《漫天繁花入梦来》月色依旧ling

4、楔子--蟠桃酒宴2

　　“炎玉，你把这几颗六千年的蟠桃给侧帝妃带回去，她一个人在家定是要发闷了，你即刻先把这最新鲜的可补足修为的上等蟠桃先给她送去。”钟秀吩咐道，眼角却瞥见自己亲侍脸上憋也憋不住的笑意，竟一时有些赧然。
　　“遵命。”炎玉当即领命而去。
　　西圣王母言笑晏晏，刚与天帝寒暄几句，便又看向坐在自己东侧的心不在焉的小儿子。
　　“你这般魂不守舍，难不成在惦念家中的小娘子？”王母打趣道，“你这个混小子！”
　　“母后严重了，哪有的事。先前战势旷日持久，一拖三年，儿子刚刚归家，自是有所不适应。”
　　“你呀！明日把那小仙子带来给我瞧瞧，模样到底俊不俊俏？”
　　“那是自然。”青帝垂眸，一副恭顺的样子，但心下却另做打算。
　　“王母娘娘！这是我玄鸟族进献的紫玉羹，您尝一尝可好？”玄女端着羹粥恭敬上前，眼神时不时地瞥向青帝，倏然对上那凉寒的眸子，她的心一凉，眼底闪过一丝凄凉。
　　王母温和的语气淡淡道：“先放这里就好。你来的正好，你与钟秀也算一同长大，而今哀家看着你们双喜临门，也甚感欣慰。”
　　玄女暗自咬了一下唇，又换上一副温良恭顺的模样说：“玄女无心嫁人，只求永世跟随在王母左右，已是心满意足。”
　　“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紫薇仙君为人谦和礼让，与你是绝佳良配，怎可辜负这天赐仙缘呢？”
　　“王母说的是。是玄女愚钝了，谨遵王母教诲。”
　　西圣王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睛却不再看向她，只是摆弄着手中的青玉盏杯，浅饮了几口浓茶。
　　“哀家乏了，青岩，扶我回去。”王母对身旁另一位年岁偏长的嬷嬷道，任由嬷嬷扶着自己就要离席，临走瞥了眼坐在大殿偏侧角落的紫薇仙君，又对玄女说，“你先留在这里，去和紫薇仙君熟络熟络，往后毕竟就是一家人了。”
　　玄女颔首垂眸:“是。劳王母费心。”
　　西王母这才貌似满意地点点头，面容一副清冷肃然的模样，径直离席回瑶台殿了。
　　王母离席良久，九天玄女坐在角落的位子上，眼下一副恨然的模样，她看了看不远处正独自饮酒的青帝，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强忍着自己不要掉落眼泪或有失态之举，只好一杯杯地将桃花酿送进自己的腹中。全然丝毫不看角落里几近在她眼中蒙尘的紫薇仙君。
　　突然一股热意在她腹中点燃，似星火，一点点点燃，灼烧起她的胃来，玄女推脱有事，立即退席去了太极殿外的离宴席最远的走廊。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另一个一直关注他的雄伟身影便悄然跟随了出去。
　　玄女红绫不知自己如何中了招，又是何人给自己下了这等下三滥的媚药。她只能扶着走廊，深夜在草丛边狂吐。自己这副鬼样子，可怎么回瑶台殿？怎能叫王母瞧见自己这副模样？
　　正在红绫无计可施之时，身旁传来一声男人的轻佻的笑声。
　　“谁？”
　　“吐是没用的，这上等的烈药，只要沾上一滴，不论是仙力多高的尊者，都得烈火焚身、目眦尽裂……”黑帝从暗处走出来，细细端详着她的脸，又道，“若不及时得到纾解，怕是得修为折尽半数不止……”
　　“你卑鄙！”红绫怒不可遏，偏偏现下全身又酸软无力，根本拿对方无计可施。
　　濯涛一手揽过她的腰，叹了一声，心想粗了一些，也不够柔软：“不如你求我？”
　　“你做梦！”红绫额前的碎发凌乱，不知是汗还是吐出来的酒，湿哒哒地黏在她头发上。她的眼睛又红了，意识开始迷离，全身更是酸软。
　　“你不是一直想嫁与青帝吗？而今他要娶的侧帝妃竟连你的身世都不如？我们高傲的九天玄女，你真的甘心吗？”
　　红绫听到这里，意识竟清醒了几分：“你是想？”
　　“就说，你愿是不愿？”黑帝拖长了尾声，声音变得清寒，眼底是一片不耐烦的狠厉。
　　“我甘愿。”红绫喃喃道，语气却出乎寻常地坚定。
　　“那便好，你去太极殿最北侧的早已废置的原用作祭祀的偏殿等着就好。”濯涛转身便走，脸上露出一抹狠厉的狞笑，经久未散。
　　太极正殿上，歌舞还在继续，但小半数的仙家已兴尽醉归。宴会上略显冷清。
　　钟秀扶桌而坐，略显醉意朦胧，他桌上的桃花酿自送进太极殿之前，早已被黑帝换成了最烈的“一杯倒”。
　　濯涛笑意真诚，端着一杯盏一酒壶就坐到了钟秀身旁：“许久未见，还未恭贺战神荣归。在此我先恭喜战神荣添新一笔战绩，我先干为敬了！”
　　青帝心中冷笑，却也只能面子上赔笑附和一声：“哪里哪里！”
　　“听闻青帝新添一美人儿，不知是何方佳人啊？家世、样貌定都是一等一的，听闻明日西王母就要召见她，必是一伶俐佳人！王母定然为您感到无比喜悦。”黑帝循循善诱，步步试探。果不其然，青帝闻之，脸色一变。黑帝趁他恍神，赶紧将烈性媚药加入他的杯盏里。
　　青帝扶额。明日的召见，可怎么蒙混过关？加上烈酒的催化，他感到自己的神经丝丝阵痛。
　　黑帝见他的样子，知道自己没猜错。确实戳中他的软肋了。
　　不如再猛攻一把。
　　“青帝这是醉了？不过一盏小小的桃花酿，我们征战疆场、所向披靡的战神的酒量何时浅到如此地步？我已自罚3杯，战神还未回敬我呢。若您不胜酒力，不若我代您喝了这杯就是！”
　　濯涛说罢就要把上前去抢夺战神的杯盏。
　　钟秀最讨厌别人碰自己私有的东西，他眼冒火星，径直一杯下肚，干脆利落。
　　“战神果然豪爽！你手下怎的不在身旁服侍？仙尊醉成这样，不若我叫下属送您回玉琼殿，莫叫小娘子多等啊！”黑帝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一身黑袍的侍卫一左一右，上前扶着钟秀就要往外拉。
　　黑帝看着几乎被拖着离开太极殿、迷醉得几乎不省人事的青帝，终于笑了，脸上现出傲然神色。他心想这加了十倍不止的烈性媚药，今晚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只消明早将西圣王母引去那间太极偏殿，便万事大吉。继而他又愤恨地心想，这么多年，战神处处压自己一头，带兵打仗他是一等神将，自己屈居二等，但凡青帝在，他永远只能第二。就连数日前在瑶池边初见便令他一见倾心的小仙子，竟也是他新晋的侧妃！这下才好，待他身败名裂，他自有办法把这清冽甘甜的小美人儿抢到手里来！
　　太极殿外的走廊上，两个侍卫架着钟秀就要往西侧走，自然并不是回玉琼殿的方向。青帝假醉，他是万杯不倒的酒量，假借醉意只想看看黑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很快就到了太极偏殿，两个侍卫正在踌躇着商量要不要把他送进去。
　　一个说：“毕竟是青帝，我们还是把他送进房间去为好。”
　　另一个张皇：“这怕是不行，里面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我实在不便进去，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怕是日后小命不保。”
　　青帝这才感觉到腹部隐隐升起一股灼烧之意，他含着怒气，咳了两声，吓得两个侍卫径直坐到地上。
　　青帝缓缓睁开眼睛，神色清朗威严，语气含怒：“里面是谁？”
　　两侍卫慌忙跪下，其中一个自认为机灵的道：“我等只是扶青帝进偏殿休息。”
　　青帝微微抬手，仅一成神力，那侍卫已目眦尽裂、碎成一片片的，消失在空中。
　　“青帝息怒！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里面……是……是九天玄女。”
　　“很好。”钟秀不怒反笑，只是那笑越温和，就越令人心生惧意。转瞬间另一侍卫也已形神俱灭。
　　钟秀不愿在这是非之地多呆，况且身下的躁意已愈加明显。他捻了个诀，便回到了玉琼殿内阁。这些天，小花精一直住在他隔壁的偏殿。他不想惊醒对方。想了想，捻了个隐身诀，又去了母后的瑶台殿最西边的瑶池。那里的水最是凉润，夜间更是冰寒刺骨。
　　他足足在瑶池里泡了三个钟头，却没成想泡水越久竟躁意越重。除非，是这媚药遇水则效力增强十倍……真是好个阴险歹毒的黑帝！
　　钟秀只得回内阁，妄图以神力把这药逼出体外，斗争了2个钟头，竟是丝毫作用也无！天已经蒙蒙亮。而自己消耗了过多神力，躁意不退，反而遍体发冷。钟秀只能认命地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依靠物理方式取些暖。
　　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有些迷离。最可怕的是，他仿佛听到了阵阵的急促敲门声。终于在娇俏香软的小人儿跳上他的床，掀开他的被子的那一刻，他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啪”地一下子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