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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不健康的爱恋 ...

  •   他们转身回了屋子。

      清早阳光微暖,风和煦,室内开阔明亮,秦肖肖被曲欢带着坐回床上,腰腿立时泛上酸软——可怕的身体记忆。

      她把曲欢推得远些,“热。”不接触也黏稠灼烫的热。

      “姐姐,我想抱抱姐姐。”

      曲欢听话地待在她要求的范围里,眸子圆润,缓慢而有节奏地眨着,说话嗓音乖巧,是脆稚的夹些鼻音的少年音色,在宽阔微凉的房间里显得黏糊诱人。

      秦肖肖又觉得痒。曲欢在看着她朝她笑,一米远的距离,就像是隔了很远,远到是两个次元,曲欢长得漂亮,皮肤白皙透着光,天真笑容配上音色显得极可爱。

      他不常装可爱的。

      装起来非常能唬人,秦肖肖坚持几秒就受不了了。

      她蜷起手指,被单被揉皱,“过来。”

      曲欢笑容更开怀了,立时移过来,手臂环过她肩膀,下巴在她脖颈左右蹭蹭。

      秦肖肖终于安心,身体贴在一起,体温交融,抱着人才心到实处。真像中毒。

      曲欢感受她的心跳,将自己的心跳和她合在一起。秦肖肖只听得见自己一个人的心跳,会慌神,心跳会变快,拖带着心尖的滞涩一齐跳,每一下都用力极了,重重的压在胸腔。这样曲欢的目的就达到了,他贪婪地吞食这些由他欺负而引起的可怜情绪,他必须要感受到她很在乎自己才会安心。

      秦肖肖在担心,与自己同声跳动的这颗心里装着什么?是她的恋人曲欢,还是一个陌生的魔神?

      她的呼吸声重起来,曲欢的亦是。

      拥抱比腰腿酸痛难忍,秦肖肖眉头拧在一起,泪水掉出来。她抿着唇忍下鼻音和哭腔,泪水已经掉到曲欢背上。

      好痛苦。她脑袋里拼命响着这个词,又拼命要把它剔除出去。喘息声愈来愈大,她手死死地抓着曲欢腰侧的衣服,将人压得离自己更近。

      她做不到无视世界的苦痛,避世与恋人欢愉。

      她做不到将可怜的恋人推向献祭,她不舍得不愿意。

      她憎恶卷入她来的那个漩涡,她不能说出怪罪他的话。

      她不能离开他,不能推开他,像是竭泽的鱼,张开全部的腮拼命喘息。

      她无声地哭着,许久发现自己的背上亦有湿迹,两个人都在哭。

      曲欢是做了错事,那她做了什么呢?她纯粹是可怜和倒霉么?

      曲欢的情绪率先平复,好像已经从她这里拷问到答案。

      除开所有感官上的沉迷,她从精神上,对他爱憎恨。

      二人全程未发一言,秦肖肖甚至无可辩驳,她哭得发抖,对曲欢这种拷问方式感到恐惧。

      她更害怕,抓紧了他的衣襟:“不、不要走……”

      不要因为她恨他而离开。

      曲欢叹息:“是我把姐姐欺负得太厉害。”

      甜蜜并不醉人,他们都清醒地沉沦在肉、欲交缠里,横亘着甩脱不去的苦痛。

      曲欢从来没想过放过秦肖肖,他自私地一直纠缠她。

      从不知道魔神心脏时,他就想让秦肖肖努力修习,好和他一起去魔域,他讨厌天道,讨厌气运之子,讨厌无时无刻盯着自己的眼睛,他一定要报复他们。

      广灵秘境后,忘记仇恨的日子是他最快乐的时候。而一旦忆起,他又疯了一样地恨一切,把秦肖肖拐到魔域,以妄念镜铸造虚假的世界,妄想毁灭三界后骗她到那里,告诉她这是她原本的家,而后一起生活。

      但秦肖肖抵触虚假,还发现了他的欺骗。曲欢说“再也不见”,却卑鄙地刻上自己的魂魄,成为永随秦肖肖灵魂的烙印。他知道他们牵扯这样紧密,仙域不会放过他的恋人,却依然看着她着急忙慌地逃命回“港湾”,而后被羁押。

      一年半的分别算什么?曲欢掐着她快身死的时候出现,挖给她自己的灵根,告诉她:姐姐,不止我骗你,大家都骗你,相比之下我愿意为你付出所有,我是不是比他们好呢?

      曲欢不要自己选择秦肖肖,他要秦肖肖选择自己。他离开得果断,心中知道:姐姐,你无处可去,如今形势你只能两个阵营中选一个,他们杀你,我救你,你会怎么选?

      曲欢等到了秦肖肖。他在与魔神意识融合过程中渐渐失去自己的意志,他不再恨天道,他不把自己当被天道欺压的曲欢,而把自己当成与天道一体的魔神。何去何从?曲欢也不知道。他如坠深海,拽着秦肖肖这根浮木,必然不可能放手。

      毁灭,还是维护?无论是曲欢自己的意志还是魔神的意志都偏向了维护。于曲欢,他已经拥有爱人了,没必要做让爱人不喜的事;于魔神,他不想毁灭这个他望着长大的世界。

      可曲欢还是不想松手,他必然不愿意自己死了而秦肖肖活着遗忘他,之后又建立起新的生活。

      他要她即是要她,要永永远远一直在一起,无论什么手段。

      “姐姐。”这一声蕴含了强得可怕的占有欲望。

      曲欢提出去见苏清曲,是想看秦肖肖对苏清曲的态度,如果秦肖肖以为他们有什么,那曲欢就杀了苏清曲自证。

      秦肖肖一直对他都很好,近乎宠溺地包容他的一切。破庙里第一面秦肖肖担心他害怕,捂他的眼睛;遇到魔花和食人魔,秦肖肖为了他哭;到医馆看病,秦肖肖在医师面前护着他帮他松绑;回京都,秦肖肖担心他而迟迟不离去,给他做衣服、制蜜饯……曲欢全部都记得,他以为赤魔之地的重逢是因为受了秦肖肖喜欢黑衣、他去共情的影响,他才亲吻她,其实不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在悄悄思念着对他这么好的姐姐,幻想着有一日重逢。她真的不远万里来找他了,他好开心。

      无论如何不会松开手。

      无论如何不会放过她——曲欢第三世一睁眼即是这么想。

      她仍在哭诉:“你不要离开……”

      曲欢问:“姐姐是我的么?”

      “呜我是、我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完整些说。”

      “我呜呜我是阿欢的。”

      曲欢觉得一切都那么顺眼,和煦的阳光,狰狞的裂隙,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指,嵌入自己皮肉的指甲,细碎的哭腔,通红的眼睛,她身上里里外外自己的气味。

      不够,远远不够。

      曲欢将她的哭音吞入口中,押着她又坐进床榻。她哭着捂腰带,“我们已经弄很久了,我下面还疼着,再歇一歇吧。”

      “嗯,好,姐姐。”

      曲欢嘴上答应她,但四肢和唇舌仍在纠缠她。秦肖肖身心俱疲,到了一种踩在悬崖边的临界点,曲欢每一次若有若无的撩拨都让她战栗疼痛掺和爽意,整个人都在麻木、蜷缩和抖动,曲欢用无数花招哄她放松警惕,如同以往口上的交合多是她主动吞吐伺候,而非曲欢主动欺负她。秦肖肖忽然意识到,正是曲欢这种软和的态度才让她不害怕地一直追着索要,而曲欢本性是恐怖的,他之强大让他轻易能做到□□自己。

      怎么会不害怕地跟一个比自己强这么多的人待在一个屋檐下呢?凭着他口头上的爱和保证?

      “歇息好了么?”曲欢此时非常想亲近。

      他分开她的大腿,望见她恐惧的神情,低下脸亲了亲她的眼睛,“对不起,不愿意我们就不做了。”

      望见她眼里恐惧更甚。

      【他不是想拿我满足肉、欲,他只是很想同我亲近。】

      【他可以瞬时就把全部欲念压下去,当作什么都没有过的样子,比真的□□还可怕。】

      曲欢在秦肖肖眼中成了一只狰狞的怪物,她晃神许久,才见怪物恢复了原貌,是一只极其漂亮的魔物,披着人皮,眸子是无机质的凉。秦肖肖忆起自己多年来多对曲欢的怜惜,悲哀地发现,曲欢真的需要怜惜么?她的怜惜只换来了他的掠夺,他要她的一切,哄诱她坠入巨网。

      秦肖肖颤抖地搂着曲欢脖颈,将他搂向自己,献祭般亲吻上怪物的唇齿。

      【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他。】

      【没了他我也许会恢复正常,可我真的渴望他,我不会再这样渴望一个人。】

      秦肖肖闭上眼,花海里,怪物披着人皮对她笑。

      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她可以装聋作哑,什么都不计较。

      只求他不要离开。

      一只魔用日日夜夜的陪伴困住她,交缠,融合,驯化,扭曲。

      -

      在高原的第二个月,迎来访客银希等人。

      这里荒无人迹,足够广阔,相看两厌的两拨人动起武来。

      秦肖肖和银希坐在竹屋院子里,品着桌上茶点,透过敞开的篱笆院门看云层湖光之间打斗的几人。

      “躲得够偏,让我们好找,”银希一面吃糕点,一面吐槽,“手艺不错。”

      秦肖肖浅笑着把另一盘糕点推给她,“辛苦了,尝尝这个。”

      打斗许久不停,大家的修为被凡界天规压制得极低,谁也伤不了谁。都不为杀戮,曲欢为手闲练练招式,其他人为给魔神心脏喂招促进苏醒。

      秦肖肖对打架不感兴趣,昏昏欲睡,银希反而拉着她的手,兴致勃勃道:“闲着也是闲着,你教我你们打的那些牌和麻将吧,还有什么大富翁,我之前没有玩过。”

      秦肖肖于是摆出自制的器具,“这个要三个人玩才有趣。”

      银希朝打斗的几人喊:“凌陇!龙启!你们抽一个人过来玩!”

      片刻后,龙启走过来,把重剑放在桌旁,指尖握上卡牌前,相互摩挲擦干了血迹。

      银希的眼睫是银白色,秦肖肖问时,她笑吟吟地说:“我真身是一抹月光。”

      难怪漂亮得非人。

      “龙启是龙哦,他名叫启,龙是族称。”

      “凌陇是神界九十九重峰的山神,我的月光即是洒落在他那片山头,我认识他许多年,月光映照山脉数万年。”

      “白玄神君年岁不及我和凌陇,但他胜在出身,他出生即是上神之尊,羡慕不来。龙启以后也许也能成为上神,他们族里尊位多,但他现在还是条宝宝龙呢,角才一点点大,鳞片都没长齐,他们族爱避世居住在幽远之地,只一个宝宝启偷偷跟我们跑下界,下界人好多,我才知道原来神界这样荒凉,凌陇的那片山头没有生灵,我数万年映照的空无一物,难怪大家都爱下界玩。”

      “我听过神明与凡人相恋的逸闻,来之前还幻想过能渡一段情劫,游历诸地,实在不喜欢他们,他们只会把我往旅馆带,欲骗我去榻上。有一个送我木簪花,我很开心,但他随即想要亲我,我嫌他身上污臭。”

      “最初知道上神要来骗你时,我私底下笑话他许久。他个九尾狐族独一只的年轻上神狐狸,在神界各处的名声是好征战、喜杀伐,竟然跑来做勾引人的勾当,不过其他人更不行了,凌陇是山峦,不通人性,龙启年纪轻,还有许久才成年,上神好歹是只漂亮的狐狸,听说你们下界人最喜欢狐狸精了……后来我面上依然笑他,但心里不再笑,神君有喜欢的人了,我很羡慕他,我从来不知道这样的感受,我永远存在于世,随月亮圆缺而或浓或淡,其他人也许不能感知到我的存在,我能与谁相恋呢?”

      秦肖肖问:“凌陇怎么样?你们不是认识很久了么?”

      银希撑着侧颊,神情怅惘:“他么?他是很好,可是山峦无心,我不要像小魔神流笙,她就是喜欢上一个不懂情爱的怪物才到如今地步……说起来,好像听说过白玄的兄长白止在和小魔神厮混,嘿嘿,白止上神不敢告诉自家弟弟,举全族之力瞒他一人,若是白玄知道,表情必然精彩,他那么讨厌小魔神,讨厌人家的造物,哈哈哈……”

      秦肖肖消化了下,意思是白玄不喜欢流笙,但他的亲哥哥白止和流笙有一腿,而白玄自己来勾引流笙儿子兼情人替身的女友,噗,什么混乱的关系?

      银希是八卦的能手,苦于平时一山一龙不听她说这些,遇见秦肖肖打开了话匣子。

      秦肖肖听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叹。

      凌陇打架息止,过来小院看笑得开怀的银希。

      “到你了。”他喊银希去打斗。

      银希摇头,“才不去,龙启接着去。”

      龙启被阳光照得暖洋洋的泛起困,摇头说不去。

      银希恼怒:“怎么就我们几个人?我去喊他们多些人下来!”

      凌陇叹息:“他们各有事要忙碌,我们已经是偷了闲,来凡界游玩一通。你还闲人手不够?”

      银希不服气:“那就找那些宗门里的人,他们闲还人多。反正这里修为都被压制,他们来凑个数。”

      秦肖肖扭头与篱笆小门处的曲欢对望,阳光洒在他身上,渡一片金光,万里无云,湖面波光闪烁,人影背光不甚清晰,趁着几人吵闹,秦肖肖起身朝曲欢走去,牵住他的手。

      另一手挥开虚无空间的一角,明晃晃地拉着人钻入。

      银希正说到:“我们就在隔壁建一处院子,守着他们,等仙域的人下来……”

      凌陇和龙启扭头,她才也扭头。被金光晃了眼,光镀的宁静天地浩瀚孤美。

      起伏的小山丘,碧蓝的湖泊,绿色的阔草地,一切详和美好,小院独坐天地间,石桌上牌具未收,一张五彩斑斓的地图在中央,上面竖着几栋精致的小房屋,茶杯中果茶未凉,盘中粉色蓝色点心剩了三块。

      银希回神后面目扭曲,咬牙切齿。

      “他、们、又、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1章 不健康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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