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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到底有多喜欢这个题目啊……爷爷请将您的倩影从我脑海里拔除。
      很久以前的废文。

      今生不觉已成痴(骸云|初代)

      【他们都说我疯了。

      我当然疯了。】

      敲了很久,终于放弃,斯佩德一脚踹开六道骸的房门。

      一地艳丽的血。亮亮的,还没有与空气接触很久,还保持着癫狂的颜色。血色顺着六道骸裸露的胳膊上的伤口一点点地往下蔓延,像是开满繁花的枝头。骸也不管,径自用排笔刷色。缓缓将自己的血液加入油画颜料中,蕴开一层,再加一点。过量。重新来过。再来,。一直到死,死都要找到。

      大朵的玫瑰,凡尘中开出的荆棘之花,佩戴在卡门的胸前,窦色的唇红,血液中妖艳的鸢尾,舞会大厅里交响曲一样的灯光,凄迷的月光,红艳艳的芬芳。

      阿劳迪在门口被血腥味弄得一阵反胃,厌恶地皱眉,扔个眼神给斯佩德,走下楼。

      阁楼的窗户被厚重的黑色窗帘封死。斯佩德懒得管六道骸,多年的监护经验让他知道这位的生命力到底有多顽强。一步上前拉开窗帘,随手抓起一旁的什么东西,砸开窗户,让夕阳下的晚风嘶嘶地吹进来。

      六道骸突然惊醒,扭头看向斯佩德眼神接近癫狂:“斯佩德——把窗户关上!我说了不能让外面的颜色进来!!”

      少年的皮肤苍白得像要碎了一般,奇异的双瞳还有发尾的飘逸。血色的夕阳在他的脸上腾起薄雾,暖色的暧昧的,深深的黑眼圈好像要陷进去……一直陷到他的梦境中去。

      “你毁了我的颜色。”六道骸长嘘了一口气,突然稳定下来,眼神接近于无表情的淡漠。斯佩德知道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其实不关心,耐着性子问道:“恩?”

      六道骸觉得应该跟斯佩德这个大俗人讲讲道,指着调色盘:“你知道么……那种接近于燃烧的血红色?那种最纯的最耀眼的红色……像是翻滚的血色海洋一样的,我想找到那种颜色。可是你的夕阳把它毁了。”

      【你们不知道。】

      只有我知道。他的颜色。

      像是朝圣的使徒,一点一点仰望着耶路撒冷的光,脖子都仰痛,匍匐着找寻着摸索着行在荆棘一样的大地上。

      斯佩德恍惚记起这个孩子好像以前不是这样偏执,那时还懒懒拽拽的,普通小男孩怎样都好的表情,上一个冬天都还是。这中间有着怎样的过程,说给外人听,都是不信的。

      只是因为一幅画。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个笑话,圣诞节的时候,六道骸送给了阿劳迪一幅画,据说是阿劳迪的画像,只是临时找不到银色的颜料,用墨黑色凑数。阿劳迪毫不容情地批评六道骸做什么事都不认真。

      六道骸当即笑得开怀,说阿劳迪不承认这幅画是他,就随便为这画中人取一个名字当做悲剧的标题。后来斯佩德无数次腹诽,阿劳迪当时鬼使神差,想了半天,心有戚戚之下有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云雀恭弥。

      就像是打开一个开关,那个该死的名字,觉得有什么前尘或者春梦被记起了。死死盯着画看了很久,抢过去喊着不送了这是我的之类的疯话跑了。

      斯佩德从回忆中抽身,像注视着迷失的孩子一般。顺着六道骸的话问道:“要那种红色做什么呢?——你的恭弥需要那种颜色么?”

      “我梦到一片燃烧的云……”六道骸说话反而小心翼翼起来,一字字地斟酌着,“别人不知道,我了解的——他的血管里奔流的不是血,而是一片燃烧的火海。他……”想了半天,又觉得好像自已也不是很了解,张张口不发声,谨慎地闭嘴。

      竟然是一种很沉痛的脸色,那种遗憾的神情。

      【他的生命中,有热血,有艳丽,有肮脏,还有……挽歌。】

      认清了自己保父的指责,一边想着这破孩子麻烦死了,还要想办法来安慰。“孩子,你确定要画他的血液么?受伤的样子……现在去睡觉……可以梦到他的吧?去问问他的意见?”

      六道骸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画笔:“他不理我……我说什么他都不理。”残破的丧乱,又加上一句,我了解他的,我只是忘了,会想起来的。一定。说完走进自己的卧室关门声很大,也不怕阿劳迪暴走。

      斯佩德环视六道骸的这间画室,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有。没有比例模型没有书本,也没有完成品,有的是各种各样的颜色与整墙的狂乱线条。地上的血,墙上的错乱,墙脚的水银瓶也裂开了个口子,空气中的水银分子不知道有多少,桌上的各种黑色,矿石,中国的墨,混成一团糟。深深浅浅与明明灭灭。

      六道骸是个疯子。一个接近于偏执狂与妄想狂的疯子。

      他并不是不认真,只是没有遇到应该认真的东西。一旦遇到了,一生都匍匐在这里。为了一种黑色,跑去中国,跑去日本,满天满地寻找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黑色。

      【我当然疯了。

      只有你知道为什么。】

      他也想不起这是第几次梦到这个男孩子。在人群之外锐利地笑着,就像天上不染片光的云霞又带着让人臣服的力量。他走上前去跟他讲话,云雀不理他,他张口叫他,云雀听不见,只是冷眼笑着。他朝他喊说我喜欢你,云雀转身走了。

      我喜欢你。我爱你。你听不见。谢谢你,请你一直出现。你听不见。不要走,一直在这儿。你听不见。

      若你不理我便造出一个你,永远对着那个恭弥说话。若画得不正确请你指出来。我告诉你……那种千方的追寻与万里的迢遥,只是为了构筑。

      【我爱你】

      房门外有人在争吵。应该是单方面的。六道骸不想理,拉起被子蒙住头,声音还是钻进来。讨厌……他们都很讨厌……他们都去死了好。

      斯佩德一脸兵来将挡的模样,斜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阿劳迪的忍耐破临界点。对面坐着六道骸的父母。中年男女脸上混杂着厌恶与烦躁。他们想把六道骸送到精神病院去。

      【他们说我疯了。他们不要我画画,他们要我离开你。他们根本不懂你。】

      斯佩德提出要自己和阿劳迪代为抚养六道骸,阿劳迪表示无异议。只是父母在乎的并不是这个,他们有这样疯狂的孩子,每天对着一幅画傻笑讲话,丢尽了六道家的脸,早点扔到疯人院里去一干二净。

      他们知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用粗俗的脂粉掩藏着最低级的欲望,笑容快要咧出来还生生用手掩上。他们都不知道该怎样去表情。怎样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表情。

      笑的时候就要无与伦比,沉默的时候就应该缄默而让人仰望。

      “你们知道什么……有人说那个孩子晚上偷偷跑去解剖尸体——!!是恶魔的孩子!!”

      是,我当然是。

      只可惜那种带着尸斑还有青光的东西,一点也不能代表分毫。肌肉的线条,人体比例,肌肤每一次起承转合,最细微的纹理。都是上帝的神作。有的时候,脚下会踩着谁的手臂,厌恶地踢开,抬头看见上帝审判的剑,就在脖子上方。

      阿劳迪觉得人性丑恶也大致如此,他并不讨厌六道骸,也总觉得这个孩子很熟悉,想想之后对着对面的两人道:“若是嫌丢脸,就杀了他更加方便。你们连这种胆量都没有——那就把他扔给我,用我的姓,他是我的孩子。与你们没有关系。”

      对面的两位自然欣喜过望,点点头相携离去跑得飞快。生命中没有割舍这么一种说法,只是放弃而已。

      【父母什么的,我不在乎。只要能够画画。跟谁都无所谓。】

      斯佩德吹了个口哨赞叹阿劳迪太帅了,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不跟着我姓?我才是爸爸……”房门开了,六道骸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楼下的二人。

      他说:“你们很讨厌……我很嫉妒你们。”停了一下,看向斯佩德和阿劳迪,又道:“爸爸……妈妈。”

      斯佩德父爱澎湃,舍身挡下飞向六道骸的手铐。

      【真好……他们真好。】

      梦中有一片连绵的樱花海。少年苍白的脸上带着樱色的妖异,眼神清明到令人刺痛。

      “我等你很久了。”

      心肌梗塞一般骤然惊醒,六道骸抓着心脏处的衣服,扣得很用力,像是要把跳动的东西抓出来一样。眼睛放大眼神定格——我等你很久了。

      快带我走。快点。

      “恭弥……”

      那个少年站在他的窗边,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好像也不算在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未知的桀骜与清凉的梦想。是最冷冽也最纯粹的模样。少年像他眨眨眼,转身走得风华无二。白色的脊梁黑色的发梢还有双瞳中的光芒万丈,全部都跟梦中……一模一样。

      “等等我……我要跟你一起。”

      等等……

      光着双脚,踩到了打碎的玻璃,脚上长出红丝络一样的蜿蜒的线条,像是用最初的生命柔软地摩擦世间多角的轮廓,千里的疾风,灵魂中的钝痛,黑暗的表象里面,其实有着光芒的绽放。他还是向往着光,一如几千年前,圣徒们用白色的麻布衣服,抵御着世间严寒困顿,一直摸索地走到正确的土地上。

      六道骸冲上去,走到那个男孩子身后一臂的距离。那人不理他,还是一直走在自己的路上。

      我要跟你一起。

      即使不是并肩。

      若是我看遍世间的黑色,把他们都放到你面前,你嫌不够。我便一直找。若是我说我喜欢你,你嫌麻烦。我便不再说话。

      他想起身后其实还有人爱着他,有斯佩德与阿劳迪。
      只是他们也不理解他。只有这个人可以。

      若是我用紫色的着物包裹你,你嫌俗气。我便换成黑色,像你的发色一般的。若是我找到一种白色,像极了你的肤色,我便细细地保存它们。

      若是我给你添上翅膀,你嫌太傻,我便告诉你,那是为了让你更美丽地飞翔。你要生无困顿,又怎能被关在这一张画纸上。若是你嫌无聊,我便陪你打架,做尽一切你喜欢做的事,一起燃烧出一片血色的火海,坠到炼狱深处又怎样。

      少年的脚踩在隆冬的冰雪地上,凝结的血像是倒刺,扎得疼,分开血肉,也不觉得疼,一直走一直奔跑在那人的身后。

      咖啡店打烊熹微的花火,地铁门口,色彩嘈杂繁复,裹得像熊一样的人群们四散朝家中赶路,他看着前方的那个少年,那个只穿着白色的衬衣,却一直背脊笔直而坚硬地走。他忘记了自己连鞋也没穿,身上只有睡衣,一直跑在那人身后。

      臃肿人群中,只有他一个。

      若是我种满樱花树。若是我陪你。若是我爱你。若是六道轮回也追寻你。若是我们像斯佩德和阿劳迪他们一样。

      若是上帝让你在尘世遇见一个人,你们相爱却无法厮守。可是为什么我爱你,与你厮守,却没有遇见过你。

      Fin

      文艺骸哥你好,文艺骸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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