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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节日只不过是套了一个正经名义的享乐,你如果想的话,每一天都可以成为节日,而人们却对此保持乐此不疲的态度,人们都不再呆在家中,出门寻找着能令自己满足的欢愉。
      菲戈斯在宫中没什么地位,而且差点被歹徒杀害,理所应当的请了病假,而埃里克却不得不去参加。
      虽然在出发之前对他说过“ ?????? ?????????? ”,但她不知为何还是感到隐隐的不安,或许是因为这些天来愈来愈多的坏消息?还是因为埃里克出门的频率越来越多?她趴在窗户的木栏杆上,看着外面一颗巴旦木低垂着头,枝条落在矮矮的土墙上,不必担心,她安慰着自己,但还是装备上了匕首,匕首硌着她的腰,冰凉冰凉的。
      远处的宫殿在几百几千支蜡烛的照射下显得熠熠生辉,埃里克在干什么呢?在指挥乐团演奏?还是在表演精妙绝伦的魔术?但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份丧失尊严的工作。不过她没有多想,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现在,自己应该想着怎么金蝉脱壳了,怎么样溜出他的挽留,菲戈斯总是无法拒绝埃里克的话语,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说服力了,明明之前都不肯对自己表达任何东西。她好像又跌入了一个深深的困难里,明明有之前的经验,还是爬不出去,对了,上次这么地狼狈又是什么时候呢?

      挺久之前的事了。

      隔壁传来一阵声音,他听到了,所以起身跑到被木条死死封住的窗户前,透过细缝看被局限的世界,与此产生巨大反差的是窘迫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几本书,快要烧尽的蜡烛,完全封闭的空间,只有漏进来的光亮在可怜这个已经十五六岁的孩子。
      他透过这里只能看到一小块地方,隔壁传来“叮叮咚咚”的响声,有新的邻居了,但这对他来说并不能激起什么波浪,他的身上又立马消失了属于孩童的活泼,只是更吵而已,他又躺回床上。
      菲戈斯对此没什么感觉,她的“父母”经常搬家,为了不被人送入监狱,他们会在人们发现前逃走,她只能认命的沉默,她不会去揭发,她也不敢去,哪怕他们做了多么丧尽天良的事,他们已经做了,天下的人都可以说她是她“父母”的共犯,但主要的错不在她,她是个孩子,应该有着洋娃娃,童话书,快乐的回忆的孩子,在社会中,我们有义务保护的弱势群体,她没有做任何错事,她只是在保持沉默,仅仅是在保持沉默,不愿插进任何痛苦,这是人类的天性,躲避痛苦,更何况她还处在被许多诗人所赞美纯洁的年龄,我们又为何要去指责她呢?
      “父母”在房间里接待“客人”,她就在后院里玩耍。
      她默默摘下一朵小雏菊,轻轻地放在空空的篮子里,里面什么都没有,她跪坐在光秃秃的草地上,因为她把最后一朵花也摘走了,没了花朵的草地显得格外灰暗,她把草帽调整了一下,又把垂下的碎发重新挂回耳廓上,一阵风起来,有些脏了的裙子边就飘起来,发丝又在她眼前飞舞。

      他看着偷偷拿来的书,烛光照在书上,映出一行行字,他忽然转变了注意力,注视着摇曳的烛火,在无风的夜晚,火焰还是在摇摆着起舞,像性感的吉普赛女郎一样,虽然他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女郎热舞,但那火焰如同书上的字一样生动,一样温暖。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你在干什么?!”
      他猛地回头,书脊和地面触碰发出“砰”的一声。
      是头发凌乱的“母亲”。
      她好像突然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发出了一声悲痛地尖叫,随后夹杂着咒骂一同扑向他。
      他没带面具,他一下僵在原地,刚想拿起放在身旁的木质面具,得到的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击打的疼痛感。

      她一夜未眠,昨晚隔壁在大声尖叫,“母亲”也在饭桌上抱怨,菲戈斯用小小的雪白的手掰着面包,直到它们一个个都大小一致,以度过无聊的早餐时间,做这一切都悄无声息,有时会回复几个必须回答的问题。
      拿着银餐勺喝难以下咽的汤的时候她小心翼翼问
      “我今天能出去玩吗?”
      “亲爱的,放在平常恐怕不行。”菲格斯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你的家庭教师还没有找好,所以很幸运,你可以去玩。”
      “谢谢您的仁慈,母亲。”她用餐布擦了擦嘴,庆幸自己不用再吃桌上的奶油蘑菇汤。
      “对了”她立刻乖巧的回头看“母亲”。
      “晚饭前回来就行。”
      “好的。”她有些颤抖着走出餐厅,路走的笔直,她紧张的演饰着自己的激动,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在“父母”和仆人看不见的地方,菲戈斯风一般的跑出房子,跑了很久才停下,靠在农舍的门上喘着粗气,等一切都静下来之后,她就把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场面一片狼藉,绿色的草地上夹杂着白色的呕吐物,但是一阵大风吹来,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令人眩晕,反而变得凉爽。

      自己的身上又多出了几道伤痕,他数了数,一共有13道了,红的紫的青的蓝的,各种形状,深浅不一,那些伤痕在它们出现的时刻就在折磨他了,但在这之后,每一次的轻微动作都会使它们□□起来,他缩在谷堆里,几乎整个人被埋了进去,身上都是稻谷的香味,他疲倦的眨了眨眼,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管是否有人会来,在睡魇的召唤下,他无可奈何,也无所谓,他现在只想睡觉。

      她不想吃东西,饿着总比饱着好,胃里的东西会成为她的负担,饥渴带来的是让她的神识更加清醒,满足对于她来说太遥远了,还是失望好。她开始无目的的闲逛,有时看看苔藓,看看草,看着树,这里很潮湿,也很凉快,她发现旁边有一处小小的湖泊,就这么多了,她所看见的。这里的风不知道为什么很大,像在憎恨这片土地一样,在无力的控诉。
      她来到一个无人的谷仓前,应该是因为今天天气不怎么好,没人,天就是那样灰蒙蒙的凉爽,她想起看过的一篇哲学的文章,里面有一种鱼,叫作鲲,变化成了鸟,就叫做鹏,他们都如此之巨大,天空的颜色究竟是不是它的本色呢?也许现在的天只是因为大鹏离它太近了,颜色混脏而已。
      她本来不准备进去,但天上却下起了大雨,原本是小小的,轻柔的雨滴,但顷刻间就变大了,落在草地上没有声音,以她的小小身躯,承受不住狂风骤雨,虽然她可以跑向最近的人家避雨,不用躲在窘迫的谷仓里,但还是选择退其求次,避让着如同刀一般发着寒光的雨,那雨在她看来让她无路可走了。
      她打开谷仓的门,里面漆黑一片,她又立刻关上小门,防止雨砸进来,世界变得黧黑,她什么也看不到,一步步摸索着,被散在地上的小谷堆绊了一下,径直坐到了稻谷山上。
      她抱着一大堆谷子,把脸埋了进去,周围都是干燥的谷子。没人看着她,空荡荡的,她神游了一下,在被稻谷填充满的房子里。
      如果自己要死的话,也要被稻草包围着死去,抱着干稻草,这样是不是更温暖,更好一点,死了的话也有了些许安慰,还是来自被太阳晒得干干的,扎手的稻草。
      她打了个喷嚏,往上看去,在离自己仅有几厘米的地方,那里有一双太阳,正在发着光,世界上为什么有三个太阳?她想着,这太奇妙了。她似乎察觉到手掌下传来的温度,连忙把手移开,动了动腿,膝盖又顶到了稻草之外的东西。那人似乎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挥着手,动着双腿,他们两人都在黑暗中乱动难免撞在了一起,但又理所应当的分开,分开后稻草立刻发出被踩踏的响声,折断的数不胜数,那个人立刻打开了门,外面是倾盆的大雨,砸在草地上,菲戈斯依旧坐在草料上,被突然涌出的光刺的愣了愣,她觉得不该让他淋雨,就叫他
      “请留下来!”
      但他却在短暂的适应了强光之后跑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没在了茫茫雨中,她想了想,还是没去追。

      “凯撒?”
      她点点头。
      “抱歉,我不是很了解。”他似有所思的看着菲戈斯,愈发感觉这家人有些怪异,他看着菲戈斯的眼睛,那里面什么都看不清,自己竟看不懂一个小孩,小孩不就应该是很吵闹?没事就撒娇的吗?不过这孩子也不是常人,在十二,三岁时就已经认识了大半拉丁文,这几天在与她用拉丁文对话时她竟都能流利的回答,不仅语法正确无误,说话的内容有些更是深奥难懂,有些话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就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贵家小姐,不过那对夫妇更加奇怪,明明有个千金小姐,应当极其宠爱才对,却好像当成了陌生人一样,甚至并没有过多交谈,房子里的气氛尤其僵硬。
      他看着墙上的钟表,便下课了,但却被那美艳的妇人拉到一旁。
      “菲戈斯,去玩吧。”“母亲”先朝老师笑了笑,又低头朝她笑了笑,她和老师边谈话一边走出房间,房门被关上,走廊里传来嬉笑声,菲戈斯默默地理了书本和笔,静静地等着声音慢慢消失,才打开门下楼。
      她离开前看了看客厅,仆人不在,“父亲”在看着一大张报纸,他整张脸都埋在报纸里,没有一刻抬起头来,对于楼上的声音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呆在那里,又改变了想法,她渡步到厨房,仆人们都不在,也许是到了庭院中了,她悄悄的拿走了两条面包,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口袋里立刻鼓鼓的。她回到门口,看见“父亲”仍坐在藏红色沙发上,报纸挡住了他的脸,她看不见。

      他无聊的躺在床上,离家后几个星期,他又被劝回来了,虽然他总是有些不情愿,可她毕竟是他的母亲,神父这样讲。
      母亲。
      这个词他在书上多次遇到,玛利亚,屋大维娅,究竟有哪个是憎恨自己的儿子的,这样想着他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面具都快合在他的脸上,他才松手,出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霉斑,看着看着,外面忽然间下起了小雨。
      “喵---”
      一身猫叫,他朝着那窗户看,那里果然有一只猫,只比自己的小臂短一点,小眼睛在黑暗里闪着翠绿的光芒,走路轻巧无声。它在一片寂静中走来,安静的让埃里克感到一丝丝不真实,那猫有时低下头挠挠自己脑袋,又有时朝自己这边小步走,最后跳起来,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突然想到前几天一个人也倒在自己身上,他原本觉得会碰到自己伤口或是再加一个伤口,但那陌生人却轻极了,砸在身上也并没有什么痛苦,反而更加温暖了,他本来想摸猫,但刚碰到它的毛,它却又跑到另一旁去吃他剩下的晚饭了,它吃的很快,应该饿了挺久了,他看着猫舔完了盘子,才注意到那只猫是何奇的瘦,只剩下骨头凸了出来,眼睛显得更大了。
      吃干净后,它便好像没了力气,温顺的趴在埃里克身边,他这才能摸摸它瘦削的身子,它的毛又硬又短,摸起来很不舒服,但他还是轻轻地摸了又摸,就要把它撸秃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是埃里克侮辱了它,它突然叫了起来,像划开寂静的一把开锋利刃,哭起来的声音像婴儿在要命的嚎叫,让人心惊,埃里克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拼命指示猫停下,叫它闭嘴,但那哭声只会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尖叫,他害怕极了,雨声渐渐盖不住午夜嚎叫,他只好连忙用手去捂住,那猫一甩头,右手却传来一阵痛感,血从两个小洞里慢慢的流了出来,他的手不住的颤抖,愤恨和委屈交织在一起,就刺死了理智。

      一阵雷声后后,里面又重新变得寂静。
      埃里克用力地摁着伤口,血不住的流出来,砸在地上便散发出铁锈的味道,他慢慢躺了下来,安慰自己似得,把头轻轻放在枕头上,枕头下面是一具尸体,硌的他好难受,眼泪便从心里流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忍不了了,我要先去搞水浒,这个晚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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