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拥浅阳》栖荷

17、第 17 章

　　“还就挺伤心的哈。”杨祈摸了摸鼻子，嘴都快笑僵了。

　　晴禾说完，最后那点困意也算是彻底消失了，身后像靠了个制冷机器，嗖嗖的冒着冷风，她能感觉到身后的犀利视线，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换个刺激点的吧。”韩宇视线在几人身上一扫，两眼放光，“这次选两个人，无论男女，嘴对嘴亲20秒，敢不敢玩儿？”

　　没等众人反应，酒瓶已经在桌子上快速转了起来，这次中招的是喻黎。

　　杨祈意味不明笑了笑，“是黎哥啊，那就别怪兄弟无情了。”

　　“可以！”喻黎蓦地出声，从韩宇手里抢过酒瓶，在昏暗灯光的折射下，嘴角勾着的那抹笑愈加邪气，“还挺好玩儿的，我试试。”

　　晴禾本能地想拒绝，还没张口就被喻黎摁住了肩膀，“放心，不会转到你的。”

　　瓶子飞速转动间，韩宇意味深长地和杨祈对视一眼，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瓶口缓缓对准了晴禾。

　　晴禾两眼睁的溜圆，气都喘不匀，傻傻地问喻黎：“不是说不会转到我的吗？”

　　他眨了眨眼，狡黠的眸光一转，跟只狐狸似的，“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神仙，你说对吧？”

　　晴禾有苦说不出，耷拉着脑袋闷声不语。

　　喻黎吸完最后一口烟，零碎的火星被掐灭在烟灰缸，长手一伸，晴禾整个人跌在了他的大腿上，他玩味一笑，“晴唯一，好好感受，老子的初吻，给你了。”

　　晴禾惊恐地望向他，喻黎背着光，深邃的眼眸牢牢锁着她，他的右手掌控着她的后脑勺，左手缓缓爬上她的侧脸，在她失神间毫不留情地吸吮住她的粉唇。

　　放在他衣角的手慢慢合拢，黑色布料被揉得一团乱，喻黎口中的烟尽数度进了她口中，晴禾喉咙涩疼，艰难地吞咽了两下。

　　“9，8，7……”

　　晴禾心跳加速，眼角生生逼出了一滴泪，嘴唇被他含着，口腔里也都是他的味道，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霸道又不讲理。

　　“4，3，2，1……”

　　最后两秒，唇瓣被咬了一口，在她疼得倒吸气声中，喻黎用力吸了两口喘着气离开，晴禾甚至听见了他沉重的闷哼。

　　两颊被染的绯红，晴禾撑着他的腿缓慢爬起来，喻黎早已恢复了往常的淡漠，黑漆漆的眼睛静静睨着她。

　　“黎哥，能不能别这么禽兽？”杨祈啧了一声，“晴禾的嘴都要肿了。”

　　喻黎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施施然地说：“是有点肿了，我下次注意点。”

　　说完又看着晴禾保证道：“下次肯定不让你疼。”

　　晴禾还在发懵，压根没听清他的话，倒是韩宇呲了呲牙，不乐意地说：“黎哥，禾苗这么乖你都能下得去手？你还是人吗？”

　　喻黎半抬眼睑，义正言辞地辩驳：”那也是我的初吻，不算委屈她。”

　　韩宇嗤笑一声，明显不相信，“你的初吻还在，那我就敢吃屎。”

　　后者皮笑肉不笑，定定地盯着他，韩宇嘴角的笑容一僵，“不，不会真在呢吧？”

　　喻黎没回，看了眼手机提醒道：“已经两点了，再不睡就不用睡了。”

　　几人陆续回了房间，韩宇正进门时喻黎伸腿挡住他，对上他诧异的目光，喻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少吃点，我心疼。”

　　之后还“好心”地给他指路，“厕所在哪你知道，别弄出太大动静，大家都很累，你慢慢享受就行。”

　　韩宇：“……”真他妈损到家了。

　　第二天上学晴禾眼皮都抬不起来，眼睛又酸又胀，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却徒劳无功，老师的讲课声音就像是催眠曲，她拖着腮帮不自觉地开始昏昏欲睡。

　　而旁边的韩宇更是光明正大的睡大觉，没有丝毫避讳不说，呼噜声都震天响。

　　许是太过放肆，情绪高昂的讲课声逐渐降低，一道凌厉的目光霎时聚焦在他们这处。

　　”啪”的一声，课本被摔在讲桌上，尖锐的女音如雷贯耳，“晴禾，韩宇，你们俩给我站起来。”

　　晴禾一激灵睡意全无，哆嗦着起身，慌忙去推身旁的人，“韩宇，韩宇，醒醒……”

　　“别闹！”一把打开她的手，转头他又开始呼呼大睡。

　　数学老师铁青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往下走，晴禾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不出意外，韩宇后脑勺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眼睛不甚清明，还没搞清楚状况。

　　挠了挠头顶，疑惑地问：“老师，我呼噜声太大了？”

　　瞬时哄笑一片，晴禾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皱着眉头拼命给韩宇使眼色，他还在不要命地瞎说：“那我小声点？”

　　晴禾扶额，心里暗叹，没救了。

　　迫人的视线在两人身上一扫，嘲讽的话接踵而至，“说说吧，都干什么去了？这是商量好了在我的课上睡大觉？”

　　“怎么会呢？”韩宇笑着打哈哈，“我最喜欢上的就是您的数学课了，生动有趣，活泼开朗……嗯，开开心心。”

　　“哈哈哈哈……”夸张的哄笑声此起彼伏，晴禾真想冲上去把他那张嘴给他堵上。

　　“谢谢你啊！”被夸的人语重心长地来了一句，“你还是别喜欢我了，我承受不起。”

　　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晴禾，“晴禾你说，昨天是不是跟他去鬼混了？”

　　她的语气很是严厉，眼神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一向刻苦乖巧的好学生，私下却不声不响地和老师眼中的毒瘤厮混在一起，怎么想都让人无法接受。

　　晴禾是桐县一中今年高考唯一的希望，如果她毁了，学校也算是彻底无望了，所以，无论如何，这种事情都不能再发生了。

　　“不是鬼混！”晴禾不喜欢她的用词，组织了一下措辞，她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老师，给朋友过生日，这不叫鬼混。”

　　“晴禾，你现在还小，认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是友谊，但等你以后回过头再看时，它不过是年少轻狂的错误认知罢了。”

　　晴禾摇摇头，坚定地直视她，“老师，人没有那么复杂的，至少我不是。”

　　后者没有放弃，仍旧苦口婆心地劝她：“你确定你们之后的路会有交集吗？你和一中学生的差距还需要我明说吗？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全力备战高考，回到你本来的位置上去。”

　　晴禾睫毛微颤，一时愣住了神，身旁的老师见她动摇，乘胜追击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大道理也不需要老师多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考虑清楚。”

　　她的话看似义正言辞，深剖却含着那么点不屑，韩宇看不惯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讥讽道：“老师，您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吓唬一个小姑娘算怎么回事儿啊？”

　　“滚出去站着。”尖利的声音传出，就差把厌恶俩字儿写脸上了，“不争气的学生我也不想管，我看你是没救了。”

　　韩宇无所谓，打着哈欠悠哉地往出走。

　　晴禾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不上不下的卡着难受，她吸了口气淡淡地开口：“老师，您不能这么说他，也没有权利这么说他。”

　　“好好，我没有权利是吧？”当众被学生说得下不来台，她面含怒意，手指高高举起，“你跟着他一起给我滚出去。”

　　破旧的楼道静谧无人，依稀传出几句授课声，斑驳树影投射在两人身上，一个低着头垂头丧气，一个吊儿郎当东倒西歪地贴墙站着。

　　“哎，禾苗，你今天可真让小爷刮目相看啊，那气势，牛逼。”他还有心情说笑。

　　晴禾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还不是为了某人，不然能在这儿丢人现眼。”

　　一听这话韩宇更起劲了，语气笃定，“我就知道，我们家禾苗对我最好了。”

　　晴禾没搭话，他的自恋程度真是与日俱增，刷新了她的认知。

　　下课后的楼道逐渐喧哗起来，人来人往间免不了被人打量谈论，韩宇在学校又是风云人物，她跟他站一起，那就是话题的活靶子。

　　偏偏那货还一点都不在意，看到人就要唠几句，连带着晴禾都要被格外关注几眼。

　　晴禾梗着脖子不着痕迹地往他身后躲，心里默默哀求，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是天不遂人愿，一道熟悉含笑的调侃声倏地响起，“晴唯一！”

　　晴禾一顿，慌忙把自己往韩宇身后藏，喻黎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衣领，眉眼微扬，“往哪儿躲？”

　　“没躲。”她挣脱，顺着他的话说：“你来干嘛？”

　　喻黎闷笑一声，意有所指道：“晴唯一，长本事啊，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呢？”

　　“什么意思？”她问。

　　喻黎刚睡醒就被一脸亢奋的杨祈拉着分享晴禾的悍事，说她为了韩宇两次跟老师顶撞，把人怼的哑口无言不说，为了维护韩宇，更是选择了和他一起被罚站。

　　他咋就那么不信呢，平时跟个猫崽子似的，也会发火？

　　结果越传越邪叨，最后甚至在传两人情比金坚，晴禾对韩宇爱得深沉，为了他不惜与老师对着干。

　　喻黎憋闷的说不出话来，他就睡个觉的功夫就睡出这么多事儿？听着那些愈加邪乎的版本，喻黎真他妈后悔睡这一觉，应该看看那个小东西炸毛的样子的，太可惜了。

　　“没什么意思。”他哼了一声，看着晴禾的眼里充满了幽怨，“就是过来看看情比金坚的某人。”

　　晴禾听得一脸懵，瞄了他两眼就垂下了眸子，乖巧的小脸泛着粉，秀眉轻轻蹙着，看起来很是苦恼。

　　她的目光就在他身上停了一秒，不对，应该是半秒。

　　喻黎狠狠瞪了她一眼，凶巴巴地说：“你就在这儿站着吧，强身健体，顺便晒晒太阳，补补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