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完美爱情（028） ...
-
出门的那一瞬间，两个姑娘明白了，今儿什么风也不刮，下雨来着。
是很柔和的秋雨。这个城市炎热的季节终于过去，秋天以一场安静的雨做了开幕。
梦归跟倪轻心事重重地赶回学校，想着井童跟韩歌一人占据道路一边的场景，想笑也想哭。不过，到了宿舍的时候，只有井童在那儿。
井童正倚着车门，不知道在玩弄手上的什么东西。倪轻跟梦归摆了摆手，自己进了宿舍。梦归只好踱到井童身边。
还没等梦归出声，井童像有感应似的，抬头冲梦归一笑。
路上的时候雨已经渐渐停了。可是井童身上还是微微潮湿着。梦归一撇嘴，说道：“等很久了？怎么不坐到车里等啊？”
“怕看不到你嘛！”井童笑着回到，可是一句话却让梦归感动莫名。她抬头看着井童，井童比梦来矮一点，但也有178cm，这身高配上井童脸上的孩子气，看起来像一个懵懂的高中生（话说，现在的高中生懵懂么？）。
“傻瓜！”梦归忍不住去敲井童的头，踮起脚，刚刚触碰到井童柔软的头发，心忽的就软了，只胡乱揉着。井童不用发胶之类的东西，洗头也只是清水配洗发水，头发顺滑，被梦归这么胡乱一弄，也不过才一点点乱，倒像是风吹的。
井童由着梦归这般，只笑着看她。梦归触碰到他的目光，脸一红，立刻移开，说道：“怎么突然就跑学校了？”
“你不回家，也不给我电话。我想你，就来了。”
梦归这才想起来，这段日子一直在天籁忙着，不仅仅是井童，连秦素梵跟梦来都很少联系。心中有些歉意，说道：“最近……在实习，有点忙。”
“梦归，我跟梦来说了，我可以养你，你可以不用工作的。要是你愿意，你还可以选择你感兴趣的专业去学习。我会支持你的！”井童认真说道。
梦归明白大概是梦来跟井童说了自己不喜欢现在的这个专业，听了井童的话，心中一时复杂。井童不知道梦归在想什么，却一派认真地拿出几张银行卡，说道：“这里是我所有的钱，工资是直接打在这张工资卡上的。还有我爸爸妈妈偶尔给我的，在这两张卡里。现在，我全交给你啦！”
梦归诧异地看着井童，却没有从井童眼中看出一点的玩笑。“井童，你不需要这样……”
井童却道歉道：“不好意思，梦归。以前我学什么都是凭兴趣，现在的工作我也很喜欢。所以我不知道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心情会怎样。你没有跟我说，可能也是知道我根本帮不了你。我觉得我很没用！拿钱给你，也是下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这真的是我的诚意！”
“井童……”梦归还能说什么呢。她体会到了井童冒雨赶来的心情。梦归没有接那几张银行卡，只是抓住井童的手，说道：“对不起，我一直都没跟你说过。不过我现在的工作我很喜欢，虽然……有些东西在重新学。井童，我下个星期找个时间回去，我想跟你好好谈一下。行吗？”
井童怎会不同意？他已经笑开了眉眼。
梦归当即决定了下次跟井童好好交流一番。如果说以前的井童让梦归看到了什么叫“心”，那么今天的井童就让梦归知道了什么叫“意”。
看了看时间，梦归问井童要不要一起吃饭。井童皱眉说：“当然愿意。可是，我是抽时间来的，晚上还要加班！”
“怎么，很忙吗？”
“嗯。最近的合作很多，公司要有很大的变化。梦来让我小心工作。”
梦归不懂，但是也能猜到。连忙说道：“那好，你回去吧！工作完之后给我电话。我下周回去。”
“嗯。”井童笑着坐到车里，突然把头探出窗外，叫了声梦归。梦归连忙问什么事。井童却趁着梦归俯身的时候浅吻了一下梦归的额头。
“梦归，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这是井童说的最后一句话。直到井童的车开走了，梦归还有些怔怔，摸着自己的额头无言，脸却像朝霞一般，开出花朵。
回过神来，梦归笑了一下，转身要进宿舍。却在转身的瞬间瞥见不远处的树下，一个人静静站在那里。
梦归猛吸一口气。“韩歌！”
穿着深色薄呢风衣的韩歌慢慢走向已经处于石化状态的梦归。与她对视了几秒，突然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梦归的额头——刚才井童所吻之处。
“是另一场游戏吗？”微凉的风中，韩歌的声音透着沙哑。梦归看着他，莫名有了泪意。只刚刚远远的一眼，梦归就看出他瘦了。以前只是眼神带着冷峭，而今，连身影中都如此寂寥。
欧洲的天气不好吗？怎么嗓子也哑了？
欧洲的食物很糟糕吗？怎么变得这么瘦？
多想这样问出来啊！像这一刻止不住的眼泪一样脱口而出。
可是……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梦归连忙后退一步，连忙去擦脸上的泪。韩歌却跟着上前一步，把梦归死死地拽入怀中。
“你又为什么哭呢？告诉我啊，你为什么哭？”韩歌抱着梦归，不停质问，翻来覆去却只有这么一句，让梦归无言以对。韩歌微微松开梦归，伸手去拂梦归脸上的泪。“这泪，是为谁流的？”
梦归努力挣开他，慌忙四顾，只能庆幸现在校园四处走动的人不多。
“韩歌，不要再这样了。我玩不起你的游戏，我已经退出了！你也别再来找我了！你也看到了，刚刚那个……那个是……是我……”“丈夫”二字，梦归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一直为那个帖子感到抱歉，原来，上面说的是对的。你真的，就这么看重钱？”韩歌的目光突然尖锐起来，“可是，我不能给你吗？还是，你觉得那些钱不是我的？”
梦归不知道对话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却又笑不出来。“不是的，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我们不适合而已。”
“楚梦归！”韩歌突然怒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理智了？当初跟我玩游戏的时候，可是冲动得很呢！”
被韩歌一句话提醒了当初，梦归终于忍不住苦笑起来。
“这样没有意思的！”梦归道，“这样纠缠下去，会让我以为……以为……”梦归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却不敢再说下去。韩歌好像被梦归这样的表情提醒，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不知是期盼梦归说出接下来的话还是希望梦归永远不要用什么话击中自己的心脏。
梦归却再也说不下去，慌不择路地往宿舍奔去。
韩歌怔怔看着她，竟是无言。
倪轻看到梦归突然推开宿舍门的时候有点诧异，笑道：“跟井童谈得如何？”
梦归却仍是恍惚，好似没有听到倪轻的话，走到床边，颓然坐下。大脑里乱糟糟的，却不停有一个声音传来。
——当初跟我玩游戏的时候，可是冲动得很呢！”
——当初跟我玩游戏的时候，可是冲动得很呢！”
当初……
请原谅我的十八岁，她把爱情看得如同炙热燃烧的火，愿意化身飞蛾，不顾一切扑上去。她以为，以身浴火，可以感动那火，从而得到重生。
可是呢……结果是什么？一次又一次，反复昭示着自己的傻、自己的可笑……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梦归初遇韩歌。当时不知道他是学校刚开学就流言四起的韩少。早一天到校的梦归认识了接待新生的学长，于是热心地帮着学长做新生接待。
想他韩歌需要什么学生接待，只要开着车进来，学校领导都会亲自来迎接的。可偏偏，那天大少爷就是要微服，车开到一半迷路了，停在梦归面前，笑得一脸无害地说：“同学，请问报名处在哪里？”
一无所知一脸迷糊的梦归不过是昨天刚刚摸清报名点，现在终于有人跟她一样找不到方向了，梦归当然会很开心地指引。于是韩歌让梦归上车给她指路。梦归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步一步能走到的地方一旦上了车就完全不认识了。
最后，还是韩歌一脸无语地打电话给陈栋，让陈栋找人来接他们……
那天好不容易到了报名处，韩歌一脸无奈地对梦归说：“同学，今儿我认栽。留个名字吧，以后见着了也算新认识的同学。”
“……楚梦归。”完全没有想到被自己耽误半天时间的人还会有这么好的脾气，梦归羞愧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或许不久之后会明白，这样的男生不管对什么女生都会笑脸相迎的。可是，那一瞬间不是没有什么划过心脏，那一点点的好感来得没有丝毫理由。或许，别忘了一个词：命中注定。
不过那时候他是管理学院的，她是金融学院的，遇见的机会太少太少。
等到十一月的校园歌手大赛，她跟倪轻在台上一鸣惊人，那个叫陈栋的男生上来搭讪，开口就是：“喂！小迷糊，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啊！”
梦归错愕，已经完全想不起来见过这个男生。而面前的男生显然对于女生的白目很有挫败感。“太伤人自尊了！好歹咱也算开学第一天就认识的啊！”
梦归依旧保持自己的震惊，大脑顺着这句话反应出来的图像是那个开车的好脾气男生。然后，是上帝旨意，那个男生果真站到梦归面前，笑着说：“你好，楚梦归。我是韩歌，还记得吗？”
看到梦归点头，先出现的男生露出很不爽的表情，说道：“看来真的不能跟韩少混一起了。完全就没有我们旁人的机会了嘛！”
似乎习惯了这样的话，两个男生都只是一笑。
原来，这就叫缘分。
陈栋喜欢捉弄梦归，偏偏韩歌总是包容梦归。连刚刚熟悉起来的秦素梵都很疑惑地问梦归：“你跟韩少在谈恋爱吗？”
“哪有？”下意识反问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心跳的节奏突然加快。
是的，没有。如果有的话，也不会跟着陈栋一起笑他桃花太多。如果有的话，也不会因为陈栋的一句话而冲动得打赌……
那天，梦归跟着韩歌在蓝诺，好像是给韩歌的某个哥儿们庆生。只是，从来有韩歌的地方别人都会沦为配角。所以，不知道又说了韩歌跟谁的绯闻，陈栋突然盯着梦归说道：“我说，咱们这儿混的人都是阅历千帆的，小迷糊你呢？有喜欢谁没有？”
梦归哽咽，有眼角迅速扫了一眼一旁的韩歌，才说道：“没有。”
陈栋突然挨过来，笑道：“也太纯洁了吧！不如跟了我吧，也让你看看男人都是什么样的！”
梦归本能地反感陈栋的这番言行，一边拒绝一边往后缩。陈栋完全没打算放手，继续刺激梦归：“喂！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自己？玩不起感情啊！”
果然，梦归完全没有思量自己的底牌，气鼓鼓地回道：“谁说玩不起的？只是你不配而已！”
“呵！”陈栋还想说什么，韩歌突然开了口：“我呢？配不配？”
四周响起倒吸声。梦归还没有反应过来，韩歌又追问了一句：“梦归，我们玩玩感情，看谁会输，好不好？”
一定是他的声音太温柔了。一定是那时灯光太旖旎了。不然，这样一句挑衅人自尊的话，梦归怎么会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呢？
即便是后来，因为讨厌跟韩歌的绯闻女友没周旋，狠狠丢下玩游戏这样的话，也从来都没有开始这样冲动过。
可是，哪里是冲动呢？心里面，一遍一遍怪着自己没有别的女生勇敢。勇敢了一次，只能这样追悔莫及。原来真的不是谁都可以玩感情的。尤其在你抱着付出真心的决然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完美爱情（0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