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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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痛楚，从右眼开始蔓延。
本来躺在沙发上看戏的少女不由自主地蜷起身子，也无暇观战，闭上眼睛。痛感从右眼扩散到整个面孔，再从整张脸扩散至全身。不是仿佛被蚂蚁噬咬般一点点聚沙成塔逐渐累计的疼痛，而是像热水暖瓶轰然炸裂的那种突如其来的带有震撼性的感觉。
而且可怕的是，这种感觉完全没有消退的迹象。
是足以使痛觉神经停止工作的，持续不断的强烈痛楚。
本能地去捂住右眼的手上的力道，若是在平时，都足以捏碎一个上好的骨瓷茶杯。可是她感受到的疼痛，和捂住右眼的手没有任何关系。
就像是——右眼本身散发出来的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的岸费力地眯起左眼，现在她非常虚弱，要做到这个动作都十分不易。
她看到的，是缠绕在六道骸周身的，暗黑色的气流。
诡异而危险。
令人厌恶到极点。
她不知道自己的右眼，此时变成了跟他右眼一样的，仿佛要滴出血来的绯红色。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就是人间道，是六个冥界中最残酷最黑暗的世界。”
人间道，六道轮回的能力之一。
岸猛然醒悟。
然后新一波的痛楚袭来，她紧咬着嘴唇，身体好像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在她意识离开这里的最后，她只听见模糊的声音：
“所以我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这种能力。”
讨厌就想要毁掉啊。
你还不是一般的任性啊，死凤梨。
岸并非失去意识，而是她主动将意识拉回了精神领域。
无心留意其他，她快步走到领域的正中央。
那是一池水。清澈通透，却平静无波。池面上漂浮着如火焰般盛放的红色莲花，花瓣像纸一样单薄脆弱，但倘若真的触碰，却又与普通的花朵无异。
在精神领域里感觉好多了，只是右眼仍旧保持原样。岸看见池水中自己的右眼红得异常，只是略微怔愣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这个感觉……恐怕还要扩散的。
岸站在池水前沉思了一会，然后放弃一般地垂下捂住右眼的手，接着——
——她纵身跳进了飘浮着红莲的池水中。
这个精神领域的水池不但没有溅起一丝一毫的波纹，反而依旧如镜面一般平静。
——虽说自己不会游泳，但是自己精神领域怎么可能淹死自己。
虽然这个契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非常方便，但是就在这一点上十分麻烦。
没想到人间道有这么大的负荷。
真是不好受的滋味。
那个死凤梨，明知道人间道有这么恐怖的副作用还要发动。
这个世界有那么招人恨么？
这种反派BOSS常用台词还是不要挂在嘴边的好。
按理说痛恨世黑手党的权利，七笼岸也同样有。
可是你如果问她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和黑手党做生意，她说不定会笑嘻嘻没正经地回答你“因为我擅长这方面而且能捞很多钱”。
“而且我没有那么伟大的迁怒精神。”
岸悬浮在水中自言自语，却喝不到一滴水。
她躺在这里，只有四肢百骸冰冰凉的感觉。疼痛感还是有，但是起码减轻了不少，还能够保持清醒。
六道骸恨将他作为实验体植入轮回眼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包括下达决定的高层和所有实验人员。
而他们，都已经死了。
或许他还会怀疑有遗漏的，因为当年有一个实验人员他并没有看见。
Pamela Bountteci
当年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最主要的实验人员同时也是上层支柱。虽然深蓝色长发铁灰色眼睛十分迷人，但是实际上是为了达到研究目的不惜一切的科学狂人，脑海中完全没有人道主义的观念。做出了加快实验进度的决定，负责了好几个重要的实验项目，新型病毒之类的，最成功的研究成果是附身弹。
同时也是这一世这个身体的母亲。
六道骸不知道的是，当年他毁掉艾斯托拉涅欧研究设施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疼痛感在一点一点地消退。
那边应该结束了吧。
岸边这样想边从池水里窜了出来，然后将意识放回自己身体。
小兔子已经停手，而死凤梨在那边昏迷不醒。
她扶住沙发支撑自己站起来，引来了那边泽田纲吉和reborn的视线。岸挑起笑容：“如果我说‘接下来轮到我了’你会怎么办？”
“你根本没有战意，这样下去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超直感真是绝佳作弊器。”岸无奈地笑了，“不过如果我真这么说，倒霉的绝对是你哦，小兔子。虽然你的直觉很好以我目前的幻术应该对你没用的，但是那个特殊子弹，是有时间限制的吧。”
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拖得时间只要久一点小兔子就危在旦夕了。
一旦解除这个言纲的状态，泽田纲吉的威胁性为零。
岸掏出一面小镜子，发现自己右眼的绯红色已经消失。她走下来，到目前昏迷的六道骸面前：“明知道人间道的能力一旦启动有这么大的副作用还要发动么……真是的，要不是契约我才懒得管你……居然整得这么狼狈……”
契约？reborn眼中眸光一闪。
岸半跪下来，右手冰凉的指尖轻触骸的额头。
手指散发出红光，地板上缓缓浮现一个红色的纹章，是朵怒放的红莲。等红光消退后，骸的右手手背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红色莲花印记，然后逐渐消失。
“我说你们两个，不用那么紧张。”岸扫了一眼艰难地爬过来的犬和千种，“这个是我的能力——‘Lotus’，只是为了方便联系而已，对他没有任何伤害。”
“你这女人少来这一套！真不明白骸大人为什么不除掉你，明明不是我们的同伴！——而且你的话谁会信啊！！”
“‘术士不可信’的最佳代表是你们这位骸大人好吧？”岸耸耸肩，“我不插手这件事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妥协，这个死凤梨也清楚这一点，他不告诉你们理由又不能怪我。”
“为什么会担心骸？你们可是被骸利用了啊！！”
“因为同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实验体，而且这个死凤梨毁了整个家族。”岸偏了偏头，“你不理解也没关系。”
“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事？”冷静的千种仲怔过后立刻恢复过来。
岸收回放在骸的额头上的右手，站起来：“很简单，因为我也在那个地方呆过一段时间，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像人间地狱一样的实验场。”
“不可能！那个时候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除了一个没有找到尸体的实验人员之外应该只有我们三个活口才对！”
“因为我先跑了。你们没找到的那个实验人员的名字是Pamela Bountteci，没找到她尸体的原因是她之前就已经被我杀掉了，伪装成实验失败的实验体扔进焚尸炉了。”岸平静地解释说，“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们的事，因为我看过你们的资料。”
“轮回眼的植入，是那个Pamela提出的实验课题，东西也是她不知道从哪个交易渠道弄进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而她手头上，有全部实验体的详细资料，那玩意被我翻过。”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reborn抬起头问她，“如果你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一个普通的实验体的话，肯定是无权翻阅这么重要的资料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普通的实验体喽？——其实也没错。”
“那个Pamela Bountteci，是我的母亲。”——虽然只是这个身体的母亲就是了。
解除言纲状态的小兔子是最惊愕的一个。
——那这么说，这个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妈妈？！
“别那么看着我，小兔子。”岸的语气平淡得不像话，简直像是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的死亡。她的这种语气，让周围的温度蓦地降了下来，“因为家族内的实验体不够用，同时为了节省实验资金，Pamela想让她亲爱的女儿去当新式病毒的学习装置，记录一下从病发到死亡需要多长时间，有怎样的症状之类的。而且她弄出来的东西一向恶心得要死，看看附身弹和轮回眼你就明白了。”
“那个女人聪明得很，就是有一点傻得要命——她不相信幻术。想要解释幻术的原理然后进行实践让家族成员都学会之类的……幻术原理哪是游戏攻略那么容易理解的东西啊，幻术的使用是不可能被数据化的……总之要接近她很容易，尽管当时我演小孩子破绽百出但是她好像认为小孩子很好骗，很轻而易举地就用幻术解决了。”
“之前还不确定，今天我终于知道了——传言的Nell冷酷到极点是怎么回事。”
平淡地将自己的罪行叙述出来，不带一丝一毫的负罪感。
“虽然很想说谢谢夸奖，但是在风太的排名里我可不是这项排名的榜首哦。”
门吱呀一声开了。阴暗的房间里泛起因为冷气而产生的薄薄雾气。
地下社会的最高执法人——复仇者。
黑曜事件的主犯将被带往复仇者监狱，进行制裁。
“等一下，复仇者。”岸出言阻止。
“你无权阻拦我们将这些人带走。身为黑曜事件的参与人员之一，我们不给予制裁已经是看在你没有出手的份上最大限度的宽容，七笼岸。”
“我没说要你们放过他们。”岸的靛色眼眸光芒锐利，“我只是想问个问题：那对双子……黑发和银发的双子，是不是身处复仇者监狱？”
“……你就是虚无双子等待的人吗。”
岸没有否认：“她们并无罪孽，在我出现之后应该可以释放吧。”
“她们在沉睡，而我们无法唤醒。待你证明之后即可苏醒。”
“证明？”
“当虚无双子等待之人的灵魂重新现世，戴上本属于那个人的指环，虚无双子便会从长眠中醒来。”复仇者缓缓退出这个房间，“将指环带到我们面前，我们便会依照诺言释放双子。”
「果然。还是要去寻找么……遗失的……兰涅莱尔指环……」
——“对了，之前你说‘不插手这件事’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很久以前，我和某个人发过誓。”
「Givro eterna amicizia」
誓言友情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