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古物典当所（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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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天被一片淡雅的橘红色所点缀，远方的云霞染上浅黄和桃红的色彩，看上去仿佛一张织锦，将要临近傍晚，落日呈现出衰败的迹象但依旧悬于天际。
店小二勤勤恳恳地收拾着店内的物品，虽然那只是虚拟的投影。
“多吃些。”周也过来时，轮椅旁边还挂着刚刚买的食物和一点小零食，经由他长久地安慰和人畜无害的外在，两个孩子很快被他劝动，从柜台出来。
稍微擦洗伤痕后就老实的坐在典当所的台阶上。
刚刚他又叫店小二，实则让塑料小花捏出两张小椅子放置于大厅，这两个孩子一边忌惮着站在他身后的司命，一边乖乖地坐了上去，此刻手里正吃着周也开封过的梅花小蛋糕。
“再拿点水过来吧。”周也示意司命，但司命却纹丝不动，最终还是店小二从柜台后取出两杯水。
“我看对待他们倒不必如此客气。”
周也回看马甲一眼，推着轮椅靠近他些，在两个孩子能看见的角度轻轻拉下他的袖口。
“你先回去好吗？”周也状似不好意思地问“我会...帮你管好这里的。”
“我相信你。”
“但，别和他们接触太久，他们只是地沟里的老...”
“好了。”周也快速开口打断，顾及着两个孩子的情绪“这个给你。”
他递过去的是方才在小超市购买的肉类和蔬菜，这些东西不放进冰箱的话很快就会有味道的，司命扫视两个小孩一眼，才轻轻点头，推门离开。
经过这样一番维护，两个小孩原本的抗拒变得不甚强烈，他们都能看出来眼前的青年为了他们两个被埋怨了。
哥哥看着他，心中生出愧疚，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时间大厅中只剩下了咀嚼的声音，原本就被吃掉一半的梅花蛋糕很快见底，周也又想递过去零食，却被拒绝。
“谢谢您，但是我们也没有什么能回报的。”小的那个开口。
“对不起，还把您的房子弄得这么乱。”哥哥也赶紧认错，其实他对眼前坐着轮椅的男人印象是很好的。
“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本来我们一直住在香山市的孤儿院里，上周终于被领养出去，我和弟弟都很开心，谁知道那个人...他要对我做不好的事情，我们两个只能逃出来，认证卡也没带。”
旁边的那个小孩也跟着连连点头。
“这不是我的房子...但没关系的，现在都已经收拾好了，所以他不会怪你们的。”周也温和的语调和笃定的口吻，让两个孩子放松些许。
说话间他伸手接过那吃完的梅花糕袋子，过程中仔细打量哥哥的手。
那上面丝毫没有有握笔的痕迹，在香山市中，未满十四岁的孩子都需要学习文字，因此会长时间地书写，在食指或者中指的位置会有茧子。
这孩子在说谎。
他轻轻推动轮椅返回柜台，将袋子递给店小二，两个孩子拘谨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离开。
“不走吗？”周也脸上带笑，一边将散落在柜台上的零食收回袋子中。
“其实我们想问...您需不需要人帮忙，我们吃得很少的。”哥哥站起身来，做出一个非常虚势的展示姿态“我们都非常能干，可以趴在地上拖地，我保证会将每一个缝隙都清理干净，我们也不需要很大的地方来住，就算住在这间屋子的旁边草丛里都行。”
“我们长大后一定会回报您的。”
随着发言的拉长，在周也的注释下他的声音越来越沮丧越来越小，置身于这个装潢考究的大厅，围绕各式宝石藏品，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不匹配，但他没有任何办法，最终只能局促地拉起身旁小孩的手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
看着这两个说着谎话却又带着一点真实紧张的小孩子，周也主动伸出手，摸了摸他们的头。
“你带着他们到楼上去吧。”他朝着店小二说。
店小二自然没有什么怨言，他朝两个小孩做了一个招手示意，塑料小花则有些呆愣的看着地图上多出了两个标记，甚至已经被命名。
是刚刚周也一脸温和笑意，抚摸那两个孩子头的时候，他打下的标记。塑料小花双眼变成黑洞，一脸惊恐的看向自己的契约者。
“好可怕......”
周也只是微笑目送两个孩子上楼，并对塑料小花说：“这里的二楼存储房改成两居室吧，记得要有两间浴室。”
“我绝对不要再加班造房子了！！”塑料小花瞬间炸开花瓣，将刚刚的想法丢到不知哪里，围绕周也开始癫狂转圈，试图让他收回心意。
“拜托你啦，毕竟我对这方面一点都不了解。”周也示弱，颇为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轮椅的扶手“行动也很不便，不能够全方位地观察捏出来的建筑。”
“啊，真是的！迟早有一天会让你学会的！”塑料小花这样说着，却还是返回纯白空间开始规划布局。
安置好两个小骗子离开后，司命重新回到本体的身边。
周也回头轻轻拉住他的袖子，能够闻到一点淡淡的饭菜香气，这个时间刚刚好可以回去吃晚饭，两人瞬间离开这片空间。
回到家中的第一时间司命就将客厅到厨房的灯打开，与外面昏暗的夜色相比，室内原本冷白的灯光倒显得十分温暖。
他将本体抱到沙发上，帮他脱下外出时穿的硬皮靴，又将外套和裤子向上推起，仔细检查。
“小腿内侧有一块新的撞伤。”司命的语气带着一些无奈“等资金回流，要买一辆新的轮椅，在扶手和垫脚处都有海绵泡沫的那种。”
“嗯嗯。”周也顺从地抬着手任他检查，剪过的黑发稍稍过耳，让他看上去比前几日更显乖巧。
再次细致的检查确认没有新的伤口后，司命才帮他把衣袖整理好走向厨房，结合惊艳值，在已有物质上进行重塑，就很节省。
确定只消耗一个惊艳值，周也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径直越过大木桌，司命将饭菜放在电视机前的茶几上，清炒小白菜、酸辣鱼汤、糖醋异兽兔肉整齐分布其上，米饭就放在旁边，方便周也装取，两个人开始安静地吃饭。
“好感动...”周也吃着吃着突然感叹一句。
“确实。”司命也应和“那些事情耽误了很多时间。”
“不过这种忙碌我也有预计，”司命将靠近自己这边的肉，夹到本体碗里“多吃一些，我想应该还是有点滋养作用的吧。”
“嗯。”
“那两个孩子不能久留。”乘着本体吃饭空隙，司命缓缓开口，但这并不是冲突性思维，就像人的两面般，他也是周也想法的一个代言者。
“是需要尽快处理，但我觉得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本体点点头，然后控制着司命，直接将整碗糖醋兔肉倒进碗里。
很快饭菜被扫光，两人经过简单地收拾清理后就回到卧室。周也将自己的枕头整理好，又帮司命拍了拍，随后开起玩笑。
“假如腿的情况再恶化一些，我就只能用自己的脑袋帮你拍枕头了。”
此时距离太近，两人的心意完全相通，司命那冷淡的脸也不由浮现出一丝好笑，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
“放心吧，会努力帮你攒惊艳值的。”
“我知道。”周也点点头，毕竟都是自己。
他将手放到毫无感应的腿上，对自己命运的无力有时让他只想放下一切大哭一场。
可每一天再次醒来时，看见房间里那装在崭新相框，抱着他笑的开怀却模糊的两张脸，无穷无尽的怨恨又从心里喷发出来。
他已经付出自视甚高的代价，为什么还要惩罚他的父母呢？
“司命。”他唤自己马甲，也是那个母亲常伴与口的神明来到身边，银发的男人只是顺从的将自己交与本体，充作靠枕。
银色的发缠绕指尖，周也合目沉沉睡去。
梦里没有塑料小花，没有司命，他大声呼救喊来面带讥讽但热心的邻居，那张模糊的照片在人群踩来踩去之间彻底模糊。
周也趴在地上伸出手去够，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却怎么也越不过那些不断穿行，赤足只有四个脚趾的脚，只能看着那照片被踩的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将要消失不见——不。
他惊醒，侧头一看，司命的银色发丝被他压在头下，此刻还醒着，正用一蓝一绿的异色瞳担忧的注释他。
周也却避开了司命的双眼，他不忍与马甲共享这个噩梦。
他伸手抚摸司命的发丝，帮司命把压住的头发都抽出来，以此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银色的发丝像一簇簇被紧缚的泪滴，轻柔而眷恋的从周也掌心滑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古物典当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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