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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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就从斐今瑶他们撞上那个不速之客的那一刻起，学校里的异变终于彻底拉开了帷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连原本明媚柔和的天色中都平白多了几分阴冷的意味，哪怕是身处透过走廊上的玻璃窗撒入室内的阳光中都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云层渐低，身周的一切更是莫名多了些许的剥离感，仿佛他们此刻正身处梦境与现实的间隙，就连在他们终于离开了最危险的教学楼，跑到操场上时都没有多少松了一口气的实感。
操场上并不只有他们几个，还有其他一些在异变发生时离教学楼的出口就只有几步路的幸运儿和少部分比较机敏的同学逃了出来，只是此刻校门紧闭，离校门口只有几步之遥的保安亭里由不知缘由地空无一人。
“这里还不够远，看来只能翻墙......”还没等骆奕凡的话音落下，在离他们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原本紧锁的校门被几辆吉普车猛地撞开，领头的一辆一个急转，停在了他们一步开外的位置，近的斐今瑶甚至能感到一阵被车尾带起的风扑面而来。
但她这会想的全然不是‘得救了’一类的劫后余生，而是冷汗直冒地发现重新出现在她身旁的那个少年此刻微微侧过头，将目光转向了那辆停在他面前的车。
一想到刚才那个倒霉蛋跟他对视后发生的事，斐今瑶一时在心中暗道不好，眼看着车门即将被人推开，情急之下，她狠了狠心，在深吸一口气后，直接闭上了眼。
就和她最开始的预感一样，在她把注意力都转移到对方的视角上时，她突然自然而然地获得了对那具身体的控制权，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她甚至没有感到半点的障碍或是滞涩感，和控制她自己的身体时别无二致。
......很奇妙，准确的说，是因为实在太过怪异，以至于她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但眼下并不是一个探究的好时机，在控制着少年侧过头，避开了视线后，斐今瑶便立刻把视角换回了自己的身体。
她深怕自己一换回来后对方就接着刚才没做完的动作继续去盯视那些前来救援的能力者了，因此，在短暂的切换视角的不适后，她立刻重新望向了对方。
少年此刻保持着侧过头的姿势，安静地看着她。
而在斐今瑶看不到的地方，在她颅骨的深处，原本轻轻地贴着人类脑区负责‘情绪’这一块的枝蔓轻轻动了动。
那些比最细微的血管还要细的细枝小心翼翼地贴在脑的表层，攀着神经网络的间隙，一路蔓延。
如果此刻有什么设备可以同步透视斐今瑶和她身旁的少年的神经网络，那么在设备上呈现出的，或许是两幅全然一致、不存在哪怕半分差距的图样。
甚至可以说，除了外观以外，他的内在构造和她是完全相同的——至少是看起来是这样，也因此，斐今瑶在控制对方的身体时才会感到如此如臂使指，没有任何的不适。
但大脑的部分，又或者说‘意识’本身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光是了解神经网络的构造就能完全理解人类的话，那人类对于自身的诸多困惑也就不复存在了。
或许，虽然人类无法理解异种的存在，但同样的，异种或许也无法理解人类的存在......如果异种有类似于思维的能力的话。
斐今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异常，在发现对方的确没再动作后，她轻轻出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一旁打开了车门，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的能力者。
那位男性能力者看起来约莫在三四十岁上下，穿着打扮的一丝不苟，白色的西装衬衣熨的笔挺，唯有胸前用项链缀着的一面带着点铜锈的铜镜看着和他的穿着有些格格不入。
在从车上下来，在他们三人面前站定后，他先是拿起了胸前的铜镜，在几人身上照了一圈，又紧接着扭头对车里说了一句，“他们身上没有被寄生的痕迹，先把他们送出去问问情况吧。”
看来那面铜镜应该是具有某种类似检查功能的特殊道具了？斐今瑶心下了然。
也是，如果对方来救人的时候恰好遇到他们刚才在楼梯上碰到的那种已经进入了寄生末期，随时都有可能会暴起伤人的幸存者，说不定不止人没救出来，反而会搭上前来救援的能力者的性命，慎重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对方的镜面方才分明也扫到了她身旁的少年，那人却对此视若无睹......
那位能力者在对着车上的人说完后便让开了车门的位置，“这里太危险了，我先让司机送你们出去，快！”
三人依言挤上了车，只是莫名的，在后座明明可以容纳三个人的情况下，骆奕凡却绕了点路去了前排的位置，让了一个空位出来。
而除了斐今瑶以外的几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就好像虽然他们看不到她身旁的那个少年的存在，但在潜意识中却默认了在场的是四个人一样。
但现在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斐今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无视少年的存在，硬着头皮坐在了对方身侧。
在上车的间隙，她无意间触碰到了对方的手。
……对方的皮肤细腻光滑，手感绝佳，就像是触碰到了柔软的花瓣一样，让人会本能地想要再触碰一二——如果不考虑对方压根不是人这一点的话。
在车门被重重关上之后，透过车窗，斐今瑶能看见其他几辆吉普车边也正发生着差不多的事。
车里的能力者一旦确定幸存者没有问题就会立刻让他们上车先撤离。
但也有意外发生。
就在载着他们的车经过另一辆正在检查的车边时，那个能力者突然神色一变，直接拎着他检查过没问题的幸存者的后领往车里一丢，整个人则是立刻后撤。
那个被留在原地的幸存者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是全然的不解和疑惑，“……怎、怎么了，我还没有上车啊！”
眼看着身旁的车径直载着原本和他同行的幸存者绝尘而去，前来救援的能力者更是直接退出了几米开外，那人脸上的困惑、绝望不似做伪，看的令人分外揪心。
那辆载着他同伴的车倏地摇下了车窗，里面一个女生探出头来，焦急地拍着车门，似乎是在质问司机为什么不等自己的同伴上车。
看到这一幕，正载着斐今瑶他们的司机有些于心不忍地长叹了一声，骂了一句，“这些该死的异种……”
像是怕斐今瑶他们误会自己和同伴对幸存者见死不救，因而与他们产生嫌隙，司机紧握着方向盘，边开车边解释了一句，“那个幸存者已经被某种怪物寄生了，他看似还活着，其实不过是身上的那只怪物的傀儡而已。”
“他还有自己的意识吗？还是说，这都只是……伪装呢？”
在听到了斐今瑶的问题后，司机沉默了片刻，给出了和骆奕凡类似的答案，“我希望他没有。”
可由于斐今瑶他们三人是在场的幸存者中离教学楼的位置最近的，因此，如果他们所在的这辆车想要原路返回就势必会经过那个幸存者。
司机打了把方向盘，准备绕上半圈避开对方，却只见对方一改方才绝望的神色，直勾勾地望了过来。
在隔着车窗对上了那双此刻已然不再属于人类的眼眸后，斐今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虽说她这段时间都经历已经足够‘丰富’，但是这种事显然也谈不上适应，她能只是被吓到了一下而没有做出别的什么反应已经很好了……
与此同时，斐今瑶身侧的少年也动了。
只是不知缘由的，他这次没再选择和先前一样用眼神将对方定在原地，而是任由那只异种以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逼近到了车门外。
那只异种此刻依旧保持着基本的人形，但怪异的是，它的皮肤此刻却呈现出了纸的质感，透过车窗，斐今瑶甚至能看到对方的皮肤上显示出了一行行墨色的、细微的小字。
就在它即将扑到车门上的下一秒，她身侧的少年越过她，单手撑在车门上，倏地撩起了身上校服的下摆，露出了空洞的胸.腹部。
车上的空间总共就这么大，对方此刻还是向着她的方向略微弯着腰，撑着车门的姿势，以至于斐今瑶的脸离着他腹部的缺口最多也就只剩几十、甚至十几厘米的距离了。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就算她再屏息凝神，努力想要向侧边躲闪，对方体内的肉与骨、筋与络都依旧是如此的清晰可见，哪怕是那些肉的最细小的脉动、甚至是肉沿着骨生长的方式都被视网膜一五一十地反馈给了大脑。
无比荒诞的是，哪怕理智已经发出了刺耳的预警，在感官上，她却移不开视线。
……并不是出于本能的恐惧，而是在见到了某种极致的美后，下意识的流连，近乎强迫症一般地想要去观察、去记忆。
而如果说这一幕还不够极限的话，那么就在下一秒，那些丝丝缕缕的筋与肉突然部分离开了原本攀附生长的骨，与其他的部分断开了联系，兀自剧烈滋长起来。
就好像它们在此刻从‘生物’再度转变回了原本更像‘植物’的枝蔓的状态。
那些银白色的枝蜂拥地自腹腔的缺口处探出，卷向了袭来的异种的方向。
至于结果如何斐今瑶确实不知道……因为她在那一刻就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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