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忘了我》拾左

26、第 26 章

　　林琛：“你家在哪儿啊。”
　　陶白口齿清晰，认认真真地说道：“市图书馆旁边那个小区，5号楼，1单元，16楼左边儿。”
　　林琛：“……”
　　陶白见林琛没说话，又问道：“你家在哪儿啊，离的太远的话，我自己打个车回就行。”
　　林琛一脸无语：“你家楼下。”
　　陶白像是没反应过来：“嗯？”
　　林琛无奈，又说道：“我说我住你家楼下，”
　　“卧槽，”陶白睁大眼睛看着林琛，“那怎么从来没碰到你。”
　　“你每天踩点儿上课，能遇见才稀奇，”林琛扶着摇摇晃晃的陶白，“你喝了多少，别乱晃，小心脚。”
　　陶白抬手挠了挠头发，自己确实是每天踩点儿上下学，而林琛属于早到晚走型，确实不太能碰得到。

　　陶白：“那咱们以后可以一起走啊。”
　　林琛：“一起迟到吗？”
　　陶白：“……”
　　陶白不服气的强调：“我没迟到，我只是踩点儿。”
　　“上车，看头。”林琛拉开右侧车门。
　　陶白乖乖地坐上车，林琛绕在另一侧也上了车。
　　林琛刚拉开车门，就看见陶白坐在左面的座椅上。
　　林琛：“……”
　　陶白：“……”
　　陶白愣了一下慢吞吞地说道：“额……我以为你要从右面上，我就挪过来了，我……再回去。”
　　陶白正准备动身挪回去，林琛拉住他：“你脑子被你下酒吃了吧，好好坐着，我过去。”
　　折腾了半天两个人才坐好。
　　天色彻底黑了，马路上的车灯连成一片照亮了整条街道，路人匆匆，不知道是着急着回家，还是着急着出门。
　　车里一片安静，林琛伸手按下车窗，一阵风混杂着夏天的气息吹进了车里。
　　陶白闭着眼睛，感觉到一阵风吹过来，带走了车里的闷热。
　　“诶，”陶白没睁眼，用胳膊碰了碰林琛，“给我拍个照。”
　　林琛：“……”
　　林琛默默地拿出手机。
　　陶白闭着眼，伸手把头发抓在后面：“要那种……电影感，自由、落寞、孤独的侠客形象！”
　　林琛：“……”
　　什么毛病。
　　喝假酒了吧！
　　“喝多了吧，别吐车上，吐一次两百啊。”司机师傅开口道。
　　林琛：“……”
　　林琛无奈：“嗯，师傅开慢点儿，怕他再晕车。”
　　手机里的陶白逆着光，窗外的灯光在他侧脸上描出一个流畅的轮廓，一缕头发被风吹起，时不时路过的车灯照在陶白脸上，或明或暗的光影从他脸上滑过。
　　林琛把手机往陶白那里递了一下：“好了。”
　　陶白还是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没动，呼吸轻缓而绵长，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林琛收起手机，也靠向椅背，他微微侧头看向陶白，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线，微微隆起的喉结和落在侧颈的两颗小痣，那个痣其实并不显眼，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看到。
　　不知过了多久，林琛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窗外。
　　直到车停下来，他才转回头轻轻拍了拍陶白：“到了，下车。”

　　陶白抬手揉揉眼睛，坐着没动醒了醒神，然后他身旁的车门就被拉开，他眯着眼抬头看见林琛站在一旁。
　　林琛：“下车，能起来吗？”
　　陶白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低声哑着嗓子回道：“胳膊。”
　　陶白扶着那只横在自己眼前的胳膊，从车里挪了出来：“不用送我了，你回吧，啊，放心，我能回去。”
　　林琛：“……”
　　这真的醉了吧！
　　林琛又强调道：“我家在你家楼下。”
　　陶白愣了一下，瞪大眼睛：“我操，那怎么从来没碰到过你。”
　　林琛：“……”
　　这似曾相识的对话……
　　林琛凉凉道：“喝多了，就少说话。”
　　陶白挂在林琛身上，使劲往下拽了林琛一下,不服道：“我怎么就喝多了，嗯？”
　　林琛被陶白压的沉了一下，他用力扶着陶白，弯了弯嘴角：“再这样你就自己爬着回吧。”
　　陶白没收敛，又使坏将整个人都挂在林琛身上，林琛无奈说道：“放手，你爬着回去吧。”
　　陶白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喝多了，他总觉得今天的林琛看着比平时要顺眼不少。
　　“不放！”陶白耍赖似的挂在林琛身上，“你不能让你同桌流落街头！”
　　陶白拖着声音说道：“我要没安全回家，你是要法律责任的。”
　　林琛道：“无赖啊。”
　　陶白盯着林琛：“怎么就无赖了。”
　　林琛扫了一眼陶白不服气的表情，笑着说：“这还不无赖吗？”
　　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走到了楼下。

　　“叮”
　　两个人走进电梯，陶白看着电梯门一点点关上，他从电梯门里看见自己受伤的左脚轻轻点地，整个人挂在林琛身上，林琛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收回的笑。
　　晚上十点多的楼道里，只有电梯运行的声音，陶白突然感觉周围有点儿太安静了，安静道让他有些不自在。

　　他放开扶着林琛的手，伸了一个懒腰，放下手时他顺手扶在了电梯里的横杆上。
　　林琛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站着，看着电梯门里模糊的人影。

　　“电梯怎么停了。”林琛皱着眉，他看向电梯里红色的楼层数字。
　　“卧槽，”陶白眼前一黑，脱口儿出，“停电了？”
　　林琛愣了一下，摸黑把电梯里所有的楼层按了一遍，还按下了紧急按钮，又顺手拍了几下电梯门。
　　“等着吧。”林琛靠着电梯，然后看了一眼信号微弱的手机说道。

　　等了两秒，林琛突然觉得这电梯里安静的不太正常，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他身旁的人一句话都不说，他转头看向陶白的方向：“陶白？”
　　没人说话……
　　“陶白？”
　　还是没人说话……

　　林琛摸黑往陶白那里靠过去，然后就听见陶白在大口大口地呼吸，他意识道陶白不太对劲，立马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他把手电筒的光对着电梯侧面照过去。
　　接着这一点儿光，他看见陶白低着头紧紧靠在电梯的角落里，呼吸急促，胸膛不住的上下起伏，手紧紧攥着电梯里的扶手。
　　林琛皱了皱眉：“陶白，怎么了？”
　　陶白还是低着头，大口喘着气。

　　林琛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然后他抬手在陶白胳膊上轻轻捏了捏，轻声道：“陶白？”
　　陶白还是没说话，但他这才发现陶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林琛皱着眉，伸手强行抬起陶白下巴，冷静中带着一丝焦躁：“陶白？怎么了？”

　　陶白脸色苍白，闭着双眼，嘴唇上没有一点儿血色，脸上脖子上都渗着一层细密的汗。
　　林琛伸手摸向陶白额头，凑近看过去：“哪儿难受？”
　　陶白喘着气，张了张口，声音沙哑艰难地说：“灯。”
　　灯？
　　怕黑？
　　林琛顾不上想那么多，他立马把手机的手电筒亮度调到最高，然后往陶白身上照过去。
　　林琛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在陶白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捏着，轻轻用力带着陶白往电梯唯一还亮着的液晶面板前走了走，他想让陶白尽可能的离光源近一点，离自己近一点，让陶白感受到，有光在，有人在。
　　陶白突然用脑袋抵在林琛肩膀上，林琛顿了一下，然后压不住的焦躁让他用力拍向了电梯门。
　　“哐！哐！哐！”
　　巨大的砸门声在这个封闭的四方的空间响起，林琛感觉陶白跟着抖了一下。
　　林琛停了手没再敲门，他的一只手还在陶白胳膊上轻轻捏着，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但小猫还是一直在炸毛，林琛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在陶白背后轻轻拍着。
　　陶白闷闷的声音在他胸前响起：“我……适应一下就好了。”
　　“嗯，”林琛低低地应了一声，抬手在陶白后脑勺上呼噜了两下。

　　陶白把头抵在林琛肩膀上，他能感受到林琛掌心的温度在他背上慢慢散开，他能闻到周围让人感到安心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具体的味道，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属于林琛的味道。
　　陶白慢慢感觉到自己肌肉的放松，呼吸的平缓，他脑袋在林琛肩膀上微微蹭了蹭，他甚至想伸手抱着林琛。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周围一片明亮，陶白眯了眯被灯光晃了的眼，他刚抬起头就对上了林琛的目光，他这才发现他和林琛离的极近，他被圈在林琛和电梯中间，他甚至觉得自己能看到林琛脖子下青色的血管，林琛的手还轻轻地放在他背上，像是一个半抱着的姿势。
　　陶白的尴尬还没来的急漫上心头，林琛就侧身扶着陶白一只胳膊往电梯外走。
　　林琛：“好点儿了吧。”
　　陶白：“嗯。”
　　林琛：“那就好。”
　　林琛扶着陶白步行上了两层楼梯，到了陶白家门口，才放开陶白：“那我走了。”
　　陶白整个人渗着一层冷汗，身上还是不太舒服，他不想一个人呆着。
　　“我家里没人，”陶白伸手在兜里摸着钥匙，“进来坐会儿吧。”

　　林琛跟在他身后，陶白一进门就摊在沙发上发呆，林琛看了陶白一眼，问道：“你杯子在哪儿？”
　　陶白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个杯子，林琛伸手拿起来就去了厨房，然后喊道：“你家水在哪儿啊？”
　　陶白看向厨房：“那么大个水壶，看不见吗？”
　　林琛：“看不见，又不是我家。”
　　陶白：“看进厨房的路那么熟，还以为你眼神多好呢。”
　　林琛：“……”
　　林琛：“我就在你楼下，户型一样。”
　　陶白想着林琛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还是回道：“嗯，就你聪明。”
　　“给。”林琛拿着一杯水递到陶白面前。
　　陶白接过水杯一仰头，喝完了整整一杯水，经过林琛这么一通打岔，他感觉自己没刚刚那么难受了。
　　陶白看向林琛：“要不今天住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