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慕未停》芳年拾柒

5、不是梦

　　“我是个演员，你抱抱我没事。”
　　就算有绯闻也不会掉很多粉。
　　季温珩脸色沉了沉，不知是因为余晚清的话还是行为。
　　他闭了闭眼，已然有些不耐烦。
　　罪魁祸首却还在嘀嘀咕咕着。
　　“告诉你哦，我在戏里都没有这么主动过，你可是我第一个主动的男人，你要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季温珩，“……”
　　duck不必。
　　不想再跟醉鬼理论，季温珩单手锢着余晚清的腰就要将她带下来。
　　哪知余晚清抱的更紧了。
　　季温珩：“……”
　　心累 jpg.
　　他不得不耐着性子跟眼前的醉鬼说话。
　　“余小姐，你该回家了。”
　　余晚清微微歪了歪头，用自己快成一滩浆糊的脑袋思考了一下——
　　然后“吧唧一口”亲在了季温珩脸上。
　　季温珩脸色彻底黑了。
　　怀里蠢蠢欲动的人儿脑袋晕晕乎乎的，似是还觉得这个姿势显得自己太矮，手松了一下，想要借着季温珩的肩膀往上“爬”。
　　季温珩趁此机会，锢住余晚清的腰，一下子将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来。
　　余晚清还完全处于懵圈状态，腿一软就要朝一旁倒去。
　　季温珩又连忙将她捞回了怀里。
　　感觉今晚自己毕生的气都被激出来了，季温珩咬牙切齿地打横抱起余晚清。
　　“真是十几年前欠你的。”
　　终于，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摇了摇怀里快要睡过去的人。
　　“余晚清！家门密码是多少？”
　　“嗯……？”
　　余晚清呆愣了好几秒，温吞地开口。
　　“……1218。”
　　季温珩一愣，眸光闪了闪。
　　这是……他出国的日子。
　　巧合吗？
　　嘀——
　　门开了，季温珩暂时想不了那么多，只想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他抬脚走了进去，凭借两边屋子的对称结构很快找到了主卧。
　　秉持着这些年培养的绅士风度，季温珩帮余晚清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将她塞进被子里。
　　这已经是他能忍受的最大程度了。
　　如果不是多年实验造就的耐心，季温珩很有可能一开始就不管她。
　　他骨子里便张扬冷漠，做不来这种照顾人的活儿。
　　看着床上的人吸了吸鼻子，好像梦见了什么伤心事，还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季温珩嗤笑一声。
　　“真该让我妈看看她嘴里乖女儿的这幅德行。”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很好，凌晨两点十五分。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按灭了仅有的卧室灯光，退了出去。
　　算了，他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呢，说不定她明天起来就忘了。
　　……
　　余晚清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格外不踏实。
　　她梦见了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人。
　　早晨六点四十五分，余晚清床头的闹钟准时响起。
　　她迷瞪着眼，耐着性子从床上爬起来。
　　今早要干嘛来着……
　　哦，她想起来了，要去晨练。
　　宿醉的脑袋胀的生疼，余晚清慢吞吞地起身，光脚站在地上，用两只手使劲敲了敲自己的头。
　　瞥见床边的高跟鞋，她眸光一顿，整个人一个激灵地清醒了。
　　顾不上炸裂般的头疼，她缓缓蹲下身，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自己昨晚昏了头，连拖鞋都没换就冲进卧室了？！
　　没来得及回忆，又是一阵疼痛席卷了余晚清。
　　余晚清，“……”
　　以后再也不乱喝了呜呜呜。
　　毕竟，遭罪的是她自己。
　　她光着脚浑浑噩噩地提着高跟鞋放进了鞋柜，拿出了自己的拖鞋穿上。
　　刷完牙，用冷水洗了把脸之后，余晚清才短暂的清醒了些。
　　得去买些药，不然下午的活动她就别想参加了。
　　再者……今天还得晨练。
　　余晚清暗戳戳地想罢工，心底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就少跑一天，反正她还得出去买药，走路也能消耗卡路里嘛。
　　她换上了运动装，准备自欺欺人“装模作样”地出去溜一圈。
　　谁知她刚关上门，身后便也传来声响。
　　余晚清的身子一下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缓缓转过身，便看见了那个曾无数次闪过自己脑海的身影——
　　季温珩！
　　她慌忙地想要输密码回屋，却在按数字的时候突然想起——
　　昨晚那不是梦？！
　　一想到自己醉醺醺挂在季温珩身上不肯下来，还对人家耍流氓占便宜，余晚清整个人都不好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她暗自吸气，准备趁机溜回去，身后便响起了那道淡淡的声音。
　　“余小姐，早啊。”
　　余晚清，“！”
　　她机械地转过身，努力扯出一抹相对得体的微笑。
　　“季……学长，好久不见。”
　　想来想去，她和他之间除了可有可无的学习伙伴关系，再没有什么交集了。
　　甚至……连他亲口承认的朋友都不是。
　　脑海里浮出的冰冷字眼深深刺痛了余晚清。
　　她欲盖弥彰般地低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一言不发。
　　从季温珩的角度，只能看见女孩低垂的眉眼和纤长的睫毛。
　　即使隔得远，他也能感受到女孩忽然低落下去的情绪。
　　难不成久还没醒？
　　季温珩定定地看了余晚清几秒，转身回屋。
　　走了吗……
　　余晚清呆呆地抬起头，仔细回忆她昨晚荒谬的举动。
　　那人……恐怕讨厌她了吧。
　　她自嘲的笑了笑，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揣测那人的心思。
　　她已经尽力尝试忘记他了，可再见时，心口还是会微微刺痛。
　　他怎么又回来了呢。
　　带着她全部的回忆，带着少年时的意气风发，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世界。
　　在喜欢的人面前，一个人总是会自卑，不论是以前，或是现在。
　　余晚清失落地望了一会儿天花板，却不想，对面的门又开了。
　　她连忙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绷紧了身体。
　　这是她紧张时下意识的举动。
　　真可笑。
　　余晚清嘲讽地想。
　　像个等待神明审判的卑微信徒。
　　但她还是不敢看那道挺拔的身影，直至感受到面前笼罩下的阴影——
　　她猛然抬起了头。
　　男人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让比他矮了18cm的余晚清看清了他的面庞。
　　余晚清看见了与照片上如出一辙的温润的笑——
　　像是给他戴上了一层疏离的假面，让别人无法接近。
　　岁月在这个男人身上没有留下的任何痕迹，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浓重的历史积淀感。
　　如同醇厚的美酒，让人越品越上头。
　　时光仿佛格外厚待眼前这个男人。
　　它磨平了自己的棱角，让她在命运面前一次又一次被击倒——
　　却还行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余晚清后退一小步，后背抵上自家的门，让自己平静下来。
　　“昨晚的事，是清清冒犯了季学长。”
　　她主动提起昨晚之事，紧盯着季温珩的脸，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她知道，自己错了。
　　男人不曾露出任何其他的表情。
　　余晚清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看啊余晚清，昨晚之事搅乱了你一池春水，却分毫不能融化这座冰山。
　　你早该知道的。
　　季温珩属实没想到她还能记得昨晚的事。
　　眼中诧异和微微的迷茫一闪而过，多年来练就的处变不惊让他依旧镇定。
　　“没关系，余小姐昨晚醉了，季某可以谅解。”
　　“能不能别叫我余小姐？”太冷漠了。
　　余晚清瘪了瘪嘴，微微不满。
　　季温珩一怔，随即从善如流地改口。
　　“晚清。”
　　余晚清：“？”
　　她脑袋上缓缓打出几个问号。
　　还真改了……
　　这人除了不喜欢她，做的事好像从来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给你。”
　　余晚清正思索着，眼前多出了一盒药。
　　余晚清：就，挺突然的。
　　她迷惑极了，看了看季温珩手中的药，余晚清认出来了。
　　哦，胃药，可以缓解她喝酒后的胃疼。
　　她一下子便明白了季温珩要表达什么，便不客气地伸手接过了那盒药。
　　“谢谢。”
　　季温珩扬了扬眉，“不用客气，新邻居，就当作是……见面礼吧。”
　　余晚清，“……”
　　哪有人一见面送药的啊……
　　情商低也一点儿也没变。
　　她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季温珩又开口。
　　“作为一名医生，我建议你宿醉后不要晨跑。”
　　余晚清，“……”
　　她也没打算跑，真的。
　　“好的谢谢季医生。”
　　相顾无言。
　　余晚清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好吧是错觉），让她面对季温珩的关心有些不知所措。
　　就是这样啊，从前和他单独待在一起时，他不说话，她便也无话可说。
　　其实……也是怕自己说错什么引起这人讨厌。
　　虽然最后她还是被讨厌了。
　　不再胡思乱想，余晚清决定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那就……以后多多关照啦，季学长！”
　　话音刚落，余晚清便迅速开门，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季温珩看着女孩儿小猫一样溜进屋，抬起手腕。
　　还行，七点零五分。
　　他从胸侧的口袋里拿出了那副金框眼镜，戴上时念头一闪而逝。
　　这回，他妈总不会抱怨自己没照顾好那小姑娘了吧？
　　是的，昨晚季温珩的母亲林夏女士专门发微信告知季温珩，让他多照顾照顾余晚清。
　　“哎呀又不是让你和人家处对象，也可以只当作妹妹一样关照一下嘛，不然你一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真怕你哪天累倒了。”
　　——以上是林夏女生的原话。
　　也不知道他妈怎么想的，一门心思想撮合余晚清和自己，人家女孩子又不喜欢他，他也不想耽误人家……
　　毕竟他这一辈子，注定是要与学术相伴的。
　　但知道自己母亲说一不二的性子，季温珩也只能勉强配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