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菊》茫雪碧路

5、第 5 章

　　雷鸣滚滚，闪电刷的点亮了半张天空，雨下得没有想象的那样大，只将街道刷洗了一番，留下一片湿淋淋的空寂，在路灯下闪起波粼。
　　单缇应是庆幸没有直接离开屋舍，不然成落汤鸡只是迟早的事。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在那个小墙角的纸壳会不会渗过水去，不过他已经在上面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杂物，应是没有大问题的。
　　这是个楼梯下一个简陋的小杂物间，堆积的旧电器刚刚被收拾出去，留了一个小床和一个小桌。那一大堆东西定是不能就在客厅里摆着，白毛带着几个保姆家仆收拾收拾，准备等天晴找地方丢了去。单缇不忍心这样的浪费，留下少许，剩余的与白毛商量着卖了。白毛不解又无奈，道这是卖不出去的东西，单缇便提议去西城的旧物楼去，他那大衣就是去那买的。况且旧物城边就是家孤儿院，常有人将东西送去那里，若有余下，捐了也是个不错的打算。
　　看单缇那稚气的脸皱着眉头，认真地安排着那些用不到的旧物，小眼睛眨得格外让白毛喜欢。白毛并不打算去提醒着小男孩一下，他只是个小男孩而已，被白毛安排来干事的小男孩，可没什么厉害的地位，反倒是觉得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相处起来是很舒服的。那些被父亲精挑来的保姆务工整日相处地小心翼翼，少爷少爷叫的反而生疏了不少。
　　“小男孩，这个房间，你满意吗?”白毛知道这个小孩不会接受什么高大上的精装豪房，这样小房间估计便会满意。正如他所想，小男孩点点头。
　　看样子，小男孩懂事有主见，好好地教育一番，或许可以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小管家，也是不错。
　　但主见太多了也不行，容易不听话，得管教管教。
　　比如，等他干活时挑点事来训两下子。
　　但白毛没等到什么机会。下午给单缇安排的卫生打扫，吹毛都求不出疵，一尘不染，瓷砖地板反光人影都清清楚楚。且这小孩干得又快又好，根本挑不出问题。
　　于是当单缇乖巧地站在那，等待评价时，白毛端着茶靠在旋转椅上，“砰”地搁桌上，转过身面向他，做沉思状。
　　许久的静。
　　白毛装得一本正经，道:“你自己觉得，你做的如何?”
　　单缇果断回答:“挺好。”
　　“……”这……可就难搭话了。这小男孩就不知道谦虚一下吗?
　　“嗯。的确也不错。”白毛琢磨一番，觉得绕开话题是最好的选择，“作为奖励，现在是三点，我的家庭教师今天四点来，你跟我一块听吧。”
　　显而易见，小单缇的眼睛冒光，非常有效。
　　但还等白毛缓一下，他便又开口:“干得好才能听课吗?”
　　“……好好干活时你在这的本分。”
　　“但是――你说过我可以和你一起听课，这是我在这住的条件。”单缇看上去极为委屈，实际上极为强硬。
　　白毛瞬间无语。怎么这小孩白住还提条件啊，这事当时只是为了留下他随口提的……
　　“啊……对，听课不是奖励，你可以一直听。”白毛暗暗握了拳:总有一天你会因听课受到报应的，小男孩。
　　没想到的是，单缇一下子就变得很开心了。白毛还当他想要点别的奖励呢。
　　“好好干活的确是我的本分，我会努力的。”小单缇乖巧地说。
　　白毛放下心去，想起别的事:“对了，中午吃饭时，我看你几乎没怎么吃。不饿吗?”
　　单缇眼神向一边瞟，摇头:“我饭量小。”
　　白毛勾起唇角:“我看不像。害羞?你刚刚不还挺勇吗?”
　　“我已经让阿姨把午饭剩下的热了热，一会儿你去吃点吧。”看单缇又要开口，白毛又道:“反正我不吃旧饭，也是要扔了的。”
　　单缇欲言又止，点点头。
　　“欧克，你没事了，收拾你的小房间去吧，四点前来我屋找我。”
　　单缇有点开心地走人了。
　　白毛看着门合上，躺回椅子里，脚搭在书桌上。桌上地方不太够，堆了好几沓书，他思考一会儿，一脚暴力踢开，并贴心地在书快落地之时压住。那好几沓书是作业，他玩了几天，又忘写了。凝视空气，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十六岁，傲气正张狂，因为太狂了，便去了一个比较厉害的私立高中，结交了一堆“好朋友”。因为“好朋友”，他逃课多次，被抓了，回家反思两个月，这才两个周。若不是家里有矿，请了个比较厉害的家庭老师，可能再开学成绩就不只是一落三千里了。
　　家里管的松，父亲整日呆在公司和另一栋城中心的大别墅，母亲也不来，家里就剩一堆的保姆家仆，一点意思也没有，就天天出去耍，然后，学习这事也快忘干净了。
　　家庭教师一周来三次，二四六来，每次四小时，总要度过个下午茶加晚饭，白毛都怀疑他是专门这个点来蹭饭的。
　　这老师也没老到哪去，三十五都不到，该是视力不太好还是什么的，每次观察人都捏着那单片眼镜框眯着眼睛凑过去，白毛在背后里就叫他老眼镜。上课超级无聊，老眼镜还奉他父亲所言，完美还原学校制学习，一个飘神，粉笔头就飞来了，也不知道为啥这时候他眼睛就好使了，一扔一个准。那可真就更无聊了。
　　不过现在有小男孩了，说不定能有意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