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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从冶又一晚上没回来。
      单缇早早去了学校进行早自习。天上是密层层的云,太阳只能透着空探出些光来,在语文书上闪下一片树荫的折影。他心照不宣地把必备古诗文读了一遍又一遍,脑子里全是从冶。
      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想他单缇的心跳就开始加速,想从冶抱住自己时身上的温度,想从冶的银白长发垂落到他的眼前,反射着阳光如同浪花轻吻……
      直到同桌拍醒了他并指指黑板上的英语早读任务,他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就像跑了一个一千米。
      下课后同桌忧心忡忡问单缇:“你今天没事吧?怎么一早上跟魔怔了一样?”
      见他没答话,又说:“不会是昨天晚上……对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这位小同桌便是朱长行,性格胆小又社恐,只有单缇这么一个朋友。曾有一次被班上的“小霸王”为难,被单缇所营救,却给人家惹上了麻烦,内心自责地要命,一晚上没睡着,现在还带着两个大黑眼圈。
      “没有没有,我没事的。”单缇笑了笑,打消小同桌的疑虑。
      小同桌想到了昨天放学时的恐怖场景,问道:“那,那个白头发的人,是你的家人吗?”
      “啊……他是我哥。”单缇才明白为什么从冶他们能找到网吧里,原来是问小同桌了。也不怪他,从冶昨天在网吧所做的事连单缇也没想到。
      “哥哥啊……年纪,这么大的吗?”
      “不不,他头发是天生的。”
      “哦。话说,今天‘小霸王’没来呢。”小同桌发现了华点。
      单缇看向那个空位,果然呢。他想起昨天从冶在车上的话,不禁脑补一些不好的画面,嘴上只是说:“大概,是昨天逃课被抓了吧。”
      放学后,小霸王竟又带着昨天那一群花毛鸡来堵单缇了。只见那来人面色不善,个个凶神恶煞,印堂发黑,眼神散发着血红的光晕。
      单缇让小同桌先走一步,警惕地摸向书包里的板砖,准备大战一场。
      没想到下一秒带头的蓝毛鸡突然率先九十度鞠躬,并摁着小霸王的头一起鞠下去,紧接着花毛鸡一同鞠躬。场面一度震惊了周围放学的同学,还当什么现场认大哥行为,也跟着一起鞠躬。
      ?单缇摸板砖的手放下了。虽然没搞清楚现状,他也不能范怂,暂时应这高屋建瓴的局面,保持不说话的高冷人设。
      蓝毛鸡起身,脸上看不出任何悔过的表情,甚至带着点挑衅,嘴上道:“对不起单同学,昨天的事我们郑重向你道歉,请问你能让你哥哥把封锁撤了吗?”
      “什么封锁,我不知道。”单缇毫不示弱,明知该是从冶做的好事,故意反问。
      蓝毛鸡挑了下眉:“你哥昨晚用强硬手段封锁了我家公司的所有投资商投资渠道,现在公司财源有断,威胁运行了。”
      单缇微笑问:“所以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什么意思你能不明白?”蓝毛鸡嘴角抽搐。
      “那我要是说不呢?”单缇睁着默然又无辜的眼睛,即便他不是什么喜欢幸灾乐祸的人,此时也愿意观测对方性急败坏的脸。他可烦透了那些自称贵族仗势欺人的家伙,此态度同样适用于白毛。
      "你tm……敬酒不吃吃罚酒……”蓝毛鸡装不下去了,手上的手机却突然发出了怒喝:“你小子今天不搞定这事就别想回来认我这个爹!”
      “……md你今天想要什么你说吧!要怎样才能答应!”蓝毛鸡向单缇大吼,而单缇无所欲动。
      什么求人的态度,这分明是命令的。单缇一时想到了白毛,心情低落下来,昨夜刚燃起的片点火花瞬间消失殆尽。
      分明是入夏的天,夕阳还在尽情地向大地投射热情,但一触及资本的冷冰,烂漫的笑容也会化为乌有。
      “我今天累了,不想回答。”
      这小孩何方神圣,能让这些大老爷们敢怒而不敢言。周围同学一见形势不对,可一点不想把神仙打架的祸水往自己身上引,都偷溜了,还能剩几个远远看戏。
      蓝毛鸡气得想摔手机:“我把你送回去行了吧!啊?”
      “行啊,要不回去你和我哥哥谈吧。”单缇说话没精打采的,还带着少许的冷淡,蓝毛鸡也不知道怎就惹到了这位神仙。
      蓝毛鸡自知跟他哥说只会更难,但他又不能惹这个小孩,要不他今后可要流落街头了。
      单缇自觉地上了车,还礼貌说了声谢谢,剩下的花毛鸡们脸朝脸懵逼,一句话不敢说。他们能说什么?大哥今天气成那个样子没揍他们已经很不错了。
      别墅里,蓝毛鸡被管家要求不能进入从冶的房间,只能在屋外问罪。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低声下气地门外喊冤。
      从冶的声音从屋里传出:“哦?什么强硬手段?我只是跟我朋友几个说让他们撤资罢了。”
      “……”
      “本来就想给你们个教训,没想到我那宴会上投资商齐了。哎,他们还挺讲哥们义气。”
      “……你!”
      “你什么你,有点礼貌没有?在你第一天欺负人的时候,就该想到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从冶在屋里吊儿郎当地坐着,搁手机上翻聊天记录,嘴角怀着得逞的笑容。
      门外的蓝毛鸡开始絮絮叨叨自己的过错,没有一点悔过的味道,除了背词的无趣感,委屈倒是占了上风。
      跟唐僧念经似的,当背景音乐都要听烦了。从冶塞上耳塞,拿着手机到窗边透气。接着他又看到熟悉的一幕――野菊花坛边的小人影。
      夕阳在山尖将欲落,早晨沉密的云非但没下起雨,还被风吹得支零破碎。一点不像夏日的天空,还未有蝉鸣的四野,云彩被夕阳染上迷一般的粉紫色,并将其映上了整个世界。原来世界本是梦幻的粉色,金钱与地位将其冻上了冰蓝,热情的爱火将其暖成了赤红,于是世界五彩缤纷,于是世界时冷时热。
      最后的一点余光落在小男孩身上,他和他的野菊一同反射出温暖的鹅黄,那时天使光环的颜色。可是离天使他还差一步,找到那双翅膀。
      门外的声音渐去了。从冶摘下耳塞,远处传来来自夏的第一声蝉鸣。
      他不知是否该去打扰小男孩,或许他只是喜爱那些花束罢了。即便那只是一些最普通不过的野菊,荒原上漫山遍野都是。从冶不曾后悔自己送给过单缇野菊花,但现在他想,该多送一些才是,多点种类才是。之前他只认为那是哄小女友的无聊把戏,但现在不仅不是为了这个,似乎还有些别的他想不出的意义。
      从冶开了门,见蓝毛鸡正靠着墙抽烟,还像看见班主任似的反手藏起来。
      “滚出去抽。”从冶厌烦地说。他虽然不抽烟,但和朋友出去鬼混时抽烟的人也不少,他也从未介意过。可这位蓝毛鸡及其扎他的眼,让他不由自主想要一脚踹出去。
      “你答应没?我真的很有诚意了。”
      刚好蓝毛鸡背在身后的烟掉到地上一丝烟灰。平时从没洁癖的从冶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下去。一想这个垃圾人还tm打过他的单缇,从冶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杀意。
      蓝毛鸡咽下一口唾沫:“不是,我真的认错了诶……”
      “岑管家!送客!”
      岑瑜一副日常和和气气的样子来,而蓝毛鸡一眼认出这是昨天那位大力金刚,嘴都僵住了,被请出门都没做什么反抗。
      蓝毛鸡出了大门才意识到没办法了,气冲冲要上车,司机却说没有家主的允许他不奉陪,一听事情没搞定,直接掉屁股跑路,谁管他。
      艹,什么jb玩意儿司机,等我回去就辞了你!蓝毛鸡给他爹打电话,发现已被拉黑,又打开微信账户,果不其然被冻结了,他狠狠碾了碾地上的小草,拨打朋友电话,结果一个两个不接,接的就说不敢。他差点把手机摔地上。
      md这荒山野岭的哪有个休息的地方!他向周边的楼盘走,一栋栋稍有点旧的居民楼对他这位大少爷来说,就是些贫民窟。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民宿,一问不能赖账,也不能抵押,他当即破口大骂,声张会拆了这家店。店主被骂得不知所措,只得让出间屋,又被骂太小。
      店主小本买卖不好做,又怕摊上事,努力解释这已经是最好的房间了。他见三公里内就这么一家能住的地方,满腹怒火乱撒,正好一位住宿的好汉路见不平一声吼,上上下下把蓝毛鸡骂了个透彻,尊贵处优的大少爷只得“被迫”入住间小房。
      一晚上,蓝毛鸡没睡好。
      从冶也没有,他把两本经济学书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一点也没法入睡。
      不知道单缇怎么样了,他今晚似乎一直闷闷不乐的。
      月光透过窗户打在小小的楼梯室里,单缇正沉沉睡着,手上捏着一朵半蔫了的小野菊。今晚的月色很美。单缇被银白色的光泽笼罩着,仿佛正要结出一双翅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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