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发光的星星》小猫你好吗

2、失恋

　　和王乐在一起是他们重遇后的第三个月，那天宋栀如往常般跟他道别。下车的时候，王乐牵住了她的手，陪着她一起走出了地铁站。那段路很短暂，在宋栀心中却格外漫长。她不知道王乐这个举动，是异性间的好感，还是原始的冲动。
　　那天天公不作美，地铁站外下着雨。雨虽然不大，却挡住了两人继续向外走的路。王乐的眼睛没有黯淡下去，反而亮了起来，对着发呆的宋栀道：“真好，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看雨。”宋栀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冷淡地答：“我不喜欢雨。”
　　“这样啊！”王乐似乎有点苦恼起来，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语气淡然：“很少有时间能够看一场雨吧！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就看这场雨。”“看不出来你还挺文艺的。“宋栀冒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讽刺还是夸赞，不过自己听着怎么都觉得阴阳怪气的。
　　王乐朝她看过来，语气诚恳地解释着：“我喜欢四季的一切变化。”宋栀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岔开了话题：“我先走了。”她从包里取出雨伞，走到了雨里。这一次王乐没有跟她说再见，反而是宋栀的手机响了。
　　显示来电的是王乐，她回头看向依然站在地铁口的王乐，满脸疑惑地举了举手机。王乐示意她接电话，宋栀照做地接了电话：“我今天。。。。。。”王乐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我今天心情很差，是不是影响到你了？我很抱歉。”他道着歉，让宋栀的心轻飘飘，却沉了下去：“牵手的时候，我是真心的，不是耍流氓。”
　　他挂断了电话，对着宋栀挥舞着胳膊道别，就像重遇那天般活力满满的。这一回换宋栀看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学着王乐的样子，望向这座城市的灰蒙天空。高大的写字楼围绕在这里，就连天空都变得逼仄起来。不断有人从身边匆匆而过，这座城市明明是这样的拥挤，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王乐的心情，难道是跟此刻自己的感觉一样吗？城市冰冷的雨，急促的脚步，除了四季如期而至，还有什么是能够按期到来的吗？宋栀走过湿漉漉的街道，越过家附近的积水的小坑，爬上一层层的楼梯，回到了自己狭窄安静的房间。
　　“要在一起吗？”打开房间的灯以后，宋栀脑子一热发给了王乐。本以为需要等上一段时间，结果是秒回的一个字：“好。”应该是松一口气，还是提一口气？宋栀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是什么情绪，脑袋麻麻的，像没有信号的电视机，满屏模糊的雪花嗡嗡作响。
　　宋栀以为这是开始，但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地铁里见过王乐。她与王乐由每天的地铁碰面，转变为网络交流。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王乐的信息总会不断地发来，宋栀本来就想找个聊天的人罢了。不用见面，却又能打发时间，有什么比这更简单轻松的事了。
　　周日的宋栀自然醒，拿起手机看到今天的温度。冬天已然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她整理着床铺上的厚被子，一把全部抱起往顶楼走去。晒完冬天的被子，下周就换上春天的薄棉被吧！在踩楼梯的时候，她踏空了一节，被子和人摔趴在楼梯上。被子够厚实柔软地接住了她，她躺在被子上，一瞬间就懒洋洋的。要不就这么趴一会儿吧？
　　约莫两分钟后，她听到一声咳嗽，身后响起冷漠地问候：“没事吧？！”宋栀哧溜一下地爬起身，没有回答地抱着几床被子上了天台。在她在天台的晾衣绳上拍打被子的时候，男人也抱着两床被子上来了。他们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避开了。
　　去年冬天的时候，宋栀处于失恋状态。每晚下班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一堆酒跑到顶楼，一边喝一边和待在老家的好友打电话。“你是伤心分手这件事，还是心疼借出去的钱呢？”好友冷静地替她分析着，她灌着啤酒吹着寒风,鼻涕眼泪齐飞：“怎么说呢？！就是手机宠物携款潜逃的伤心。”
　　好友沉默了半天道：“或许你可以考虑回老家。你只是太孤独了。”宋栀挂断了电话，喝完最后一罐啤酒后，翻阅着手机里曾经的聊天记录。“真的要回去吗？”她清理着酒罐子，扶着栏杆一点点下到四楼。
　　快走到自己门口的时候，强烈的反胃让她控制不住地扶住身旁的门，紧接着一股热流夹杂着被胃酸溶解过的食物，从胃腔窜到口腔，再借由口腔喷射到了地面。炸鸡的香味混合着酸臭味，原来再好吃的食物，经过胃酸会散发这么恶心的气味啊！
　　宋栀有点想笑，又想到花了三十块买的晚饭炸鸡，还没转化为粪便从大肠排出，而是经由胃道从嘴里排了出去。这感觉很奇怪，她一边想着怎么描述自己的想法，嘴巴没闲着地持续喷射。气味顺着啤酒发酵过的食物，越发令人作呕起来。
　　就在她吐得忘乎所以，思维发散的时候，扶着的门失去了支撑点。她一个趔趄随意寻找着支点，“啪！”地一下打在了结实的□□上。她用手掌感受了一下，似乎是胸肌：“练得不错。”她从喷射的嘴里说出这句话，脑袋此刻清醒了过来，望向被她按住的人。
　　许亦深低头看到自己门口的污物，与尚持续呕吐的主人宋栀道：“你吐完了吗？”宋栀迟缓了一下，眼下这个情景不知如何回答。她收回搭在许亦深身上的手，大脑与胃部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后，止住了呕吐：“吐完了。”
　　当她说完这句话，透过许亦深门口的路灯，她竟然看到自己的呕吐物，热气腾腾地散发着雾气。“amazing!”宋栀自顾自地欣赏着这份杰作，得到了许亦深关门的回答。
　　酒差不多全吐出来了，宋栀差不多清醒了过来。回自己的屋子，拿了清洁工具，平静地清理着自己的呕吐物。污物容易清理，留下的气味着实让她烦恼。最后她选择用消毒水稀释后，不断地拖着这块地方。不知道拖了多少遍，她麻木地用拖地来麻痹思想，直到发现天空不断地飘下什么东西。
　　小小的雪花密集地落下来，伴随寒风吹进走道里。宋栀停下拖地的手，遥望隔岸湖对面的高楼大厦，正是灯火通明好不热闹的景象。对比这里的静谧，一条湖轻而易举地切割出了两个世界啊！宋栀感叹着，听到身后门响了。她转头看到许亦深穿了身黑色的羽绒服，面无表情地扫了地面一眼后，锁上门就离开了。
　　宋栀收拾着自己的工具回了屋，充电的手机不断地嗡嗡作响。她凑近看了看，是跨年的祝福。原来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啊！她伸了个懒腰，锁进被窝里关了灯。三年来都是这样过的，今年也是毫不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