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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妹妹表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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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李跃文,分局上下争论开来。
争论声中,他亮相了。
之所以亮相,是因为他身边多了一个女孩。
女孩令所有人脑洞大开。
有女孩相伴,李跃文变得与往日不同。他一脸幸福,与身边女孩走得不紧不慢。
女孩瘦瘦的,像是发育不良,一脸学生模样,手长脚细。她不合适宜地穿了一条勾显大腿的氨纶裤,将一双细腿勒得显眼,像是开叉的圆规一样。
再看整个人,多了稚气。她跟在李跃文身边,怯怯的,明显没有见过多大世面。
李跃文有女朋友了!
分局上下,多了围上来的人。
最好事莫过于谷文武。只是看了一眼,他便一口咬定:
“这个女孩长得嫩气,一定不满十八岁!”
对于谷文武的猜测,李跃文毫不讳忌。他喜滋滋地:
“她的确是年纪还小,是龙泉乡的亲戚帮忙介绍我们认识的。我们有缘。说起来,她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呢!”
“表妹”的称呼,谷文武来了兴致。
他直愣愣地盯着女孩,嘴里“嘻嘻”笑了,一脸流里流气:
“嘻嘻,你小诸葛今年多大了,不是二十四岁了吗?嘿,找恁么小的一个,完全像是个雏,还说是你表妹?你要是老马想吃嫩草,也就算了,不要总拿什么‘表妹’来糊弄我们哪!”
李跃文整个人沉浸在幸福之中,不理会流里流气的谷文武。
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来了个表妹,李跃文一改往日的忧郁。他乐呵呵地,少有地变得大大方方,向女孩介绍了多位同事。
再过后,他带女孩上了宿舍。
宿舍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很明显,李跃文极少愿意为外人打扰。
一个月时间过去。
女孩不时在分局亮相,来的越来越勤了。
来分局的几次后,她会一个人在分局的院坝里蹓跶。
每次来得早,她会在楼上安安静静,等着李跃文下班;与李云焕等人处熟了,会走下楼来,来院坝里与她们聊天。
相识后,李云焕证实李跃文所说不假。
女孩是龙泉龙一个山脚下的普通人家的女子,刚好十七岁,初中毕业后读的高中。书读了一半,她说读书没意思,不读了,这才经人介绍,认识了李跃文。
有了这话,没有人再怀疑李跃文与表妹的不清不白。
之所以如此,是另一佐证来了。
佐证是介绍人的。介绍人是许多人认识的一位酒坊业主。业主名叫侯三哥,在龙泉乡开了个酒,要缴税,常到分局来。
一来二去,侯三哥与李云焕、聂去丽成了老熟人,也和管税的王志山熟悉。王志山去查侯三哥税时,听侯三哥证实为李跃文保了媒不假。相互映证之下,女孩确是与李跃文经相亲认识的。
证实过女孩来路,没人再去纠缠李跃文不放。
就在所有人以为李跃文会与女孩结成对时,另一个女孩出现了。
这个女孩来了分局。
来分局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李跃文在公路道班谈过恋爱的伏丽仙。
进了分局,伏丽仙四下打量,一切陌生。
她明显多了表妹的豁达,似乎知道害羞和内向没有用,逢人便打听:
“请问,李跃文在哪里?”
被打听的是李云焕和聂云丽。
两人听说来人要找李跃文,一脸惊奇。
伏丽仙不知道两人为何一惊一乍的?她不管这些,上了李跃文宿舍。
她的身后,女人们最为敏感:李跃文另有要找他的女孩!
所有人惊呆了。
之所以惊、之所以呆,是因为楼上已经来了位表妹,先入为主,在宿舍了。
伏丽仙明显是第一次来。
事前,她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也未征求他同意,就这么问着人,来了。
上了楼,门是虚掩的。
出于礼貌,也出于分开这么久,她怕冒失闯入,会弄得李跃文不开心,两人一见面又像上次一样吵嘴。
为此,伏丽仙敲了门。
门开了。
开门的不是李跃文。
她顿时不解了:不对啊,怎么不是他?
“你是?”
“我是跃文表妹。你没见过我?来找我哥的吧。”
伏丽仙进去,找了个小板凳,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
表妹招待着她,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我哥今天下乡去了,可能要晚些才回来。就我一人在。他走了以后,才给同事打来电话,转告我,说是要晚点才能回来。他们下乡去的远。他没有说有你会来找他。既然你来了,我招待你了。”
原来一个月时间不见,是你在金屋藏娇?
伏丽仙心里有气,却无处可撒。她这一趟从道班过来,实在累了,只能打量着这个有着内外隔间的房。
毫无疑问,是那个小气鬼、吝啬鬼的宿舍。
没有厨柜,床头和墙中间拉了根绳子,挂了他几套制服和几件普通衣服;墙角的旅行包,是他在卡点时用过的牛仔包,如今脏了,像极了一个过气的老人,躺在地上一声不吭;不大的里隔间宿舍,支了张床和桌子;而外隔间,是一张便宜的铝合金茶几。
除此以外,宿舍再无其他。要说还有的话,是外头的隔间还有一袋大米和几棵白菜、一袋洋芋。
自称是表妹的女孩,在宿舍进进出出。
坐不住了,伏丽仙上阳台看了看。
阳台多了一台液化灶。表妹点燃了它,在烧着水。不出意外,它该是整个宿舍最值钱的物件。
表妹要忙的,正是在阳台上烧了水,泡上茶,端到她面前来,放到另一个小板凳上:
“请喝茶。”
喝上茶,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个体态偏瘦的表妹。她是什么人?是他真的表妹吗?那,表妹能猜出我是谁吗?是不是他故意想用这个表妹,告诉我他另有所爱?
“你想吃点什么?我爸在我来时,给我了些我们家的柿子。我们家柿子熟了,你尝尝?我们家的柿子可好了:夏天才开花,冬天才成熟。红艳艳的,爱人,你一定喜欢。我表哥特别爱吃,你该也爱吃。”
说着这话,她从阳台拿出几个火红的柿子来,一刀下去,切成两瓣,放进一个盘子里,分给伏丽仙,她几瓣,伏丽仙几瓣。
柿子软软糯糯,表妹吃,伏丽仙也吃。
表妹吃的快,伏丽仙才吃一半,她就吃完了。
末了,表妹起身,拍拍屁股,像是那里有跟伏丽仙一样丰腴的臀部。可她拍得重,好象屁股上有脏东西。
接着表妹说:
“姐姐你先坐会儿。我下去洗个澡,就上来。”
“洗澡,这里能洗澡?”
伏丽仙惊奇了,这儿能洗澡吗?
她眼睛四下里滴溜溜打乱:宿舍只有屁大点位置,哪来洗澡的地方?要知道,她所在的道班那么大,也没有洗澡的地方啊!为此,她每次洗澡,得在所有人走后,关上大门,一个人打了井水,自己冲自己洗,洗完后立即完事,像是做贼一样。因为,她担心道班随时会有人来。
表妹拿上一个包,下了楼。
表妹离开,伏丽仙这才明白,自己可能误会她了。
原来她不是在宿舍洗,是下楼去洗。
房间里变回了少有的安静。
伏丽仙打了个哈欠。一天的奔波,让她困极了,上眼皮在跟下眼皮打架。
看了一眼里间的床,她没有迟疑,躺上了。
不一会,她感觉到了天冷,拉了拉被子。
依偎着被子,她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迷糊间,她惊醒了。
睁开眼,是表妹。
原来她洗澡回来了。房间里再次多了她的絮叨。大冬天的,她只穿了件T恤,T恤宽大,罩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单薄。只是她一头浓密的头发,令伏丽仙有些自叹不止。头发水淋淋的,散落一肩,散发着热气,多了洗发水的香味。
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坐到伏丽仙身边:
“我要做饭了。你要是想睡,再睡会儿。等哥来了,我们一起吃饭?”
休息够了,伏丽仙起了身:
“对不起,我不吃了。我还要回家呢。”
说着这话,她起身走了。
看着她就这么走了,表妹梦头涩露的,一点不明白。
伏丽仙跟表妹一样莫名其妙?
回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伏丽仙起了个早,来了李跃文宿舍。
她敲了门。
这次开门的是李跃文,不是表妹。
看了她一眼,李跃文不再不理她,一把抱上了她:
“你这么久才来看我,是不是有别的人了?”
“你才是呢!”
她心虚了。可一想到头天见到的表妹,她顿时多了醋意,酸酸地:
“怎么,你有个表妹?”
李跃文冷冷地,不想正面答她:
“不好意思。我昨天下乡了。不知道你来,只能表妹招待你了。”
她不死心,纠缠的毛病上来了:
“说,你到底有几个‘表妹’?”
“什么表妹,不就是一个亲戚吗!”
她穷追不舍:
“你是不是想说,‘表妹’是你找女朋友的代名词?”
他一脸镇定:
“不是。你一来,我们分了。”
“为哪样?”
“为你呗。”
这次对话,是两人离别一个多月以来,心平气和的一次。没有一见面就火爆的争吵,更没有怄气,伏丽仙心满意足。她这次没有动手。要说动作,是她再次咧开嘴,笑了。
李跃文和她在一起,他发现她变了。
真正的她,话不多说,会是动作粗暴。要是他再不算到这一步,再不果断与表妹分手,那接下来,他不是鼻青脸肿,就是那个弱不经风的表妹,将被她随时弄得体无完肤。
她猛地从背后一把抱住他,再将他举高了,放下。嘴里念叨:
“我早想你了,你呢?可有想我?”
动作是她一贯的风格,从来只动手不动嘴。可如今,她的嘴巴不再是刀子嘴,成了什么嘴,他说不清了。因为,从那里冒出来的,还夹有着凶狠的味道:
“真狠,一个多月了,不来看我一次!”
他被感动了:
“我想好了,不管怎样,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再次咧开嘴,笑了:
“这就对了嘛。”
“不来看你,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再打麻将。打麻将的是可不是好人。”
“就你好!跟我说什么人分三六九等。什么工人、干部的,不一样得过日子?”
稍息,她还是以她的蹩脚,想以少有的俏皮来达到她的目的:
“不如,你把表妹叫来,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李跃文迟疑了。他可不敢让一个不谙世事的表妹,再来遇上一个炸药包。他变得吞吞吐吐:
“嗯,这个,不好吧。”
时间过了一周。
这个周末,伏丽仙轮休,再次趁着李跃文上班,来了李跃文宿舍。
这次她没有再去坐小板凳,而是直接钻进了李跃文的被窝。
有了这个被窝,她不再心浮气躁。她不担心表妹的到来。
表妹似乎不知道里头睡了个伏丽仙,也不知哪儿来的钥匙,开了门,人未进,话先到了:
“哥,我来啦!”
伏丽仙被她惊醒了。只是她实在不想再见到她,拉上被子,蒙上头,不想理她。
表妹关上门,看到了窝在床上的伏丽仙,两眼变得直勾勾的。看着她,她在想,我该说你腹黑呢,还是该说我幼稚?
表妹不出声,伏丽仙受不了。
最终,伏丽仙一把掀开被子,问:
“你真喜欢我的跃文吗?这么天天来。”
轮到表妹呆住了。
原来,李跃文说的一点没错,在跟表妹见面前,他跟介绍人说,我有一个没有来得及分手的女朋友。当着表妹的面,介绍人不以为然,说:
“好东西一定要抢。不分什么先来后到吧?”
为此,表妹信了,要跟她竞争。至于最后,他选谁,另当别论。表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现在,看着从床上爬起来的人,表妹整个人不妥了。她该早就知道,人有人格分裂的时候。胜出时,她是妹;退出时,她是表妹。
可如此结局,两个人真不喜欢。人除了演技,还得有真实的本份。
演技还是本真,只有一个人知道。
想着这些,表妹出了门。
楼下,李云焕和聂云丽看到表妹脸色不对,关心地问:
“你怎么啦?”
这不问还好,一问,表妹多了伤心。她止不住地流了泪水,抽抽答答:
“呜呜……呜呜……,我,我要走了。”
李云焕和聂云丽以为表妹遇到了什么不测,问:
“为什么?”
表妹不想多说,捂着脸,走了:
“他楼上,还有个,还有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