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确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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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考完，全市的高三学生们在城市里的大街小巷中过着热闹非凡的夜生活。
经历了一年的磨难，考了无数场试，写完了一本又一本厚厚的习题……现在，就到了放飞发疯的时刻。
八点多和班上的同学聚完餐，周应发消息给张亦然。他们突发奇想，要去看一场午夜电影。
从餐厅里出来，周应一抬头就看见张亦然正站在花坛前等她。
“到这么快。”
“我看到你发的消息我就过来了，正好离这里也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走吧，我们看电影。”
“好。”
来到离学校最近的一家电影院，这里的座位早就订的差不多了，没有连在一起的双人位置。他们临时决定，去家私影。
周应正选着影片，最后点开了一部名叫《这么多年》的电影，张亦然起身去关灯。
电影开场，女主在飞机上看见了男主的背影。
周应和张亦然靠在沙发上。
周应发话：“李知予和杜子奕什么情况，这一年我不在，他们俩发生了什么。”
“他俩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我倒是觉得是水到渠成。”张亦然拉开了可乐罐，给周应递了过去。
“你羡慕了？”张亦然问道。
周应迟疑了一下，缓缓说：“你还记得高一的时候我跟你说，我不相信爱情吗。其实后来我想了想，有的时候不要一棒子打死这个想法。爱情虽然不是生活中的必需品，但是，不可否认它的确有的时候能给人带来心灵上不一样的体验。”
周应继续说：“我觉得得看人。我以后要是找男朋友，肯定不会轻率做决定的。”
张亦然说：“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好直接的问题。
一下子把周应给噎到了。
“不是。”张亦然连忙解释，“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要是没有，就当我没说过。”
他拿起可乐罐喝了一口汽水。
此时此刻，心脏热烈的跳动似乎是想要冲破这夜色一般。
周应说：“我不知道算不算，哪天找李知予问问。”
张亦然笑了一下，随即看向周应：“什么？”
问什么？
周应说：“喜欢的感觉。”
电影来到女主和男主初遇的画面。
那天同李知予聊天，周应说了一大堆自己的看法，甚至还用上了“朋友文学”。李知予断定说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放在以前，周应绝对会脱口而出，她和张亦然肯定纯。但是现在，她却要犹豫一下。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感觉，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把他当作了生命里重要的人。
李知予曾经还和她聊过，说“想你”和“晚安”这两个词从异性朋友说出来，会很暧昧。周应一开始是不相信李知予的说辞的，她当时对李知予说，如果是张亦然对她说出这么一句话，她会觉得张亦然的脑子一定是不知道在哪被绊倒了，跟她开玩笑。
李知予看过许许多多的言情小说和电视剧，也是永远站在吃瓜和嗑CP第一线的人物。她对周应说，她最好真的是这么想的。
周应当时信誓旦旦，说自己早已经水泥封心，根本不会相信这些。
谈都没谈过，怎么就水泥封心了？
但此时，周应回想起这对话的时候，想法已经改变了。她肯定了李知予之前说的，“想你”和“晚安”，确实很暧昧。
相处了这么多年，让周应有点分不清楚，自己内心里的情感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自己对他的一种友谊上的依赖。
什么是心动的感觉，周应似乎曾感受到过。阳光下的侧脸，发梢随风飘扬；台灯下，听到笔尖触碰纸张发出来的声响；不经意间的对视，而后躲开后的一笑；戴着同一副耳机，听着同一段听力……
周应看了看身旁的张亦然，他正在看电影。而当周应收回目光的那一片刻，张亦然低头看了一眼她。
周应有点看不进电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张亦然。
只是这一次，两人的视线碰上。
电影在此刻恰好结束。
而就在那一秒，周应似乎明白了，方才一切的思绪和过往的那些看似的不经意的心绪，就是心动的定义。
走出电影院，两人正准备回家。
“你以后，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看起来有些许唐突的提问，张亦然正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如果碰上了，就谈。”周应就着这昏黄的路灯，看着张亦然说。
张亦然深呼吸一口气。
“说不定到了大学，我直接……”周应说。
树上的知了正在歌唱，月光爬上香樟树的树梢，张亦然停下了脚步：“周应。”
周应转身，看向了他。
张亦然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徐徐道：
“我曾以为，这可能是幻觉。
“直到有一天，我走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田野，发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我才明白，这不是缥缈中的梦境。
“我一步一步的向前，周遭夏蝉的喧嚣我开始听不见，天空变得热烈。
终于有一天，这我走到了一条长街，我发现我一直所追寻的，所奔向的那长街的尽头——是你。”
吱呀乱叫的蝉鸣在此刻停止。
热风抚过脸颊，周应的心正跳得厉害，她说：“热烈的不是天空，是路的尽头的你。”
“一开始我还不能够确定，直到我回想起那些时间，我才发现，一切都有痕迹。”
“所以……”张亦然问。
“换个身份吧。”周应说。
接着，两人脱口而出了一句：“我喜欢你。”
总觉得这四个字不能够表达出全部的思绪，只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发现只有这一句，能够吐露出最直接的情绪。
话音刚落下的下一秒，他张开双臂。
而正是在一拥而上的那一秒。
周应第一次确切地感受到了。
那如此热烈的心跳。
夏蝉喧嚣，月光入窗。
张亦然在床上兴奋到难以入眠，他拿出手机，翻看着班级群里的消息，大伙正聊得火热，东扯一下西扯一下。
群里有人艾特张亦然，问他唱歌怎么没来。
周奇奇在底下回复回复说：“他得陪zy。”
群里炸了锅，纷纷问张亦然是不是有情况。
张亦然回复：是。
群里接着就是一阵表情包大赛，有人在问毕业旅行有没有一起的，有人在问报驾校有没有结伴的，群里的消息持续出现“99+”的盛况。
张亦然睡不着，本想打电话给周应，却又想万一她睡觉了怎么办。
无聊刷着动态，手机里弹出来的第一条，就是周应发的，时间显示刚刚。
周应：“你看今夜月色@张亦然”，那句话底下还配了张图片，是他们俩刚刚在路灯下拍的照片。
张亦然立马给周应拨了通电话过去。
“背着我公开了！”张亦然惊喜道。
“那肯定啊，得给你个名分吧。”
“好热。”
“你开空调啊。”
“想你想的。”
“明明才分开一小会。”
“那也想。”
“我睡不着。”周应走到了窗边。
“我陪你聊天呀，姐姐。”
“倒也可以，以前住宿舍的时候，我就听你的声音睡着的。你声音可催眠了。”
“真的吗？那我给你唱歌，怎么样。”
“你唱。”
“我唱了啊。”张亦然清了清嗓子，“你看那月儿弯弯有几分似你，耀眼的月光快照进我心，你说这是最美好的风景，但静悄悄距离却越靠越近，我们都发觉但却不言语。”[1]
张亦然问：“你睡了吗？”
周应说：“有点好听，你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温柔。”
张亦然说：“嗯，我也不知道呀。大概是因为，我在和你说话吧。”
周应说：“哦，你今天为什么后面不敢看我了。”
张亦然说：“受不了，再看，心跳就要超速了。”
隔天一大早，张亦然搭配完衣服就出了门，周应早上发消息给他说李知予找她出去了。
昨晚的电话打到了半夜，两人迟迟不肯挂断电话。
外面的阳光热烈，蝉鸣声似乎永远不会停止，少年在阳光下奔跑，发丝随风轻飘。
“老板，我要洋桔梗、粉玫瑰……”推开花店的玻璃门，张亦然朝里面说。
他环顾着四周，这里满是鲜花，花香在不停的触及鼻尖，仿佛徜徉在一片甜意的世界。
花店里，一个女生从一簇向日葵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男生。
女生的年纪看起来不太大。
女生走上前来：“这花，是要送给女朋友？”
“嗯。”张亦然点了点头，“老板你怎么知道？”
“洋桔梗代表永恒不变的爱，粉玫瑰代表初恋。”
“老板你很懂啊。”张亦然拿起眼前的花看了一看。
“我也不是很懂，只是高考完暑假来兼职，顺便了解了一点。”
花店的老板娘走了进来：“今天你下班吧，外面有人等你。”
女生把手中包好的花递给了男生：“祝你和你女朋友99。”
张亦然接过花束：“谢谢。”
女生取下身上的围裙，背好包朝门外走去。
老板娘走到收银台前：“小伙子，送花给女朋友啊。”
张亦然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手机，李知予还没发消息过来，时间来得及。
老板娘给张亦然的花束里加了几束花，递了回去。
张亦然接过，花束的重量增添了几分：“谢谢老板。”
室外阳光炽烤着大地，阳光透过云层穿过树叶交织间的罅隙。张亦然抱着一大束花推开了花店的玻璃门。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杜子奕的聊天框：环节一完成，正准备进入下一步。
杜子奕回复：“OK”
夏风拂过，花瓣轻动，花香环绕身旁。
回复完消息的张亦然把手机放回了口袋，他看了一眼抱在身上的花束。
等杜子奕回完信息，李知予和周应已经手挽着手往前走了。杜子奕追了上去，走在李知予的身边。
“你俩这过程也太漫长了。”李知予说道。
“虽然是有一点。”周应说。
周应笑了几声，继续说：“我在你俩中间，真的好亮。”
“谁先提的？”李知予问。
“他。”
“跟我一样。”杜子奕看着一旁的李知予。
李知予拍了他一下，周应给杜子奕让出了位置。
周应说：“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
李知予说：“你得来。”
杜子奕说：“你必须来。”
周应说：“我来当你们俩灯泡。”
杜子奕和李知予齐声说：“不是！”
他们俩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是透露着这几个字——快瞒不住了。
见状，李知予拉着周应的手往前走。趁机，杜子奕给张亦然发消息：“好了没！！！”
客厅里，张亦然环顾着周围布置好的一切，给杜子奕回了个“OK”的表情。
接收到信息的杜子奕抬起头，李知予正回头看着他，他比了个手势，示意完成。
不知不觉。三人就走到了刚刚张亦然买花的那家小店。周应在店子前停下了脚步。李知予也望着店内。
“进去看看？”杜子奕说。
听完，李知予拉着周应的手，推开了花店的透明玻璃门。
门上挂的风铃随着热风，在花海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店里播放的是周杰伦的《稻香》。杜子奕站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哼唱了起来。
花店的老板娘走上前来，俯下身，对正低头看花的周应和李知予说：“这是洋桔梗。”
周应抬起头：“这花挺好看的。”
李知予也站起身，她看见杜子奕正在一旁选着多肉。
老板娘笑着继续说：“下午有个男生，年纪应该和你们差不太多，买了一大束洋桔梗和粉玫瑰。他说，要送给他的女朋友。”
有的人不是不信浪漫，只是要看制造浪漫的人是谁。
这一点，在周应身上体现得可谓是淋漓尽致。她不禁代入到了那个场景。如果，给她送一大束花的人是张亦然的话，她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浪漫。
杜子奕看着面前的一盆盆多肉，说：“喜欢哪个？”
李知予转头看向他：“哟，你还记得我喜欢多肉啊。”
“那肯定，你的话我怎么会忘？”
选好多肉的两人，走到老板娘和周应的面前。
她们俩正交谈甚欢。
老板娘边包着花，边说：“这个粉玫瑰啊，代表的是初恋。小姑娘送给男朋友，想必他一定很好吧。”
“嗯。”周应点了点头，“他确实对我特别好。从小到大，都特别特别好。”
老板娘笑了一下，把包好的花束递给了周应：“祝你们长久。”
老板娘继续说：“这花，是今天店里的最后一束了，三十九吧，祝你和你的那个小伙子长久。”
“谢谢老板。”
李知予和杜子奕走上前。
李知予说：“我们这里一起付了吧。”
杜子奕点了点头：“对。花和多肉，一起。”
“就当作我和杜子奕给你们俩的祝福了。”
从花店里出来，天色渐晚。
紫红色的晚霞待在天边，高架桥上的车辆来来往往，地铁口的人们赶着小步。街上，赶去上晚自习的高三学生无暇顾及周围的一切，追赶着停下来的公交车。
同李知予和杜子奕在雨花小区边上的地铁口做了别，周应捧着花往家里走去。
输完密码，周应打开房门。只见屋内亮着微弱的光，她愣了一下。
张亦然站在阳台上，点亮了挂在墙上的黄色小灯，屋内变得明亮起来。他捧着一大束花，推开阳台上的玻璃门，走向了被光亮环绕着的周应。
周应也是捧着花的。
张亦然来到了她的面前：“这么多年，有你真好。”
周应接过了张亦然递来的花束：“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十八年，幸识，与你的这么多年。”
周应看着张亦然的眼睛，把她身上的那束粉玫瑰递了过去，说：“三七花店的老板娘说，下午有个男生买了这两种花送给他女朋友。”
张亦然笑着。
周应继续说：“我想……”她故意顿了一下。
张亦然接话：“你就是那个男生的女主。”
两人身上捧着各自为对方买的花，他们的眼里满是对方，是没有一下躲闪的对视。
张亦然拉着周应的手来到缀满黄色星星灯的墙壁前，说：“最近我在想我们之前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瞬间，只可惜当时没有拍相片，记录下这一切。我想了一下，靠着记忆，给它画了下来。”
墙上的每一张纸，都是张亦然的亲笔手绘。
周应和他一张一张看着，从第一幅开始，周应说着：
“这个是我们一起每天早上等公交车。”
“你帮我背书包。”
“我们在教室里看电影。这个是！我们在天台上看晚霞！”
张亦然笑着继续说：
“还有，我们一起站在学校报告厅的领奖台上。”
“这张，是那次你在图书馆碰到我，差点摔倒。”
“这个是我们一起在梅子湖放烟花。”
“我们一起在图书馆自习。”
“这个是一起准备学校的话剧节。”
“放学后我们在便利店。”
“我们在羽毛球馆，你给我递水。”
“这个，我带你骑小电动。”
……
周应指着画，回头看着张亦然：“你准备了多久啊。”
“预谋已久。”
周应说：“当我知道了什么是心动。心动不是一瞬间，在我这里，是一次又一次的电波，让我明白了我的无边无际之下，也藏有一条清泉。你说你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生，我想，我大概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那个女生。而我们会一起，奔向每一个热爱的夏天。”
张亦然的心早已超速了。
他说：“我喜欢夏天，我也热爱我们的夏天。我一直认为，喜欢和热爱是要全力以赴的。不管是夏天，还是以前目标中的大学，还是我人生中的女主。我喜欢你，是我一直以来的心绪，也是我一直到未来的心意。”
张亦然走上前，紧紧抱住了周应。
而正是在一拥而上的那一秒。
周应再一次确切地感受到了。
那如此热烈的心跳。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确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