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伽越

5、回忆

　　敬松洋把手机外放打开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和勇士玩儿。
　　“你以为你有今天是因为你自己？”
　　“要不是老子当年给你牵线铺路，你个狗崽子能有今天？”
　　不堪入耳的话源源不断的从手机涌出，爬到了敬松洋的身上，
　　勇士似乎察觉到自家主人情绪不对劲，慢慢也乖顺的趴在他脚边。
　　那年夏天是敬松洋的噩梦，以全国第三名的成绩考入中央戏剧学院表演专业后，母亲破产，父亲开着车带母亲去云南自驾散心，在抵达云南时车祸身亡，事故鉴定他父亲超速，全责，
　　他用父母留给自己的钱全部拿去作为赔偿后，急需钱上大学，恰好作为父亲学生的徐凯给他递来橄榄枝。
　　说是可以供他上完大学，可以签他拍电影，试问哪个身负难处考表演专业的有表演梦想的，可以拒绝拍电影的筹码呢？
　　他们签了八年合约，在敬松洋被灌酒后迷迷糊糊时。
　　一开始他确实是这样做的，带着敬松洋去面试，拍广告，在导演面前刷脸等等，参演了几部高票房电影，凭借他那阳光自由清秀的长相，在娱乐圈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但人心总在瞬息之间发生变化，徐凯开始把他带去一些娱乐场大佬所谓的酒局，里面肮脏污秽，丑恶尽显。
　　那些膘肥体壮的男人，脂粉翻飞的女人，赤裸裸地盯着敬松洋，他是一件商品，徐凯拿来满足内心虚荣心、彰显自己价值、获取利益的商品。
　　敬松洋开始想解约，
　　几次向徐凯提及，徐凯却含糊其辞，推脱过去。
　　终于
　　在某一次敬松洋所有的负面情绪要爆发时。
　　徐凯主动给敬松洋打了个电话，约他去崇宁酒店里商谈解约的事宜。
　　一进入酒店，就有几人认出了他，害羞腼腆盯着他看，交谈着、欣喜着、躁动着。
　　敬松洋感觉得那些目光，似鼓励、似支持、似一路无阻的康庄大道！美好的未来！
　　他更加坚定了解约的决心。
　　气宇轩昂的推门走进那间包房，里面烟雾缭绕、酒味四溢，敬松洋顿感不适。
　　皱着眉，眼神轻蔑傲气地扫过主座上一个精壮却糜扉的男人，视线又向左右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扫去，最后把视线停留在正拿着白酒盅给别人倒酒的徐凯身上，
　　敬松洋眉头紧锁，一身白衣与这包房格格不入。
　　主座那男子一脸沉醉贪婪地紧盯着敬松洋的脸，双指抖了抖手上的雪茄，嘴里吐出一大口烟在空气中，轻挑的语气，似上位者般发话：
　　“徐凯，”
　　“叫你家宝贝过来坐坐。”
　　徐凯才敬完酒，听那人一说，忙看向门口，见敬松洋正一脸烦躁厌恶地盯着自己。
　　遂放下酒盅，马上挂上一副亲昵的姿态向敬松洋走来。
　　走进时，敬松洋闻到了他一身的酒味，忙躲过要搂自己的手。
　　“我来了，合约呢？”
　　徐凯明显一愣，又立马挂上更显虚假的笑：“哎呀，你不要这么着急嘛。”
　　说罢，不容敬松洋的反抗，将那带着酒气与烟味的手臂搭在敬松洋的肩膀，将他搂到主座旁。
　　“过了今晚后，再谈解约。”徐凯呼着酒气凑到敬松洋耳边咬牙切齿道。
　　然后又立马换上谄媚讨好的笑。
　　他不去演戏可惜了，敬松洋想。
　　“这位是华图的股东。”
　　递给敬松洋一个茅台小酒杯，正准备替他倒上白酒，却见桌上有一个喝啤酒的那种玻璃杯，徐凯立马放下那小酒杯，改换了那个大一点的杯子，倒满递给敬松洋。
　　“新帆银行行长的小少爷，陈远东陈公子，”徐凯的手在敬松洋和陈远东之间意气风发的挥舞着。
　　“你可得跟人家好好喝啊～哈哈～”
　　然后那手正想搭在那陈远东的肩上，正巧被那人向前倾身抖烟灰时给躲过了。
　　敬松洋睥睨的看着这样的画面。
　　令人作呕的笑，
　　丢人现眼的狗。
　　那人夹着雪茄，口中烟雾缓慢向上，目光如蛇一样扫视着敬松洋，似静止
　　徐凯见陈远东神色不爽地盯着敬松洋，忙用手肘怼了一下敬松洋的肚子。
　　敬松洋无法，将那杯五十二度的茅台酱香一饮而尽，辛辣的白酒顺过喉咙流入胃里，灼痛难忍。
　　陈远东见敬松洋一口喝尽杯中酒，嘴角嚣张一挑，露出了满意的笑。
　　这场对局，陈远东看似赢了
　　他会一直赢下去吗？
　　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人见了陈远东的神色，顿时心领神会，在包房对着门口大喊：“服务员，加个座。”
　　那服务员进来，穿着收腰白衬衣包臀裙和□□鞋，脚都有些发抖，
　　“啧——”
　　服务员正准备将椅子加在桌子靠近门口处，另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便嫌弃的开口：“你们老板培训不到位啊小姑娘。”
　　然后起身走到服务员背后，双手环抱住服务员，用他那怀胎七月似的肚子顶着服务员的腰臀，把椅子缓慢挪到了陈远东的左手边，
　　敬松洋双拳紧握而立，却被陈远东伸出的手包住了拳，拉座在身边。
　　那男人装作安慰的样子，用手在服务员背上拍了拍，上上下抚摸，然后放下手一笑一说，嘴上的酒气都喷在了那服务员身上。
　　“当然是把椅子加在陈大少爷旁边噻～”
　　说完，那胖子把手背负在身后，服务员逃脱了禁制，慌乱的逃出了这包房。
　　陈远东此时一直把目光放在敬松洋的身上，上下扫视细细打量，
　　敬松洋被他这眼神看的内心作呕不已，双脚闭拢，背脊挺拔，神经紧绷，一手被他握在手里，一手捏在裤子上。
　　忍忍吧，再忍忍吧，就会好了。
　　徐凯笑呵呵的看着敬松洋坐在陈远东身边，心里暗觉得自己替敬松洋办了个大事，内心不觉美丽。
　　席间，身边那几个作陪的男人一直围绕着敬松洋调笑，把酒言欢，敬松洋一心想着明天就要解约，忍耐了一波又一波，喝了一杯又一杯。
　　陈远东一直盯着敬松洋把酒一杯又一杯饮尽，看着他喉结上下移动，许多白酒从他的嘴角滑落至下巴、喉结、锁骨还有……衬衣里面……
　　陈远东有点硬了
　　敬松洋渐渐脚步虚浮，晕头转向，捏红了陈远东那只手，
　　似依靠，似准允，似寻求包庇。
　　陈远东心里暗爽，手上也反握着敬松洋的手把玩
　　不时捏捏挠挠，
　　喝了许久，
　　敬松洋似有天旋地转之感，陈远东才慢慢将五指根根插入敬松洋的五指间贴紧握紧。
　　遂起身拿起一杯酒辞行。
　　桌上几个男人哪里不知陈远东的小心思，忙对徐凯说：
　　“小徐啊。”
　　“嗝——”
　　“今天…这个饭局你办的很对啊。”刚才对服务员动手动脚的男人，此时已经喝的东倒西歪了，靠着徐凯说着。
　　“酒我们很满意，人……”
　　“嘿嘿……嘿……”
　　粗壮的食指在空中画了几个圈，然后指着敬松洋，露出了个贪婪猥琐的笑：“陈少……也很满意，”
　　“现在小敬喝醉了，陈少就先送他回去了，”肥手拍了拍徐凯的胸背
　　徐凯也喝得六神无主双目呆滞，
　　“陈少……嗝——和各位老总……满意……满意就好……”因为喝酒爬上脸的红，把他渲染成一个小偷。
　　另外的几个老男人用手大力拍着徐凯的背，似鼓励嘉奖。
　　“就是现在要麻烦你……安排人……把几个哥哥给送回去了……”
　　“嗝——”
　　一个酒气十足的嗝在徐凯脸上炸开。
　　陈远东蹙眉看向席面上几个喝的东倒西歪的老男人。
　　弯腰将敬松洋一抱而起。
　　酒精在敬松洋脑海里变换成许多小人儿，吵吵嚷嚷，被抱在怀里一点也不安分。
　　此时一个男服务员在包房门口等着，见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男人出来，不免震惊。
　　但他身为男士，自然不可退缩。
　　见那带着一脸吃人相的男人进了电梯，也忙跟着进来，替他按了个18层，缩在角落里，一路跟着，等刷开房门，男人进去后，立马将门给关上了。
　　真是尽心尽责。
　　这边陈远东一路把敬松洋抱进了卧室后面的露天浴缸里，打开水，往里一丢，水管里流出了些冷水。
　　陈远东低头看
　　冷水掉落在敬松洋的身上，他微微颤抖，被水打湿的白衬衣紧贴着他的身体，透露出一点挠人的粉，冷水缓缓变热，室内气温也燥热起来，源源不断的水顺着敬松洋的锁骨缓缓流向腰腹然后没入池中。
　　陈远东看着这一画面，三两下的将衣裤褪尽，也进了浴缸，
　　“咳——咳——”
　　“咳咳……”
　　缸内的水突涨，涌入敬松洋鼻腔，流进气管，敬松洋险遭窒息。
　　幸而因为这几声咳，倒是把他的酒给震醒了些。
　　意识渐渐回笼，身边水声乍起，敬松洋睁开眼睛，看向前方，瞪大双眼，醉意破散。
　　一个男人正专心的解着自己的裤子——！
　　敬松洋想呕，想哭，想痛叫。
　　但他仅存的理智和短暂的清醒，瞬间扼住了他的理智。
　　他手缓慢伸出浴缸，在周围摸索着，然后摸到了一个方形水晶烟灰缸。
　　在那个男人正高兴的脱下他裤子时，狠狠砸向他的头……
　　敬松洋坐在沙发上回想了很久，后来怎么样了？
　　哦
　　第二天，
　　#敬松洋潜规则#
　　#敬松洋陪酒#
　　#敬松洋冷漠#
　　#敬松洋同性恋#
　　等等词条高挂。
　　各大营销号开始大量转载他在那个包房里被拍到的照片，
　　什么时候拍的，他不清楚，
　　但那形态，角度
　　冷漠的，亲昵的，附合的，谄媚的，丑陋的
　　确实令人作呕
　　随后这家店里的两名服务员和食客也接受了营销号的采访。
　　彻底捶死
　　粉丝路人黑粉全数涌入敬松洋的微博，粉丝求他出来解释道歉，路人声称看人不准从此拉黑，黑粉骂他以色侍人卖身求荣，删号退圈
　　敬松洋想
　　怎么会是我呢？
　　什么不堪的事为什么都被我赶上了？
　　解释还有什么用呢？
　　人证物证俱在
　　我能解释什么？
　　谁还愿意去看更深层难懂的真相？
　　这事大概持续了三周，一场对于敬松洋势要刮骨饮血的讨伐持续了三周。
　　后面陆淮出来替敬松洋说话，警告了几个黑粉后，这才慢慢消散。
　　电话那头的声音持续了很久，似乎觉得骂他也没什么劲儿了，恶狠狠的对着他威胁道
　　“敬松洋！”
　　“咱们合约还有三年多”
　　“别再给我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否则”
　　“你就等着死在我手上吧”
　　敬松洋倒进沙发里，勇士忙凑上来舔他的脸。
　　等着瞧？谁死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过了一会儿
　　徐凯拿敬松洋的微博发了条文，并附上了两张自拍：
　　@敬松洋：别担心啦，最近在休息，朋友们也要天天开心，记得按时收看仙缘2哦～【眨眼】
　　「图片」「图片」
　　下面粉丝一顿哭诉安慰，徐凯随意翻了翻评论区，顺手把让敬松洋解约的高赞评论删除。
　　解约？想得美。
　　最近敬松洋的脚拆完线。
　　无所事事，
　　和胡小冬在家里吃完饭就去比赛钓鱼。
　　在他的小区里，有一处人工湖泊，湖中有个圆形小亭子，敬松洋和胡小冬在亭子内各坐一方，不怕日晒雨淋的，打窝钓鱼，爽。
　　胡小冬以前是不爱钓鱼的，自从跟着敬松洋混后，又有高薪，又清闲无压力，下棋钓鱼骑马，样样精通，过年回家相亲，带着人出去玩儿，看着那小妹儿带着崇拜的眼神，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魅力十足。
　　爽！
　　又过了快大半个月，仙缘二大结局，赚足了观众的眼泪，也让饰演美强惨的敬松洋圈粉无数，
　　徐凯用敬松洋的微博发布了鹤云告别博后给胡小冬打了个电话，当时敬松洋的脚还没完全好，胡小冬听徐凯又给他老板接了一个新综艺，
　　内心不免有些不爽
　　这人还没好呢，就给人安排活儿，用驴也没见这么不心疼。
　　敬松洋也听见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待徐凯挂了电话后，叹了口气，安抚道“没事，只是脚的旧痂脱落了，伤口看起来吓人而已，”
　　胡小冬看向他的脚，凸起的踝骨上爬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疤，几乎横穿整个脚腕。
　　被缝了七针，很难消失的痕迹。
　　胡小冬心疼的低下头。
　　第二天下午，综艺剧本就邮到了敬松洋的家。
　　徐凯这次接的综艺名叫《决战比拼》，一共六期，是一个大型游戏独家赞助的真人逃生比赛综艺，常驻嘉宾6人。
　　每期游戏方提供剧本，然后按照剧本设定完成任务，每期的胜利者在下一期有优先权。
　　并且还会有由游戏方出资，以胜利者名义向贫困地区进行的20万元捐赠。
　　敬松洋看完这剧本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
　　财大气粗
　　想想徐凯能替他接下这综艺，瞬间也不那么难以理解了——他们给的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