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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1.
劍子仙跡關掉備案的課件文檔,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樑,沒有回頭,對著房間里另一個人說話。聲音很低,又好像是自言自語,“佛劍……回來了。”
“嗯。”有人這麼簡單的應了一聲,便再無響動了。劍子轉身去看,龍宿的臉被書桌旁立燈的光芒籠著,沒有變化。
走出共用的書房,劍子狀似疲憊的靠在門上,回想著龍宿方才的表現。沒有反應才是最大的反應,不是么?
2.
他們三人也不知是不是中了什麽魔咒還是命運的安排,一直都在一起,幼稚園、小學、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學仍舊在一起。好像什麽變化都不會有,就這麼三個人一輩子,好友好友的過下去。
可是後來變了,進入大學后的第二年,在他不知道發生過什麽的時候,一切變了。
對當時的劍子而言,感受很詭異,好似自己一個人被拋下了。
那一年,那一個春天,那一日,佛劍和龍宿什麽都沒多說,只是表現出來,他們的關係不同了。
那麼突然,卻又……那麼自然。
劍子忘記自己當時到底是怎麼說的了,恭喜?搞什麽?怎麼在一起的?還是別的什麽?記不清楚了,又或者他們沒有直說,自己也沒問。
反正沒有關係,他仍舊是他們的好友。
佛劍同龍宿一直處的很好,雖然并不見他們有多么濃情蜜意,更不用提情趣之類的東西。畢竟,某個意義上來說,佛劍算是浪漫絕緣體。
但是只是看著他們坐在一起,不說話,就那麼待在一起,也能感受到那一份契合和溫馨。
所以,比起他們什麽都沒說的就在一起。五年多前,他們什麽都沒說的分開,也許更讓劍子訝異。
那次他還是記得清楚的,他確實什麽都沒問。作為好友,他們有自己的原則,想說的,自然會說,不想說的,也就不需要問。
後來,佛劍去了肯尼亞,作為無國界醫生,為期五年。現在,他回來了。
3.
劍子摸著腦袋,想要解釋一下他同龍宿目前的關係,不等他想出如何表達,佛劍帶著對好友才有的珍貴微笑簡潔的說了句,“我明白。”
攪拌著咖啡的銀色小勺落在桌面上的聲音極清脆,龍宿淡淡說了句抱歉,目光帶些飄忽的伸手招呼著侍應來處理。
如同以前一般,在這種冷場的時候,劍子說著他獨特的冷笑話打著圓場。佛劍三十多年如一日的聽不明白保持著一張嚴肅的臉,而龍宿,卻沒有如往常一般對他投以一個略帶鄙夷的微笑,然後嘲諷著說他將氣氛弄的更冷。
他察覺出了龍宿今日的心不在焉,他想佛劍也察覺了。劍子抬頭看了看對面看似如常的佛劍,啜著咖啡的時候微微笑了,心神不寧的又何止龍宿,佛劍……也是一樣啊。
4.
“我就去兩周,佛劍生日那天正好回來,你們準備好東西在家裡等我吧。”從龍宿手上接過疊的齊整的衣物,小心的放進行李箱。
“汝之前不是說,今年學院不派汝去么?”說著,又想起什麽似的,轉身在衣櫥邊的小櫃里取出一個醫藥箱,拿了些應急藥和創可貼出來。“汝這個人粗枝大葉的,不帶些藥不行。”
“才兩周而已。”
“給汝三天都會出事,不要說兩周。”
劍子看著他忙碌的走來走去替自己收拾行李的樣子,突然開心的笑了,“你扔下那些設計圖跑來給我整理,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龍宿回頭看了他笑的一臉呆樣的面孔三秒鐘,忍不住的把手上的毛巾和牙刷扔在劍子臉上,“汝這個笨蛋,自己收拾吧!”
看著氣呼呼的跑出去的背影,劍子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漸漸變了,那是一張眉間、嘴角寫滿苦澀的臉。
閉上眼,他想起了兩天前那闊別已久的重逢畫面,那兩人,膠著的眼神。
兩句“好久不見”,他聽見了龍宿聲音里不尋常的,壓抑的顫抖和激動,也聽見了佛劍回應里,獨有的只對一個人的溫柔語調。
5.
劍子把掌中的手機捏的死緊,發出“咯吱”的聲響,一旁同行的素還真看的咋舌,“學長,再捏要壞了。”
素還真同劍子三人同出一所大學,雖隔了好幾個年頭原本在校中不曾見過,也算是後輩。與劍子相識後,雖然目前是同事,卻一直叫著學長。
劍子提出要多留一日再回去的時候其實素還真是很詫異的,畢竟在他印象里,劍子每次出差,都是歸心似箭的。這次難得的,明明學術會議已經結束,卻提議眾人玩一天才回去。
“還真……你說,我回去后如果申請學院分配的教員住房,批得下來么?”
素還真聽他一講,一口蜂蜜水直接嗆在喉嚨里,來不及平復就半咳半笑的拍著劍子肩膀打趣,“學長你開什麽玩笑?誰不知道你是跟那個知名珠寶設計師疏樓龍宿學長共住豪宅的,你需要申請教員公寓么?”
劍子回手也拍拍他,“我不是說笑嗎,看你那麼大反應。”
“怎麼?難道是鬧了矛盾?龍宿學長威脅要趕你出門?”
劍子抓了抓後腦勺,大咧咧的打著哈哈不曾再說什麼。巧智若素還真,隱隱察覺到了對方內心的不安與猶豫。
6.
龍宿掛上電話,回頭對沙發上的人道,“劍子那個傢伙,竟放吾們的鴿子,等他回來后要好好教訓下。”說完他移開視線,將一些碎散的鬢發捋至耳後,“廚房燈吾好像忘記關了,吾去看看……”
他欲離開,被伸出的手臂阻攔,“龍宿,放鬆些,你太緊張了。”
看著那雙狹長、清澈的眼里關切的眼神,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映在裡頭的樣子有多慌亂。天呢,真是恥辱,真是疏樓龍宿最大的恥辱,他今日里,簡直有些緊張到歇斯底裡了。
做了一個深呼吸,龍宿露出他慣常的自信微笑,綻出酒窩向佛劍分說提議,“吶,陪吾跳舞好不好?”
7.
“沒想到那些黑膠唱片還沒有走音,你那台寶貝古董留聲機也還能用。”佛劍低頭,對攬著的人這樣說,對方立刻回以一個不悅的眼神。
“汝還是那麼會煞風景……”
六、七十年代的老歌迴蕩著,環繞著兩人。影影綽綽的燭光將餐台上白色的玫瑰映的微微黃,精細、華美的三層蛋糕散發著絲絲甜香。
龍宿只是如很多年前一般,沉醉在佛劍只對自己展露的溫柔神情里,不停的隨著那人旋轉,旋轉,旋轉。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視線里只剩下一個人,唯一的一個。
舞步默契的猶如鏡影,腰間的手如當年一樣,溫柔而充滿力度。龍宿不自覺的加重了交握著的手上力度,然後得到了對方同等的回應。帶著眷戀的難以壓抑的情感,他重複了以往做過很多次的動作,在舞到最後安心的靠進那個寬闊的懷抱里,將自己全身心投入的交給佛劍,完全的跟隨著他的帶領。
在學校的時候,佛劍同龍宿是出名的舞會王子,劍子則對此完全不擅長。曾經不知有多少女生夢想著能與兩位共舞,但最終只留下一個更為著名的校園傳說,與王子翩翩起舞的人只有……王子。
8.
他打開精緻的小盒,裡頭一對豔色的寶石灼燒著人的眼睛,“疏樓龍宿最初的設計,遲到了五年的生日禮物。”他原本想就這樣一直笑著,卻發現說到最後維持不住臉上的微笑,酸了眼眶。
這是他疏樓龍宿最初的傾注了所有的珍貴,從設計圖到寶石的找尋挑選,一直到最後的鑲嵌製作都是他獨立完成的,唯一的珍品。本來是應該送給佛劍作為五年前的生日禮物的,只可惜,還沒到那一天,他們已經分手了。
其實當初分開是沒有理由的,他同佛劍都是那種憑藉感覺的人,當年在一起是感覺,後來分開仍舊是感覺,現在……依然是感覺。
他微笑,然後指指耳朵,“其實我知道,所以當初我特地提前打了耳洞做準備。”
“汝知道吾一定會送給汝么?五年了都沒有沒掉耳洞……”
“我不確定,但又覺得,總有一天,你還是會給我的。”
龍宿看著他將那對血色的耳釘戴上,心裡突然湧起陣前所未有的委屈和依賴,莫名的矛盾著。有什麽溫熱的液體從眼中滾落,他負氣起來,重重的撞進佛劍懷裡,很重,很重。
佛劍分說沉默著,沒有任何話,只是順應的緊緊抱著他,很緊,很緊。
便將此,當作一場夢吧。
一場,日出時便會停止的夢。
9.
劍子站在門外,每每握上門把,最後又退開。雖然他已經告訴了自己,這次回來,不管龍宿和佛劍又做出怎樣的決定他都會接受。可是,真的站在這道門前,他還是害怕了。
其實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感覺得到,龍宿心裡,放不下佛劍。這次再見佛劍,第一眼,他就看出了佛劍也放不下。他們的內心最深的地方,永永遠遠都留著,對方的位置。
所以他故意主動要求去參加學術交流會,故意晚回來一天,就是希望這次能做個了斷。然而現在判決就在眼前,他卻真的捨不得了。想到以後再看不到龍宿爲了自己忙進忙出的樣子,就有種說不出的窒悶。
他垂著腦袋,自己不曾察覺的,無意識的用力捶在門板上,洩憤一般。
待他察覺到不好想跑的時候,已經正對上了一對帶著怒意的金色眸子,“汝要拆房子?”
“呃……不是……”
“不要過來,臟死了,汝看汝……頭髮也不知道梳好,身上都是灰,快去洗澡!”
“那個……龍宿……”
“什麽?”
“佛劍……他……”
龍宿對著劍子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汝在他生日當天放他鴿子,以後見面汝可要當心哦。”
“咳……我不是……”
“不過以後,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後了。”
“誒?”
“佛劍今早的飛機去了拉薩,他這次要去高原做支援,具體去多久還沒定。”
劍子聽完呆呆的站在門口,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走的人……怎麼會是,佛劍?
10.
劍子放下電話,心裡打著突,這種事,他自己都難以接受,怎樣才能跟龍宿講?
“汝楞在那裡做什麽?誰的電話把汝嚇成這樣?”龍宿抬頭看了看劍子呆楞的樣子,復又回頭埋首于設計圖上。
“佛劍這次的同事,慕少艾醫師的打來的。”
“嗯?”劍子從龍宿的尾音里聽出不耐煩,但他確實不知道……怎麼說。
“劍子仙跡?”
“他說佛劍在昨天……過世了。”
畫筆重重的磕在桌面上,斷成兩截,龍宿的手背同時磕在了一邊的美工刀上,頓時,血流如注。
劍子立刻衝過去要替他止血,被龍宿緊緊抓住了手臂無法動作,那對金色的眸子毫無焦距的散亂著,語氣冷的嚇人,“出了什麽事?”
“佛劍昨天去拉薩城區領物資和經費,在銀行里遇見了持槍搶劫,因為堅持要為一個受驚小產的孕婦助產,同劫匪產生了衝突。劫匪當時很緊張,估計被佛劍的氣勢嚇到了,就……開了槍。最後……因為失血過多,在去醫院的路上搶救……無效。”
龍宿突然露出一個笑容,看著劍子,淡淡的說著,“見義勇為,保護弱者……很像佛劍的風格,不是么?”隨後他的笑容停住了,維持著那個詭異的上揚弧度,用流著血的右手捂在上半邊臉上,一遍一遍機械性的重複著一句話,“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劍子緊緊的摟著他,感受著懷抱里顫抖不停的身軀,輕輕的在他耳邊低喃,“慕少艾說,佛劍臨終有遺物留給……呃……我們,他說他太忙沒辦法抽身,讓我們如果有空的話,過去拿。”其實慕少艾說的是給龍宿,但劍子現在不敢說任何多刺激龍宿的話,只好改作了留給他們兩人。
龍宿好似聽不見一樣,只是仍舊重複這一句,“怎麼會這樣”。
11.
三年後,世界知名珠寶設計師疏樓龍宿,飛機失事。
12.
慕少艾將小小的盒子交給劍子,語氣里滿是抱歉,“沒想到,他只是來取佛劍的遺物,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打開盒子,裡頭是一對紅寶石的耳釘,劍子蹙著眉頭,帶著釋然的笑意,“看來,我活到這把年紀,還要去打耳洞啊。”
“劍子教授你……”
“放心,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慕少艾看著那個離去的人,寂寥的、疲憊的身影。
13.
半年後,劍子仙跡在體檢中查出了末期腦癌,由於知道接受治療也只是痛苦的延長半年到一年的壽命,劍子選擇拒絕一切治療。
素還真最後一次看見劍子的時候,對方的臉色蒼白的跟他的衣服一樣,同耳垂上鮮豔的紅色有著強烈的對比,讓人留下了怵目驚心的記憶。
他想自己永遠都會記得,那樣虛弱的劍子學長帶著與病情不符的愉快微笑,看著窗外的天空說著,“我們三個命中註定,分不開的。”
14.
素還真和同事們一起處理完劍子的入土儀式后,一個人留在墓區。他靜靜的看著面前的三塊墓碑,歎了口氣。
“佛劍學長,龍宿學長,劍子學長叫我跟你們講,你們不可以抱怨他死了也要擠在你們兩個中間。因為這是他的報復,誰叫你們走的比他早。”
『身後事當然是聽留下的人安排,反正我就要葬在他們中間,這是害我傷心的他們欠我的!』
素還真記得這番話,是當初龍宿剛過世時,他陪同劍子來處理身後事的時候劍子講的。當時他指著佛劍和龍宿中間那塊空墳信誓旦旦的說著,樣子頑皮的很。
只是他不曾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
15.
『我們三個是永遠的好朋友。佛劍分說、劍子仙跡、疏樓龍宿』
舊城區改造時,唯一被保留下來的古銀杏裂開的樹洞內,刻著這樣的字句。
歪歪扭扭的,小孩子的字跡。
後記:
囧……寫到跳舞那段的時候,就是不停的旋轉那邊……又正好放到往生咒,大師……沒見過人放往生咒來跳舞的啊!其實我該慶倖放的不是古塵出世么?
原本的設定是佛劍和龍宿過世,留下劍子一個人的,劍子那個末期腦癌的橋段是原本給龍宿的,而最後結尾處應該是劍子站在一個空墳前,對著旁邊兩位好友的墓碑說素還真回憶里的那句話的。不過最後我還是捨不得留下一個人來孤獨終老,結果就同歸了,於是同歸果然就是有大團圓結局的FELL啊(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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