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枝破残雪》尼家小雾

30、晋江文学城独发

　　没有霍格的允许周卡连上楼都要被赶下来，接近不了门口。

　　于是姜蜜桃去上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突然在小区门口看见鼻青脸肿的周卡属实被惊吓到了。

　　更加震惊的是周卡主动低头跟她认错。

　　值得注意的是，周卡全身很狼狈，除了刘海。

　　如第一次见到时，夹着彩色发夹，没有任何改变。

　　或许这就是某些男生所执着的“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

　　姜蜜桃严重怀疑他被打伤脑袋了，但她识趣地没说出口。

　　淡定的看着周卡缓缓直起腰。

　　“对不起，你可以跟霍格说说让我回去吗？”

　　姜蜜桃故意说：“你现在不是已经回去了？”

　　周卡吃瘪，没像以前一样得理不饶人。

　　他垂头放低姿态，“我真的很需要这次机会。”

　　“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说你不待在这个队伍，打死你都不和我一个队。”

　　周卡咬唇控制自己的情绪，拳头捏成了青白色。

　　“我……我……对不起。”

　　看得出来他在尽力想说些什么对姜蜜桃服软，但内心深处还是说不出来什么。

　　“我不会退出这个队伍，这个队伍和这次比赛对我来说也很重要，而你无法忍受我的技术，我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会有很大的进步。这些问题就算你退队回来也一直存在。”

　　“你没有错，你说的也是事实，我的确技不如人，只会讨巧。没必要说对不起。”

　　周卡抿着唇，微微颤抖，沉默着。

　　见姜蜜桃要离开才回神转身喊住她。

　　可他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无力地垂下头。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姜蜜桃没有打断她，示意他继续说。

　　“我这个年纪已经没办法参加青训，就算花时间打上国服也没有俱乐部要我。现在俱乐部都只收十七岁以下的人。”

　　此时，霍格已经赶到，早在姜蜜桃下楼遇到周卡的时候保护姜蜜桃的其中一个保镖就给霍格发了消息。

　　“peach，这里交给我。”

　　在霍格看来，没有什么比姜蜜桃重要。

　　阻挡姜蜜桃的人也都是敌人。

　　姜蜜桃看到如临大敌的霍格。

　　“……”

　　“没事，我最后跟他说一句话。”

　　转头对周卡时态度冷硬：“你要明白这并不是你想要的队伍。强行融合不是爆炸就是磨灭棱角。况且不拉你回队伍并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而是所有人的决定。”

　　言外之意是周卡和队伍里的所有人都相处不好，没有人替他说话。

　　她朝霍格打了个招呼不再看周卡，朝校门口跑去学校上课。

　　转折来得很快，这天，几人正在一起训练，霍格家族的部下传来消息，准新队友发生意外，父母不同意转学，霍格正在让人准备交涉。

　　姜蜜桃下课出来的时候，看见周卡等在教室外。

　　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不喜欢行踪被知道的感觉。

　　但是她还是叫上周卡去一边谈话。她知道霍格安排的保镖在没多远，她也没去太偏的地方，校园里人来人往，因此也不怕发生安全问题。

　　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这次周卡终于能把话说了出来。

　　“她喜欢打电竞的男孩，每年比赛都回去看，我也想要至少有一次她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姜蜜桃大概听懂了。

　　“你喜欢的女孩每年会看世界赛，你希望得到她的关注，于是迫切地想要获得冠军？”

　　“……你没必要再说一遍。”

　　“可是周卡，别人又凭什么因为你的义气买单？”

　　周卡下意识想要否认，“我不是意气用事，那你呢？你当年说加入就加入，说退出就退出。我要不是读高中的时候我爸不同意我打职业我早就去了。”

　　他有一肚子委屈憋在心里，现在找到了宣泄口，“他说我考上大学就随便让我做什么，可等到大学我年龄已经太大了，根本没有那个俱乐部要。”

　　周卡的语态很惹人怜，姜蜜桃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要不要告诉你，你顶着猪头做这副表情很滑稽。”

　　周卡：“……”你是不是故意的。

　　姜蜜桃略皮一下消解一下不愉快的氛围，话锋一转，回到正题。

　　“就和我前几天跟你说的，你的离开不只是你和我的决定，你知道一个队伍最重要的内核是什么吗？”

　　她不用周卡回答，继续说了下去，“是团结。”

　　“每个人都想要往前跑，但是该往那边跑。每个人都想赢，但是该怎么赢，你有没有考虑过。”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强项，谁又比谁差。”

　　“你能不能和我一个队伍对我来说和任何一个人都一样，我话就说到这，其他的要你自己想，要是融不进队伍，进来了也是和原来一样。”

　　周卡是有实力，但性格太过糟糕，不与人好好相处，其他人和他相处起来也累。

　　队伍从来不是谁该迁就谁，所谓磨合是相互了解、相互接受。

　　再加上周卡的理由，其实并没有让人很放心。

　　在姜蜜桃看来，即使不是对电竞纯粹的热爱，却可以有对名利的野心，也可以是对金钱的渴望。这些都能支撑一个人应对比赛的胜骄负馁。

　　但爱情。

　　是她最不看好的，他可以因为心上人的关注而发奋图强，也可以因为心上人不再关注而轻易放弃。

　　如果有一天，就比如说是比赛阶段，他的心上人突然对电竞比赛没兴趣了，他的热情很大概率会跟随她一起消失。这对其他队友来说是极为不利，也是极为不公平的。

　　对技术过于看重而忽略其他，性格急躁，不善与人相处，只要愿意这些都能慢慢改正。

　　但是恋情，没办法由他控制。

　　喜怒哀乐都不由他控制。

　　简单来说，姜蜜桃不看好他，就像他不看好姜蜜桃一样。

　　但是如果周卡能够攻略其他队友，取得其他队友的原谅和信任她也不会阻止。

　　谁能保证自己的心坚不可摧呢？她自己比赛的目的又比周卡单纯多少？

　　没想到周卡挺有毅力，真能拉下来脸皮，被赶无数回，也能放下身段写信请求其他队友的原谅。

　　霍格想要安排人去制止他，被姜蜜桃拦下来。

　　对他说如果其他人没有说什么就不用做什么。

　　再来看其他两个人，他们没强硬把周卡赶走，部角是觉得无所谓，而白饭则是纯粹想要看好戏。

　　周卡欺软怕硬，且势力。

　　几天的相处中，他除了把霍格当回事，其他人都不太当回事。

　　白饭看他反常操作也就当个玩乐。毕竟这场面少见。

　　令姜蜜桃没想到的是，最终周卡还是留在了队伍。

　　白饭人是看起来不着调，玩性大了点，却在正事上意想不到的态度端正。

　　比如之前周卡在队伍的时候，看不惯周卡，玩归玩，闹归闹，最多口头让周卡吃瘪，不会将情绪发泄在游戏中。

　　而现在，准新队友入队比之前计划要困难得多，对方父母咬紧态度不松口，虽然他已经成年，不需要再经过监护人同意签字，但准新队友还是有顾虑。

　　犹豫不决，最后决定还是算了，不来了。

　　白饭捉弄归捉弄，心思一转，大笑周卡窘态的同时借机原谅了周卡。

　　“霍格，要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吧。现在再找人转过来浪费时间不说，少了很多训练的机会。”

　　霍格看向姜蜜桃，看她的态度。

　　姜蜜桃表示可以。

　　说到底还是自己无法服众，周卡也只是下巴抬得高了点。

　　最重要的是虽然周卡不服指挥，技术方面还是没得挑剔。看得出来的确常年在练习。

　　但是队伍里不能留下疙瘩。

　　周卡回来的时候脸上像无事发生，往前那轻蔑不屑的表情改了，异常平静，仿佛被白饭捉弄的不是他。

　　某天周末，下了很大一场雪，留下很厚一层积雪。

　　姜蜜桃扭头看了眼窗外枯枝厚雪，跟大家说：“明早一起去留心湖放松放松。”

　　休息下来的部角捧着书抬头。

　　“我就算了。”

　　姜蜜桃拍了拍手，提高声音，“这是团建，一个都不能少。”

　　周卡没说话，暗自不爽。

　　霍格：“正好就我们两个去吧。”

　　姜蜜桃：“不行。”

　　白饭无所谓，反正他明天没安排。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被姜蜜桃押上了车。

　　一片哀声载道。

　　“不是吧，这么早。”

　　“大哥，天都还没亮。”

　　而姜蜜桃只是用她的目光示意众人看向前方。

　　水平线的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湖面的太阳渐渐升了起来，破开冰冷的黑暗。

　　众人见她在光亮中回头微笑：“队友们，这人生有很多值得追求的东西，但是你们不要忘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白饭满头问号。

　　部角和周卡若有所思。

　　在愣神中，姜蜜桃已经捏了个雪球砸在霍格身上。

　　霍格也弯腰捏了一个松松的雪球，往前一扔，“啪嗒”被姜蜜桃轻巧地躲开。

　　于是众人有幸见到两人第一次追赶打闹。

　　在初升的熹微光芒中两道青春的身影你追我赶。

　　几人顿时脑海里冒出那首著名的BGM。

　　我应该在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