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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晋江文学城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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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蜜桃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请问你是?”
“我叫李尔,是霍格的舍友。”
姜蜜桃扭身就要走,李尔想要伸手去拉,被她提前躲开了。
她的手放在胸前,一手摸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有什么事?”
“你真是peach?”李尔不太敢相信。
姜蜜桃没有说话,她看得出来这人不是找她专门说这个的。
果然,李尔接着说:“我从初中就认识霍格,那时候他谁也不理,性格冷淡得很。他对你没有恶意,很崇拜你,从那个时候一直崇拜到现在。他无意之中给你添麻烦也不是他故意的,他后来知道了也在补救,让那些人给你道歉。而且你应该不知道,那些视频在网上根本翻不起浪花,是霍格找他哥帮忙帮你买热度才火起来。你原本也要受到学校的处分,举报到教育局他们打算用个理由先一步处分你避免惩罚,是霍格用他哥的势力帮你拦下来。”
姜蜜桃能听懂,他一大长串说下来说的只有一句话,霍格帮了她。
“是,他有资本不这么做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我该感谢他。但,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处理他惹下的烂摊子,不是他的责任吗?”
李尔还想说什么,姜蜜桃提前打断他,“所有不计后果的行为只是给我添麻烦。”
那双没有光芒的眼眸装满了疏离,李尔愣愣地说道:“话也不要说得这么绝。你知道吗?他那样的人为了你的签名照愿意搭理我无礼的要求,我让他染成热血破圈里霍格一样的红头发他也愿意,签名照到手他哥来看他押着他洗回去的。这些天你故意躲着他,他很难过。除了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没有见过他这样难过的。”
“所以?”
“看在他这么在意你的份上,不要不理他了。”
阳光直直地打进走廊,大亮的瓷砖地板渐渐升温,没有阳光的地方依旧阴冷。
李尔只见姜蜜桃眼中的不悦越发明显,没有一点被人在乎的喜悦。
窗外传来树叶被风吹落的声音,鸟叫声杂乱得让人感觉聒噪。
她眉目淡淡,不带感情轻轻笑了一下,“我不需要。他有没有考虑他的在意会给我带来什么后果?被人议论,被他的女友注意,被不明真相的人污蔑,被人不断找麻烦,我在哪里待得都不安定,我甚至连自己教室都不能去。这就是他的在意?让我吸引人眼球,让我陷入无数麻烦。”
李尔突然看到角落来了有一段时间的霍格,轻唤了一声。
姜蜜桃敛下所有的情绪,忽视他转身从大厅的直达楼梯下去。少女冷淡的身影消失在帘后,李尔有点不敢看霍格。
姜蜜桃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被崇拜多年的偶像如此厌恶,谁都会难过。不知道他望着那个方向在想着什么。
霍格望着已经放下、毫无风景的门帘,在想,哥哥说得对,他应该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他不计后果的行为为她带来那么多麻烦,是该被讨厌。
他掀开门帘暴露在正午的阳光下,瓷白的肌肤光泽水润。李尔跟着出来,眼前的少年比阳光还要耀眼,刺眼的阳光都黯然失色。
*
姜蜜桃的世界终于清净,霍格不再凑上来,也没有不怀好意的人挑衅。虽然还是会有若有若无的目光偷偷打量过来,但还是可以忽视。虽然有留言说她被霍格抛弃,但时间会解决一切。不是证明真相,就是淡忘一切。
姜蜜桃所在的值班室,只是留个人引导让想要咨询的人进来在心理委员会准备的本子上登记预约的时间,没有其他特别的事。预约好的人只需要等到预约的时间到去走廊尽头的咨询室就可以,那里有专门的心理咨询老师。
可能是人们对于心理这方面的偏见,很少有人会进来咨询。至少在姜蜜桃从开学值班至今,也才见到过一个人过来预约。刚入委员会帮忙在图书馆发免费咨询的传单那会,远远就被人绕开,更甚有人会用古怪的表情看她,说自己没病用不着。
周三下午第一节课轮到她在心理咨询值班室值班,这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清净,不会被打扰,她可以安心地写作业。或许这里是心理委员会的缘故,不止这间值班教室,整栋楼除了老师和领导,很少有人进来。
所以,当搬个凳子坐到自己身边,她是不满的。当下收拾书包打算离开。霍格轻轻压住她的手,姜蜜桃瞬间头皮发麻抖了开。
她目含戒备,语气满是不欢迎,“干嘛?”
“你别走,我一会走。”
在姜蜜桃“你怎么还不走”的目光中,他犹豫开口,“你真的不会参加比赛了吗?”
姜蜜桃想起李尔的话,“别再跟其他人说我是peach了。”
这么多年来,除了霍格还真没人认出过她是peach。当初姜蜜桃打比赛的时候国内还不太重视电竞,甚至被认为是游手好闲。虽然在电竞界知名度高,但在这个社会知名度并不广。再加上她变化太大、也多。即使前几年互联网还记得peach的时候她从那些谈论着peach的人经过。
“你会回去比赛吗?堵住那些骂你的那些人的嘴。”他再次问。
姜蜜桃心中叹了口气,“不会了。”
“为什么?”看着他认真地在寻求答案。
姜蜜桃对他虽然没什么好脸色,但还是回答他:“我打不了了。也没必要了。”
在他第二句为什么出来之前,她继续说:“霍格,结束一件事情或许对某些人来说意味着解脱。”
他好像十分不解问道:“你是说退出比赛,退出电竞,对你来说是解脱吗?”
“是的。”
教室处于阴面,即使窗外阳光大亮,秋风吹进来,只是增添冰凉。
或许事因为他这份赤诚之心,或许是希望他不再打扰她。难得话有些多了起来。
“他们说得没错,我是逃兵,我没那么热爱电竞,是我从那里逃了出来,因为我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小少爷,你衣食无忧,或许不会懂的。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必须要做的事,而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去做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可以随心所欲。他们有使命、有责任,即使在你们的眼里再微不足道。”
在细微的呼入的秋风中,霍格见她的短发吹拂,那双空洞寂寥的眼眸隐忍不满。
他想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如以往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是什么夺走了那个夺目的少女璀璨的星辰,让她蒙上灰尘。
可是现在,他更多的是想驱散她的寒冷,舔舐她的伤疤。他想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她。从前只能远远在屏幕前观望的她,如今到了面前,却依旧遥远。
秋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临,那些成排的、健壮的白色大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大风压倒树端,放松一点又继续压倒。昨日还茂密的树叶仿佛一夜之间变得稀疏,小路上铺了一地干枯质硬的树叶,人踩在上面簌簌地响。
姜蜜桃下楼眼见大风不止,拢了拢衣服。投身于下课人潮汹涌的道路。赶去上下午第二大节课。
除了少部分专业,大部分专业都在北区综合楼上课。心理委员会的楼在南北区走廊通道口,大波人流自北区从通道上来回宿舍。
姜蜜桃逆着人流踩在滑道上侧身下去,磕磕绊绊地穿梭人群。南北小距离远,开学群每年有学长学姐戏称南校食堂大妈和北校保安大叔泪眼婆娑异地恋。光从A通道到综合楼这段路程少说也有十分钟左右,她气喘吁吁到教室的时候,舍友阿蝶早已坐了许久。见她旁边没人坐的空位摆着本白黄相间的教课书,她低声寻问是否有人坐。阿蝶摇头,拿开教科书,“就是给我们宿舍占的。”
阿蝶即使在大学里也是一眼看去典型的好学生。为人低调又开朗。扎着高马尾,穿着单薄的卫衣外套。她的家庭不算富裕,与姜蜜桃不同的事,从没逃过一节课,每次作业也早早写完。在保持成绩好的同时交际广、人缘好,却不扎眼。
姜蜜桃将保温杯从书包侧面拿出来摆在桌角,坐好后走道对面几桌的女生在讨论高校电竞赛,因为是第一界高校赛,学生们热情高涨,不止其他学校,翩大报名的队伍也比较多,海选会持续三天左右,日期在三天后。
不太懂电竞的同学听到消息要么无感,要么感觉新奇。无非讨论的是选手们长得怎么样。
并有人相约比赛日期到找时间去观赛。
阿雅发消息来问她要不要参加。
姜蜜桃回复不。
阿雅说:【上次看你替阿肃玩了那一局挺厉害的啊。】
姜蜜桃:【碰巧,而且我不会那个游戏。】
阿雅:【你考虑考虑,赢了有两千块呢。】
一般只有玩热血破圈游戏的人才会参加,参加这个的也不是特意为了这个钱,毕竟一路杀到总决赛获得高校总冠军才能获得两千,分摊到每个队员里也才几百。更多地是为了里面的重头戏,全皮肤和两万点券。
姜蜜桃:【真的不会。上课了。】
姜蜜桃屏蔽一切窃窃私语专心上课。课上到一半突然感觉不适,十分钟休息时间她连忙去洗手间,一看果然见红。
“你要去哪?”阿蝶问她。
“我姨妈来了。”姜蜜桃解释。
前几次姜蜜桃还会和阿蝶解释她来姨妈很痛,但换来的只是阿蝶的一句“坚持一下就好了”。她理解每一个人都不能同另一个人感同身受。宿舍的人体质都很好,除了阿蝶和姜蜜桃没有痛经的。就像其他人不能理解痛经有那么痛吗一样,阿蝶无法理解痛经为什么不能忍一节课。她不需要被理解。
她收拾东西悄无声息地出去,装作听不见身后小声的议论,艰难地走回宿舍,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窒息到差点昏厥。
关上宿舍门时见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一片,没有一点血色,恐怖可怕。绿色厚重的床帘还是舍友离开前的关闭状态,宿舍小小的空间沉闷让人踹不过气,灵魂似乎在渐渐上浮,她深吸了几口气,形如僵尸地在走廊尽头的饮水机灌满热水袋,肚子一圈贴满了暖宝贴,含了片止痛药快速吞下去,做好这一切,才终于躺在床上长长喟叹一声,撑着脖子发消息给辅导员请假,终于撑不住蜷住冬被闭眼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