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挑选一名幸运观众》去天尺五

35、栽赃前夕

　　但秦邵留就不，只能说某些人情路坎坷，不都是老天作祟，也可能就是活该。
　　楼上教室里，气喘吁吁的刘缎缎终于挨着了桌面，觉得分外踏实，刚刚她有几秒，脚下是悬空的。
　　“你这力气，怎么又大了？”

　　吕双双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又没收力，大概是吃了怪谈的缘故，力气不如之前好控制。
　　“你力气太小了，逃命都不好逃，回头练练。”

　　刘缎缎刚想说什么，眉头皱起又停下，她总感觉闺蜜意有所指，于是提醒说，“今天早上听说又有一个地儿传出来木头人的消息。”

　　这回不再是中央隧道，那边听说每天停着三辆警车，这回是在一个桥底下。
　　时间进入11月下旬后，河水应声涨起，不少人拿着家伙事儿来到河边钓鱼。
　　当然，这些钓鱼佬除了鱼大概什么都能钓起来。

　　今天早上，就有人突然钩子一沉，猛站想要扬杆，大家刚想看看他能钓出个什么，就看他视线投往远处，大喊着，“水库！！发大水了！”

　　嘴里呜哩哇啦的，身边人离得近听懂的，抬头望向尽头，那河面平静，哪有涨水的迹象。
　　那人却不听劝阻，一下就要跳到河里逃生，几个人拉着都拉不住。

　　直到远处的小伙子们赶到，正年轻的肌肉一下压住了使出了死劲儿的老头。

　　大家笑骂着刚要放松，就听到耳边响起了小女孩的声音，“一、二、三。”
　　一个知晓这事儿的年轻人立刻反应过来，僵住全身，大喊提醒其他人，“都别动啊！”

　　群体效应的带动下，几乎所有人都立刻停住，但压着老头的劲儿也就松了，让他一个猛扎跳到河里去，几秒后，头顶没在了河里。
　　不少人嘴唇煞白，手指抖动。

　　又听虚空里传来一声，“木头人！”
　　这才齐刷刷的猛吸一口气，额头挂汗，竟然像跑了几公里一般累。

　　大家心知老头这应是没了，在说木头人之前，谁都不敢动，就他一个人动了。

　　“你也听说了？”
　　“竟然是真的！”

　　如此说着，一群人站在河边，没一个敢下水救人的。

　　吕家饭馆有电视，但吕家豪后厨做饭看不得电视，他带的一家人吃饭时喜欢听电台。
　　所以早上发生完这事后，吕双双就立刻知道了。
　　“最近邪门的事儿好像多了哈。”韩妈妈说着，咬破了一个溏心蛋。
　　女孩扒着饭，竖起耳朵，想听家长对这些东西的态度。
　　“反正跟咱们没啥关系。”吕爸爸满脑子都是一天的活计，哪有心情往犄角旮旯里拐。

　　韩妈妈想起夜市群里的事儿，她一向负责外联，“群里要团购驱邪的套餐，东边每家都出200块钱，我也加了。”

　　“一家200......”吕爸爸算着整条东街下来有60家店，和尚装神弄鬼一天就有1万2，不禁摇头，“这钱可真好挣。”
　　吕双双也跟着摇头，心里却想，‘给我2000，我就能给你摆平一切。’

　　却可惜，她没人家那个架势，砸个石头都要见水花，她往那儿一站就解决了，不如熏香舞剑忙乎一个小时。

　　女孩收住回忆，回答闺蜜的话，“我听说了，怎么了？”
　　刘缎缎暗示，“你没啥想法？”
　　之前吕双双听着后排俩帅哥说木头人传说都听入迷了，刘缎缎觉得她一定是对这种歪门邪道感兴趣，还想继续说两句呢，就被打断。
　　“今天体育课考八百米。”一句话掐断了闺蜜心里冒头的好奇。

　　所以，等秦邵留紧随其后来到班里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正在低头的吕双双，以及——她身边正趴在桌子上吐魂的刘缎缎。

　　‘不会吧！’少年头皮一紧，原本计划的四目相对环节也因此错过，他在回到座位上时想着，‘她就这么抗拒我吗？’

　　看看她闺蜜都被掐成什么样了，秦邵留想起那股牛劲儿，胸口就是一疼。

　　‘我这是在自虐吗，这个女人会不会家暴？’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方针，如果对方没有存着追求他的意思，那他迈一步向前示好，就会变成——迈一步，又迈一步，再迈一步，到最后不就成了他追求吕双双了吗？

　　这对秦邵留来说是很关键的，他决定要再复盘调整下自己的策略。
　　当然，他还不知道露馅将至，得了撺掇的顾启明正在韩灼面前孔雀开屏。
　　“就那个事儿.....那个事儿！秦少已经和我说过了......”

　　一向爽朗的顾启明结巴得不行，完全不见刚刚嘲笑发小时幸灾乐祸的样子。
　　“嗯？”韩灼挂着礼貌性微笑，面前少年的脸正随着日头升高慢慢变红，她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于是在对方破坏掉两人关系之间，先预警了下，“你在说什么啊。”

　　那种语气里的疑惑和冷静，冲淡了即将浓起来的暧昧，也让顾启明清醒过来，摸了摸脑袋降降温，他说话终于顺溜起来，“就是网球课那边的经费的事儿——”

　　两人并肩，讨论经费的问题，竟然比以往更加严肃认真，到三班的门口才挥别。

　　然后一进教室门，顾启明的脸便阴云密布，坐在后排，和他的发小在一起，将小半个班级的气氛都带成低气压带。
　　半分钟后，还是顾启明沉不住气，把桌子并过来，直接抱着头质问。
　　“你个坑货，透露的什么情报！”

　　秦邵留早就注意到他是和韩灼一起过来的，扫他一眼，“推你一把，真过去表白了？”

　　“怎么可能！”顾启明结合上下文算是明白了，“你这家伙，该不会就是想在那个谁面前证明清白，然后把我给推出去了吧？”

　　“什么叫把你推出去，你不是跑得挺欢的吗？”
　　这句话触动了被隐晦拒绝的少年的心，顾启明趴在桌子上，低低说了句，“我们太逊了，怎么混成这个德行？”

　　秦邵留的视线穿过七八个人的头顶，落在了第二排的吕双双身上，“不，她们姐妹俩段位太高了，面对我这种大帅哥竟然能忍得住？”

　　“呸，自恋狂。”顾启明咬了咬牙骂道，但心里仍有几分认同，“果然，不能打动心动女嘉宾的帅气都是无用的。”

　　“啊，不得不赞成。”秦邵留用惊奇的眼光分析着发小，似乎猜测是多出来的哪个部位让他说出了如此哲理的话。
　　不等顾启明捶打，秦邵留双手交握，肘部撑在桌子上，摆出一副‘思考者’的造型。

　　“我刚刚一直在劝导自己的心，谜题太容易解开就不会存在侦探这种人物了，所以果然还是不能轻易认输。”

　　“共勉！”两个人达成了共识。
　　而在高二三班俩帅哥演绎‘青春纯爱剧’时，吕双双和韩灼都在回味对视时的火药味。

　　韩灼：‘约不出来秦邵留。’
　　吕双双：‘我已经尽力。’
　　她们俩各自心里藏着一团火，但是打开聊天框，传递的消息却很和谐。

　　吕：“韩灼~今天早上的木头人怪谈你有什么消息吗？刚刚看你和顾启明一起上来的，他家信息源挺广的。”

　　韩：“没聊那事儿，之后我会和他打听的~但是感觉木头人怪谈正在扩散呐，今天早上听到不少人都在聊。这种怪谈，信的人越多，它就越厉害，所以千万不要相信。”

　　吕双双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她猜测木头人怪谈的扩散和韩灼分不开关系，对手链功用的掩饰证明它绝对不简单是个组织的标志。

　　‘是组织给她的任务吗？’
　　吕双双又想起之前韩灼给她的感觉，顿时有些头大，‘即使这样我现在也没实力救她。’
　　对话的另一端，如果仔细看韩灼的眼下，就能看到浓重的黑眼圈，她似乎也没怎么睡好。

　　和吕双双想的不同，她周末确实去埋东西了，却不是木头人那边，而是埋回了吕双双曾经的掩埋地点。

　　【有可靠消息，你的表姐不可能主动叛/国加入组织，请做出有效的推动动作】
　　黑乎乎的房间里，只有屏幕上的字样在闪烁，并在几秒后消失。
　　接着屏幕暗下，映出一张惊诧的脸。

　　‘可靠消息’，是谁提供的？钱市在她之后出现了新的对接人？
　　从药瓶里扣出一片药，就这么干嚼着吃下。

　　外部环境在变，她的身体状况也在变，如果不及时把握，也许之后就登不上撤离华国的飞机。

　　‘没有退路了。’直到这时，韩灼才发觉，自己心里竟然还有一块地方没能完全妥协。
　　吕双双之前埋两条链子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在斜对角的一个墙上有摄像头，这不怪她，毕竟它的颜色在黑夜里算是天然的保护色。

　　摄像头完整的拍摄了她埋下链子的过程，而且在那之后不久，会以这里为中心拓展出一个‘大考现场’。
　　即使她在之后参与消灭怪谈立功，仍然摆脱不了自导自演的嫌疑，更别说——她还有一个明确叛/逃的表妹。
　　韩灼啃着指甲，看到紧闭的窗帘正在无风自动。

　　月光通过窗帘和窗台之间狭小的缝隙，似乎照出了一条线，它正飘着荡着，一头延伸到远方，一头拽得女孩心口一阵发疼。
　　也许那就是她和吕双双之间的亲缘线，真的要这么做吗？

　　韩灼所有说过的谎，都首先骗过自己，才能骗别人。
　　‘想保护所有家人’，这话说的时候是真的，她选择让所有人跟着她一起走来保护他们，如果不下手，那前番说的话又变成了表演。
　　表演一次，身上的怪谈便多啃食一口，韩灼离地狱就越近，所以——必须要拉吕双双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