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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幸运观众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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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就是区别于普通故事的异闻,比如上学时每个学校都有的七大不可思议事件。
它们基本都是由人编造的,直到越传越广,开始出现真正相信的人。
于是假的就变成了真的,怪谈借由人们的相信汲取降临人间的力量,同时借由人们对其的想象构造出在现世的样貌。
每个怪谈世界都是一个凝滞、平行于现实的世界。
像一艘永远飘在海上的船,只有当灯塔向其发出信号,它才能在现实世界靠岸。
使其稳定停在这里的船锚,就是锚定。
一般是特定的想象物,比如一个怀念家的人,第一时间想到了一家人围坐的沙发,沙发就变成了其情绪高点。
那么它就成了锚定现实的船锚——怪谈里的每个物品都在认真倾听来自现实的呼唤。
至于灯塔——吕双双跑神想着,‘刚刚来的路上好像看到了网红直播的垃圾。’
这个工厂废弃几年,最近终于要拆,因此聚集了所有人对其的怀念和讨论。
短时间、大量讨论就极有可能吸引大型的怪谈世界靠近,她记下这个要点,给自己第一次探秘留下一些回顾点。
环顾了下四周,这是一个陈旧但很有生活气息的屋子,桌子上摆放好的碗筷还在等着人回来。
女孩把全家福放回原位,木着脸双手持起狼牙棒。
那狼牙棒上闪着寒光,是一根根粘在上面的钉子,有不少都已被磨平,看来跟着主人经历了很多风雨。
这是吕双双花了半年时间,凑武器碎片凑出来的,堪称对怪谈神器。
“碰——”高高举起的狼牙棒,和脆弱的全家福,乃至底下的木质柜子亲密接触。
等到那沉甸甸的挤压面被抬起,吕双双看着碎成渣的一家人笑脸,“噢”了一声,不是全家福啊。
捋起袖子,她心说,‘这可有的砸了。’
狂风战士过境,寸草瓦砾不剩。
只短短一会儿功夫,这个家就只留一堆垃圾,垃圾之上坐着一个吕双双。
“累!”都砸完了,还没找到锚定物,她靠着墙,重新又试了一次。
想要将匹配对象从人类换成怪谈,但是意识的那头,一直没有回应,也即这个工厂怪谈世界只是一堆肥皂泡泡堆积而成,并没有生成神智。
为今之计,只能等场景再次变换。
吕双双想着自己的作业,回忆着今天物理课的知识点。
她的记忆力很强,眼睛如同摄像头,将整堂课都录制了下来:老师进来的时候,邻桌转笔转掉在桌面上“咔哒”一声,大家跟着老师的声音翻书,先讲上节课的课后题,用了几种解题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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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完整的从她的脑海里经过,这样来上一遍,到回去做作业就很快了。
就是卧虎藏龙的雅里高中,也没几个记忆力好成她这样的。
‘今天物理老师的裙子真好看。’她回顾着课程,还有功夫说下老师的穿搭。
周遭一片死寂,散漫的思绪充斥在整个空间里,直到一声黏腻的脚步响起。
吕双双迅速全身紧绷,手抓紧武器,等着那串缓慢的足音过来。
那人似乎是赤脚的,脚底板沾着水,走在软趴趴的木质地板上,每次起落都带起了“啪嗒”声。
声音近了,从打开的卧室出来了,女孩眉头却皱得更紧,因为这里只有那一串脚步声,并没有人形。
“啪嗒、啪嗒”
水从虚空的地方滴落下来,似乎在看不到的地方真的有一个人。
“啪嗒、啪嗒”
那声音并没有冲着吕过来,而是停在了一堆杂物前。
只几分钟后,阴暗的气息退去,那声音消失在原地。
吕双双大着胆子过去,在那堆垃圾里翻来翻去,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东西。
“信?”
看起来有点年头了,用牛皮纸包着,上面还画着符咒,她犹豫了两秒要不要拆开,心里的好奇心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
【儿子,自从你死后,我就总能听到你的脚步声。
从浴室到门前橱柜,你这一路都想了什么?
上吊前,有没有回头看一看我?】
“嘶——”女孩攥着信纸猛地跳开。
一步后意识到不对劲的是这信,立刻将其松开,让泛黄的信纸慢悠悠的掉落。
“哎哟,对不起!”这么不敬鬼神,或许会遭报应,她又立刻下蹲,在信纸掉到地上前接住了,“呼——赶上了。”
......
寂静。
侧耳听屋里,没有一点动静。
她原地蹲了许久,见没人也没鬼给个反馈,就自认为过关,掩耳盗铃似的解释,“这是正常人反应,鬼神勿怪!”
女孩眼睛很大,眼里的光和她这个人一样,没个定性,总爱到处乱闪。
不少人想让这双眼睛专注地盯着自己,都以失败告终,原计失落恼怒,可等她一笑,卧蚕盈盈,带着亲切,却又让人立刻原谅她。
......
寂静。
“那——我就继续找了呀!”她说着,手又伸到了夹层里,找到了第二封信。
【儿子,今天刘主任的话你听到了吧,是大家都走,全部拆迁盖厂房。
回头我们会住新家,你会跟着我走吧?】
吕双双嘴里念着“勿怪勿怪”,眼神里跃跃欲试的光却骗不了人,她毫不留情的撕碎了锚定物。
地板、墙壁突地一阵,室内光照突然暗了起来,从温馨的暖黄色变成了一片灰暗,空气里多了一点发霉的气味。
‘没脱离?’说明信不够。
女孩只抖了一下,就迅速让自己适应,摸到了刚刚是餐桌的地方。
这里能看到门口那个吊死儿子的橱柜,想必那位母亲该是一边看着橱柜,一边在餐桌写信。
果然,在刚刚没收拾干净的文件夹里,找到了第三封信。
【儿啊,你为什么不走呢?
难道是怪我......】
一道寒冷恐怖的气息从右边传来,黑乎乎的烟气正在视野边界从上而下的倾斜,最后形成一个扭曲的黑影。
吕双双抬头看向门口,原来橱柜的位置,正站着一个湿透腐烂的青年,他的皮肤满是青灰,下巴已腐烂露出骨头,脖子上一道红痕已烂的像是开在上面的玫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没有动,女孩试探的往后一步,他的目光仍死死盯着餐桌这边。
——那正是青年母亲每次写信的地方。
‘所以,’女孩突然想起第一封信的内容,母亲问在上吊前到底有没有看一看她。
吕双双想要抢答的手轻轻颤抖,为了抑制住自己伸手在虚空里按动抢答键
——同桌已经问过她了,为什么每次回答老师的问题,都要在前桌的背后点一下,是画符吗?
比如献祭前桌获得真实答案之类的?
她无法回答同桌的疑问,所以只能在人前人后都装得像个样子!按住自己这只不听话的手!
那个不知名母亲的答案已经有了,她的儿子一直这么看着这张桌子,看着她写下这些信,当然是没有神智的——都怪这个不听话的条件反射,她已经试过了,对方无法参与到问答游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