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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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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略显冷清的小村屋,尽管屋内所有的物品器皿全部成双成对,可那又如何?
现在俞杉和孟晨的情形好比兄弟行同陌路,夫妻同床异梦,明明朝夕相处,可却几乎从不交流。
俞杉知道,孟晨的心里,除了恨他俞杉之外,更恨着完全无能为力的孟晨自己!
每每看见孟晨低垂的双眸、微蹙的眉峰,俞杉的心里,便不可抑制地发疼。
那日,俞杉去苏州城里采买物品,回来的路上,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孟家的护卫全叔。俞杉原本以为,在那个晚上,孟家的人已全部死于仇人刀下,如今看见未亡之人,自然兴奋异常,刚想上前打招呼,却见孟全身形一闪,施展轻功,进入孟晨房中,竟未惊动一草一木。
俞杉心中有惑,便悄悄运功,掩住自己气息,紧跟在孟全身后,倚在房门外,闭气侧耳倾听。
“少主,属下来迟了,请少主责罚!”全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难掩悲伤。
孟晨扶起尚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孟全,沉声道:“全叔,事情已经这样了,责罚你,还有什么用处?况且,如若不是你刚好有事回乡,恐怕也难逃此劫,又怎么责怪与你!?”
孟全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孟全,为了整个孟家,已经将男人的忌讳都犯了,可见其对孟家的真心。
“全叔,你先说说,我让你查的事究竟怎么样了?”
孟全抬头看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曾经也是自己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孩子,可是如今,却已成了一家之主,背负起整个家族的血海深仇。
“少主,这个人,即便你我二人联手,恐怕也难为其敌手!”
“全叔,你的话,我又怎会不懂,只是,此等仇恨,却是不能不报!”
孟全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一张纸条交到孟晨手里,孟晨看后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闭上双眼,仿佛隐忍着莫大的痛楚一般,过了很久才睁开,望着一脸坚毅的孟全,说道:“全叔,你立刻准备,回乡下去!”
“少主!?属下愿意跟随在少主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孟全一下子跪在地上,膝盖发出“嘭”的响声。
“全叔,你起来!”孟晨一遍劝说着,一遍伸手拉起地上的孟全,“全叔,你听我说,我还有事需要你来办!”
“少主?”孟全一脸犹疑地望着孟晨。
“全叔,我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若是我回不来了,杉杉还需全叔多多照顾。”
“少主,可是……”
“全叔,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孟全默默地低着头,接着,既不可闻地点了点头,朝孟晨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再次施展轻功,从窗口飞出。
杉杉收去全身凝结的真气,将气息暴露在孟晨面前。
“什么人!?”孟晨将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目光谨慎地看向门边,当看见一脸白衣的苍白面容时,收起全身杀气,面无表情地看向来人,“什么事?”
“你真的要去送死?”黑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孟晨的黑眸,语调不自觉地带着一丝颤抖。
孟晨没有回答,微微点了点头,想从俞杉身边绕过。
杉杉举起手中的琵琶,挡住孟晨去路,低垂着脑袋,可是浑身都在颤抖。
“让开。”孟晨的语调冰冷无比。
俞杉抬起头,双眼一片明亮,直视着孟晨冰冷的双眸,咽了口唾沫,然后说道:“既然你都决心去送死了,那不如来个玉石俱焚,你用它吧!”说完,将手掌覆上坚硬的琴弦,用力一划,鲜红的血液自杉杉白皙的手掌中留下,一滴一滴,滴入碧绿的琵琶里。
孟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尽管转瞬即逝,但是冲着这个表情,俞杉什么都认了。
那丝刺眼的赤红在融入碧绿的琵琶后,奇迹般地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竟然就是绝情剑的剑谱,“这血玉,是我父亲偶然间发现的,先在玉石上刻上文字,用鲜血滴在其上,这些刻痕便会隐去,然而再次滴上这人或其后代的鲜血,文字却会再度浮现。”俞杉脸上浮现一丝苦笑,“这原本是我父母用来定情之物,没想到……”
俞杉将琵琶递给孟晨:“你既然连命都不要了,不如就练这断肠忘情的断肠剑法吧。”
孟晨抱着手里的玉琵琶,竟不知如何是好,刚想开口将手中的器物还给杉杉,却又咽下口中话语,最终选择,靠这害了他全家的绝情剑法报那血海深仇。
孟晨习这断肠剑法原是顺畅无比,一来他原本就天赋极高,而来,又有了伤心断肠的往事,练起此剑自无难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日午后,孟晨依旧在林间习武,却不料半路杀出一道人影,孟晨立刻挥剑抵御,在长剑刺入那人身体里的前一刻,硬生生地止住了剑式——那人竟是多日不见的孟全。
只见孟全浑身鲜血,脸色也苍白一片,只叫了一声“少主”便倒在了地上。
孟晨唤了一声“全叔”,立刻上前扶起孟全的身子,此时的孟全已是出气少入气多,撑着最后一口气同孟晨说道:“少主,属下办事不利,原想和贼人拼个同归于尽,不想却技不如人。不过好歹,属下拼死朝他的要害砍了一刀,但愿能为少主的报仇大计,献一份力。”孟全一边说,一边深深喘着气,只靠这样才能把话说得顺畅,待一口气把该说的都说完后,便两眼一翻,永远离开了人世。
孟晨呆呆地抱着最后一个家人的尸体,突然就发了狂,大吼一声,惊起林中的所有鸟兽,也惊动了远在木屋中的俞杉。
当俞杉赶到时,孟晨早已入了魔,头发散乱、面目狰狞、痛苦地卷曲着身体,手掌按着自己的胸口。
杉杉心中打呼不妙,上去按住孟晨的脉门,竟是脉象全乱,走火入魔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