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想念》笑时正茂

37、第 37 章

　　寒假过后开学第一天，舒窈拿着保温杯走进教室，楚千婧正低头看着答案奋笔疾书。

　　舒窈把保温杯放在课桌上，视线扫了四周一圈，停在黎瑞司那，问：“江進川去哪了？”

　　黎瑞司正帮着楚千婧一起补作业，视线分毫没有离开纸上，低头回：“進哥，还没来呢。”

　　舒窈点着头坐在座位上，视线时不时往身后的空座位撇去。

　　蒋梅华来到班级通知新学期的安排和收作业情况，班级噪音杂乱，声音被逐渐掩盖。她停下口中的动作，拿起讲台上的黑板刷倒扣在桌面上敲了敲，同学们听到声音后逐渐安静下来，眼睛皆看向讲台上穿着黑色羽绒服，打着马尾，系着发带眼神严肃的老班。

　　蒋梅华扫视着四周，见气氛于她来说比较满意才重新开口：“过了一个年，不懂得课堂纪律了。老师来了还在讲话，或者低头补作业，是过年过的太喜庆了，连作业都忘了？看来你们不喜欢我和蔼可亲的和你们说话，一定要摆着脸谱你们安静吗？”

　　她的声音减少了平时的柔和，增加了几分锐利。

　　她很少用这种腔调来和同学们相处，这是今年的第一次。

　　班上的同学被这么一说变得更安静了，这下夸张的连针掉在地上全班都能听见。

　　江進川这才姗姗来迟，他拉开椅子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宛如一道天雷。

　　蒋梅华的视线已经转向了他，他一脸平静的朝她笑了一下，缓缓地坐了下来。

　　她把手放在讲台上，沿用着刚才的音调对他开口：“江進川，你起来！迟到了不喊报告，还一脸平静的坐下来，很大牌啊。”

　　江進川从座位上起身：“报告，不敢老师，我以后不会了。”

　　蒋梅华让他站在原地不要动，随即继续朝班上的同学开口，语气放缓了下来：“我来通知几件事情啊。第一件，今天是开学报道的日子，早上是没有课的，昨天我就通知了，八点半之前必须全部到班级，我九点才来的班级，在这之前有没有八点半之后来的我不追究，现在人是全部到齐了。从下午开始班委给我按时坐在讲台上记名字，上课时间到了，没有走进班级的人，给我记上去，以后每周五下午大扫除就从迟到次数最多的人来选。超过三次自己主动写一千字检讨给我。”
　　“第二件，寒假各科布置下去的所有作业，各组组长收上来整理好给课代表，课代表送到办公室给课任老师，不要全部丢我位置上，上个学期我位置上全部都是，周围也全部都是，也不摆好，跟垃圾堆一样。作业不是我布置的，我不知道怎么处理，除了英语的和寒假综合的那一本，其他不要给我。”
　　“第三件，第三节课大家去操场集合，站在上个学期升旗的位置，学校要举行新学期开学典礼。不要给我在开学典礼上聊天，叽叽喳喳的，段长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们。”
　　“第四件，第一次月考先和大家说一下，在这个月月底，时间过的很快啊，这个学期进度也安排的很紧，给我抓住时间恢复学习状态。”
　　“第五件，上个学期学校本来安排是高一高二年段十一月份集体秋游公益的，因为其他原因取消了，改到了这个学期三月份进行春游公益行。就在月考之后，具体时间待定。你们给我好好考，春游才开心，上个学期落下的同学，这个学期调整状态爬回去。”这句话说完，她眼神朝班上几个学生瞟了过去，瞟到了舒窈，舒窈上个学期末的考试成绩很不理想。
　　随后继续开口：“我说的就这些，把寒假作业全部交齐。开学典礼结束后，大家就可以回家了，调整一下状态，迎接下午新学期的开学第一课。”

　　同学们都很有氛围地鼓起了掌声，有些激动的同学甚至发出了声音。

　　她要交代的事情说完，也不再制止这些皮猴嬉闹。

　　各小组的组长下来催交着作业，楚千婧咬紧牙关手上还在不停的动作，宛如进行一场文字战争。

　　舒窈右手撑着头看着楚千婧出声：“你寒假都在玩吗？”

　　楚千婧欲哭无泪的点着头回：“我后悔了，我没想到文字量这么多啊...本来规划好一个晚上一盏灯一支笔创造奇迹，我写到半夜真的困的不行了，手都麻了。”

　　“还差多少？”

　　“就这个了，黎瑞司他帮我写了点。”

　　“他还挺热心的。”

　　“我也觉得他挺好的，让他做什么都愿意。”楚千婧边写边说，每次她有事找黎瑞司帮忙，他都会帮她搞定。

　　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铁了。

　　组长来到舒窈座位面前敲了敲桌面，不耐烦地说：“楚千婧，你还差多久啊，等下大家要下去了，你自己交办公室去了。”

　　楚千婧双手合十朝组长开口：“别啊，我很快的。”

　　组长叹了口气站在原地看着她补作业。

　　黎瑞司把楚千婧让他帮忙补的作业都写完了，他把这部分先交给了组长，随后也站在一边一起看楚千婧补作业。

　　楚千婧在一众视线的等待下，终于在班上人陆陆续续下楼前补完了所有的作业，一脸如重释负的把作业整理好交给了组长。

　　她伸了个懒腰，甩了甩连续工作指尖已经发麻无法正常抓握的手，每动一下都无比的酸痛，右手中指关节已经红肿。

　　等她们到了操场，已经算到的比较末尾的了。班级的队伍几乎已经成形，她拉着舒窈站在了女生队列的第二排，第三四排是男生排，黎瑞司自然站在了第三排楚千婧身后的位置。

　　江進川被齐柏拉着先下来，此刻正站在队伍的中间，见舒窈出现视线立刻被她吸引，目视距离自己比较远，他看了一圈见还有学生陆陆续续的进场，便从队伍里走出，站在了舒窈的身后。舒窈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微微往后转头，看到了身后的来人，又转了回去。

　　整个开学典礼对于站在操场上的学生来说，显的索然无味，楚千婧在旁边打着哈欠，头一点一点的快要睡着。

　　舒窈听见江進川说：“还要多久结束。”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把半个身子都转了过去，正对上江進川的视线，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江進川轻点了一下头说：“还挺有默契。”

　　舒窈抬起嘴角回：“我也不知道，可能还要很久。”

　　江進川插开话题继续和她聊天：“舒窈，你还记得元旦前你答应我一件事吗？”

　　舒窈顿住，在脑海里寻找对的上的片段，片刻后点头：“记得，你现在要说吗？”

　　“等这个月月考出来，我成绩比你高的话，你就得答应我。”

　　舒窈的细眉向上挑了挑，说：“看来你很有信心？”

　　江進川眼里盛满她看不清的喜意，朝她点了一下头。

　　“那这个月你别来找我问问题了，我们现在是对手。”

　　江進川伸出手在空中比了OK的手势。

　　在后方停留的蒋梅华往这个方向观察了许久，她见两人差不多对话完毕，边缓慢的走向前，叫了两人的名字。

　　舒窈转过一半的身子僵硬在原地，心里想着大事不好，聊天被抓包了。

　　她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忐忑的看向眼色严厉的蒋梅华。

　　蒋梅华先看着她说：“舒窈，你这大半年变化的很大啊。我前脚在教室说过不能说话，你现在转过身和江進川聊天。他就那么吸引你？”

　　蒋梅华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一小圈范围内的同学都听到了，有的没忍住发出了笑的声响。

　　抬头扫视了一眼，道：“你们看台上，什么热闹都凑，跟村里的大爷大妈一样。”

　　舒窈被说的脸红发羞，默默的压低了头颅。

　　她看了一眼舒窈不再说她，转而对上一脸不慌的江進川：“你是不是最近成绩上去整个 人飘起来了，人都站高了不少啊。迟到，聊天都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别的我从其他老师口中也听说了一点，你给我老实一些啊，不要在让我知道什么新鲜的事情。”

　　江進川朝蒋梅华郑重的点了三下头，应：“知道了老师。”

　　蒋梅华看了两人一眼，最后说了句别再让我看到第二次之后，便朝队伍后面走去。

　　舒窈第一次被蒋梅华当面训斥，觉得非常丢脸，心里泛起阵阵委屈和酸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动声色的转了回去，脸色也没有之前生动。

　　典礼结束散场，舒窈还是闷闷不乐地走在散场的路上，楚千婧太困站着半睡了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脸色不太好的舒窈关心的问她：“你怎么了，是不是站太久听那无聊的陈词郁闷了？”

　　舒窈沉默地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黎瑞司站在她身后拍了她一下，朝她使了一个眼神。

　　舒窈没发现楚千婧已经停了下来，自顾自的走在人流堆里。

　　江進川见舒窈落单，便凑了上去走在舒窈身边：“生气了？”

　　舒窈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摇头。

　　她只是很难受，说不出来的难过。从小到大她都是老师眼里的乖乖牌学生，即便做错事，也不至于到刚才那种程度，想到老班的训斥和周围同学无意的笑声，心里就有莫大的悲伤笼罩在她的周围。

　　江進川见人少了一点，把她拉进了学校一条此刻人比较少小厅的墙边，支撑柱恰巧挡住了他们两人。

　　舒窈的眼眸还是微微低垂着，眸子里尽是失意和浅浮的泪水。

　　她被江進川突然这么一拉，有点失措的愣在了原地。等了很久都没传来声音，她缓缓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瞳孔，有着不同于以往的认真，直勾勾地盯着她。

　　江進川已经松开握着她手臂的手掌，保持着与她二十厘米的距离，看着她开口：“今天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道歉。不是我说话，你就不会转过来，也不会有之后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舒窈的情绪瞬间被唤醒，已经收回的泪水嘀嘀嗒嗒地掉落，泪珠打湿了她纤长的眼睫，变得楚楚动人。

　　江進川看舒窈开始掉眼泪，瞬间慌了，他想抬手替舒窈擦拭脸上的泪痕，又觉得不妥。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手指又咻地缩回，改成摊着掌心放在她的下巴上，替她接着掉下来的泪水，嘴里吐出的话结巴卡壳：“你…你别哭…你别哭啊，别哭好不好。”

　　他越说，舒窈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流的更凶了。

　　江進川的手掌已经滴满舒窈的泪水。

　　他翻找着身上的口袋都没有掏出一张纸，最后弯着手张开双臂说：“你别哭，你打我吧。是我不对，你打我，不要哭，我看不得你哭。”

　　舒窈见他刚刚接她眼泪的手还弯着，不让她的眼泪滴落。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暖意冒出，脆弱状态下的她不管不顾地朝江進川怀里扑进去，把眼泪全蹭到他的校服上。江進川感受到怀里的重物，下意识低头看去，看到舒窈黑乎乎毛绒绒的脑袋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