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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仗露】关于我的搭档甲子园获胜后就要去当漫画家这件事(2) ...

  •   3.

      夏季甲子园结束,假期还剩下一周多的时间便要迎来第二学期的开学。但休息的概念似乎不存在于运动部里,尤其是对于在体育强校的葡萄丘高中内也极为有名的棒球部。高三的前辈退出棒球部,现在留在社内的顶梁柱便变为了高二生,特别是落在了身为队长兼正捕手的东方仗助身上。

      比赛结束回到学校后,任由大家沉浸在落败和伤感中一会儿,东方仗助便做了简单的总结,让大家先行回家。第二天是整个比赛的复盘,以及确立新起点的开始后大家的目标。对于东方仗助和大部分正选来说,他们的第一年结束于夏季甲子园入场,而第二年则是夏甲准决赛。高一的部员除了岸边露伴则根本没有出场的机会,在观众席位上度过了今年的夏天。

      这样一个棒球强校,队内的新目标很容易就统一为明年的夏甲优胜。东方仗助环视一周,即使是连替补队伍都进不去的高一高二生,此时也一副野心勃勃的样子,在高三生退出的现在,人员变动是很明显会发生的事情,已经是正选或替补的成员也警惕看着这群就要来抢位置的新人。

      在这时显得尤为突出的就是盘着腿坐在后方,明明才宣言要取代王牌带领队伍走向优胜,此时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将手按在脚腕上,在落下的夕阳中打着哈欠看上去就要睡着了的岸边露伴。

      喂喂,就算是你确实没有被挤出队伍的风险,在这种完全代表青春热血的宣言情况下,也可以表现得稍微感兴趣一点儿吧!真是一点也不给队长面子。

      总结会开了一整天,注意力分散倒是情有可原,对于全程参与进比赛里,并详细背过每一个对手学校资料的岸边露伴来说,复盘会可能确实有些无聊。东方仗助在心里给他开脱到一半,又反应过来是不是对他太过宽容,毕竟怎么说也算是个严肃的场合,作为后辈的岸边露伴却连装也不装一下,完全是走神的状态。

      队长咳嗽一声,拉回自己的思路,他拍一下手,打断大家激动的相互讨论,清脆的巴掌声终于让岸边露伴看过来。东方仗助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脑子又岔到前一天他说要拿到优胜时的样子,连忙转而去看面前的老队员的脸,从地上捡一捡自己差点又破碎掉的发言。

      他松了松绷了一整天的表情,露出点儿笑容,对这次整个赛程中的优秀表现总结一遍,挨个夸夸有进步和有突出成绩的队员,最后又鼓励了一遍没有上场机会的新老队员,定好了假期最后一周的训练菜单以后,宣布解散。

      夕阳往下落,棒球场的灯亮起来。

      绕着操场跑了几圈,又回到棒球场拿包的东方仗助,在前几年学校出资建的大灯下被照得雪亮的场地上,看到了坐在投手丘的岸边露伴。

      他还是盘着腿,像下午复盘时那样。但太阳落下换成人造灯光的现在,他反倒是消了那抹困意,显得十分亢奋。他的腿上放着一个横向翻开的硬壳本,看上去比A4要大上一圈,他左手扶着本子的一角,时常握着球的那只手此时拿着一支削尖的铅笔,刷刷落在纸面上。

      虽然知道岸边露伴作为人生目标的事情并非棒球,而是漫画,但实际上东方仗助从未真的见过他画画时的样子。东方仗助知道岸边露伴的手,他熟悉那只柔软的手上茧子的分布,他知道哪些是他练习投球时养出来的,哪些是他握笔时留下的,他知道那只手摸起来是什么触感,放松时的温热,紧张时冰凉着渗出汗水。他投不同的变化球时,不一样的握球姿势,球从他的指尖送出去的瞬间——那些都是东方仗助所熟知的。

      但他确实没见过岸边露伴握笔的样子。他们并非处于一个年级,在除了社团时间外的时候几乎毫无交集。他时常想着岸边露伴是否有在维持他绘画的手感,因为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一位跟着队伍完成所有训练,从天亮时就来到操场,又在天黑下来后才回家的投手,究竟怎么能够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完成他的另一个梦想。

      看来神奇的岸边露伴确实能够做到,东方仗助觉得他总能在这位天才投手身上找到新的发现。没有上前打扰,抱着不知名的情绪,东方仗助将拿在手里的包又放回到原处,在休息区的椅子上顺势坐下。

      这是个不一样的视角。当岸边露伴在投手丘上时,他总是在他正对面的,他看着岸边露伴的脚尖朝向他,然后对着他举在胸前的手套中心投出球来。作为他的捕手,在投手丘上的岸边露伴的视线也总落在他的身上。

      从休息区看到的是岸边露伴的侧脸。他面朝此时空荡的捕手区坐着,视线垂下,落在纸张上。那是他的另一个赛场,他在投手丘上,手握的武器从那个熟悉的棒球,换成一支小小的笔杆,但不变的是他在自己熟知的领域里自信到耀眼的样子。

      ——只不过,只不过。

      在那个他可以为之干脆地舍弃同样热爱的棒球生涯的领域里,没有足以称为搭档的位置,失去外人插足的空隙,狭窄到他只能一个人奋力前行。

      东方仗助将冒出来的差一点儿就可以认知为失落的情感团起来压下去,使劲拍自己的脸。呼,太吓人了,别说他已经假定岸边露伴真的能夺得优胜的想法过于狂妄,他甚至开始想到他将棒球远远抛在身后,只坐在桌前做他那个所谓的天才漫画家时的样子。

      大概是夜晚和第一次见到的过于新奇的他所造成的。岸边露伴总给人种想要做什么都能成功的印象,就像他进入棒球社的第一天就对教练说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进正选队伍时一样,毫不在意地在人群里扔下炸弹,看它爆裂开来,然后开心地取得他注定获得的奖品。所以当他说要做什么时,总会让人下意识地就相信他,真是古怪的魔力。

      “你在做什么鬼脸呢?”

      东方仗助被这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正居高临下看他的岸边露伴。合上的画本被他夹在胳膊和腰间,铅笔揣到棒球服的口袋里。

      “喔,噢......你画完了?不是,对前辈要用敬语啊!”东方仗助胡乱说着。

      日本是个前后辈制度分明的地方,在运动部尤其如此。岸边露伴在对上其他高二高三的前辈时,无论心里怎么想的,嘴上总是用着敬语——除了某些时候他能用阴阳怪气的敬语堵得人发慌——但对上东方仗助,他却像总想不起来一样,用语极其随意。

      “哼——?”岸边露伴不在意地用拖着尾的音调回复他,探究地看了一会儿,直到东方仗助收起所有的表情,这才挨着他坐下来,一条腿随意地盘到长椅上。“前辈在这待多久了?已经很晚了。”

      “没多久,在隔壁跑完步回来看到你在这,就顺便等一等可爱的后辈。作为捕手,观察观察自己的投手在做什么是很理所当然的吧?要是让你在这一直坐到感冒,第二天我可是会被教练训的啊。”东方仗助侧过头看他,岸边露伴则怀疑地盯他半晌,决定姑且相信这个正捕手的发言。

      “算了,”岸边露伴耸耸肩,注意到东方仗助在看他放在膝盖上的画本,便拿起来递过去,“你要看吗?”

      “哎?”东方仗助有些意外,“这种难道不是什么故事的最后一章、或是毕业后的临别礼物时,才能稍微瞟一眼的那种神秘的东西吗!”

      “......你的脑子被球砸了吗?”岸边露伴发出一声介于轻蔑和好笑之间的哼声,把本子塞到东方仗助诚实地张开的手里,“我为什么要藏着自己的画不给别人看?我还要投稿呢。”

      东方仗助翻开本子,里面的东西很多很杂,除了单幅的画面,也有一些随手的笔记,和简短的分镜故事,看样子是当下想画什么便落笔了。东方仗助随意看着,直到翻到最后几页。

      应该是刚刚他在投手丘上坐着时画的。早上围在一起开总结会时他在后面看到的场景、球场的俯视图、几个球种的路线和配球思路、写下的一小行「东方前辈的配球很恶心」......然后是最后一面,他对着空荡荡的捕手区时描绘下来的——穿着全套的护具,蹲在那里,在正中的位置张着手套,认真看过来的东方仗助。

      一个点亮画画技能的投手真是非常不得了!经验成熟的捕手此时也完全被击倒到再起不能了。东方仗助缓缓合上本子,看着封皮上工整写着的1年C班岸边露伴,长长吸口气,又长长吐出来。不,这完全是打最终boss时才会拿出来的终极武器吧?到底是随便递过来了个什么啊岸边同学!像这种、这种、暴露出其实有多喜欢棒球的东西,对于学弟这样的自傲人设来说是不是过于狡猾了一点?

      “......什么叫我的配球很恶心啊!”东方仗助捂住胸口,颤抖着声音。

      “就是很恶心。”天才学弟做着嫌弃的表情,这时候却在东方仗助的眼里显得乖巧起来,“明明跟我的配球思路完全不一样,但一旦按着你的想法走,又觉得这样确实不错。多恶心啊。”

      “除了感觉你在夸我以外,什么也没听出来。”东方仗助干巴巴地说。

      “那你的耳朵确实得去治疗。”岸边露伴瞪着他,伸手把自己的速写本拽回来,翻开空白的页面,从口袋里拿出铅笔画起来,“你看,前几天那场比赛,那个三棒,从他以往的数据来看,他擅长打外角低球,能打出长打,而偏高的球他不是很擅长,所以会更仔细地选球。如果是我,会往偏高的地方擦着好球区投,这样可以赚好球数。可是你偏偏要我往外角投下坠的伸卡球骗他挥棒,变成滚地然后一球出局掉他。”

      “你要是不想往那投可以摇头啊,下一次我就给你比内角高的球了。”

      “......关键就是这里,因为之前也发生过,按你的方法来说,一旦成功会节省球数。明明风险很高的事情,但你每次做出这样的配球时都能顺利进行,但我事后问你为什么确信这一球不会被他看出来,你却告诉我是直觉。”岸边露伴咬牙切齿,“直觉!你但凡能说出个他今天的眼力不行或是对擅长球路一定挥棒的理由,我都能够接受,偏偏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有理论支持你让我怎么放心往那里投?”

      “可是你就有很放心地往这投了,你甚至连摇头跟我商量一下都没有。”东方仗助说,“你如果觉得不确定,往这里投会让你有会被打出长打的感觉,你知道你只要摇头我就会往别的方向走的。”

      “......”岸边露伴沉默一会儿,似乎找不到反驳的语句,只好抱着手臂陈述般重复:“东方前辈,你的配球真的很恶心。”

      而东方仗助呢?东方仗助觉得这样的学弟有点儿好笑,便真的笑出声来。

      某天才投手被他笑得怒火中烧,把本子拍到椅子上,唰地站起来,“到投球区来。今天你不接满我一百个球你别想从学校里走出去。”

      “哎?今天是休整期啊!你不是要好好保养你的手吗?”东方仗助跟着他站起来往前走,“何况今天是禁止投球的,别的投手的球我都没接——”

      岸边露伴回过身踹他一脚,让他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他把手套拍到东方仗助的手里,说:“简单的抛接球可不能满足我,你蹲去捕手区,我倒要看看你接我多少球才能在下次明确告诉我为什么打者当天的状态会被你看出来!”

      “都说了就是直——”东方仗助抬手接下岸边露伴扔来的球。

      “今天不准穿防具!”

      “你对前辈的态度是不是太不对了啊,不,你对我的态度是不是过于恶劣了?你知道队里的投手找我接球都要排着队来吗?”

      “两百球。”

      “露伴——”

      “谁跟你熟到可以称呼名字了啊!”

      “真的只能有一百球,休整期。不许投刁钻的球,不许投高速球,要让手好好休息。说起来你刚刚画了多久?对手腕的负担多大?不行,果然还是五十球吧,嗯,就五十球。”

      “......我不会告诉你我会往哪投的,你就拼命接吧。”

      “哎!!?”

      “砰!”

      “我没有穿护具啊!”

      “砰!”

      “等等等等、”

      “砰!”

      “呜哇,你生气了吗?”

      “没!有!”

      “砰!”

      “你就是生气了啊!”

      在眼前拐弯的球被东方仗助滋哇乱叫地接住,他用另一只手从手套里拿起球,又冲着那个举着的投手手套里轻巧地抛回去。

      “就是你这个态度啊!”

      “什么嘛!”

      4.

      跑操、拉伸、投球练习、挥棒、击打练习、跑垒......

      日复一日的重复训练。这就是棒球社的日常,也是岸边露伴的日常。

      幸运的是,在他决定进入葡萄丘高中时,他就在学校的附近选好了房子住下来。七个小时的睡眠足够让他在闹铃响起前就利落地从床上起来,一边听着今日的天气,一边开始洗漱。外面的天刚亮不久,还有一丝潮气。简单解决了早饭,岸边露伴直接换上了棒球服,拎起旁边装着干净衣物和水壶等东西的包,打开门。

      时间很宽裕,所以他没有小跑起来,只是慢悠悠地在路上走。他顺着小鸟飞过的声音看向它落下的枝头,小幅地摇晃,震下来几片堪堪挂在上面的树叶。岸边露伴生出点儿想要画画的冲动,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只是继续往学校走去。

      第一次他接触到棒球,就像无数个家庭有的那样,是小时候与父亲在后院里玩耍时的抛接球。父亲的力道很巧,他站在对面,将球轻轻抛上去,向着斜上方飞,然后落进岸边露伴用小小的手努力抓住的手套里。那触感就像一只小鸟停在了手心里,让岸边露伴快乐地蹦了蹦。从手套里拿出对于他的手来说还过于大的球,他学着父亲的样子往前抛球,但球只是沉重地落在身前半米的地方。

      岸边露伴蹲下去,对着那个滚在泥土里的棒球撅着嘴生闷气,就连父亲又拿来个轻巧的小些的球都没法哄好他。他执意用着那颗棒球作为饭后消遣的玩具,他用力扔着,从半米,到一米,再到更远些。

      又大了点儿,他喜欢上画画。抛接球对他来说只是让手指更灵活的训练,就像他开始做的手指操一样。再然后呢,以为他对棒球感兴趣的父亲在后院里竖起一块木板,拙劣地画上了好球区与坏球区的分界,这样即便他因为工作没有时间,岸边露伴也可以对着这块板玩上一会儿。

      一块用来投球的板,和一块画了区域的板,是完全不一样的。就像一面白墙和一颗黑点,那是靶子的中心,是得分的地带,也是让岸边露伴下意识去追逐的目标。他开始在电视放到棒球比赛时去看投手的表现,轻易能投进的好球带、施加旋转而变化的轨道。

      他像查漫画的资料一样去查投手的投球姿势,在只是饭后消遣的时间里,在只是锻炼手指的运动里,开始探究为什么。为什么别人能够做到,而他做不到?是姿势的差异、练习的量、还是知识的匮乏?

      然后那块板上画的好球带从一整个方块,变成四分割,又变成九分割。接着他的球速提升让薄薄的木板不再能承担它的责任,又换上了新的。等岸边露伴回过神来时,他就已经加入了地区的少年棒球,开始跟着差不多年纪的人训练和打比赛。

      无论开始的动机是什么,岸边露伴确实是喜欢棒球的。但他却也更加热爱漫画。世间总要有取舍,在第一次岸边露伴停下脚步画画,却因为耽误了接下来的比赛而导致队伍落败时,他就明白了这一点。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兼得,当他在两边的赛道左顾右盼时,上面的人却都是在全力奔跑的。

      岸边露伴马上就要升上高中。他在屋子里闷头画画,脑子里却想到他明明可以把新学的变化球练得更好,利落的旋转施加到球上,擦着打者挥出的球棒,然后砰地落入捕手的手套里。他把画得乱七八糟的纸团起来,填满了故事的构想,却又在角角落落里的动态练习里画起投球和击球的人。他对于青春热血故事毫无兴趣,没有一丝要画棒球漫画的想法。

      木制球棒挨上球的闷响、金属球棒对上球时的清脆声音、球落在手套里的砰砰声、坠落在地又向前弹跳着滚动时泥土的声响——一切的一切,都吵得他无法将想法集中在笔尖。

      他长长叹口气,把脸埋进桌子上堆起的纸团里。可恶,可恶。为什么热爱的事情会让他感觉痛苦?岸边露伴把桌子拍得砰砰响,打开的墨水瓶翻倒,把无论什么他画下的东西都淹没。岸边露伴的衣服被浸染了墨水,然后他伸手,顾不上手上的颜色,从书挡的旁边拿出近期的速写本。他一页一页翻过去,一本一本翻过去,然后它们都被桌上流淌的墨水染黑了。

      岸边露伴趴进这团乱麻一般的黑色中,他开始哭了。

      在墨水和泥土的气味间,在笔杆的光滑和棒球的粗糙触感间,在探照灯覆盖的棒球场和台灯覆盖的桌面间,他总是要做出选择的。

      他哭了好一会儿,也想了好一会儿,然后他决定给自己最后的三年时间。岸边露伴是个果断的人,一旦他做出决定,他便要自己做到最好。他开始在空余时间去所谓的棒球强校踩点观察,他看了很多所学校,也看了许多队伍的训练,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葡萄丘高中——一个打进过几次甲子园,但从未夺冠的学校上,它的棒球队不是最强的,训练的设备也不是最先进的,但是这里却有一个人。

      那是个在少棒时就以优秀的击打技术和捕手能力而出名的人,一个传言中是当下高中部最厉害的捕手的高一学生,东方仗助。他升上高中时,不少人以为他会进入当年夺冠的学校,但他选择了自己母亲的母校,葡萄丘高中。

      岸边露伴在围栏外盯着还是高一就当上了正捕手的东方仗助。正好是一场队内的练习赛,东方仗助的队伍防守的局。岸边露伴站的位置在正侧方,能够清楚看到投手的球投向东方仗助手套的样子,也能看到击球区打者的动作。

      岸边露伴数着东方仗助的配球和对手的击打,在脑子里拉出一张划分了区域的图表来。很巧妙的配球思路,不是一味追求把打者三振出局,而是即使打出去也没关系,让球的落点变得容易处理。这时站在投手丘上的是一位速球投手,直球的速度很快,但控制力不算特别好。投球前岸边露伴看着那个摆在好球区中间偏左位置的手套,然后在球投出来时飞快向右下挪动,接住了那颗时速超过130的坏球。他站起来把球抛给投手,还在笑着比划没关系的手势。

      肩膀的力量很强,对全局的把握很好。他从本垒站起来投到到二垒的牵制球精准而快速地落进二垒手的手套里,成功让那名跑者失去盗垒的勇气,连干扰投手站到离垒距离大的地方都不敢。在适当的时候喊出声鼓励防守成员,失误的时候及时弥补和安慰——这时的东方仗助还不是队长,但岸边露伴看出来他确实是个很适合当队长的苗子。

      他的动态视力非常好,击打能力一如传闻中的强。加上对队内投手的了解,进攻局的时候可以精准选好每一个坏球,在稍微好打的球过来时猛烈地挥棒,击中球心,一个很远的二垒长打,他进到二垒,而本来的一垒跑者前进到三垒。十分干净利落的击球。

      岸边露伴在葡萄丘高中的棒球训练场外看了几天。

      他为自己最后的棒球生涯选好了搭档。

      在少棒里成绩极佳的岸边露伴收到不少高中棒球部伸来的橄榄枝,其中也包括葡萄丘高中。他没选择棒球特招,而是去参加了葡萄丘高中的入学考试。在假期里他就跑去了棒球部,教练认出他来,介绍他是少棒里那个投手的岸边露伴。这时东方仗助已经是新的队长,他站在教练旁边好奇地看这个传言中性格棘手的天才投手。

      岸边露伴说着自我介绍,挑衅一般对着队内的正选成员,宣言他会在夏甲前拿到正选名额。借着其他前辈的质疑,他抬头对看着自己的捕手说,东方前辈,能来接我几个球吗?

      简单热身后,他往那个看了许久的地方丢出第一颗球。球稳稳落进手套的中心,砰。

      看吧,果然他的球能让东方前辈的手套不需要挪动一分的距离。

      “早上好,露伴。来得好早呀,昨晚睡得好吗?”把包放到椅子上不久,正在整理场地的东方仗助便拿着工具凑过来。

      “多亏了东方前辈。”岸边露伴心情好地对他用起了敬语,昨天久违地画了会画,还对着东方仗助的手套投了个爽,回家洗了澡就立刻睡着了。

      比赛期间要克制投球次数,而且正捕手的东方仗助更多被分配去接了作为王牌投手的川崎前辈的球,中继投手的他则是与候补捕手进行投球练习,岸边露伴不喜欢那个捕手对他的投球指手画脚的样子——当然这完全不是在说他喜欢东方仗助的鼓励式夸奖。

      “嘘,嘘!”东方仗助紧张地凑过来压低声音,“我陪你加练的事情要保密啦!要不我肯定会被教练骂的。”

      “好的,”岸边露伴从善如流,“你完全没有在禁止投球的日子陪我练习,也没有明明说着五十球但是又多接了五十个。”

      “那是因为你不肯回家——”

      “岸边!”教练吹着口哨喊集合,“高一生过来跑圈!”

      岸边露伴冲还要说什么的东方仗助做了个鬼脸,弯腰从包里拿出护腕戴上,便转身跑去高一的队列里了。

      对于耐力和基础不足的高一生来说,跑圈和最基础的挥棒练习占了训练的很大一部分。投手的岸边露伴,虽然减少了挥棒的次数,但这个时间他需要去做最简单的投球练习。在那之外的时间,他才能参与进正选队员的协同练习里。

      岸边露伴并不排斥枯燥重复的基础训练,相反,他还挺喜欢绕着棒球场跑步的。风是从哪边吹来的,空气是什么味道的,脚下的地面踩着是什么样的触感。他喜欢了解这一切的东西,把一样又不一样的每一天储存进脑中,这便是构成他未来故事中的真实了。

      “1!2!1!2!”

      “葡萄丘高中——”

      “加油!”

      喊着口号的高一生从外围跑过。东方仗助侧头看他们一眼,直起身,拍拍手,抬高声音:

      “高二的来这集合!今天先从挥棒练习开始!”

      “——是!”

      TBC

  • 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地继续摸棒球社仗露!
    *欢迎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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