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玻璃纸03 ...
-
[5]
“妈，我来看你了。”
门一推开，一个枕头迎面扔了过来，伴随着一阵阵的咆哮与咒骂：“你作死啊，你还晓得来看我，干吗不干脆跟你作死的老爸一样！你们干脆都去死算了！不要来管我了！”
他淡淡一笑，拣起枕头：“妈，别老是扔东西，这好歹是医院的东西，不是我们的。”
“好啊，你现在翅膀硬了，开始教训你妈了，啊，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就想着我早点死！”
说着，张真蓉砸碎了玻璃杯子。
他心头一跳，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将这种情绪压抑下去。
他默不做声地上前，想要收拾玻璃碎片。
果然是他没有防范意识，就在他收拾的时候，母亲拿着枕头重重捶在他的头上——他的手和胳膊被玻璃割划出一道道血口子。
“妈，别打了！”
他想要站起来，母亲的力气却大得可怕！
他被母亲再次推倒在地上，双膝直直跪在碎片上！
“怎么回事……有人受伤了！小林，你去找轮椅，算了来不及了，我背他去急诊科，你留下来安抚病人的情绪。”
他的意识飘飘荡荡，直到一个坚毅的身躯驮起了他，他才清醒过来，也安稳了许多。
外科医生简单利落地处理了他的伤口，吩咐他最近不可以做剧烈运动，饮食清淡。
他慢慢走出急诊科，冲着送他来急诊科的男子扯着嘴角笑：“谢了。”
男子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
他温柔地笑着：“没事。你是张真蓉的亲属吧。”
他略微僵硬地点头：“我是她儿子。”
“你知道，照她这样的情况，是该送去精神病科的。”
“我知道，可是她的病，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男子微微一笑：“你待你母亲，真好。”
他低头想，真的是这样的么？
男子拿出张纸，掏出钢笔写着什么，然后递来：“我是你母亲的主治医师，刚调来的。”
他听说他是他母亲的医生，马上有点亲切感：“是吗，难怪以前没见过你。”
“我叫陆尹诗，有事打电话给我。”
“噢，好。”
他转身要走，被人扯了袖子。
“傻瓜，药不拿了吗？”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刚要去拿那袋子药，药却往后缩了缩。
他疑惑地看向男子。
细框的黑框眼睛后面，一双眼睛，似铅灰的云朵，漂亮得压满他心上的天空。
“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呢。”
他慌张地缩手，为了掩饰慌张，翻给他白眼：“去病人资料里亲属那一栏看看不就得了？”
[6]
电视台有活动，要拍摄一个短片，主题是“年轻的歌”。预期在红五月结束后，每周晚自习开始前30分钟，在全校教室里播放，为期三月。
“台长，喝口水吧，看你满头大汗的。”
明明女主角是她杨允萱，他不过是负责拍摄，她却热情地为他又是打伞又是递水。
“不用了，我自己有带水。”
他不想被人一直粘着，冷着脸说：“你要是有空，多去跟子鸣对对台词。”
男主角张子鸣只好上来把杨允萱给迎走，走了几步，回头对着许戈龇牙咧嘴：“你给我记着。”
另一个女主角杨鹿开着他的玩笑：“许戈，真是头一回见到那么柳下惠的人。”
许戈转过头去瞪了她一眼。
她笑笑举手投降：“好，我不说，行了吧。”
下一场要拍摄的内容是，女主角杨鹿在篮球场旁散步，看见因为学习成绩下滑，篮球比赛失利而一脸颓废的男主角张子鸣坐在一粒篮球旁。她走上前递给他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只蜗牛，还写着一段歌词，是周杰伦的蜗牛。
摄影机的画面里，缓缓的推镜头，最后定位在杨鹿的近景。
镜头里，杨鹿的神情自然不造作，张子鸣也演出了那种少年人暂时的颓废的味道。
“收工！”
一声令下，一旁的老师过来要和许戈说话。
电视台名义上是要学生做主，实际上，操控大局的仍是老师。
整个电视台的运作也因为不受学生会与校高层的重视，而拖沓、效率很低。
然而放眼全市，乃至全省，Y中可说是最有大学味的高中了。
许戈收拾东西要走，杨允萱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学长，刚才杨老师说什么了呀？”
杨鹿也问：“是啊。”
“没什么，你们都知道的，无非说些，当了电视台台长，对上大学有好处。”
张子鸣笑嘻嘻：“对啊，X大的传媒系每年都会有三个保送名额面向全市，假如是电视台台长，竞争力大很多！”
杨鹿说：“我觉得上传媒大学比较好，毕竟天子脚下，厉害的人会更多，机会也是。”
许戈把手搭在张子鸣肩上：“搞的我在挑学校似的，我哪有那本事。”
张子鸣：“哇，少来了，你最烂也能考上前六十好不好你个虚伪的人（Y中前六十稳进前二十大学）。”
杨允萱：“学长你好厉害哦！”
一群人喋喋不休，许戈一眼看见篮球场外一个铅灰色身影。
是陆尹诗。
他穿着铅灰的风衣，略略长长的头发飞扬在半空中，瞬间有种凝滞的诗意。
他突然有种把眼前这场景拍下来的冲动。
他跑了过去，笑道：“陆医生！”
“今天周末放假，过来母校看看，没想到遇见你。”
陆医生温柔的笑，好像天空的云朵一样让人舒服。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对这个只见了一面的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让他，由心而发的开心：“的确很巧！”
“你们在拍电影么？”
“不是，是电视台的工作，我负责摄影！”
“我上学的时候都还没有什么电视台呢。”他弯眸一笑，眸里盛满了水似的漂亮：“小戈，我很羡慕你呢。”
他蓦地脸红——简直毫无根据。
陆医生提出邀请：“我肚子饿了，可是……好象没人陪我啊。”
他瞬间把张子鸣那群人抛到爪哇国去了。
“我陪你去吧，你还记得学校附近有家XX乐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玻璃纸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