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灼心》一条颜狗

31、第31章

　　这是祝景行第二次踏入闫予歌的地盘。
　　客厅还是熟悉的空荡，没有多余的装饰，加过分整洁的空间倒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家的味道。

　　但或许对于她来说，这也的确只是一个栖息的地方，实在算不得家。

　　在车上，明知道她的邀请多半掺杂着图谋不轨，但到底还是心软率先上了头。

　　而如今第二次来这儿，祝景行显然是要更从容些，此时脱下鞋后主动从鞋柜里掏出那双他上一次穿的客用拖鞋，与此同时也一并将闫予歌的给拿了出来，不紧不慢地放置在闫予歌的脚前。

　　似乎并不诧异于男人的好记性，闫予歌动作自然地将拖鞋换上后，抬步走至客厅的沙发旁，卸力地倒坐在沙发上闭眼放松。
　　手臂的伤口开始传来隐隐疼痛，逐渐上脸令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许苍白。

　　这几天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
　　其实从接手闫氏以来，类似大大小小的事情接踵不断，她倒没觉得有绷不住的时候，甚至有时候近乎麻木到当做成一种常态。

　　只是，涉及到像今日晚上的这种事情，当真是头一回。
　　小刀像是新买的，很锋利，在地下车库的吊灯下泛着饱含杀意的刃光，那时的闫予歌是当真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所有的肢体动作都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和那日在M国有些相似，但又好像不太一样。
　　肾上腺激素迅速分泌，即使皮肉划破，她倒是也没多少知觉。

　　第一次感受到痛的时候，似乎是坐在急诊大厅里，她意外看见祝景行的身影，诧异之际肾上腺激素也悄然褪去，再后来，手机屏幕始终停留在拨号的画面，那个时候闫予歌还当真分不清，到底是伤口疼还是哪个地方在疼。

　　像是恍然记起屋里还有一个人，闫予歌睁开眼，没力气抬手的她只是淡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厨房。
　　“里面有喝的，水和酒都有。”

　　祝景行站在客厅里，瞧着闫予歌那毫无血色的脸，片刻后启唇道：“先去洗澡吧。”

　　听到这话，闫予歌略显诧异地微微挑眉，看向祝景行的眼神多了两分戏谑。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帮我洗澡了？”

　　男人抬步走至沙发旁，伸手用温热的掌心贴了贴女人冰冷的脸颊，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叹了口气，再次出声的话愈发轻柔了些。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可能想要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

　　此话一出，闫予歌愣了片刻，随即恍然一笑，也没再说些什么。
　　确实，这糟糕的一天过下来，现在确实是想要洗一个热水澡。

　　“家里有保鲜膜吗？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闫予歌家里没开过火，当祝景行说起保鲜膜的时候，心里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不过一秒又想起些什么。
　　“厨房柜子里可能有，很久之前定制厨具的商家好像配套送了很多东西，都放在柜子里，我不确定会不会有。”

　　祝景行没抱希望地在厨房里搜罗了一番，竟还真瞧见了几筒保鲜膜，还都是未拆封的。

　　闫予歌瞧着祝景行拿着一卷保鲜膜走来时，心里也觉得新奇。

　　“手伸出来。”
　　祝景行撕开包装，动作仔细且温柔地往那包扎好的手臂缠上保鲜膜，许是怕觉得不够保险，连着缠了好几下，直至闫予歌都觉得有那么一点阻碍血液循环之后，他才堪堪停下。

　　“这样洗澡的时候能避免沾水，但也不能直接放在水下淋，还是得要小心点。”
　　“不能你帮我洗？”闫予歌轻笑着反问。

　　祝景行抬眉，恰是撞见她盈盈的目光，眼神里多是戏弄。

　　呼吸不着痕迹地一滞，像是习惯了她这些挑逗的话，此时也只是浅浅地一笑。
　　“我会在门口等着，有什么紧急情况，第一时间喊我就行。”

　　闫予歌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深处含着淡淡的情绪，但什么话都没说，起身走向卧室，在即将进屋前转身靠着门框，一边扶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说道：“十分钟后你进来。”

　　说罢，闫予歌便将卧室的房门合上。
　　约莫是十分钟后，浅浅的水流声隔着门板传来，祝景行抬手摁下门把，推门而入时，那花洒的水流声愈发明显。

　　声音是从卧室里的浴室传来的，祝景行侧头，看见了闫予歌随意丢在地上的衣服，还沾着些暗红色的血迹。

　　眼神微暗，祝景行抬步上前，弯腰俯身将衣服捡了起来，盯着衣服破损的痕迹，眼底泛起冰冷的寒意。
　　这一路上，他并未问过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样的伤，即使不用问，多少也能猜出点东西。

　　几秒后，祝景行将那件带血的衣服动作轻柔地叠成一个方块，走至房间自带的垃圾桶前，丢了进去。

　　他靠在房间洗手间的门上，就当真像是刚刚说的在‘门口等着’。
　　哗哗的水流声在耳边格外清晰，水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正在洗澡之人的动作有些许错落，祝景行甚至都能想象到，她洗头时拨弄头发的模样。

　　一种近乎是变态的臆想，但却意外在脑海里具象化。

　　男人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向后倾斜，眼帘微垂，将眼中略显杂乱的情绪尽数敛下。
　　有些许奇怪的违和感，看似正人君子的行为和脑海中荒唐的念想让祝景行第一次有种虚伪的自我认知。

　　说实话，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也知道有些事情在成年两性之间代表着什么。

　　而祝景行也知道，闫予歌或许比他经历地还要多，但许是曾经作为过她的辅导老师，亦或是年龄差距摆在那里，还是说他和她父亲有那么一点交识，以至于对他来说，总有种像是在占人便宜的感觉。

　　房间里安静地要命，衬显着浴室里的水声愈发清晰。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声响从里面传来，伴随着略显急促的尖叫声，令原先阖眼的祝景行骤然抬眼。

　　“怎么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祝景行语气紧张地开口询问。

　　然而浴室内却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并未得到闫予歌的回应。

　　眉头微皱，男人嘴角轻压，再次出声确认道：“予歌？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依旧没听到动静的祝景行下意识地伸手摁下门把。
　　白色的水雾扑面而来，伴随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刹那间缭乱了他的视线。

　　“闫……”
　　祝景行半只脚踏入浴室，嘴里下意识开口想要喊她的名字，而就在这时，手腕蓦地被人拽住——

　　许是因为猝不及防，身体随着力道往前踉跄了一下，‘砰’地一声，房门被关上，祝景行猛然转头，在充满水汽的浴室里，他一眼便对上了闫予歌那双灼灼的双眸，烫得人浑身发热。

　　“祝老师，你这是……准备来帮我洗澡了？”

　　女人裹着浴巾，大片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那张素净的脸卸完妆后却依旧美得极具侵略性，此时直直地盯着祝景行，暧昧与调戏交织，像是妩媚的妖精，不断试探着男人的自制力。
　　湿漉漉的头发被尽数拨在脑后，水珠凝在皮肤上，因为呼吸的起伏偶尔滑落。

　　凝脂如玉，这是祝景行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个词。

　　花洒的水声还在耳边回旋，祝景行的喉结上下一滚，漆黑的双眸借着腾腾的水雾将那稍显炙热的目光遮掩了些。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男人的声音很哑，但许是有水流声在，倒也没显得这般突兀和仓皇。

　　“你急什么？”闫予歌反问，上前一步逼近两人的距离，“来都来了，匆匆忙忙出去，倒显得不是个男人了。”

　　“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祝景行反问。
　　他又不是个傻子，知道这一切都是闫予歌的小把戏。

　　即使瞧着有些拙劣，但却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就像是现在这样，即使知道女人是在蓄意勾引，但向来自控力强的他还是隐隐有了不该有的反应和念想。

　　男人微微俯身，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盯着她的双眸，眼睛里闪烁着灼灼的光。
　　“闫予歌，不要觉得这样很好玩，你现在是伤员，且不说我不能趁人之危，再者……今晚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目前还对我只字未提，惩罚你还不及，难不成还给你讨到奖励？”

　　祝景行的声线极其好听，尤其是压低音调时，夹杂着磁性的尾调就像是一根羽毛疯狂骚动着闫予歌的心。

　　“嗯？”
　　浴室里的空气愈发热了些。

　　闫予歌怔了片刻，几秒后轻笑一声，侧头示意了一下自己受伤的手臂。
　　“洗澡不太方便，会控制不住动弹，帮帮我？”

　　祝景行看向她的手臂，那层层的保鲜膜上已然沾上水珠，且热气也不知从何处渗了进去。

　　喉结再次一滚，几秒后，男人抓住她受伤的那只手，轻叹一口气道：“好，这次我握着你。”

　　闫予歌嘴角微勾，像是得逞的猫儿。
　　“那就麻烦祝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