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末缺

14、谷底

　　或许是因为山中过于清幽的氛围，也或许是新上任的人肉床垫过于温暖，总之，这一觉，钟晚是睡得爽到家了。不过苍骥一见他醒过来，就丢下他出洞去了，好像说是去找吃的。钟晚无意间瞥见他那一瘸一拐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愧疚，苍骥似乎让自己压了整一晚上吧，身体早应该麻了，但是，他为什么不推开自己呢？钟晚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最后总结为没吃早饭，所以脑子不太好用……

　　苍骥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见他拎着只肥肥大大的兔子进了山洞。钟晚目瞪口呆：“你怎么捉住的？”苍骥看了钟晚一眼，对答如流：“我打了它一下。”钟晚瞪大眼睛，未发一言，直勾勾看着苍骥，等他继续说下去。苍骥未加遮盖的脸虽然有点恐怖，但却能让钟晚更加清楚地看清苍骥脸上的神情，比如现在，那张鬼脸上清清楚楚地挂着“莫名其妙”的神情。钟晚只好对自己的行为加以说明：“然后呢？”“然后就抓住了。”苍骥觉得这回答有点傻。“哦。”钟晚恍然大悟，苍骥突然找到了比自己更傻的回答……

　　两人半晌无话，苍骥原地坐了一会儿，便忙活开来，同昨晚一般烤起了肉，只不过这次是兔肉而已。钟晚闲来无事就坐在原地看着苍骥准备餐食。苍骥的动作很熟练，不像是初初接触这些，但，好像苍骥失忆了吧……

　　“苍骥，你不是失忆了？怎么会这个？”钟晚有些奇怪的问。苍骥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我对这有印象，挺上手的。”钟晚不禁有些羡慕，都不用学就能会，失忆真好啊……某夫子完全忘记那技能是失忆前就掌握的才对。

　　山洞中再次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啪啪的火爆声，钟晚出神地看着火焰中不断闪现的火星，喃喃开口：“苍骥，我们如何才能回去？”语气中，尽是对未来的无措和迷茫。

　　苍骥抬头，定定地看着眼前无助的男人，突然觉得很心疼，只对他的心疼，想抱住他，想柔声安慰他，想让他全然相信他、依靠他，但即使心中暗潮涌动，惊涛拍岸，苍骥也终只是紧了紧手中的枯枝，任由尖锐的木刺刺入自己的手掌，用痛楚按捺下自己也不明白的奇异心绪：“……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苍骥用依旧沉稳的声音诉说着承诺，那承诺听来是那般……令人心暖，让人不得不信服一般。

　　钟晚听见了，那对他许下的承诺，看着不远处依旧不停翻动手中树枝烤着肉的苍骥，原本动荡不安的心奇迹般安定了下来。钟晚不由渗出些禁不住的笑意，如此温柔又……别扭的人啊。（话外音：傻娃子-。-人家苍骥只对你一人温柔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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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完早餐并午餐，苍骥提议二人出去勘察勘察地形，找找离开这里的门道。钟晚自然答应，自从到了这儿，自己还没出过山洞呢，至少没有清醒着在山洞外面呆着……

　　从山洞中走出，钟晚才发现他们所处之地的尴尬。他们似是被汹涌的暗流冲到一块与世隔绝的小山凹里了……碗状的山谷让他们深陷其中。四面险峻无比的陡坡让钟晚瞬间放弃爬出去的想法。谷底大部分被水覆盖，零星地夹杂些相连的陆地，他们所暂住的山洞处于崖壁上，说崖壁也不尽然，因为它离地面的高度只要一跳就能搞定。谷底的水虽清澈，但钟晚清楚地知道它绝不如看上去那般柔浅。陆地虽不多，但处处皆是树林花丛，配上清晨未散的雾气，竟美得不似人间了。钟晚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回去的办法呢。”苍骥无声地点了点头。

　　不是钟晚不想离开，而是他们没有办法离开。若是说攀爬上去，四面的陡崖几乎同垂直上指无区别，经过长时间雨水的冲刷和打磨，山壁上虽谈不上光滑，却也难以借力而上，这样如何能爬上去？再说大胆一点的，跳到水里被暗流再冲一次，但却难保不会从这谷再冲到那谷去，甚至好死不死挂在半路上也是绝对可能发生的。钟晚愁眉苦脸，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离开这困住他们的山谷。

　　苍骥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钟晚的变脸，这人完全藏不住心事，想什么都写在脸上，看他一会儿得了灵感的雀跃表情，一会又否定猜想的郁闷神色，苍骥心里笑死了。他是一点也不在乎能不能出去，反正有这么有趣的钟大夫子陪他一同呆在这山谷里，想到未来，苍骥觉得也没什么无聊的，甚至是有些雀跃地期待起来。只是，苍骥等了好一会儿，也只是见那钟晚一头心思想着如何脱困，苍骥心里越发不爽起来，伸手一拉，把正在发呆想心思的钟晚拉回现实，顺带拉到自己怀里，然后紧了紧手臂，满意地笑着说道：“我们去找吃的吧。”

　　钟晚呆呆地点点头，尚未完全回神，当他终于清醒，反应过来苍骥说了什么时，钟晚甩下一头黑线，他们刚刚……好像……才吃过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