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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婚之夜 ...

  •   钟忞书见面前女子露出虎狼之色,指尖微微一颤,绝望从心尖儿涌出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五指紧攥,指尖刺进掌心。

      他不常出尚书府,曾只远远的见过晁昔心一面,但她的恶名即便穿过层层深宅大院钻入他的耳中。

      在汴京城家家户户都惧她怕她,凡是远远见她必要绕行,生怕不小心就被看上,带回府邸变成供她玩弄消遣、肆意鞭打与兽同关一笼的玩意儿。

      他们本该毫无交集。

      她是镇国将军府唯一的女孙,万千宠爱于一身,即便日后娶夫纳侍,即便会从尚书府中选,也不会轮到人人可欺的他。

      可偏偏将军重罪被杀,举家被贬,女帝赐婚尚书府没有点名赐婚给谁,所以,他成了最好的选择……

      晁昔心已经饿得两眼发黑,看到吃的便有些招架不住了,刚跨出两步抬起手。

      余光就瞥见美人儿忽地屏住呼吸,紧闭双眸黛眉微蹙,青葱玉指将喜袍攥得变形指节隐隐发白,他紧咬下唇轻仰起头,因他的动作,一小寸颀长纤嫩的玉颈露出。

      晁昔心心头一紧。

      难道吓到他了?

      肚子又传出一声咕噜,眼看食物就在眼前,再看美人儿吓得俏脸惨白的小模样,晁昔心犹豫了一秒,狠狠一咬牙!

      一把抓起床上距离她最近的花生桂圆,迅速向后退了两步。

      现下这情况,吓着美人儿也不能对不起肚子!

      哪知,这花生入口就苦到发涩,她的脸瞬间皱起,打算用桂圆的甜遮住嘴里的苦,不承想桂圆里面布满了灰色的霉网,连打开两三个,竟全部都是坏的?!

      晁昔心眉心紧锁,余光就瞟见钟忞书战战兢兢的小模样,顿时有些自责了,随手将花生桂圆丢到一旁,故作无事道:“睡吧,今日乏了。”

      不承想,因为她这一句话,钟忞书身子绷得更紧了。

      猛然想起今夜洞房花烛,避免他误会得更深,连忙道:“我的意思是,今日我乏了,你自便就好。”

      钟忞书身子微微一晃,葇荑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自己的喜服,在晁昔心疑惑中,莹白的指尖挑开了喜服的绳带。

      素简的红色喜袍褙子顺着他的身子滑到床上,露出里面的红娟衫。

      晁昔心大惊失色,大步上前错开双手从他身后抓起落在床上的喜袍,胡乱披在他的身上。

      心跳得极快,刚刚给他扯上衣裳,低头便看见他抬眼瞧她,纤长卷翘的睫羽下,双眸因桌上的烛火倒映潋滟泛着波光,清凌凌地带着疑惑。

      近看,才知一个男子竟也可肤如凝脂白玉。

      而她的唇几乎扫到他的鼻尖,“……”她火速松开他,与其拉开距离,一把抓起床上的棉被,铺在地上道:“你不必多想,今夜你睡床我睡地。”

      说罢。

      便躺下背对着床,合衣就眠。

      钟忞书愣愣地坐在床上,望着躺在地上的女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刚刚,他只觉得那人忽然扑向他,似要将他压在床上,本以为她兽性大发,已经做好不管她怎么对他,他都会忍下的准备,却不想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将衣袍抓起摁在他肩头。

      ?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有些迷茫。

      又见她拽下绣着鸳鸯戏水并蒂莲图案的喜被铺在地上,如此不吉。他便明白了,曾经将军府唯一女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今日,她的祖母刚刚被斩首示众,傍晚晁家举族被贬离京,夜里又被强迫入赘,她必定是厌恶他至极,又怎会甘愿碰他?

      日后怕是会想方设法地折磨他,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发泄到他身上吧。

      听到那人均匀的呼吸,他泄了口浊气。

      庆幸,是的,他内心无比庆幸……对比要在床笫迎合她,他情愿被折磨。

      钟忞书将并不乱的拔步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一颗一颗捡起床上的四祥物,坏果霉果,越捡心越寒。他本早就习惯这一切,在尚书府内旁人不要的坏的才轮得到他,可今日他新婚,竟一点好的红枣桂圆都不愿给他……

      收拾完后,他将身上的喜服褪下,搬了个小凳坐在那人不远处。

      妻主不睡床,他便没有睡床的道理,顺着月光望向窗牖外的天,星月交辉,万籁俱寂。

      他轻抿了抿纤薄柔软的唇。

      心头浮起一簇感伤,他终究是与皇太女无缘了。

      也是,可笑他当初为何想高攀,自己的身份如何配得上皇太女,而如今……

      钟忞书看向已经熟睡的女人——他的妻主。

      嘴角蔓延无尽苦涩……

      他更不配了。

      晁昔心躺下后才注意到,那个虚拟框刚刚在不知觉间就消失了?似乎只有她需要的时候才会出来?

      那是什么?

      可没等她细想,倦意袭来,便直接睡了去。

      *

      殊不知,晁家的下场,以及晁昔心‘出嫁’时的光辉形象,片刻就传遍了整个汴京城。

      昔日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沦为汴京最大的笑柄。

      酒楼里,晁昔心曾经的好友凑在一起,却边逗着怀中的男娇儿,边嘲笑她晁昔心也有今日,打趣儿今夜也要叫上几个美人儿,尝尝洞房花烛夜的滋味儿。

      这些消息穿过厚重的墙面,钻进了深宅大院中。

      太史府的一座后院中,夜色浓浓,房中点着烛灯,俏生生的私房话若隐若现。

      “噗,真是可惜极了,没有亲眼看见如此有趣儿的一幕。听闻,酒家要将这个编成本儿,说上了三天三夜呢。”一男子穿着花色的长袍,如没有腰似的半依靠在桌上,蒲扇轻轻扇着,化着极浓的妆,笑起来嘴角扬着,半分讥讽与蔑视在眼底一闪而过。

      在众人中,有一少年极为显眼。

      他身着一身云锦白裳,金色腰带系在他那盈盈可握的腰肢系上。发间不带任何发饰,水墨般的长发束起,披在身后的长发及腰,柔顺如瀑布般耀眼,两捋鬓发垂在身前,温润的容貌不施粉黛却依然动人。

      花裳男子蒲扇一停,忽地靠近少年,道:“这可多亏了女帝早早下旨贬了将军府,不然,咱们子安哥月底可就要嫁给那个……”

      男子话未说完,反而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子安哥吉人自有天相。”

      卜家与晁家早早就有婚约。

      作为卜家嫡长子,他会在这个月月底风风光光地嫁进晁家,成为晁昔心的夫人。

      外界所有人都道太史令高攀,说他卜子安寻了个好归宿,说两人女才男貌。

      虽说也有人惋惜,他如此才华貌美却要嫁给晁昔心,可更多人背地里都在调侃,有了他卜子安舍生取义,可以解救多少汴京好男儿。

      卜子安抿了抿唇,唇角微微扬起淡淡一笑,好似酷暑夏日一阵清爽凉风,让人觉得身心舒适。

      即便同为男子,一行人都是愣了一愣,心中泛起丝丝妒意,却很快就压下来。

      “噗嗤,当初还有那么多人说哥高攀,如今我看,也就只有尚书府那个不得宠的嫡孙,才与那晁昔心般配。”紫衣男子捂唇轻笑,眉宇与卜子安最为相似。

      引来几人捂唇轻笑,纷纷颔首。

      “如今子安哥终于可以与皇太女再续前缘了。”另一个俏皮的男子搂住卜子安的手臂,摇摇晃晃显得好不亲热。

      卜子安一听有人提到皇太女,白如瓷片般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绯色,薄唇微动:“莫要胡说。”

      声音轻细幽雅,娓娓动听,宛如一片羽毛骚动着他人的心间。

      “且不管旁的,如今晁昔心成为赘妻,就是大快人心!”一名男子嘟着嘴,恨不得拍手称快。

      众人纷纷附和。

      其实卜子安也暗自松了口气,当初国宴,他一首箫曲惊鸿,被镇国将军一眼看中,便与母亲定下婚约让他嫁给那鄙陋无耻之人,他心中很是不甘,可偏偏镇国将军位高权重,他又能如何?

      如今不用再嫁给她,自是欢喜。

      倘若真的能入皇太女的眼……

      想到这里,卜子安嘴角微扬,他自恃容貌上乘,定是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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