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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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方逾拾送到地方，梁寄沐看着对方下车的背影，半秒都没歇，给翟楠打电话。
“微信，推我。”
翟楠好奇：“你头像不都换好了吗？怎么车上没加？”
他的好友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微信只有私交不错的人才有，同事学生什么的，都只能通过邮件和电话联系。
他微信不怎么装模作样，所以今天换头像才换的如此狼狈。
梁寄沐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看方逾拾看走神了，导致错过良机。
言简意赅地敷衍：“快点。”
翟楠很快推来一个好友名片。
名片头像是酒桌上一枚晶莹剔透的玻璃骰子艺术品，这个清晰度不像网图，骰子很高级，应该是专门定制。
舍得在这方面下血本，主人本身大概率对艺术追求很高。
梁寄沐效率神速，发完好友申请后，立刻联系上列表一个现代艺术家好友。
【时薪三千，艺术鉴赏网课，接不接？】
……
酒店内。
索要微信无果让方逾拾非常挫败。
往床上一趴，整个人死气沉沉。
他一拳锤在枕头上。
如果不是包办婚姻，梁寄沐那人肯定会注孤身一辈子！
说起来，梁教授都二十七岁了，肯定谈过恋爱吧？
啧，实在是想象不出来那人哄对象的样子，冷冷清清，白瞎一张好脸。
如果梁寄沐性子强硬些，谈起恋爱应该会很带劲，尤其是——
床上。
方逾拾是个天然弯，受Y、M两国开放的氛围影响，对待这种事和欲望很坦然，不想否认联姻对象的脸真的很戳xp。
他看片都看制服类型偏多，梁寄沐的身材，简直就是为各种制服量身定做的！
他漫无目的趴床上神游天地，肚子下压着的手机略一震动，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是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方逾拾见怪不怪，悲凉地打开详情页。
想加的人不加他，不想加的傻逼倒是一堆。
从方家需要联姻的消息发出，本家亲戚和其他的豪门就陆陆续续联系他，想套点消息。
大家各自心怀鬼胎，满肚子清不干净的坏心眼。
方逾拾新朋友的红点就没消下去过，不好拒绝的点同意躺个列，不想搭理的直接忽视，没标身份的干脆拒绝。
本次发来申请的新朋友，属于第三者。
清雅脱俗的一杯咖啡头像醒目亮在屏幕上，性别男，昵称叫“笑看人生”，个签是“心平气和，坦然人生”，再点进朋友圈，除了偶尔几个分享各种科普类公众号权威推文的链接，空空如也。
buff叠满，肯定是某个五六十岁的老男人。
虽然现在他身边的老年人也很少有这么土的就是了。
这人备注也没有，不知道是哪家管家还是什么老总。
方逾拾拧了下眉，动动手指，干脆点了拒绝。
他实在不想自己好友列表多出这么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账号。
晦气！
一股气拒绝退出，他抿了抿唇，不停劝说自己，给自己做思想准备工作，然后认命地找到翟楠的对话框。
【F>10：楠哥，可以麻烦您给我推一下梁教授的微信嘛？/太阳/】
翟楠会的很快。
【一只阿宅：？】
【一只阿宅：我可真搞不懂你们小两口的情趣。】
方逾拾：“？”
什么情趣？
不等他回答，翟楠就给他发来个名片。
方逾拾信号不太好，拇指划拉半天，才点进名片的头像。
网络加载缓冲条转了几圈。
梁寄沐的账号信息逐渐显现在屏幕上。
三秒后。
偌大的手机屏仅剩下一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热气的咖啡，亭亭玉立，清新脱俗，淡雅出尘。
搭配着旁边“笑看人生”四个大字食用，回味无穷。
偏不巧，新好友申请列表又出现一个新的红“1”消息。
“笑看人生”梅开二度，重新打来了好友申请。
这次学聪明了，有备注配文。
【笑看人生：我是梁寄沐。】
方逾拾：“…………”
方逾拾扪心自问——
这个婚，非结不可吗？
再不情愿，方逾拾还是允许自己的好友列表多了这么个奇葩。
顺便在同意好友之前，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微信，确定没问题才放人进来。
方逾拾国内外的通讯软件账号用的不是一个，微信号不需要伪装，几乎没什么内容也没什么朋友圈，只要ins不暴露，他就是最乖的好学生！
要是ins暴露了……
别的不说，就几千上万张擦边无脸男，都够网警叔叔约他喝一壶。
方逾拾看着梁寄沐的头像，心虚地把ins和其他几个外网软件挪到手机屏幕最不显眼的角落里。
没啥用，但能自欺欺人。
他们加上好友后没聊天，直到第二天中午，他跟江麓吃饭的时候，才主动给对方发了个消息。
【F>10：梁教授，我们下午几点在民政局见？/太阳/】
【77：吃午饭了吗？】
【F>10：吃过了！/太阳/】
【77：好，那就三点，民政局门口见，领完证可以直接去吃饭。】
【F>10：好的！/ok/】
江麓靠在他胳膊上看他打字：“77？这个备注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梁寄沐身材很好吗？”方逾拾牵了牵嘴角，“昨天我在地下车库遇见他，他靠在机车上，那个腰身……”
梁寄沐是西装革履穿着宽松没错，但腰带总要系，外套一脱，扎进去的衬衫刚好便宜了他的眼睛。
碍于还在饭店大厅这种公共场合，方逾拾克制地欲言又止。
江麓：“……”
江麓匪夷所思：“他不会是你看上的第77个男人吧？！”
“滚蛋，哪儿来的七十多个？我很挑的，没那么变态。”方逾拾嘴角微抽，“这是腰围。”
江麓：“这他妈不是更变态了吗！”
鲜少有人知道，方逾拾是个腰控。
他目光在梁寄沐腰上隐晦留恋很多次了，可以肯定，对方腰围绝对是77！
一米八八的男人77的腰围。
真、的、很、辣。
方逾拾忍不住加重语气重申：“梁寄沐的腰臀比，完美。”
江麓：“……”
江麓拍拍他肩膀：“你牛逼。”
其实方逾拾身材也很好，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因为他对自己要求高，自律，实则不然。
方逾拾纯粹是因为喜欢自己的脸，觉得这张脸不能配丑身材，愣是逼自己练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
不过他一直都没能练出满意的人鱼线，比起腰，他最完美的地方其实是臀部。
弧度曲线流畅，放在任何一个健身房，都要被教练夸几句。
江麓打趣地挤眉弄眼：“回国后是不是特别不适应？审美和娱乐方式都不习惯了吧？”
“有点。”方逾拾耸肩，“主要是国内人太多，空不出场子。”
国外的趴和社团之类太乱，方逾拾从来不去，他有自己的局和交际圈，都是自己组着玩。
他爱玩，但从不乱搞不乱吃东西，也算是一股清流了。
“回国了，就要贴一贴国内的水土。”江麓提议，“玩点咱自己的东西吧。”
方逾拾好奇：“什么？”
江麓啪啪点两下手机：“我喊了宋井溪和她哥哥，下周五斗地主搓麻将，三缺一，你来不来？”
方逾拾：“……”
江麓笑得欠揍：“不会五年没玩忘光了吧？怕输？”
“开什么玩笑？”方逾拾不屑，“来。准备好钱，血虐你们！”
基因是强大的。
方逾拾最大的缺点，就是遗传了渣爹死要面子、不服输的倔驴脾气。
下午两点民政局门口，他坐在阴凉地，一边等梁寄沐，一边玩欢乐麻将。
右上角欢乐豆清零的时候，方逾拾捏着手机的手腕青筋暴起。
悄悄蹲在旁边围观的大妈“嘿呀”道：“你这也太菜了吧！”
方逾拾强行挽尊：“是手生了。”
“我十年不打也不会生成你这样呀。”大妈说，“小伙子，功力不行啊！”
方逾拾看着她，忽然打开微信扫一扫：“姨姨，能加个好友让我偷偷师吗？”
梁寄沐提前半小时到的民政局，一下车，就见方逾拾跟一个大妈聊得火热。
男生眼睛弯弯，笑盈盈的，头顶几根蓝毛在风里晃来晃去。
梁寄沐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方逾拾还是五年前那个张扬的学生，从未变过。
但这个笑容转瞬即逝。
很快又收敛起来，仿佛蒙了层纱，让人看着难受。
梁寄沐心刺了一下。
心中小人手里的救赎剧本拿得更牢了。
然而方逾拾那边——
“娃娃，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大妈关心地看着这个有趣的小伙子。
方逾拾余光瞥着梁寄沐，轻轻摇头：“没有呀。”
大妈：“胡扯，你看你笑的多扭曲，我都瘆得慌。”
方逾拾：“……姨姨，这很难解释。”
他想方设法相劝，才在梁寄沐翩然到来之前，跟大妈友好告别，顺便约定好了下次线上教学麻将的时间。
梁寄沐把手里的拿铁递给他：“等很久了吗？”
“才到不久。”方逾拾看着那杯拿铁，心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您没买自己的？”
“路上就已经喝完了。”梁寄沐面不改色扯谎。
事实上，车上刚多出一个空雪碧易拉罐。
方逾拾了然，低头检查了遍自己的户口本身份证，确认无误：“那我们现在进去吧？”
“好。”
说是协议联姻，方逾拾一开始也没当回事，但真的进入民政局大厅时，手里倏的出了层薄汗。
并不是紧张，而是抗拒。
他本能地抗拒婚姻，或者说，抗拒所有长期稳定的关系。
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的梁寄沐第一时间察觉出不对：“不舒服吗？”
“没有。”方逾拾勉强笑笑，“我们登记去吧。”
说完，抬脚就朝登记窗口走。
梁寄沐却在这时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方逾拾下意识想挣扎，意识到对方是谁后，强迫自己放松，舒缓手臂肌肉。
他扯扯嘴角：“怎么了？”
他不想让梁寄沐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因为不想跟不熟的人解释，没必要。
好在，梁寄沐没有多言，没有多问，只是提醒他：“我们没照片，要先去拍照。”
大多数情侣在登记前都会先拍照，一是节省时间，二是为了好看。
这会儿拍照处人也不多，很快就轮到了。
“哎，二位坐近点啊，不知道的以为你俩来谈合同的呢！”
摄影师拼命打手势：“亲密！亲密！”
方逾拾指尖狠狠扒着椅子。
都快坐对方腿上了，还要怎么亲密！
他硬着头皮挪挪屁股，两人大腿紧紧相贴。
膝盖碰了碰，不约而同拢回去。
在摄影师“啧”声后，又同时沉默着重新靠在一起。
摄影师很头疼：“头啊！挨近一点，微笑，来，扬起嘴角！s~mile~~”
方逾拾：“……”
方逾拾这么爱笑一个人，现在嘴角耷拉地比甄嬛传里叶澜依还要拽。
他听到梁寄沐叹口气，忽地揽住他脖子，朝那边靠了靠。
方逾拾微怔，脖子上的温热触感转瞬即逝，仿若只是错觉。
他下意识薄唇轻启。
“咔嚓。”
相机快门声迅速响起又干脆落下。
“完美！perfect！”摄影师说，“我觉得你们俩这张图，完全不用修！”
两人都是顶好的颜值，没有毛孔，皮肤细腻，浓眉大眼高鼻梁，是女娲精心捏出来的泥点子。
方逾拾接过了照片。
照片上两男人一个略高，一个稍弱，差距微妙得恰到好处。
左边那个高一些的眼尾上挑，眼中罕见地含着笑意，右边那个眉眼怔忡，头发隐约透着蓝，迷茫的神情愣是显出几分懵懂和率真。
梁寄沐点点头，好像很满意：“那我们就不p了？”
方逾拾低低“嗯”了声。
为了结婚，今天他们都穿的白衬衫，配的黑裤子。
乍一看，还以为是情侣装。
离开照相处的时候，有个女孩子星星眼对他们说：“你们真的好配呀！恭喜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方逾拾脚步一顿。
今天结婚，他的朋友们全是发消息调侃他的，方廉和方逾栖也没多说啥，所以小姑娘的这句话，竟然是他今天听到的第一句祝福。
……可协议结婚，要什么长长久久？有利益才是不离婚的唯一保障。
虽然这么想，方逾拾也不打算拂了姑娘的好意，弯弯眼睛，打算道谢。
但梁寄沐先他一步转身，对送祝福的女孩轻轻颔首：“谢谢。”
语气严肃正经，跟讲科研报告似的。
方逾拾舌尖舔了舔下唇。
初秋天气干燥炎热，嘴唇都起皮了。
舌尖勾不掉令人烦心的死皮，只能手动干预一下。
刚抬起来，右手背忽然擦过片灼热的皮肤。
好像有人虚空抓了一把，却抓落了空，最后只蹭走自己手背上的微弱冷意。
方逾拾诧异低头。
梁教授站得笔直，神色无异，手规规矩矩虚垂在身侧，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方逾拾看了两息无果，默默收回视线。
好吧，应该是他想多了。
梁寄沐又不是流氓，牵他手做什么？
他低头低得太快，所以没看到，梁寄沐后来抬起左手，无名指和食指指腹碰了碰耳朵，又轻轻从唇边擦过。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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