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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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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居敬抱着方久燕进房间,将方久燕放到床上:“你就这么不信我吗?”
方久燕听得出牧居敬声音中的落寞,方久燕从床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捧着药小口喝,真的好苦。
牧居敬第一次看方久燕小口小口喝药,攥着的拳头试图找出手里常拿着的佛珠,可那佛珠在他表明心迹那天开始,便被他封在了书房的抽屉里了。
“方久燕,你信我……信信我……可好?。”牧居敬坐在方久燕身边,攥成拳头的手拄在膝盖上,一双红眸满是悲戚,都已表明心迹,还是不信他吗?“你别自己遭罪了……信信我……”
方久燕继续小口喝药,身上还在抖,是他无理取闹?是他不信任牧居敬吗?可那妾室已经登堂入室,任谁也觉得是他牧居敬自己安排的啊!
是,泽楚说他们今天没回府,可那妾室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王府饭桌上,他牧居敬纵容又有多少?
“殿下,我和他谈谈。”方久谢听到房里牧居敬声音压抑的很,觉得牧居敬哄孩子实在有点太卑微,他有点看不下去。
牧居敬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躲过方久燕手里的药碗,自己含在口中,按着方久燕的后脑,嘴对嘴给喂了进去:“就算你不信我……也不能自己找罪受……”
方久谢……我就不该进来!
方久燕嘴角还带着药汁,牧居敬抬手给擦了擦,又从袖子里掏出了块包好的糖,塞进方久燕嘴里,转身出门。
“七弟,那妾室我在来的路上问了他,他也不知何时谁送去的。”方久谢看着方久燕将糖吐出来,不过没吐药,也就没说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我答应泽楚让他去山海关找我吗?”方久谢说着话的时候耳根有些红,他记得那时在巷子里泽楚在他耳边说的话——请天命去山海关C死你……
方久燕不说话,方久谢就自己继续说:“今日早朝,皇上御案上堆了十来本奏折……”
“朕皇家子嗣之事诸位爱卿这折子上的有些勤了吧?”牧居礼拿出一本册子递到德顺手里“念。”
德顺拿在手里念,是礼部的繁文缛节,念了两句被牧居礼叫停:“贤王不理朝堂事,你们好大的胆子!”
礼部尚书跪下呈天威。
“让贤王殿下开枝散叶以保子嗣绵延,你们是觉得朕不行,还是觉得贤王殿下回京就能任你们摆布了?”牧居礼将案上的奏折扫了一地。
“臣弟有本奏。”牧居敬于天威中立于百官前。
“奏。”牧居礼让牧居敬说。
“臣弟,已有心仪之人。”牧居礼面对牧居礼,声音平静,身后百官听得清楚“乃方家七子方久燕。”
“臣弟已诺,待他及冠,金冠红妆,娶他做贤王妃。”
“臣弟今生,只他一人,当无所出。”
“臣弟不畏皇祖,但付真心。”
“臣弟不惧百官,但求我心。”
“你们听到了?以后再有这种折子出现在御书房,朕连人带折子一起烧!”牧居礼也没想到牧居敬居然将那心上人摊开了放在众人面前,百官愿嘲、愿奏他都接着,但那个人,他定是放在心尖尖上,宠着一辈子,绝不放手的。
“今日中午,泽楚说我是懦夫。”方久谢叹了口气“我与他相比,确实是个懦夫,我不愿意承认我喜欢他那将我奉为神明的眼神,更不愿意接受他对我的钦慕与独占,所以我一而再地拒绝他。”
“但是今日朝堂之上,他点醒了我,所以,中午我同意了泽楚去山海关找我。”
“若是他足够强,就活着和我守关,若是他太弱,便是我识人不明。”
方久谢看着门口偷听的身影,唇角扬起:“我是不会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他死了我会继续守关,或许连眼泪都不会掉。”
门外偷听的泽楚站直身体,双手握拳——
我不会死。
我会占着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已经昭告天下,他唯一的弱点。”方久谢继续说“你是他唯一的弱点。”
“所以那妾室,是谁送的,回去问问就知道了,能送回去就送回去,不能就找个由头处置了。”
方久燕没有说话,身上抖得厉害,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扒着桶把刚喝下去的药吐了个干净。
牧居敬听到声音,推门进屋,给人顺背:“我带他回去,正善已经请了太医。”
方久谢点头,牧居敬抱着人出门。
临下马车,方久燕又吐了,这次没有桶,吐了牧居敬一身,牧居敬抱着人下马车,感觉怀里的人抖得更厉害了:“燕哥哥,没事的,小敬敬带你回家了。”牧居敬在方久燕耳边说道。
方久燕听到了,可脑子里一想到那个妾,就犯恶心。
牧居敬带着人进王府,迎面一个穿戴雍容的女人娇软着叫了声王爷。
牧居敬理也没理抱着人进了自己的院子,十五在门口守着,女人没能进去,只能转身跟着侍女往最开始给她住的院子去。
太医给诊了脉,确实是应激了,给开了药,但方久燕吃了就吐,折腾了一宿也没见好。
天亮的时候司药到了,给方久燕吃了颗药丸,止了吐,又给扎了针,人算是睡了过去。
司药看着牧居敬本来就红的眼眸,现在带着眼白也泛起了红血丝。“什么事把小少爷吓成这样?”
“吓得?”牧居敬一直以为是气的。
“吓得,惊吓之余强迫自己吃了平日吃不下的东西,又吃得多,所以就伤了胃。”司药看着牧居敬“他之前就受过惊吓,留了底子,以后若是还被吓,可能还会发作。”
“不能治?”牧居敬皱眉,这万一再被吓,岂不是更严重了?
“可以治,上次因为什么被吓,这次因为什么被吓,找到根源,或者远离根源,或者直面恐惧。”司药话音落,看到牧居敬愣在原地,远离根源?
“不会是因为你吧?”司药伸手在牧居敬面前晃晃“你把那小崽子怎么了?”
“上一次,在魔教。我散功,他应激。”牧居敬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手不由自主地去摸佛珠,但佛珠还在书房,所以抓了个空。
“这一次,因为不知哪来的……妾”牧居敬抬头看向司药“若是我不再让他受惊吓,就不会有事?”
“他还真是因为你啊。”司药起身去给方久燕摘针“有些人啊,太在乎了所以想的就多,我觉得你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他应该是还有话没和你说,所以,太怕失去了。”
司药收好针:“他还得睡两个时辰,先去看看你说的中了梦中人的受害者。”
牧居敬叫来敬麒卫的人,带着司药去,自己则回到王府正厅,叫正善将那个妾带过来。
正善昨晚已经和他说了,是太傅送来的人。
太傅算是他的启蒙老师,昨日在朝上自己表明态度,的确刺激到了不少老臣,可太傅直接给自己送妾,是不是太过了?
“嫔妾婉儿拜见王爷。”来人款款一拜,千娇百媚。
牧居敬没让人起:“太傅与你说了什么?”
“太傅说王爷一时被蒙了眼,让嫔妾给王爷正心态。”婉儿如实回答。
牧居敬红眸落在婉儿脸上:“你觉得你的姿色抵得过他?”
“嫔妾不敢。”婉儿有些害怕地低下头,但牧居敬没有在这人身上看到一丝害怕。
太傅送来的人,有趣的很。
“正善,将太傅送人到我府上的事给宫里传个话。”牧居敬起身离去,独留跪在正厅的婉儿落了两行清泪,被身后的侍女扶起,款款回了小院。
方久燕醒的时候,牧居敬就坐在自己身边,手正握着自己的手。
“醒了?”牧居敬坐到床里,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头枕着自己的肩“燕哥哥在怕什么?”
方久燕听到牧居敬的燕哥哥脸红得滴血,昨晚他也叫他燕哥哥,但是那是给他转移注意力,现在自己根本没有在抖怎么还叫。
牧居敬伸手将方久燕往怀里带了带,方久燕心跳骤然加剧,白日宣淫!
“燕哥哥为什么觉得会失去小敬敬?”牧居敬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又似乎是低音呢喃,方久燕想伸手抱牧居敬,可人在自己身后,方久燕不舒服的想换个姿势,被牧居敬另一只手按住了方久燕的双手,隔着衣摆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牧居敬轻轻吻了一下方久燕的耳垂,又分开“嗯?”声音从方久燕的后心传至大脑,方久燕抬腰动了动。
“我武功不好,保护不了小敬敬。”方久燕眼泪盈满了眼眶,不知是太过舒适,还是太过不适。
“还有呢?”牧居敬又亲了一下方久燕的耳垂,方久燕侧过脸,亲到了牧居敬的唇……
“我太笨了。”方久燕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被牧居敬舔去,又被亲了一下脸颊“我配不上小敬敬。”
“小敬敬太优秀了。”方久燕又开始抖,灼热的呼吸打在牧居敬唇边。
“燕哥哥很聪明,会做冰淇淋。”
“燕哥哥轻功很好,天下间单论轻功,可以排上前十。”
“燕哥哥凌天剑诀已经第六重了,再过一阵子,或许就也是天权境的高手了,十七岁的天权境高手。”
“燕哥哥帮小敬敬找到了药方的问题,很聪明。”
“燕哥哥帮小敬敬找到了梦中人案的疑点,一点都不笨。”
方久燕听着牧居敬一点点数自己的好,终于是抖着落在了牧居敬的手里。
牧居敬没有再感受到方久燕抖,将人平放在床上,轻吻他脸上的泪珠,又吻上了他的双唇。
他害怕因为的自己的不足,失去自己。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燕哥哥,你很好,燕哥哥永远都不会失去小敬敬的。”牧居敬拿起帕子擦干净手和身下的人,抱着又在被窝里窝了一会。
方久燕舒舒服服地哼唧了一会,红着脸拉着牧居敬因为刚刚胡闹弄乱的头发:“小敬敬,我饿了。”
牧居敬带着人钻出被窝,给叫了浴汤,又吩咐人给送了饭,等方久燕洗完穿好衣服,菜已经摆了一桌子。
“司药说你昨晚吃伤了胃,喝点粥,吃些好消化的菜,等好了再吃肉。”牧居敬面前也摆着一碗粥,方久燕眨眨眼,爱吃肉的小敬敬陪他吃素哦。
方久燕吃了半饱就被牧居敬给叫停了,方久燕胃里确实有些疼,但没有想吐的感觉了,吃完饭就又怕爬回了床上。
牧居敬就躺在旁边抱着。
地龙烧得热,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皇宫——
“参见陛下。”单膝跪在地上的影卫被牧居礼叫起来,就听见影卫继续说道“太傅昨日下朝后掀了桌案,杀了三个家奴。”
“将消息递给贤王。”牧居礼叫人下去,自己带着德顺往御花园走。
“太傅今年32了吧?”牧居礼问德顺。
“是。”德顺在牧居礼身后答话。
“他似乎把自己看得太重了。”牧居礼折断眼前的树枝“去问问大理寺陌滨出自谁的门下。”
德顺领命,走出两步与传话的小太监说了,往回走的时候,见到了皇爷将折断的树枝扔进了还未化透的水池子里。
牧居敬听到从宫里出来的消息已经是午后了。
司药也看完了病人,一众人坐在牧居敬的卧房里看方久燕睡得红扑扑的脸。
昨日,方久旧出京练兵未上朝,今早回来就被自家四弟抓着来看七弟,路上还得知了牧居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要娶七弟做王妃。
方久旧魔幻地看着七弟身上的针,没来由地就问了句:“你们打算把人扎傻了,逼他就范?”
……
方久谢只好拽着方久旧又把昨晚的事情和宫里传来消息给说了一遍。
“那他图什么?”方久燕身上的针被收回,司药又把了脉“殿下真神了,这应激,似乎是好了。”
“什么叫似乎?”牧居敬问司药。
方久燕红着脸转身,他倒是知道怎么好的,怪难为情的。
“在下次遇到事情若是不犯,便是真的好了。”司药解释道“现在只能看出来这次好了,但还要结合是否再犯来判断。”
“之前你给我看的药方,确实能让人上瘾。”司药坐在椅子上,掏出一颗药丸“还能有一定梦中人的效用。但是,因为能上瘾,药效就比梦中人的效用更甚更可怕。”
“吃了之后幻想出最想要的梦,然后沉浸其中,想一直做梦。”方久燕忽然就想起了爹爹说的世人对师父梦中人的评价。
“这幕后之人,不仅在想着颠覆朝堂、边关,更想掀起整个武林的风波,他好大的野心。”方久旧看向司药“可有解?”
“能解,但要中毒者自己熬。”方久燕抢在司药前说了出来。
司药点头:“我只能做出一些镇痛药,但与戒断的痛苦比起来,这药基本等同于无。”
方久燕曾在上辈子见过因为毒品家破人亡的叙述,也看到过烈士碑上缉毒英雄的数字,更看过纪录片里戒断之人的痛苦,毒品,于民于家于国,从来都是一句禁断之语,不能碰不该碰。
“既然现在的线索指向太傅,就从他查起吧。”方久燕看向牧居敬“我与你们一起。”
牧居敬拉着方久燕的手,没说什么,他知道方久燕没有安全感,所以他不会拒绝方久燕的任何要求,他会尽全力保护他,用他的命。
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方久燕看到从窗外爬进来一条白蛇,司药走过去,白蛇便盘在了司药的手腕上,方久燕就听到司药说:“城外有一处墨家庄,里面有罂粟花的味道。”
方久燕……蛇不冬眠的吗?
“这大冬天的,能种出罂粟?”方久燕一脸震惊地看向司药。
“这大冬天的,蛇都没冬眠。”司药摸了摸蛇头,小白蛇朝方久燕吐了吐信子。
“那我们夜探墨家庄?”方久燕一脸兴奋地看向牧居敬。
方久谢一敲方久燕的脑袋;“现在就去,夜探等人增加守卫吗?”
“那也行,现在就去。”方久燕起身就要穿衣服走。
牧居敬也没办法,此行必去不可,但东西得准备齐全。
众人准备齐全,从墨家庄后院摸了进去。
跟着司药的小白蛇,几人到了墨家庄一处阁楼。
阁楼建在山上,共三层,几人从窗进入,小白蛇从一条缝隙钻了进去,方久燕看明白了,这是一处密室。
几人分开找密室的机关,方久燕不懂这些,但是他在外面看过阁楼的大小,密室不是在阁楼内,而是在地下。但是地下阁楼,如何种花,不见阳光?
方久燕从进来的窗子翻出去,此刻是下午,就太阳的方位,若是需要阳光照射的植物,只能在——阁楼北面!
方久燕绕到阁楼北面,气孔?
方久燕又绕回屋内,刚想说自己发现了气孔,就看到一扇门在脚下展开,数节台阶延伸而下,阳光洒满了整个密室。
牧居敬拉着方久燕往下走,他们在门开的那一瞬间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气,罂粟花无毒,但还是吃了司药给的药丸,此刻几人用帕子遮面,顺着台阶继续走。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几人走到平地,看到满眼的罂粟花,大朵大朵的红色朝着天棚上洒下的阳光伸展,绿色的枝干在红色之下挺直。
说话的人就站在花丛之中,身上穿着三品官服,艳红色衬得皮肤雪白,方久燕觉得那人就像是花丛中的花王,暗藏杀机的美丽。
“太傅。”牧居敬手中拎着棍子,是来时便带着的,此刻正横在身侧“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自然是让你来到我身边。”太傅安无虞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求你与我一同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