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我就喜欢红眼睛

19、第 19 章

　　方久燕坐在将军府正厅，等着方久谢出来。
　　方久燕第一次到四哥府上，将军府没有王府大，佣人也没有王府多，进进出出的人都看得出来是会些武功的，刚刚进来的时候说方久谢在处理边关军报，方久燕和牧居敬就在正厅等着。
　　两人坐在一起，方久燕握着牧居敬的手，轻轻摸着手指上的薄茧，他见过很多次牧居敬动武，却是第一次细致得研究他的手，修长，一比之下两人虽然只差了两岁，但他的手指比自己的手指长了一截，方久燕忽然收回了手。
　　牧居敬忽然失了手里的温度，转头看向方久燕：“怎么了？”
　　方久燕的手被牧居敬拉回来，又被握在手心，方久燕挣扎了一下，牧居敬握得紧就没有再往回抽：“没事手长那么长干什么。”
　　牧居敬看了眼和自己十指相握的手：“过两年你就也能和我一样了。”
　　方久燕刚要反驳，方久谢就到了正厅。
　　方久燕也没打算起身，就坐在那叫了声四哥。
　　方久谢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闭了闭眼，和牧居敬行了一礼：“王爷。”
　　“找我什么事？”方久谢坐在两人对面，端起侍从上的茶，喝了一口。
　　“问你为什么还不成婚。”方久燕一句话惊了两个人。
　　方久谢一口茶水呛在喉间，咳得泪眼朦胧，成婚二子本无甚刺激，只是让他想到了昨晚元宵佳节，自己被一个小自己八岁的少年堵在了昏暗的巷子里强吻。
　　牧居敬想的是，刚刚表明心迹就去提亲是不是有些早，若是方久燕与自己相处一阵子之后发现自己并不是他想象的样子，会不会觉得不喜欢他了？或者说应该快打斩乱麻，将人弄到手，即使他不乐意，也要绑着他？
　　“怎么想到这些了？”方久谢磕完，看向方久燕，莫不是王爷和他说了什么？可他七弟过完年也不过十七岁，不对，过完生日才能十七岁！他还是个孩子，牧居敬个畜生！
　　方久燕看到方久谢磕得通红带泪的眼睛，不会吧？他四哥堂堂大茗大将军，镇守山海关八年的大将军，居然将会被压？丢人丢人！
　　牧居敬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而源头，在方久谢……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方久燕没有看到两人间的明枪暗箭，继续问方久谢。
　　方久谢觉得奇怪，方久燕为何突然跑来问这些？莫不是那小子和他说了什么？
　　“没有。你四哥我不想被人拖累，为将者不能有任何弱点，这事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乖。”方久谢决定终止这个话题，不能再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了。
　　“可是四哥，一个人终归辛苦，有人和你分担，才能……”
　　“七弟，你还小，情爱之事还不懂，不要随随便便就被人骗了。”方久谢打算了方久燕的话。
　　方久燕知道方久谢不想提了，那泽楚，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
　　“七弟，元月过去，我和你大哥就要回边关了，我们没有家的。”方久谢也知道刚刚的话说重了，放下手中的茶杯，蹲到方久燕面前，将方久燕的手从碍眼的牧居敬手中拿出来，握在自己手里“能与我上阵杀敌、与我跨马江湖、不怨我无根无归的人才能和我走上一生，这样的人，我求不来。”
　　方久燕低头看着方久谢：“四哥说什么呢，武林盟主府是你的根，是你的家，将军府也是你的归处，怎么会没有家呢。”
　　“嗯，有家。”方久谢站前起身摸了摸方久燕的头，没有再说什么。
　　方久燕见自家四哥不想再说，只能带着牧居敬离开。

　　豪华马车1号咕噜噜得往王府赶。
　　“你家是武林至尊，你大哥四哥手握兵权，想要光明正大回一次家，朝中会有阻拦。”牧居敬看着蔫蔫的方久燕没有了来时的乐呵劲，将人抱到怀里，给人解释。
　　“就算我皇兄他信你四哥，但大茗大将军四位，分守四方，不是人人都是皇兄，这朝堂，刀光剑影不见血。”
　　“开始那几年，你还小，你大哥怕你被西南和东南惦记上，很少让你出府，自己也不回武林盟主府，你大哥每年就孤身一人在武林盟主府过年。”
　　“后来，你四哥入朝，你大哥与他大吵一架，你四哥说，至少让你大哥过年的时候有个人陪。”
　　“再后来，就是两人在军中各自威名显赫，一人镇东北，一人镇西北。”
　　“但是，他们也都没有再回家。西南和东南的折子堆积如山，你大哥和四哥都见过，可他们舍不得你。”
　　“直到去年，你入王府，西南和东南入京的折子才少了不少。”
　　“我猜，你被送到我车上，不只是你二哥急着去迎你师父出关。”
　　“多少也有你大哥和你四哥的意思。”
　　“那时候，刚出了山海关那事，我们都以为你……”
　　“可我四哥在我养伤那段时间回过家的。”方久燕低低地说。
　　“那次，你四哥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和一场军法。”牧居敬伸手拿了一个毛绒玩具塞到方久燕的怀里，让他不要继续抠手指。

　　“你还记得你被黑衣人扛走那件事吗？”牧居敬问他。
　　方久燕点点头，猛地抬起头，这件事在他醒来后不久发生的，但那时候还没有遇到牧居敬！他怎么知道？
　　“你四哥怀疑你没有失忆，所以试探了你一次。”方久燕想起来了，是他差点被扛走后的第二天见到的他四哥，所以，当时全家都觉得他没有失忆，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国贼！
　　“你当时是不是也以为我是个叛国贼啊？”方久燕问牧居敬。
　　“是，在山海关外，我和方久谢追了你三天三夜，你剑招狠决，哪人多往哪挥，又倔得很，非说要嫁拓跋峰，我当时就觉得，方久旧和方久谢错付真心，我皇兄拦西南东南两位将军那么多折子苦心白付。”牧居敬将之前的事说了出来。
　　“后来，你浑身是伤被你四哥带回军营的时候，我一度不想救你，但你四哥求我带你回武林盟主府，我只能带回去。”牧居敬抱紧了方久燕“不过，幸好，我带你回去了。”
　　方久燕放开手里的玩偶，伸手抱住了牧居敬：“谢谢小敬敬带我回家。”
　　牧居敬顺着方久燕的后背，听到方久燕在自己耳边说：“谢谢小敬敬带我回你家。”
　　“现在是我们的家。”牧居敬侧头亲了亲方久燕的脸颊。

　　“后来呢，你什么时候开始信我的？”方久燕也亲了一下牧居敬。
　　“再遇你之后，在京城外，敬麒卫拦路，你冲出去，我以为你就等着有人截车，所以也没拦着你。”
　　“刚入王府，你就要出门闲逛，我以为你要与人碰面，所以我带你进了宫，想试一下你会不会想在皇宫里弄些什么事。”
　　“你在东市和人动手，我能那么快赶到，也是因为我安排了人跟着你，所以你遇到危险，我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去救你。”
　　牧居敬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怀疑一一告诉他。
　　方久燕拉着牧居敬的长发，绕在指间，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着，他倒没有因为牧居敬怀疑他就不开心，毕竟当时连他自己都想歪了不少，只是觉得牧居敬真的太好了，怀疑自己，还能第一时间赶去救自己。

　　“你知道我为什么教你少林棍法吗？”牧居敬是个问句，但没有等方久燕回答，就自顾说了“因为那天你将攻击你的刀客带离了人群。”
　　方久燕想明白了，在山海关初见时，他凌天剑诀第五重，剑招都往人群里甩，那天与刀客对招，他怕伤到温然他们，想带着刀客远一点在远一点，前后截然不同的做法，让牧居敬开始信他失忆了。
　　“山海关的时候，方久燕信你能接住所有剑招，所以，才会对人群出招。”方久燕没有用我，而是用方久燕来回答的牧居敬，他信那个小孩，那个梦里清澈的小孩。
　　“我信。”牧居敬笑着亲了亲方久燕的唇。
　　方久燕掏出脖颈上的佛珠：“我一直把它当做我们的定情信物呢。”
　　“定情信物要互相赠与的，你要送我什么？”牧居敬从方久燕手里拿出了自己的头发“到家了。”

　　方久燕跟着牧居敬下车，被拉着手带进王府。

　　晚饭的时候方久燕闷不吭声，牧居敬给夹了两次肉都没说话，牧居敬干脆捏了一把方久燕的脸：“想什么呢？”
　　方久燕叹了口气：“你给我那么多东西，我连定情信物都没给你。”
　　牧居敬手按在方久燕的后颈捏了捏：“你可以把你自己给我呀。”
　　方久燕刷地一下脸红到脖子根，虽然未成年，但是好像媳妇欲求不满。
　　牧居敬看方久燕脸通红，也不再挑逗：“快吃饭。”
　　“哦。”方久燕低头扒饭，吃的飞快。

　　晚上，方久燕洗漱完坐在床里，对着他那毛绒玩偶又捶又捏又开始叹气，他在武林盟主府见过老婆那啥，他……比这未成年的身体……啊啊啊啊啊！

　　牧居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方久燕在床里翻滚，时不时还捶一下枕头。仔细听还有叨叨咕咕的声音。
　　牧居敬挥手灭了蜡烛。
　　方久燕僵在床上，咽了口口水，老婆回来了。
　　牧居敬摸上床，伸手搂着方久燕往怀里带了带，方久燕浑身僵硬，就像跟棍子一样被牧居敬抱了过去。
　　牧居敬轻轻地吻了一下方久燕的耳后：“想什么呢？”牧居敬的声音低低的，用方久燕的话就是突然低音炮，这是要疯！怎么能带诱惑buff！
　　方久燕心一横，黑灯瞎火怕啥！转身搂住牧居敬，人跨坐在牧居敬身上，低头吻上有些微凉的唇瓣。
　　与下午不同，方久燕感受到了牧居敬带着情欲的低喘，身上也热了起来。
　　牧居敬将人从自己身上翻下来，将人压在床上，声音低哑，不是刚开始那份诱惑，方久燕觉得更像是一头困兽的低吼。
　　“燕哥哥，你的小敬敬可受不住你这么调戏他。”牧居敬的热息喷在方久燕耳畔，方久燕抓着牧居敬的衣领，热。
　　“你还小，我们不急。”牧居敬说完起身离开了房间。
　　很快，外面传来的水声。
　　方久燕呼吸急促地喘了许久，想起来院子里好像只有给梧桐树浇水的那一缸冷水。
　　方久燕抱着被子蹭了一会，牧居敬还没回来，只好起来披上衣裳和裘皮出门去找，虽然已经立春，但是外面还是很冷，别淋了冷水感冒。
　　人还没走到门口。牧居敬便推门进来，方久燕感觉牧居敬一身水汽将他抱回了床上，又解开了他身上的裘皮子：“睡觉吧。”
　　方久燕往床里蹭了蹭，给牧居敬留了位子，牧居敬低头将刚刚方久燕扔的帕子扔进门外的浴桶里，才回来上床躺下。
　　方久燕伸手摸了摸牧居敬，身上不是很凉，便安心闭上眼睛。
　　牧居敬听着身边的呼吸逐渐绵长，才长长输了一口气，将人再次搂在怀里，亲了亲方久燕的额头，温柔地声音在床榻间回荡：“要快一点长大啊。”

　　方久燕又恢复了每日早晨被周义拎起来，被豪华马车1号送去国子监的日子，只是，多了个甜蜜蜜的男朋友。

　　这几日，方久燕和小伙伴们很愁，泽楚日渐消沉。
　　“泽楚，我有一个损招，你要不要试试？”方久燕思虑再三，决定告诉泽楚。
　　这日，五人围在后山凉亭，等着方久燕的下文。
　　“再去一次醉里烟柳。”方久燕说完，众人齐齐一抖，不是害怕，绝对是条件反射！
　　“我四哥若是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他……”
　　“我知道了。”泽楚握紧拳头，打断了方久燕的话。若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就不会吃醋，更不会管他被打死还是怎样，若是有一点意思，或许会在打死前管他一下。
　　几人也明白了方久燕的主意。
　　“哥几个就不陪你了。”温然把手从桌上拿下去，他确实不想再挨打一次了。不仅疼还丢人。
　　泽楚……
　　“我可以给你出钱。”方久燕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绝对不能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就是了。说着从袖子里拽出一沓银票，拍在泽楚面前“不仅够你去醉里烟柳，还够你万一失败的养伤和买醉。”
　　“呸呸呸，不能失败！”卫同拓一拍桌子。“必须成功！拿下咱四哥！”
　　方久燕……那是我四哥！

　　“那么咱们就要计划一下，谁去推进剧情。”方久燕找了纸笔，往桌上一铺——
　　“第一，得有人去查房，还得带着我四哥。”方久燕写了查房、四哥两词，后面写了个问号。
　　“第二，得顺理成章，不能太突兀。”温然拿笔在后面加了个顺利成章。
　　“第三，得安排个会打的，既要血肉模糊的惨，也要不伤筋动骨。”卫同拓在后面加了个会打二字。
　　“第四，得拦住刑部尚书。”盛勃冰在最后面写了个刑部尚书，还画了个圈，老头气性大，明知故犯第二次，老头得扒泽楚一身皮！

　　“后日休沐，我进宫找皇上，让他寻个由头下旨搜查吧。”方久燕看向众人“这样会不会名正言顺一点？”
　　“这种事，动用不到大将军吧？”温然摇头“况且，你怎么和皇上说，总不能把泽楚卖了。”
　　“你哥有没有职权搜查？”方久燕问温然。
　　“有，但是，他搜到了你才会找你哥，搜到泽楚，不可能找你哥。”温然看向方久燕，你确定？
　　方久燕……绝对不行！到时候小敬敬肯定哄不好！

　　众人看着方久燕。
　　良久——
　　“行吧。”方久燕叹气，回去和小敬敬好好说说。
　　“我和我哥说好。”温然拍了拍方久燕的肩“把一切都安排好。”

　　“我记得最近城里闹贼。”卫同拓看向盛勃冰“咱俩去抓贼。”
　　“什么意思？”盛勃冰皱眉，他知道那贼，轻功不错，大理寺抓了几日了，也未抓到。
　　“半夜抓贼，给他爹审。”卫同拓解释道。
　　“半夜抓贼也是给我爹审，还轮不到他爹。”盛勃冰看傻子一样看卫同拓。
　　“若是这贼，偷了足够他爹审的东西，就能审。”方久燕看向卫同拓“我今晚跟你们一起去抓贼。”

　　“你牺牲有点大，兄弟！”温然明白了方久燕的意思，那贼只要伤到一点方久燕，王爷定然不干，到时候贼抓到，必然会惊动三司会审，刑部尚书必须在。

　　“那抓紧时间，有多少这贼的情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方久燕看向卫同拓。
　　卫同拓……“我不知道，只有大理寺知道。”
　　盛勃冰点头：“下学后去大理寺。”
　　“那我现在去让周义回家一趟，说是晚上去温然家玩。”方久燕看向温然“无论如何，我们都去你家了！”
　　温然点头。
　　“我也去。”泽楚功夫不弱，不可能看着兄弟们为他的事奔波自己却无动于衷，于是众人商议下学后直奔大理寺。

　　周义回家告诉了正善这件事，等王爷从宫里回来，正善转述，牧居敬也没说什么，自己吃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