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骄》我就喜欢红眼睛

15、第 15 章

　　直到小年这天，方久燕和牧居敬被放了一天假，牧居敬一觉睡到午时，方久燕早上却偷偷摸摸爬起来的非常早。

　　牧居敬在练功的第十天打破了禄山白的护体罡气，禄山白有些吃惊，没想到牧居敬能这么快进入第二阶段的对战，但他很快调整了教学进度，对战于牧居敬来说更是困难，禄山白同样拿着棍子，牧居敬天天挨棍子打，他甚至觉得禄山白在给方久燕报那四十棍的仇，他每天都要挨上四十棍！
　　不过后来牧居敬摸透了禄山白的功法，从最开始每天挨上四十棍，到四十天后不会被棍碰到，甚至能提起内力形成护体罡气。
　　于是，教学进入了第三阶段，禄山白换了剑，牧居敬没有方久燕的金缕衣，基本第一天就被禄山白捅了十来剑，禄山白下手之狠，方久燕看到牧居敬浑身的伤，哭了一晚上。
　　牧居敬当晚因为浑身的伤，烧了一夜。
　　第二天，方久燕提剑就去和禄山白打，那里群看着在自己手下磨炼了快两个月的方久燕，软剑缠人，何况是凌天剑诀，方久燕又有金缕衣，禄山白又知道方久燕就是要给牧居敬报仇，就没有太认真，最后，禄山白被方久燕刺了一剑，方久燕被禄山白划了二十多道剑伤，才算罢了。
　　在之后，牧居敬从挨十来剑，到不受剑伤，再到终于抢回了自己的佛珠。
　　禄山白的教学就此结束。

　　方久燕昨天与那里群练剑时，看到了后山梅花开了，忽然就想起当日生辰时问牧居敬，他的生辰是什么时候，牧居敬说是梅花开时，虽说贤王殿下十八岁生辰加冠礼应改由皇帝这个亲哥哥来，但是如今赶回京城应该是来不及了，不如就在魔教过了生日，回京之后牧居敬是要祭宗庙还是要朝臣齐贺，都与他无关。
　　所以，方久燕跟禄山白和那里群说了第二日牧居敬过生辰的事情，停了一天的教学，方久燕早早爬起来，又敲响了青姨的房门，他昨天找青姨帮忙做了个土烤箱，不知道做没做好。
　　青姨开门时未施粉黛，但眉眼却依旧好看，方久燕夸了句：“青姨今天又年轻了。”
　　青姨点了点方久燕的额头：“少主莫要拿我寻开心，这烤箱我在厨房是做好了，你得自己试试能不能用。”
　　青姨披上衣服带着方久燕去了厨房。
　　方久燕点头称是，从厨房里找到之前让烟凯风磨的特质低筋面粉，他决定给牧居敬做生日蛋糕！
　　东西准备好了，方久燕打蛋清打得手抖，他挥剑都没这么认真过！
　　忙活了一早上，蛋糕真的被他弄出来了。
　　方久燕端着蛋糕回房间，牧居敬刚好起床传完衣服。
　　方久燕将蛋糕放在桌上：“小敬敬，生辰快乐~”
　　牧居敬看着桌上的东西，上面写着小敬敬：生辰快乐。
　　“这个是蛋糕，我做了一早上呢。”方久燕嘿嘿一笑，从蛋糕上抹了些奶油，蹭在牧居敬脸上“寿星长命百岁！”
　　牧居敬脸上沾了蛋糕微微一愣，想起夏天时方久燕生辰那天自己的话，今日是小年，是他生辰。
　　“虽说十八岁生辰应该有冠礼，但是这也没有你长辈，我就在山下给你买了一顶金冠，你自己换了，等回京城再找皇上给你补一个正式的冠礼吧。”方久燕将金冠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在牧居敬手里。
　　牧居敬揉了揉方久燕的脑袋：“国子监的课是白学了。”
　　方久燕不明白怎么就到了国子监。
　　“《仪礼·士冠礼》：“始加（冠）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再加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三加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牧居敬将国子监学过的文章一句一句背给他听，“初加”有幅巾、深衣、大带、纳履。“再加”有帽子、襕衫、革带、系鞋。“三加”有幞头、公服、革带、纳靴。东西可不止一顶冠，方久燕有些臊得慌，他上课在睡觉，没记得这些。
　　“那你把金冠还我，我自己带。”方久燕伸手要去拿冠，牧居敬举过头顶，方久燕没够到，又蹦了两下。
　　牧居敬将冠交到方久燕手上“你来给我带上。”
　　方久燕拆下牧居敬头顶的玉簪，将金冠带上，真贵气！
　　方久燕给牧居敬切蛋糕，牧居敬吃了两块就饱了，太甜了。方久燕也就只吃了三块，他嗜甜如命，可是这个蛋糕真的太甜了。
　　牧居敬跟着方久燕将蛋糕分给众人，两人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两人在山里走了走，放松地吹着寒风。
　　方久燕带着牧居敬去后山看梅花，牧居敬看着落雪中的梅花，牵着方久燕的手，踩着吱嘎吱嘎的雪，连日来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牧居敬的佛珠已经只剩下了十五颗了，那日取回佛珠，牧居敬就送了禄山白一颗。
　　方久燕问牧居敬：“你这个佛珠是谁都送的吗？”
　　牧居敬给方久燕拢了拢赤红色的裘皮，停在一株桃树下：“我师父说我将佛珠送完，就能入天枢境。”
　　“可他总神叨叨的，但这佛珠在他手里开过光，能做个护身之物。”
　　“我送了我皇兄一颗，你一颗，禄长老一颗，打算过些日子再送那长老一颗。”
　　“没事保保平安。”牧居敬解释完，从方久燕头顶拿下一朵梅花，方久燕接过，攥在手心，只是给他保平安的啊。
　　“给你，就是想给了。”牧居敬没来由地只想加上一句。
　　方久燕攥在手心的梅花被捏扁了，只是想给了，忽然方久燕想起了刚吃的蛋糕，真甜。

　　晚上两人散步归来，进屋烤火，一身雪化湿了裘皮和衣裤，两人换了衣服，暖和过来，又受邀去了山顶，魔教众人给他们举办了宴会。

　　方久燕在人群中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凉风雪！
　　“师父！”方久燕扑到凉风雪身上，被凉风雪接住“小燕子，怎么？受委屈了？”
　　方久燕本没什么委屈的，但是看到凉风雪回来了就觉得自己在魔教这些天挨打很委屈，抱着凉风雪就红了眼眶，撸起袖子给凉风雪看“我，可疼了。”
　　牧居敬走到方久燕身后，和凉风雪行了一礼，算是打了招呼。
　　方久燕看牧居敬走到跟前，赶紧拉过来，也撸起牧居敬的袖子“小敬敬被捅了好多剑！”
　　凉风雪今日下午回来的，当时两人正在后山看雪看梅花，他没打扰两人，听几位长老和他说这段时间两人在山上找虐，武功精进，还心疼了一会，现在看着人在面前撒娇，又觉得应该让人把这委屈撒出来。
　　凉风雪抽出方久燕腰间的软剑，看向那里群“来，师父给徒弟报仇。”
　　方久燕就看到凉风雪拿着软剑冲向那里群，和那里群打得有来有回，但凉风雪占了上风，不时划伤那里群臂膀。
　　牧居敬忽然就想到了山海关凉风雪拦自己和方久谢的场景，他能用上两分力？
　　那时候方久燕应该会和他交代了不能伤到自己和方久谢，只是纯粹的拖延即可吧。
　　凉风雪给方久燕报了仇，又问牧居敬用不用报仇，牧居敬摇摇头：“我自己可以报仇。”
　　凉风雪将剑还给方久燕，坐下和众人喝酒。
　　“听说你今天生辰，送你。”凉风雪从袖里掏出一沓银票。
　　牧居敬……
　　那日在驿馆，方久燕喝醉叫着拓跋峰有钱哥哥，凉风雪问他，是不是王府很穷。
　　方久燕欢欢喜喜接过，揣进牧居敬的袖子里。
　　牧居敬跟凉风雪道谢。
　　凉风雪摇摇头，牧居敬似乎从那声叹息中听到了果然是真的穷。

　　“师父，现在魔教的人都认识我了，教主令我还给你吧。”方久燕将怀里的教主令拿出来，前些日子他和牧居敬商量过，教主令如教主亲临，是教主信物，他若不想做教主，还是不要收比较好。
　　方久燕也没想过那么多，当时以为教主令会有很多，他不过是能证明自己和教主有关系，所以才收的，听牧居敬的意思，教主令只有一枚，他还是换一沓银票比较实用。
　　坐在凉风雪身边的人敏锐听到了教主令，静了片刻，看向凉风雪。
　　禄山白先开口：“你这甩手掌柜是不是有点早？”
　　那里群：“虽然我们不介意早点换教主，但是少主是不是有点小？”
　　青溪风：“魔教山外还有洞穴十三窟。”
　　凉风雪可不想让这十三个长老一人一句说下去：“一个令牌，你们紧张什么，小燕子可是方世的儿子，我让他儿子给我接魔教，他明天就能带着武林三帮十八派踏平魔教。”
　　众人不开口，方世干得出来。
　　“当时我要跟拓跋峰去北魏，怕他路上遇到教中人，给他一个保障。”凉风雪没有收回令牌“令牌小燕子收好，你师父我还没打算传教主位给你。”
　　方久燕撇撇嘴：“谁稀罕，少爷我以后是武林盟主。”
　　众人被方久燕的嫌弃逗笑了，也没有再说什么。
　　但在众人身后，一双眼睛却死盯着那金色的令牌，没有收回眼神。
　　“那师父，你也给我一沓银票呗。”方久燕又凑过去，戳了戳凉风雪的胳膊。
　　“没想到未来武林盟主还是个小财迷。”青姨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沓银票“青姨给你。”
　　然后，方久燕在众长老的攀比中，收获了一沓又一沓的银票。
　　明明是牧居敬生日，方久燕却收到了一堆礼物，棒待了！

　　“尝尝我新酿的酒。”青姨让人抬了一摊酒上来，众人一人一碗，方久燕喝了一口，酒气重霄，竟带着内力也浑厚了几分，不愧是药王谷弟子酿的药酒！
　　方久燕抽剑而出，在平台之上挥剑而起，带着三分酒气，三分剑气，三分豪气——
　　花灯美酒满词笺，轻裘回岸立马前。
　　相逢意气共君饮，亭台高楼绿溪边。
　　双弓软剑平生意，负尽狂名五十年。
　　千古豪杰一杯酒，一睨天下具肝胆。
　　方久燕诗罢，又挑起一碗酒，仰头饮尽“好酒！”

　　牧居敬看着舞剑的少年，双弓软剑平生意，负尽狂名五十年。说的是他自己。这后一句千古豪杰一杯酒，一睨天下具肝胆。是在说他吗？
　　“千古豪杰一杯酒，一睨天下具肝胆。”禄山白看向牧居敬“他在说你？”
　　牧居敬将酒饮尽，抽出禄山白的剑，跟在方久燕身边，一同踏雪而起——
　　狂饮琼浆十千斗，醉舞长剑指虚空。
　　且借壶中沉香酒，一掷千金为君颜。
　　翩翩浊世佳公子，富贵功名若等闲。
　　少年壮志凌云宵，倾作天下第一流。
　　“好诗！”五长老计书容一头白发，眼中竟燃起了少年人的豪气。

　　酒酣胸胆，一晚上热热闹闹的酒宴在天光破晓时散尽。
　　方久燕和牧居敬因酒劲藏于内力，又借着酒劲舞剑，人已经睡了过去，被青姨派人抬回房间。

　　方久燕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人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牧居敬已经没了人影。
　　方久燕起身点了蜡烛，看到烛台旁躺着牧居敬的佛珠，13颗，方久燕晚宴的时候求牧居敬给师父一颗，牧居敬拆了佛珠，由方久燕给了凉风雪。
　　佛珠下信纸上写着——
　　一人到山后九窟救人。

　　方久燕拿上佛珠，穿戴整齐，直奔九窟。
　　魔教有主山和十三窟，十三窟由十三长老代管，但也有主事随时和十三长老汇报，十三窟更像真的魔教，所以凉风雪传令牌众长老都吃惊，十三窟可不是他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震得住的，当年若不是凉风雪三问云间城，赢了天下瞩目的名头，或许还镇不住十三窟，顺利当上魔教教主。
　　而九窟是九长老烟凯风管辖，就在魔教后山，是离魔教最近的一窟。
　　方久燕不知道烟凯风抓牧居敬做什么，但总归不能是什么好事。
　　方久燕到九窟大门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黑色滤镜下的魔教。
　　乌鸦在雪地呜咽的声音，枯枝在冬夜北风中的抽打，和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雪地，让方久燕极其不适应，甚至有些觉得阴森森的可怖。
　　“这不是鬼片，就是绑架，就是绑架，不是鬼片。”方久燕边走边给自己洗脑。
　　终于见到了人——
　　“九长老叫您将剑去了。”来人是个壮汉，方久燕顾忌牧居敬，只能将腰间软剑抽出，递给那人。
　　壮汉身后跟着的两个人蒙住他的眼睛，押着方久燕往窟里走。
　　方久燕被蒙了眼睛，一路磕磕绊绊，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到光亮，睁开眼看到的烟凯风坐在洞窟正中的高座上，虎皮垫子铺在上面，怎么说呢，魔教山上没这么寒碜，他这九窟，真的穷。
　　烟凯风打了个响指，牧居敬被抬了上来，人架在刑架上，身上只穿了睡觉的里衣。
　　方久燕穿着裘皮都感觉得到山洞阴寒，也不知牧居敬被绑了多久，有没有冻伤。
　　“我来了，你可以放人了吧？”方久燕忍住发达的泪腺要飚出的眼泪，看向烟凯风。
　　“放人？”烟凯风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阴森森地笑了两声，手中的鞭子刷地一下抽在了牧居敬身上，牧居敬没有被抽醒，但身体颤了一下。
　　方久燕攥紧拳头，看向烟凯风：“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么不明显吗？我在抽他啊！”烟凯风又抽了一鞭“怎么，心疼啊？”
　　“哦对，你是在说他怎么抽都不喊是么？”烟凯风又抽了一鞭“原来你喜欢听他喊啊。”
　　又一鞭过后，牧居敬醒了。
　　牧居敬身前火辣辣的疼，冷风一吹，人也清醒了不少，看清了面前的状况。
　　“小敬敬，你没事吧？”方久燕的声音带着颤音。
　　牧居敬张张嘴，没发出声音，他被封了穴，内力完全提不起来。
　　“我来给你解释解释，这里，叫明台。”烟凯风鞭子抽到了牧居敬的身上，与上一鞭鞭痕交错“封穴后，人的内力一丝都提不起来。”
　　“这里，叫明楼。”又是一鞭“封穴后，人会昏睡不醒。”
　　“这里，叫明镜。”再一鞭“封穴后，人一句话都不能说。”
　　“够了，你到底要怎样！”方久燕的眼泪终究没有忍住，抬手抹了一把不争气的眼睛，攥着拳头要去到牧居敬身边。
　　烟凯风手里的鞭子袭来，方久燕想躲，烟凯风的声音阴森如鬼：“你若躲一下，他就挨十下。”
　　方久燕止住本能，被烟凯风一鞭抽得膝下不稳，跪在了地上。
　　牧居敬张嘴发不出声音，红眸下泛着血丝，双手被绑在刑架上，嘞出了血，染在雪白的里衣和褐黄色的麻绳上。
　　烟凯风走到方久燕面后，在他后背踹了一脚，方久燕跪趴在烟凯风面前。
　　烟凯风踩着方久燕的手撵了撵，半蹲在方久燕面前：“跪在我面前的，可是教主弟子，教主令的掌管者啊！”
　　烟凯风抬手，鞭子落在方久燕的后背，抽碎了身后的披风，渗出血来。
　　“既然，教主令不在我这，那我就毁了他！”烟凯风的鞭子带着内力，抽在方久燕的身上，人被掀起，飞出去装在石壁上，吐了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