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和离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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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让人记得在荒地上撒上草木灰，给他们示范一把怎么用曲辕犁播种后就准备离开了。
封煜要亲自上手试试铁耙子的威力，让手下送顾言回寒王府。
顾言离开的时候，封煜正和其他人一人牵着一匹马开荒，周围聚集着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和士兵。
“有了王妃发明出来的东西，估摸着那宋启元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了。”封一瞧着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走路都带着风。
“宋启元是谁？”顾言没听说过这个人。
“是镇守在这里的老将军，为人固执迂腐，还有点爱好权势名声，知道王爷要取代他成为镇门西的守城大将后一直很不满，说王爷凶名在外倒是个打仗的好手，就怕让百姓过得水深火热。”
“哼，这次有了王妃您发明出来的三样东西，瞧瞧宋启元还有什么话好说，等到那第三样东西赶制出来，咱们这么多的荒地也不愁来不及播种。”
“刚开荒就种庄稼，能得几石粮食？为什么不先肥地等到下一季再种东西？”
封一不懂这些，“有地干嘛空着不种？白白浪费这么多地。管它能得多少粮食，能得一点是一点。”
顾言竟无语凝噎，上下打量着封一，瞧着应该也没干过农活。
封一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王妃您别这么看属下，怪渗人的。”
顾言长叹一口气，简直没法和他交流。
“我觉得，你们还是找一个老农问问再做决定吧，别做什么都靠拍脑袋决定。那么多荒地有几块长草？草都不长的荒地能种出什么粮食出来？就像养马一样，你天天不让它吃饱怎么能指望它驮着人上阵杀敌？肥沃的荒地倒是可以种植庄稼，贫瘠的荒地就算了吧。”
封一捉摸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问题又来了，开荒不种地哪还能用来做什么？
“不用来种地，这么多荒地还能拿来做什么？总不能全当跑马场吧。”
顾言眼睛转了转没说话，背着手往前走。
封一瞧自家王妃的神情就知道王妃心里早有主意，赶忙屁颠屁颠地追上去，“王妃您别走啊？您到时候告诉属下您的法子是什么，要不然属下这心里一直惦记。”
“我凭什么告诉你？我才不告诉你。”顾言回头看封一发苦的脸，心情愉悦，“让你们家王爷带上我要的两张纸来见我，用两张纸换法子你们也不吃亏。”
两张纸？什么两张纸？
封一停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眼看王妃越走越远，还是送王妃回家要紧。
到了寒王府，早他们一步来到镇门西的赵老管家已经把王府内外安排得妥妥当当。
赵五赵管家看到王妃回来了，赶紧上前迎接，瞧着王妃现在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心里更高兴了。
“王妃您回来了？累不累？腿酸不酸？口渴不渴？小的让下人送您回去休息可好？”
“您的院子我已经里里外外安排好了，您一回去就有热水糕点，您带来的四位孩子也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住在您那个院子里……”
顾言被突然出现的老人家吓得后退一步，尤其是对方热情的态度实在让他有些接收不良。
“赵叔，您别这么激动，咱们王妃都被你吓到了。”封一上前扶住王妃，以防他从台阶上跌下来。
他知道赵叔是因为自己家王爷突然有了孩子而高兴，但这态度是不是些许热情过了头。
“对啊，赵叔，咱有话慢慢说。”顾言躲到封一身后，这位突然出现的老大爷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金银珠宝，稀罕极了。
“咳咳……”赵管家尴尬地收敛住自己的情绪，“王妃见谅，小的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知道王爷突然有了后一时情绪有些激动。”
“理解，理解。”顾言不太擅长和老人打交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那个……赵叔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了哈。”
“告辞，告辞哈。”
赵五刚想说话，谁知道王妃早就跑远了。
封一在一旁幸灾乐祸，赵五直接照着他的脑袋盖了一巴掌。
“你小子敢嘲笑你赵叔，看我不揍死你。”
“哎哟，赵叔你怎么打人呀？”
“别跑，打的就是你！”
傻子才不跑，封一仗着自己腿脚灵活一溜烟就跑走了。
***
等自己家王爷回来的时候，封一把王妃的话告诉了王爷。
封煜沉默片刻，进书房呆了不到一炷香就从里面走出来。
封一看王爷离开的方向，王爷这是要去找王妃呀。
封一和封五两个人对视一眼，抬脚跟在王爷身后一起去王妃的院子。
他们进院子的时候，顾言正和四个小家伙一起正坐在院子里吃晚饭，石桌中央摆放着一个大碗，不远处的绳子上正挂着滴水的衣服。
“来了，吃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我去厨房拿碗帮你们盛饭。”
封煜面无表情地看着除了他们几个空无一人的院子和绳子上挂着的湿衣服，没有回答顾言问出的问题，“这院子里的下人哪去了？衣服是你洗的？”
这有什么好问的，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嘛。
“啊，是我洗的呀，不是我洗的还能是谁洗的？下人我没用过，赵叔分配到我这个院子里的人我用不习惯，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顾言随口回答寒王的问话，抬手用勺子给“平安喜乐四人组”的小碗里，一人添了一勺饺子，“你们别害怕，来，接着吃。”
顾平他们抱着小碗不敢吃也不敢抬头看寒王殿下，抱着各自的小碗乖乖坐在座位上。
封煜要被气笑了，还没见过哪家怀孕的人像顾言这么不金贵。
“你大着肚子还干活？！也不怕孩子掉了。”
“没事儿，它掉不掉不需要你担心。这点活算什么，在路上三四个月他都挺过来了。”顾言心大地拍拍肚子，倒把封一他们吓得胆战心惊。
封煜黑着一张俊脸坐在顾言对面，他发现自己这位王妃当真与众不同，做什么事情永远和平常人反着来，就连寒王妃的位置都能说丢就丢。
“封一你们两个带着他们进去吃，本王要和王妃聊聊。”
封一嗅觉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冷凝之气，麻溜地和小五一起带着四个孩子进屋去，心里不由地佩服王妃面对这么可怕的王爷还能面不改色地吃东西。
顾言吃完碗里最后一个饺子，感觉还是没有饱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你有话说话，别冷着脸看我。”
“啪！”
封煜脸色一僵，把顾言要的和离书拍在桌子上无声抗议。
可惜顾言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抗议，放下筷子对着灯笼瞧纸张上的内容。
“哎，寒王殿下你好像少写了一条。”顾言把纸伸到封煜面前指给他看，“之前你不是说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没写上啊？你在这最下|面写上这条。”
“嗯……”顾言想了想，“就写‘本人封煜与顾言经协商决定：无论顾言及其肚子里的孩子今后如何，生死不论，均与本人封煜无关且孩子与本人自今日起断绝父子血缘关系。无论顾言生下的孩子是男婴、女婴亦或是死胎，本人今后均不会向顾言索要孩子’，你看怎么样？”
“你……”在这几个月中，封煜在顾言这里受到的惊愕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可今天再一次因为顾言感受到惊讶的情绪。
他故意没写这一条，就是想着今后有什么事情他好照应他们，没想到，到头来是顾言迫不及待地要和他撇清关系。
“我怎么了？”
封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能咒自己的孩子是死胎！”
“这有什么？”
顾言笑了，一脸无辜又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封煜不知道他怎么能笑得出来，当真残忍。
对着路边的乞丐都能带回府亲自给他们洗澡换衣服，每天拿着馒头去找他们，甚至为了乞丐和他顶嘴，现在却能笑着轻易咒肚子里的孩子是死胎！
当真不知道，顾言是善良，还是残忍，或者说他只对肚子里这个孩子残忍。
“在他没平安生下来之前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指不定落胎药都喝几回了。”
封煜在顾言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怎的突然惊出一身冷汗，不自在地蜷缩着手指，不知道顾言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知道他曾经让人做的事情，可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无比厌恶的人，生出一股心虚愧疚出来。
顾言不知道封煜的心理活动，依旧云淡风轻地说着在别人看来残忍的话。
“我是生他或者他们的人，当然希望肚里这块肉平平安安，不过现在也只是块肉而已，不用过于在意它的存在。指不定哪天它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封煜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曾经以为顾言很珍惜这个孩子，可似乎不是这样，顾言似乎并没有这么爱肚子里这个孩子。
那……他让人给他喝的药又算怎么回事？真可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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