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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采采卷耳 ...

  •   她在山野中采苍耳。

      为什么要采苍耳呢?我不知道,特地去查了一下苍耳的作用,据说有祛风散热除湿解毒之效。

      山间野草几乎没过她的腰,确实是虫蛇出没之地,但是我猜,她采苍耳应该是因为有趣。

      因为她把苍耳挂在深蓝色、印染有团团簇簇花瓣如百日菊一样的花纹的长裙上、鸦青色的长发上也挂着苍耳,银饰随着她的跃动叮叮当当,这时候阳光正好,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像披了一件金色薄纱。

      而且她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蛇和毒虫。

      她沿着小路一直走呀走,不知道采了多少苍耳,反正背后的小药篓已经快满啦,人参被挤到一边,绿叶红果探出药篓,几乎被路边支出的树枝勾住。

      她走到一个荒废的宅院里,两手拢住嘴巴做成人形话筒:“有人吗?”

      没有有人回答,她的声音在宅院里转了一圈,随后拉着药篓带子东瞧瞧西看看,一脚踩在腐朽的木板上。

      地上还有瓦砾和横木,她脚下的这块废墟应该是房子倒塌后的房顶。

      她翻开破破烂烂的木板——真奇怪,明明天气潮湿,但是潮湿腐朽木板居然没有长菌类。

      “你在找什么?”

      她回头,看到一个白衣少年,袖口裤腿收紧,像是习武之人的打扮。

      他看出她脸上给茫然的神色,伸手:“过来。”

      于是她背上小药篓小步跟在他身后,瞧见大门正厅里都挂着白幡,两边跪坐着一排人,也都是身着缟素,正中间的桌子上摆着香案和牌位。

      ——这里是灵堂。

      他的打扮和两边跪坐的人不一样,不过也是白色,而且对这里似乎也很熟悉,她没有看牌位上写的什么,似乎觉得逝者是他的亲友或者故人,握着他的手安慰他。

      他置若罔闻,只是带着她往香案那边走,香炉里袅袅升起白烟,她也像入坠云端一般,脚步愈发虚浮。

      一群蒙面黑衣人猛然踢开门,刀刃翻飞间灵堂被染成一片血色,他按住她的脑袋,屈腿带她躲在香案下。

      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立下什么矢志不渝的约定一样认真:“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灵堂里惊恐的尖叫哭泣似乎隔得很远,蒙面黑衣人没有发现他们。

      她盯着他,没有回答,他一脚踹在黑衣人胸口,捡起刀,挥刀向那一片黑色劈去。

      灵堂上现在只剩下她和他了。

      他扔下卷刃的刀,撕下衣摆包扎伤口。

      她蹲在香案下翻找小药篓——除了苍耳,就只有一根人参。

      而他已经走出灵堂了。

      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你要去哪里呀?”

      “报仇。”

      她回头看,身后的灵堂不见了,他们在山里幽长的小道上一直走,走了很久,猛一抬头,他也不见了。

      她走到一个荒废的宅院里,两手拢住嘴巴做成人形话筒:“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她拉着药篓带子往里走去,翻开破破烂烂的木板。

      “你在找什么?”

      她回头,看到一个白衣少年,袖口裤腿收紧,像是习武之人的打扮。

      于是她跟在他身后,转身到了灵堂。

      灵堂上摆设的香炉里升起袅袅白烟,她听见他在问她。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脑袋很沉,她几乎要点头,给他一个确切的回答了,然而灵堂外杀进一群黑衣人。

      打斗后的灵堂染上血色,他扔下卷刃的刀,她没有找到药,帮他用布条包扎伤口。

      他看着她:“他们是我的族人。”

      他说的是灵堂上那些一身缟素的人。

      他目光茫然,和同黑衣人打斗时的凶狠全然不同。

      她系上布条,抬头看他:“你要哭吗?”

      “你哭吧,我不看你。”

      他默然,半响后起身。

      “你要去哪里呀?”

      “报仇。”

      她回头看,身后的灵堂不见了,他们在山里幽长的小道上一直走,走了很久,猛一抬头,他也不见了。

      她走到一个荒废的宅院里,两手拢住嘴巴做成人形话筒:“有人吗?”

      ……

      “你来了。”

      她回头,看到一个白衣少年,袖口裤腿收紧,像是习武之人的打扮。

      他的眼神热切又不舍,像是遇见一别经年的故友。

      她分明不认识他,却觉得异常熟悉。

      几乎是出于某种肌肉记忆,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背着小药篓,跟在他身后到了一个灵堂。

      他拉起她的手,在她掌心划出几个笔画。

      □□。

      这是他的名字。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她不曾听说过。

      而且这个灵堂像是凭空出现的,刚才分明就没有。

      她有些不安,这里过于反常,于是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以此获得一些安全感。

      “闭上眼睛。”

      她听话地闭上眼睛,隐约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和哭喊哀求,空气里有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

      最后她听见金属落地的声音,他似乎站在她身边,她小心翼翼抬起眼睑,入眼皆是惨烈,他白衣浸血,腰腹伤口鲜血汩汩。

      他说:“我没有家了。”

      她慌忙地倒出小药篓里的药材,想要找到止血的药材,药篓里除了人参只有苍耳,她扯下布条为他包扎伤口:“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躺在灵堂中央,抬手想摸她脸颊,又怕血迹弄脏她一般缩回手。

      “不必陪我,你走罢。”

      他声音越来越虚弱,断断续续描绘路程:“往前走三步,东南方向走五步……”

      丢下伤患有违她医者本心,她要拒绝,大脑却晕乎乎的,机械地按照他说的路程走下去。

      她听见蝉鸣鸟叫,嗅到了青草的香气。

      药篓里的苍耳,已经不负摘下时的新鲜翠绿。

      月华如水,她眼前是一座坟冢。

      石碑上墓主的名字还能勉强辨认,那分明是——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采采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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