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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鸢尾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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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血带是每到40-50分钟要放松一次,每次2-3分钟,按距离提早放松一次就够了,林遇记录时间并发给姜宴安。
“他们准备去医院了,我得立马回去准备了!”
姜宴安示意桉柠需要立马离开木家。
“医院?是期期受伤了吗?上哪里了,严重吗?”
苏槿再次崩溃。
“阿姨,使我们提前和林遇沟通过,不管大伤小伤都要宴安处理,自己人么,信得过点,所以您别急,没看到她情况之前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
桉柠轻声安慰。
“槿姨,我送您过去吧,别急~有我呢!”万显此时的搭腔在桉柠看来格外多余。
“小万总,期期的事情林遇和我老公自然会处理,所以后续的事还是不要插手了吧,你也挺忙的~”
桉柠眉头轻挑,眼神朝着大门示意万显慢走不送!
“你们不也说了,要赶到医院去,所以啊~槿姨还是我来送方便点,总是要收拾一些期期的证件、衣物什么的吧!”
桉柠一下被万显的话给堵住了嗓子。
“是啊,桉柠~你们赶紧去,我收拾收拾马上跟上,那~辛苦你了阿显,还有~这位大哥!”
苏槿朝着不远处的樊敬行了个注目礼,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像是看到了些许青涩的过往,像泡沫一般如梦似幻。
“好,那我们先走了~”
姜宴安拉着倔强的桉柠匆匆赶往南山医院。
医院
“停机坪已清场,可以降落,over!”
“滋滋~”
一阵电流声传入林遇的耳膜。
桉柠和宴安伫立在天台上双双抬头仰望,迎着夕阳的余晖寻找着他们正期盼的人。
“呼呼~”是螺旋桨的声音。
“来了!”
桉柠立即开启绿色急救通道,各部门已准备好!
“吱~”
张三奋力打开舱门,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一跃而下,怀抱中的女人白衬衫上已经被血迹浸染,像绽放的朵朵寒梅。
“是他们!”
桉柠一下哭出了声,眼泪毫无预料地掉落,她看见林遇抱着浑身血迹斑斑的期期迎面走来,周围扬起的风烟将两人的发丝吹乱,期期脸色惨白,称得皮肤上的血迹更触目惊心。
“期期!”
桉柠冲上前帮着林遇,姜宴安赶忙拉过移动平车迅速转运至急救中心。
电梯一层一层下降,桉柠的心也跟着一点点下沉,才短短一天不见,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望着守在期期身边的林遇,脸色煞白,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悲辛沧桑,才会这种衍生出国破山河,折戟沉沙的氛围。
“开通静脉通道,止血,加快补液!”
急诊室姜宴安临危不乱地处理,做好简单的处理和检查又匆匆赶往手术室准备。
桉柠和林遇又马不停蹄地追上姜宴安的步伐。
“期期!”手术室外苏槿和万显仓皇而来。
“怎么样了,伤在哪里了?”苏槿心都揪紧了。
“阿姨~手受伤了,要看伤口的深度~”
林遇保守地说着,性命无碍对他来说才是最要紧的。
“老天保佑~我的女儿,怎么会!”苏槿也不知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林遇瞥到一旁的万显,他神情淡而不厌,对于万家的人他直接不屑一顾,因为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如他所料和万家有关,那他的无视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数个小时过去~大家都逐渐疲惫起来,只有林遇沉沉地坐在走廊长椅上直直地紧盯着电子显示屏的数字变化。
“复苏室!”他眉头冁然。
“滴~”手术室家属等待区大门应声而开。
“进行了精密缝合,所以时间久了些!”
姜宴安嘴角似笑非笑的僵硬弧度逃不过桉柠的眼睛。
“宴安呐,谢谢,辛苦了!”苏槿悬着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她还没醒,等她醒了就送病房,床位安排好了,阿姨你先过去吧,好打些水准备一下~”
姜宴安悉心的安排让苏槿一阵感动。
“好~我这就去!那小遇你~”
“我就在这等她~”
“好好~”苏槿安慰一笑就急匆匆赶去病房。
林遇炽灼的眼神燎望着万显,他好巧不巧对上林遇不善的眼神,只得悻悻地跟着苏槿先走一步。
“严重吗?”支开苏槿,林遇才敢问出这句话。
“说实话!”
桉柠在路上也初步查看过伤势,一定没有姜宴安刚刚说得那么乐观。
“伤口入骨,肌腱、血管、神经受损,伤口我已经尽力处理缝合了,后续也会加强营养神经治疗,但等伤口愈合之后,康复治疗、磁共振复查等还是得同步进行,时间会可能更长,如果情况不好,可能会有手指等部位的功能障碍,神经恢复不良,还是要做好这种心理准备!”
姜宴安如实相告。
“可能~可能~哪来这么多的可能!”
这也是桉柠平时对患者家属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但现在这话在她听来却格外刺耳。
“等下我们去找一下齐教授~”
姜宴安眼神暗示桉柠,期期的伤是场持久战,而且是身心的,多科的学术会诊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需要什么仪器和药,你比我专业,不管多贵,我都不计任何代价!”
林遇冷静地让人有些害怕,他像琉璃做的利刃,锋利~绚丽~猖狂!
问询室
“姓名!”
“呵~明知故问!”吴际恶嗅的表情令人生厌。
“我问你姓名!”陈师兄拍案而起。
“吴际~”他终究是扛不住对方凌厉的气势。
“会说话就行,先提醒你,医生看过你的伤了,做几轮笔录都不成问题,所以我有言在先,你别给我做戏,如实交代!”
“我不就绑架个人,勒索点小钱么,没成功反而还被打了一顿!”吴际恶人先告状。
“知道这是什么吗?”
陈师兄示意一旁闪着红灯的摄像机提醒道。
吴际知道自己的算盘落了空,之前手机拍的画面一帧帧都定格了下来。
“说!为什么绑架她?”陈师兄看着问询材料。
“现在我是在给你机会交代!”
“小时候在孤儿院,有个一起长大的朋友,那时候我俩都无父无母意气相投就相依为命拜了把子,我年长他几岁就得了个大哥的称呼。”
“再后来有个好心人资助我们上学,可我这弟弟愣说他自己没学习的天分老是逃学,后来就一直在外打工,他把所有打工赚的钱都攒着,宁愿自己吃不饱也要留给我当学杂费,他心眼不坏,就是做事不着调,所以我大学毕业以后有了工作就一直帮衬着他,他在万物公司本来也能混口饭吃,后来不小心手受伤了,想凭着暗中给万金办事的那点交情就买通了人,准备捞个工伤,谁知在伤残鉴定环节出了事,落了空,最后还送了命!”
“我找人暗中调查,查到了那个交举报材料的人,证实就是木期期干的!你说~我怎么能不恨!”吴际咬牙切齿地叫嚣着,要不是她的举报,王胖子怎么会逃窜到码头找自己求救,想寻条出路,可出路还没寻到,死路就来临了。”
“你工作以后加入关飞的工作室,后来关飞死了以后,你为什么不找其他工作,要干些见不得光的事!”
陈师兄感叹本来有大好前途,现在一切尽毁。
“呵~当然是因为钱啦,我师父关飞那技艺一绝,可惜我跟着他干了那么多年只混了些皮毛,只要有原物在,我师父不出月余就能复制一件,可惜~他一死,也没人能继承他的手艺,所以我也就只能造些小物件,但是我做文玩盒的技艺恐怕无人能及,就算我师父活着也不一定!”
说到此处吴际神色不免傲气起来。
“我师父一向喜欢些古物,不过就是胆子小,总是疑神疑鬼,后来迷信牛鬼蛇神,最后上了吊,送了命!不过他死了也好,否则给万家供货这事怎么会落我头上!”
吴际一直暗中给万金造些文物古物,佛像玉器,光是靠这些吃饭的手艺就让他的贪婪一发不可收拾。
“那老陈呢?他毕竟是造成王胖子死亡的主责人,你就这么放过他啦?让他有机会投案自首?”
陈师兄觉得以吴际疯魔的心性对于期期都尚且步步为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对于老陈这种贪婪无厌、贪生怕死的人,我就是要让他永远的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赎罪,所以我伪造万金威胁他的家人信件,说万金会杀他灭口,他惊慌失措之下就投案自首了,哈哈哈~”
吴际突然一阵仰天长啸。
“因为他不知道我和王胖子的关系,所以对我这个万家红人的话深信不疑,你知道我看着他的时候有多想把他也推进水里么,可我都忍住了,忍住了!”
长时间的问询令气氛逐渐胶着,陈师兄看着吴际的精神状态打算先停止问询。
他凝视着对面目光呆滞的男人,对于吴际来说,他失去的不只是一个弟弟,是他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上仅剩的真实和善良,现在一切如梦似幻都化为泡影,他怎么能不恨亲手戳破这些梦的人!
病房外
“打扰了!”
陈师兄动作迅速,审讯刚结束就赶来医院做笔录,正好碰上赶来病房的林遇。
“方便吗?”陈师兄望着憔悴的他不免于心不忍起来。
“嗯,不过~”
林遇脚步停滞,站在门外眼神望向病内的苏槿,示意陈师兄借一步说话。
“如你所料,吴际和万家有些交易,表面看来,只是买卖些手工制品,用他的话来说,所谓的见不得光无非是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这种买卖不上道,所以~暂时万家那边还需要继续调查!绑架期期也是为了给王胖子报仇~”
陈师兄把事情起因告诉了林遇,林遇也如实描述了这起绑架案的细节和经过。
做完笔录后他脚步略显沉重,自苏里南回来他一直精神高度紧绷,当看到期期出事后,他的魂像失了一魄,现在神游似的去寻找他的鸢尾兰。
“Boss,东西拿来了~”张三缓缓递过林遇要的东西。
“辛苦你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张三从没见过林遇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尽管这样还知道用关心人的口吻了,真是活久见。
“阿姨~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林遇见苏槿心力交瘁愁容满面,不忍心她在医院消耗着。
“期期还没醒,我不放心~”
苏槿见病床上和瓷娃娃一般女儿,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她累了,多睡睡也好,好好睡一夜明天一早就醒了,您在这耗一夜身体也吃不消,所以您先回去,明天才有精神照顾她,到时候她醒了肯定是要忙前忙后的~”
林遇的话总是能拿捏住为人母的心情。
“你说的对,我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去菜市场买条黑鱼炖点汤好好给她养养伤口~那她如果醒了,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苏槿临走前再次抚摸着期期苍白的脸颊依依不舍,林遇望着万显紧随其后护送苏槿离开的身影,才终于安下心来。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包,依次拿出里面的物品,他将充好电的暖手宝放在正输着液的右手掌心下,又将一株栽种好的鸢尾兰放在床头柜上,天色已晚,他关闭病房主灯打开床头灯,缕缕灯光下的鸢尾兰更显娇艳欲滴。
“嗯~嗯!”
突然病床上的娃娃像是进入了梦魇,正输着液的手推开手里的物件胡乱的撕扯着什么。
“期期~我在,我一直都在~”
林遇轻轻握住她随风而靡飘摇的手,他将他俩的掌心相对,两手交握着,但愿他的期盼能一点一滴通过掌心感知,见她渐渐平复下来,他也便依偎在她身边偷个闲。
寂静的夜色中他只觉得脸颊阵阵暖流蒸腾着,眼眸逐渐迷离。
“嘶~”
期期慢慢苏醒,她只觉得周身像落入一个深坑般压抑、酸痛,她眼眸微抬,还未完全睁开双眼就被腕部的剧痛疼的沁出了泪水,痛觉仍未抽离,右手一阵阵温暖的触感让就她逐渐释然。
她目光一点点移向病床边,林遇熟睡的侧颜映入眼帘,她望着两人紧握的手,或许是感同身受吧,她嘴角浮现出一抹不合时宜的笑容,手指舒展却更紧贴他的掌心。
林遇似乎感知到了,
“你醒了?”他充满血丝的双眸反倒更显精神了。
“我以为以后见不到你了~”期期沙哑的声线哽咽着。
“如果真有见不到的日子,那我一定要好好记下来,这样下辈子当做利息还给我~”
期期笑着笑着却哭了,林遇以为伤口痛了,
“我来叫宴安来看一下!”
期期一把拦住了他,她望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是~只是有些后怕~”她嗫嚅着。
“如果早知道你当时是那么的痛,我靠近你时就会轻一点再轻一点~”
林遇不知道该怎么呵护眼前病骨支离的她,她缓缓环顾病房内,无意中瞟到床头的鸢尾兰会心一笑。
鸢尾兰:一切美好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