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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七年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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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繁星不复,又何来这点点、些些、日日、月月、年年 ……
自百年前起南山与北山就被称为龙虎二山,两山背后临海,中间由天山处劈开一条水路,由此被分为南山市与北山市,自古以来南山地理位置优越,四季分明,因此更被称为龙山,此后南山便是人们心目中的古昆仑。
而随着时代的快速发展如今南山市早已今非昔比,南山依山傍水,作为亚洲最大的文物文化交流中心,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政界商贾来此,因为不久之后将举行近十年最大的收藏品拍卖会,一时间南山暗云浮动,人心浮沉。
南山市机场
他看着早已物是人非的环境,心中不禁悲凉万分。从他被送到国外读书训练起,他就对故土有莫名的怀念。
而眼前的世界冲击着他对南山所有的认知,时间是无情的,从踏上南山这片土地开始他就脱离了保密期,正式开启了另一重身份。
“哇~好帅啊啊啊”,机场的少女们瞬间燃爆了,“那个男人,带墨镜寸头那个,简直像从杂志封面上走下来的,“啊啊啊!”声浪此起彼伏。
“唉,我的耳膜呀!”木期期一边捂住耳朵,一边下意识的朝少女们尖叫的方向望去,果然女人还是视觉动物哈,她简直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一丢丢厌恶。
“干嘛呢,木期期。”
一个美丽娇俏的小可爱给了她一个背后拥抱,这个集漂亮、大方、有钱于一身的女子就是她的大学同学兼闺蜜艾桉柠,闻名遐迩的心理医生……的徒弟。
她们俩的关系好到不真实,以前就常被人取笑是天生一对,因为“艾桉柠”字面理解就是~爱木木呀。事实证明她们确实做到了,像接机这种不足挂齿的小事,实在证明不了她们之间的“深情”。
此时桉柠的一声呼唤,足够让期期忘却刚刚挤破脑袋想看的“前尘往事”了。
“出去旅游玩嗨了,该吃饱喝足回家睡觉觉喽”!
而机场的另一头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士挤进人群,费力地将那位“封面人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出,在众目睽睽之下艰难将人带走了。
“林总,你好,我是您国内的私人秘书张三。”
张三半开玩笑,用陌生人的口气,像一个军人一样介绍着自己,就差行军礼了。
男人长叹一口气,是啊,从踏上南山的这一刻起他就是林遇了,他难以想象当年母亲是忍受多大的痛苦、不安、愤怒安排着这一切,久居国外的她唯一带走的就是怀秋的一本日记,发现他的案子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便动用了一切关系保护自己的儿子,好在破风战队本身保密和隐秘性极高,完美隐藏了怀遇的身份,而自己也大隐隐于市,利用娘家在国外金融圈的交际为他今后回国做好了准备。
“你小子是什么跟屁虫吗?从部队再到这儿,算了,肯定是你爸安排的吧,还指望有人能给我介绍一下现在国内的情况呢。”林遇嘲笑着。
“诶!老大,你可不能不要我,是~确实是我爸安排的,可我是自愿的,以后我跟定你了!”张三决绝的说。
张三老爸就是后来新任公安局副局长:王局,是的!不同姓,张三是他的私生子,而他从小体弱能在部队能生存下来,完全因为林遇的“救济”,至此张三便成了他的小跟班,张三做事事无巨细,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他的“保姆”。
听张三细细介绍,林遇退伍之后的身份便是南山市致森珠宝公司的总裁,将代表公司参加不久后举办的南山收藏品拍卖会,此次活动是林遇十年后的首次亮相也是他找寻真相的开始。
——
离开机场后,桉柠拖着期期回了她那个富丽堂皇到让人惊掉下巴的家,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现在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拍卖会你一定要去吗?虽然我爸出于礼貌给你请柬,但你一个法医去干什么,你要不想去,我来回绝我家那个老头子。”桉柠霸气说道。
“我最近接了一个案子,死者身上有一个物品留下的印子,我莫名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上面的字体应该是古字,这案子一直停滞,虽然刑侦在处理,但我正好可以去找找灵感,顺便学习学习古物!”期期回答道。
“期期,我希望你幸福!”桉柠的话,让她心头一颤,她们两个很像也很不像,我们拥有不同的个性却好像共用一个灵魂般默契。
是啊,这么多年了,爸爸的案子她始终无从下手,所有的相关的人事物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她又该从何入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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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夜晚梦魇缠身,清醒之后窗外的寂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南山市是一座被熟悉的人铭记,被陌生人遗忘的一座城市。
在南山生活了二十六年的期期本该早已习惯了这多变得天气,但清晨冷冽的小雨还是让她不经微微哆嗦起来。
父亲入狱时交代她以后每年清明都要来给一位“故人”扫墓,即使他红了眼眶,她也能看出他那眼神中的悲愤交加。
但每每却闭口不谈这位老战友“怀秋”的故事。
她想应该他也是因公殉职太过难受而不愿再提及往事罢了,便也不再追问,可越是不问,心里的答案越是浮上心头,女人的直觉一向灵敏,甚至让人惧怕。
父亲入狱至今已有七年,七年前的她无能为力,七年后的她依然没有头绪,他那么尽忠职守的人怎么会是盗窃文物的涉黑团员呢,她眼睁睁看着他被曾经的同事拷进了警车,警车一声声鸣笛划破了黑夜。
她拼命哭喊着,“不要~不要!”母亲拖住了她无力的身子,自己那时不解母亲为何要拦她,她分明也是伤心欲绝的,可循着母亲的视线,她发现母亲的目光所至是爸爸眼里的那份坚毅和决绝。她懂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车子关上门之后便绝尘而去。
那一晚母女俩的世界骤然轰塌,父亲木忠原先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自从出事后,妈妈打遍了所有局里同事的电话,得到的回复仿佛复制粘贴一般,均是:“木忠是犯罪团伙在局里的眼线,因盗窃文物,且故意杀人现在被正式逮捕,您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母女两人瞬间如雷轰顶。
“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的,木忠是什么人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有证据吗?喂!喂!”
母亲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期期扶着墙蹒跚地走了过去抱住了她,苏槿只是一个考古学家,一下子没了主意,抱着女儿眼泪夺眶而出:“期期,我们该怎么办!”那一刻她只知道她们失去了全世界。
第二天一早,期期和苏槿便早早来到看守所,却被无情地拒之门外。
苏槿带着她东奔西跑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在王副局长也曾经爸爸多年的好友,答应见她们一面。
原来两天前有一伙北山市的盗墓犯罪团伙人员达二十人之多,此团伙在使用炸药破坏古墓遗址之时被我市巡逻民警发现而后全力追捕,过程中奋力反抗并打伤警员,该民警清醒后回忆在重伤之时看到木忠举枪射向了怀秋同志。经过问讯,该团伙坦白木忠和怀秋是该犯罪团伙在警局中的“保护伞”,之所以会正副局长光明正大现身也是财迷心窍想挖第一桶金,至于为什么击毙怀秋,可能也是分赃不均,想趁乱杀人灭口不料被第三人目睹,也就是现在躺在医院的警员。
这帮贪婪的人,为了给人民警察泼脏水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期期怒不可遏。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真的很寒心啊!”。
王副局不忍心地欺骗着木期期母女,而事实他知道现场的证据尚不充分,这背后牵扯的利益网会有多可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场戏演下去了。
“不会的,王叔叔,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人证物证都可以是假的,不会的。”
期期声泪俱下地开始失去理智般哀求着。
“期期,你爸不仅是局里的副局长更是我多年的好友,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但是法大于情,我真的无能为力。”说罢甩开了期期的手。
那一刻,她沦陷在了眼泪的漩涡里,甚至忘了身后同样伤心欲绝的妈妈,等她回过神来看看妈妈才明白了什么叫哀默大于心死。只依稀听到:“只要他还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我信他。”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就判了:剥夺其政治权利终身,无期徒刑……
“值得吗?”苏槿呆滞地呢喃着。
“妈,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期期迫切的想知道一切,可案件信息被封锁她一无所知,就像都被设计好一般,进退无门。
“那天你爸被带走的时候,亲口说配枪里根本就没有放子弹,我明白这句话的意义,即使被捕他也没有丝毫胆怯,甚至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感觉,太不寻常了。”
期期震惊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反驳,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仅仅只是一句:“我对得起国家和人民!”
一切都如覆水难收,后来的后来母女二人去探了监,木忠苍老了许多,期期有好多好多话想问,全都如鲠在喉,直到心中的酸楚淹没了她们的思绪。
苏槿默默拭干了眼泪,拿起对讲电话说到:“以后你不在,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家,期期你不用担心,她也长大了也会照顾我的。”
不等苏槿说完,期期便急不可耐地接了过来:“爸,你没有干,你不是,不会的对不对?”瞬间又眼泪决堤也含糊不清说不清楚了。
“我一直都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好爸爸,永远都是。”木忠用那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望着她的宝贝,会心一笑,期期仿佛心中的乌云都消失了,好像小孩子得到了渴望很久都要不到的糖果,本应是幸福。可扑面而来的是冰冷的现实,她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救他,刚整理好的情绪又瞬间溃堤。
“期期”好久没有听父亲这么叫她了。
“以后你就好好学习,好好努力,照顾好妈妈,忘记这件事情,答应我未来不要走我的老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木忠语重心长地说道。
思虑再三之后,“我答应你,”她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
后来的几年期期都不曾见过木忠,十分蹊跷,找过王副局也只说回家等消息,再后来收到了木忠所在监狱失火的消息,再等见到了便是父亲冰冷的骨灰,母女俩最后的希望灰飞烟灭,期期不敢相信自己捧着的这只罐子里装着自己曾经的全世界,她们的挚爱,而现在只剩骨灰,即使她不愿相信,都不能证明什么。
此去经年,期期辗转读到了一份秘密的文件,里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好好活着!”
期期眼泪夺眶而出,是爸爸的的字,小时候爸爸老用左手写字和她玩写字比赛,可是为什么这封信现在才出现,难道这一切就像她屡屡梦到的那样,他是去执行什么“机密任务”了吗?而什么都不是的她,什么都不会的她,又能如何,她什么都不能问,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告诉母亲。
靠着父亲还活着的信念,期期一直苦苦坚持着,以后的几年日子一直都很“难过”,毕竟周围的风言风语一直都没停息过,直到她念了大学母亲苏槿才带着她搬了家。
作为一个母亲,她真的很坚强,不仅对外人一如既往地友善,而且将女儿的生活学习料理的井井有条,期期也不负众望顺利地考上了医学院,但是她心里的苦闷旁人又怎么会懂。母女俩相依为命,甚至期期瞒着她考了法医专业,后来知道后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再后来工作了也只能苦笑冥冥之中还是进了公安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