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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恩情 ...

  •   第二日一早,星满为了让贾老爷他们不起疑心,当着他们的面诊断了一番,又写了个药方子给他们,让贾公子吃上几日看看情况再进行下一步的医治。
      星满和循然外出抓药,留苍梧在贾府守着贾公子。
      “你刚才说得头头是道,实际上是坑蒙拐骗?”循然差点被她刚才那认真的样子给唬住。
      “当然没有,我刚才所说句句在理,他气血不足,的确先要补气养血。”
      在风鸣那里的三年她可不是白混的,多多少少也学了一点医术,不过以贾公子的情况来看,随便开个补血的方子糊弄一下就可以了。
      循然说:“贾公子怕是再怎么补气养血也难以救活。”
      “如果不能醒来,那贾少夫人为何还要这么做?”
      “只是能这样地活着,或许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星满叹息,相爱的人只是想要相守,却遭遇到这般困境。
      两人从药铺取完药出来,循然突然拉着星满走进小巷子里,谨慎地跟在一个男子后面。
      星满手扶在他的手臂上发问:“三殿下,那个人是妖族人,难道会和贾府的事情有关系?”
      “跟上去看看。”
      于是,他们跟踪男子来到一处破旧的房子,等男子进屋关上门后才从不远处现身。
      木制的门被虫蚁腐蚀,星满从缝隙中查看屋内的情况,看见院子中一个灰头土脸,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在搓洗着衣物。
      这时,又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小姑娘,大概四五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把馒头掰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在洗衣服的男孩嘴边。
      男孩用嘴叼着馒头,而小姑娘正准备吃另一半馒头的时候,馒头却掉进木盆里。男孩连忙拿起被水沾湿的馒头,扬头示意小姑娘拿他嘴里的馒头吃。
      看到这一幕的星满想要进去阻止男孩吃那半块馒头,却被循然阻止。
      “三殿下。”星满皱眉,对他制止她的行为感到生气,“为何不让我进去?”
      “你贸然进去恐会吓到他们。”
      星满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万一那个妖族男子看见他们跑了可就不好了。
      “可他们也太可怜了,看起来日子过得很苦。”
      “不如我们先去买点吃的,等那人离开我们再进去看看?”
      然后,两人先托人把药送回贾府,再去买了些糕点、大米和几件新衣服后,在屋子不远处蹲守,直到傍晚,男子从家中离开才走上前。
      星满推开木门走进去,院子中还晾晒着下午洗干净的衣服,房子虽然破旧,但干净整洁。
      这时从屋里面传来哭声,她担心地走进去,孩子们见到他们两个陌生人进来,都害怕地躲在角落,而最高的一个男孩把他们护在身后。
      这个勇敢的男孩是下午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男孩,他看起来大约十岁,竟是这几个孩子中最年长的。
      “你们不用怕,我们是你们爹爹的好朋友,特地过来看看你们的。”星满露出笑脸,想让孩子们放松下来,还让循然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向孩子们招招手,“快过来吃。”
      可孩子们依然害怕地蜷缩在一起,不敢上前。
      突然,帘子后传来一人剧烈的咳嗽声,孩子们着急地围了过去,哭喊着:“娘亲。”
      星满也急忙过去拉开帘子查看,看见一个女子侧卧在床。女子面容消瘦,右脸从眉骨到耳垂处有一大块红斑,一手捂着嘴不停地咳嗽。她轻抚着女子的后背,想帮女子减轻一下痛苦。
      “娘亲。”孩子们看见母亲这副样子,担心得哭了起来。
      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同情,问:“这病有多久了?”
      女子虚弱地回答:“大夫说是风寒,前前后后有一个月。”
      “姐姐,救救我娘。”男孩强忍着泪水,跪地求星满救命,“求你救救我娘。”
      她扶起男孩,把他们带到桌子旁边,温柔地说:“你们别担心,姐姐略懂医术,我先帮你们娘亲看病,这个大哥哥陪你们吃糕点可好?”
      孩子们弱弱地应声,但看到神情严肃的循然杵在那,又害怕得不敢靠近。
      星满拉了拉循然的袖子,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三殿下,糕点可是你让买的,现在怎么可以板着张脸。”
      循然叹气,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更何况还是凡间的事情,怎么在她身边,不知不觉就管起这些事情。
      他的眉眼变得柔和起来,把小姑娘抱起放到板凳上,又把糕点打开,温声道:“哥哥买的点心可好吃了,你们都要吃光光。”
      星满听后扑哧一笑,没想到说话总是冰冷的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和他的性格身份一点也不搭。然而被循然瞪了一眼后,她收起笑,老老实实去给女子看病。
      “你们夫妻二人不仅心善,还很是恩爱。”女子淡笑。
      星满没有解释她和循然的关系,以免女子生疑。
      “我从未见过阿武的朋友,如今能看到他的朋友来探望,我很是高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女子眼中含笑说:“我靠卖豆腐养活这些被遗弃的孩子,三年前的一天早上,他满身伤痕,楚楚可怜地坐在门口求我收留,我于心不忍,便留他下来,一起照顾这些孩子。”
      “你们也因此互生情愫,结为夫妇?”
      女子点头,苍白的脸上一直挂着幸福的笑容,说:“我觉得他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像我这般丑陋又带着这么多孩子,根本没有人会喜欢。”
      星满反驳道:“才不是,姑娘心美人更美,因为有你,这些孩子才能活下来。”她在闲聊之际,也给女子把完脉。
      男孩立刻放下手中的糕点走过来,一脸担忧地问:“姐姐,我娘的病如何?”
      “脉搏虚弱,久咳不愈,近日可有吃药?”
      女子回答:“家里的积蓄都用来给我治病,实在是负担不起,况且我看吃了这么久都没有好转,索性就把药停了。”
      “那可还留有之前的药方?”
      男孩从一旁破旧的柜子拿出药方给星满说:“一直都是街口的梁大夫给看的。”
      星满看了药方并没有发现问题,只是药用量都较小,许是怕女子本就因常年劳累而虚弱的身子受不住。
      “姑娘的风寒早就痊愈,只是愈后没有细心调养,加上过度劳累,导致心阳虚。”
      “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娘。”男孩抓着星满的手,红着眼哀求,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围过来求她。
      星满既难过又欣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说:“别担心,姐姐一定会治好你们的娘亲,娘亲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男孩愁眉苦脸道:“可是我们没有钱。”
      星满看向循然,笑道:“我们四处行医,治病救人,不收取钱财。而且我们是你爹爹的好朋友,更应该帮助你们。”
      在她说完这些,男孩的脸上才重新挂上笑容,连声道谢。
      而这时,买了吃食回来的阿武走进来,看见他们瞬间僵住了脸,强装镇定地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招呼着孩子们:“看爹爹给你们买了烧鸡。”
      “爹爹,姐姐说可以治好娘亲的病。”孩子们高兴地围在阿武身边,“还说不收钱。”
      阿武看了眼床上眯笑着眼的妻子,又看到满桌的糕点,便让孩子们先吃饭,惭愧地低下头,把循然和星满带到屋外说话。
      循然背靠着墙,双手环在胸前,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殿下。”阿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面露羞愧。
      不知所以的星满被阿武的举动吓了一跳,但看到循然铁青的脸,也猜到他们应该早就认识。
      星满小声询问:“三殿下,他曾做过何事惹你生气?”
      “背叛我,投向妖族二殿下。”
      “是属下一时鬼迷心窍,属下知错。”阿武不停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属下也因此遭到报应。”
      “别这样,先起来。”星满怕孩子们见到他受伤会担心,想要扶他起身,可没得到循然的回应,他不敢起来。
      星满只好劝说循然:“三殿下,你大人有大量,就让他先起来。”
      循然冷笑道:“内丹受损,就剩一点能维持人形的灵力,所以日子才过得如此凄惨,果真是报应。”
      所以他才没有多余的灵力去变幻出凡间的钱财,之后妻子生病,日子才越过越苦。知道原因的星满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该不该同情他。
      阿武苦笑,事后才觉得自己错得离谱:“二殿下转头就把我抛弃,还把我打成重伤,是莲心救了我,还对我悉心照顾,可我却回报不了她任何,也愧对殿下。”
      “莲心姑娘的病只要调养一段时间便会好,你不必担心。”
      “可是真的?”看到星满点头,阿武痛哭流涕,“属下背叛殿下,殿下还不计前嫌照顾我的家人,属下无以回报。”
      “别哭了,被孩子们听见就不好了。”星满见循然依旧没有表态,有些左右为难,“三殿下,你说句话。”
      然而循然一声不吭,转头就走。星满只好和阿武交代几句后,连忙追上去。
      走在街上,行人见到循然阴沉的脸或是主动避开,也有几个故意撞上去,坐在地上讹钱,星满一直跟在他身后替他解决。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这次她不吵他,只是默默跟着他。转了一圈,两人又回到阿武的家。
      一直等在门前的阿武见到折返回来的循然面露喜色,快步迎上来,说:“殿下。”
      循然开门见山道:“贾府的事情你可知道?”
      听到循然的话,星满总算松了口气,原来他没有忘记他们一开始的目的。
      “属下听旁人议论过几句,但知道贾府常有道士进出,便不敢轻易靠近,所以也不是很清楚。”阿武提醒他,“殿下也要多加小心。”
      没有从阿武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两人决定先回到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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