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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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落了满地，春风轻轻的吹拂着。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十七皇子，该用膳了。”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唔…我就来。”
看了一眼窗外的落英缤纷，季秦寒低喃了一句，这个季节，他应该是快要生日了吧。
如今想起来，这都七年过去了。不知道，当初那个小小的人儿现在怎样了。今年过了他生日，就把他要来当伴读吧。
那个十二岁的小孩已经开始想着和苏锦忆的未来了。在这七年里，他似乎明白了那天心里的感觉。这个，就是爱情吧。他是这么想的。
宫里那个人在心心念念的时候，宫外这个小子早就是混世魔王了。当然了，那个叫做季秦寒的家伙，早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哪里还剩半点影子。
如今，他的生活里除了恶作剧就是搞破坏，可把我们苏大宰相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但就是束手无策。苏子冀时常会问，当初他抓周时到底是抓了什么才会这般调皮的。
当然，问完后他会愣住，然后自言自语，啊，他抓的是十七皇子。
但是苏锦忆也是有在乎的人的。比如说现在。
“安伯伯，忆儿想要这个。”他指着小摊儿前的一只小木鸟，很是可怜的望着苏安。苏安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从怀里掏出银子给他。
“谢谢安伯伯！”接着他转身伸着小手把银子给了小贩儿，笑得灿烂：“给我两个。”
安管家微笑得看着那个快满八岁的孩子，他知道，他们这苏家的小少爷，看到什么喜欢的，肯定会买两份。一份是自己的，还有一份定是他那个孪生姐姐的。
回家后，他兴奋地迈着小腿儿跑到苏锦瑟的屋子里，将小木鸟塞到锦瑟的手里。
虽然说锦瑟和他是孪生的，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样子还是有些变化的。苏锦瑟现在的个子比锦忆高一些，眼角长出了一颗痣，性子婉顺，温和善良，她很安静，像母亲多一些。而锦忆毕竟是男孩儿，他的脾气倔强些，耐心也差些。
“姐姐你快看我。”他拉了拉锦瑟的衣袖，要锦瑟看他。
他把小木鸟的尾巴凑近的自己的唇，就着那一个细细的小管子吹气，接着便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声响。
“你怎么总是能找着这些有趣得玩意儿。” 锦瑟显然也是喜欢这个的，笑着和他一道吹着木鸟。
锦忆见他笑，自己也笑，吹得越发起劲儿了。
这时候他抬头，看见桃花树上的花被风吹落的样子，美得他眯起了眼睛，小脑子转得飞快。只见他起身跑出了屋外，摘下一朵桃花，为锦瑟戴上。
“忆儿的姐姐永远最好看！”他拍着小手，笑颜灿烂得抵过了千万朵桃花。
晚膳时，苏夫人看见锦瑟发上别着的桃花，笑道：“我们瑟儿真是越来越美丽了。这花儿可是忆儿摘的？”
锦瑟浅笑着点了点头。苏夫人摸了摸锦忆的头“我们忆儿最喜欢他姐姐了。凡事也就对瑟儿好。”
往他们的碗里分别夹了个鸡腿，顿了顿继续说：“忆儿，娘亲听说，今儿个书房里的一个小仆脸上长了一只小乌龟，你可知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像瑟儿发上的桃花一样，是忆儿给弄出来的？”
做了坏事的却是老僧入定般的模样，咬了一口鸡腿，眨巴着桃花似的眼睛，“娘亲，这鸡腿真好吃，又鲜又嫩，忆儿觉得熬鸡汤的厨师伯伯好厉害！”说罢，又张着小嘴吃了一块鸡腿肉，“娘亲，那个小仆脸上爬了一只小乌龟么？真的好稀奇呀，忆儿也想看。”
呵，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子冀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明知道就是那小子做的，但看他一副乖巧的模样，又真是骂不出口。这样下去，这孩子不成精才怪，这样不好啊。正在内心做着“要不要给那小孩儿上一次规矩”的天人交战。
苏锦忆眼珠子转着，转到他父亲身上，看见苏宰相的面部表情有些扭曲，便甜甜的凑了过去，“父亲今天公务繁忙，可是累到了么？忆儿给父亲捶捶背。”说罢，小手握成拳头给苏子冀敲背呢。
软肋啊。苏子冀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这么一来，什么打屁股啊打手心的想法，早不知道去了哪里。正眯着眼睛享受着这小家伙的殷勤呢。
这几天的日子倒也太平，似乎苏小少爷被什么事情转移了精力，捣蛋的次数是大大的降低了，不过就是偶尔让家仆在湖里“捉一下鱼”，趁先生睡着了，将他的胡子剪光再用毛笔蘸了墨汁画上去之类而已，这种鸡毛蒜皮的恶作剧，都已经是大家习以为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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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季秦寒不紧不慢地背完了最后一句话，仍旧是微笑着站在他父皇的面前。
皇帝座在龙椅上，喝着茶，听着眼前那人的背诵，面露微笑，不时赞赏有加，赐茶看座，“冯先生近日向朕汇报各位皇子的课业时，还特地夸赞了你勤勉好学。想不到你才十二岁，都会背到《大学》了啊。”
他笑着喝了一口茶，淡淡道：“父皇过奖了。儿臣不过是觉得，与其花时间在玩上面，还不如多看些书才好。正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
季傲听闻后，大笑，“想不到朕的十七皇子这般好学，小小年纪便知这学习的乐趣。朕深感欣慰啊！只是不知，皇儿是不是开始挂念起需有个颜如玉了？”
笑话，他季秦寒了解自己的感情后，一直只想着那个苏锦忆，哪儿到冒出颜如玉来了，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套话，父皇他怎么还拿起来开他的玩笑了。
秦寒也不急，仍旧是那温吞的样子，“回父皇，儿臣倒是还没有到需要颜如玉的年龄，只是近日读书时，见到皇兄他们都有伴读，儿臣自觉寂寞，也想有个伴读了。”
季傲不语，半响：“以前不是有给你找过好几个伴读么，当初你都给拒绝了，怎么？如今又是后悔了？”
他自然听出了皇上语气里的探究，倒也无所畏惧：“其实，儿臣一直想着一个伴读，那是父皇您七年前说的，要让苏宰相家的小公子苏锦忆给儿臣当伴读。念及他还小，于是便缓了下来。只是现在想来，那小公子也快满八岁了，可以进宫伴读了。”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儿臣先前拒绝那些伴读，是因为想着父皇以前答应过苏宰相，若儿臣找了别人做伴读，定会让别人觉得父皇说话不作数的。”
季傲笑了笑，说：“看不出，皇儿还有这般心思。真是让朕觉得欢喜。”他顿了一会，低头喝茶，再抬起头来，脸上笑意全无。
“可是寒儿，你可知，若真这样，你将失去的是什么？你也不小了，朕原本在犹豫那事情，你若真要这样，朕是断然不会再考虑你的。你可想好了？”
他知道他的父皇不是个简单的人。自从被季傲看见他后来戴上脖子的金锁片，他就知道这个男人会洞察一切的。他也知道，他的父皇一直在他和二皇子之间犹豫。
秦寒没有立刻回话，只是跪下。
他说：“父皇，儿臣知道的。但是，二皇子和儿臣相比，二皇子是有野心之人。但儿臣心里却只有一人。这样的儿臣，早就没有了竞争的资格。儿臣早已厌倦这深宫的勾心斗角了，所以儿臣希望，父皇您能成全。”
说罢，弯腰磕头，好一个决绝的姿态。
季傲知道他是不回头了，闭上了眼。叹气，“罢了，你下去吧。这事儿我明日早朝时便和苏宰相说一声。”
“多谢父皇。”
第二日，苏子冀早朝回家后，便是心事重重地样子。唤来了正在和先生学《诗经》的锦忆。
一般这时候，父亲是不可能找自己的，再看到父亲的脸色，锦忆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难道自己又做什么坏事被发现了?收敛了平时笑嘻嘻的神情。他谨慎地作揖：“父亲可有什么事？”
看到自家儿子这般模样，想到他八岁未满，就要一个人去宫里做十七皇子的伴读，苏子冀当真是不忍心。这家伙，从小家里像祖宗似的供着他，哪里受过委屈，耍些小花招大人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若是进了皇宫，怕是不能这般莽撞的。那个十七皇子又和他没什么交情，哪里会像家人那般护着他，皇宫里的人，可都只会明哲保身。唉。
苏宰相在心里是哀叹了千遍万遍了，怎么当初这小子就抱了十七皇子呢。
这位心疼儿子的父亲总算是开口了：“忆儿啊，事情是这样子的……”
从父亲书房里出来，锦忆已经是呆住了。
明日就动身进宫？他们难道忘了嘛，再有三天就是他和锦瑟的生日了。这几天偷偷在后院儿里雕泥巴，准备雕只小鹿送给锦瑟的，这下怎么办才好。
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十七皇子算个什么东西，以为他是皇子就了不起了啊。这七年来他不是都没有要伴读么，现在要什么伴读。就算是要伴读么，那么多人的，干嘛非选他苏锦忆，不就是那个老皇帝七年前说了句和他有缘以后当伴读么，都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谁还在意，干嘛还翻出来。
我们的苏小公子在心里抱怨着，却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抗旨吧，这可是让他那个看起来严肃其实父爱浓烈的父亲为难。
猛踢一下院子的墙角。
“哎哟！”这下可好，伤着自己了。
苏某人只能忍着眼泪抱着脚，心里暗想着：好你个十七皇子，你搅乱我的生活，看我不把你的生活给折腾得翻天！
于是，苏小公子就这样在心里和对他一往情深的季秦寒杠上了。
而这边 ——
“诶，你们，快点，把这张床给我搬到我的床旁边。”
“你，你们，把这个花瓶给移了。”
…… …… ……
哦，季某皇子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顾自得甜蜜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