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我老婆失忆后》指露为霜

6、006

　　#6

　　牛岛从未见过如此开朗明快的她，之前在视频上感受的没那么真切，现在可以说是很强烈了。

　　她像只不知疲倦的蜜蜂，在厨房里忙活着，每隔一会总能从里头端出色香味俱全的料理来，看得出来是下过功夫的。

　　等到菜都上齐，她回房间又收拾了一番这才在他对面落了座。

　　桌上的菜色几乎都是他喜欢的，有他说过也有他不曾提到过的，她会知道确实有些奇怪。

　　“ 那个……是因为我看到论坛上有你的粉丝专门建立的帖子，这都是他们说你喜欢吃的，我都学过一些，你吃吃看怎么样？”

　　她满脸写着期待，这都是他从前不曾看过的。

　　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牛岛默默吃着，料理送入口中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就有了答案：“很好吃。 ”

　　以前就知道她手艺很好，不过两人很少坐下一块吃饭，少有的记忆里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心情会好一些，不至于那么冷淡。

　　如果过去她也是这样的话，或许他们的婚姻也不会那么快走到头。

　　他的赞美虽简单却极大地鼓舞了凉，看着他吃得开心她的一颗心忍不住砰砰跳。

　　……他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吃过饭收拾过后，牛岛拿着排球又去了庭院，听到他在那垫球，她也忍不住坐在一边看他流畅的动作，脑海里浮现起了些许画面──

　　夕阳时分，已经准备好晚饭的她笑脸盈盈地坐在此刻的位置，看着背对着斜阳练习排球的父子，虽板着一张脸却很有耐心指导着孩子的父亲以及从不气馁、充满好奇心的儿子……

　　凉一顿。

　　反应过来后一张脸蓦地红透，她捧着脸背过身去，心脏乱跳着，让她呼吸很是不顺。

　　虽然他们迟早会有孩子，但是这样想还是好害羞。她偷偷看着他那健硕宽厚的背影，以前的她也对他这样心动过吗？

　　凉的小心思牛岛并没有发现，只不过在捡球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庭院一隅有一张小小矮矮的网，走过去一看便知是小孩用的迷你球网。

　　他回头，恰好对上她期期艾艾的模样，面上没有太大变化，倒是她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想要解释，最后又说不出什么，只得低下头绞着手指老实承认。

　　“ 我、我只是想以、以后没准用得上……”

　　她像只熟透的虾，可爱极了。牛岛走到她的面前，抬起手来却发现自己手掌有些脏了，只能放下手作罢。

　　转而凝视着她，将她所有表现收入眼底，好一会，才道：“ 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得先告诉你比较好。”

　　凉一愣，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他，眼底仿佛有星光。

　　牛岛张了张口，面前的她眼里满是他。

　　他应该说的，可是面对现在的她他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如今她或许对他有了别的心思，他心底里也是期待过的，甚至认为如果就这样下去也不错，那些过去，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他能保证她会因此开心吗？

　　过去的一切是错误的，但眼下有了希望他就得摧毁吗？

　　他只是……不想再看到她再变得像那日那般冷漠而不近人情，这样高高兴兴毫无顾虑的样子，更适合她。

　　“怎么了吗？ ”她眨眨眼。

　　他回过神，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改口道：“ 我很感谢你。”

　　突然的感谢让凉有些无措，她正一头雾水，又听到他开了口。

　　“我会努力让你幸福。 ”

　　凉怔了怔，自胸口泛开的奇异感觉让她心脏不自觉加速，呼吸也变得凌乱，这么一句话她似乎等了太久，但没由来地感到一阵酸楚，她不懂这么多复杂的情绪从何而来。

　　她知道他是一诺千金的人，既然许下承诺，他就一定会做到。

　　她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牛岛或许是看出她的心境，又道：“ 你只要做你开心的事就足够了，其他的，有我。”

　　就算在未来某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一切离开这里和离开他，他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

　　凉看不懂他的表情，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以前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晚上两人还是各睡各的，不过到了半夜凉被吵醒，便听到隔壁窜来不小的声音，之后又没有了动静。

　　想了想，她披上了外衣，敲了敲门，没人回应，纠结了一会她还是不大放心，便开了门，却见牛岛倒在了床边，满脸通红还喘着气。

　　这里她也顾不上别的，赶紧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才发现他浑身发热，显然是发烧了。

　　连声喊他的名字却没有回应，她慌得很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下是得照顾好他才行。

　　她吃力地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奈何两人体格差距太大，她努力地撑起他却抬不动，她只好让他整个人压在她的背上，她双手双脚使力才勉强将他撑起，接着她拖着他往床边走去。

　　她不过一米六的小个子，根本不足以支撑一米九左右的大个子，最后她一个不留神崴了脚，而他整个人也重重砸在她的胸口处。

　　这一下整得她七荤八素，浑身都在痛，尤其是脚和胸口，痛得她眼泪直流，不过她更担心他刚刚有没有摔到，毕竟大个子摔下来更重。

　　牛岛也被这一摔摔醒了，听到一声闷哼，再就是低低的啜泣声，他强睁开眼，脑袋之下是一片柔软，熟悉的触感令他下意识抓握了一下。

　　然后底下又传来了吸气声。

　　他清醒了大半，撑起上半身才发现被他当了肉垫的凉，他刚刚是倒伏在她胸口，那柔软是……

　　她看上去不太对劲，但他自己也浑身发软和头昏脑胀，他扶额，皱着眉摇了摇头。

　　“对、对不起，我力气不够…… ”她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哭腔，“我看你倒在地上，心里很着急想着扶你回床上……对不起……”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因为身体不适晕倒了，最近没怎么休息好一下飞机又各种折腾才发烧，本想着下床去找点药吃却眼前一黑昏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她更加狼狈。

　　两人稍微分开了些，却见她突然抽痛，他大手伸到床头开了灯，才发现她的脚踝肿得很是厉害。

　　“下次不要勉强，叫醒我就好了，你搬不动我的。 ”这么说着，他见她低下了头。

　　想了想，他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床上，她则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行动，吓得抓紧他的衣服，直到被放在床上她才想起来他才是需要照顾的那个，不曾想她成了被照顾的那个。

　　他轻轻托着她的脚，他的掌心一片滚烫，她的脚却凉凉的，她才发现他的手大的不像话，又带着茧子，却很窝心。

　　忽然一阵疼痛，她连连抽气，此时已经痛得满身大汗。

　　“ 只是简单的扭伤，不用去医院处理，家里有备用的药，你放哪了？”他在她面前蹲着，熟练的检查着她的伤势，动作却也放缓了些。

　　她想起自己整理的成果，小声地告诉他在哪后他便起身朝外走，见他身形不稳，她正要下床却被他制止。

　　“ 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

　　他的声音很浑厚却也令人安心。

　　凉乖乖坐着等他回来，他刚刚说实话有点凶，可是她知道他是很柔软的一个人，各方面都能感觉到。

　　这个夜晚稍微有些漫长，他替她处理好扭伤，随后也自己吃了药然后往床上一倒，她才意识到他的发烧似乎更严重了。

　　他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见他这样她也顾不上他说的，替他盖好被子后一瘸一拐地去给他找降温的药物。

　　现在虽然开始热了，但其实外头得流感的人还是不少，他大概是没休息好抵抗力才下去了，不然身体那么好的人又怎么会生这么严重的病？

　　她找来了酒精和毛巾，打了盆水，跪坐在他床边给他擦拭手臂，但还是不见退热，大概是手臂不够散热，想了想，她解开他的睡衣，里里外外仔细用酒精擦拭了一遍。

　　红着脸做完这些以后，外头天都亮了。凉觉得很是疲惫，但还是替他盖好被子，想着趴着暂时休息一下，一会还得按时给他换湿毛巾降温。

　　只是这一趴就睡过了，等到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睡在了他怀中，因为太过舒服她直接睡过了头。

　　他强有力的臂弯是那么令人安心。或许是期间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趴着特地把她抱上来的吧。凉还发现他刻意给她受伤的脚留了位置，不觉心中一暖。

　　他看着很冷漠，但真的特别心细。

　　不过她得起床给他准备吃的才行，生病的人也得吃东西才好得快。这么想着，她小心翼翼地从他臂弯里滑出来，为了不影响他，她动作很轻可还是弄醒了他。

　　不由分说，他大手一揽把她又拉回怀中，这次他抱得紧了些，还把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说什么也不给她机会溜走。

　　只听到他哼声道：“说了你的脚要静养不要乱跑，你为什么不听话，嗯？”

　　毕竟才出过车祸，他不希望她在躺在那毫无生气的病床上了。

　　“我、我没事的，而且你、你也要吃点东西呀……我去做点简单好消化的东西给你吃吧。”她能感受到身后的他传来的热量，同时也能感受到他并不高兴。

　　“我没事，照顾好你自己比较重要，吃的东西我已经联系过了，会有人送过来。”他的鼻音很重。

　　凉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用手探探他的温度，感觉到他退烧了忍不住送了口气，欣慰一笑却猝不及防对上他那双眸子。

　　与此同时他也握住她的手。

　　他也在看着她，可是眼里的火热让她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又转到他身上，她红着脸迷恋又羞怯地望着他。

　　“我、我……”

　　她要说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感觉，她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光是他的注视就已经让她心慌意乱了。

　　她低垂的眸子，颤抖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和唇无不牵动着他的心，他从未这样好好看过她，哪怕过去曾经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但那无异于同床异梦，可现在他却是这样想要她。

　　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

　　闭上眼，他还能回想到当时她提出离婚的请求时的决绝，或许她只是……忘了太多，甚至忘了对他的厌恶，那等她回想起一切以后，她是不是又会冷冰冰地说要离婚？

　　那她如今的喜悦，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有了？

　　牛岛没由来地失落。

　　可他还是下意识抱住了她，且越来越紧，轻轻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想把这一切深深刻入记忆。

　　感觉到他的依赖，凉心跳如麻。

　　“抱歉，一会就好。”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闭上眼，“之后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或许是病得糊涂，牛岛脑袋里一幕幕的都是过去和她一起生活的点滴，回到第一次见她时的情形，他才恍然大悟──

　　或许，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对她有所好感，只是他不理解那份悸动是什么。

　　现在才想起来，会不会太迟了？

　　她迟早会想起来，迟早会离开他的吧。

　　他只能任性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