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花》未语琼枝

4、聊暗花明

　　白素尘叹息:“总算到了，伞给我，你随意”
　　慕寒空将手里的伞递出摘了面罩，换了那身玄衣躺坐在屋外的竹椅上，看着白素尘去一件小屋里拿着草药挑挑拣拣在药炉前熬煮，忙忙碌碌着直到傍晚。
　　盛好药放在竹篮里，过来说道:
　　“我先下去给清明送药，你就微微等一会儿，我一会儿上来给你换药，饿了就看看里面有什么吃的先垫垫”
　　便走了，慕寒空嗯了一声。
　　时光漫漫，慕寒空独自才恍恍惚惚意识到他在白素尘身边已有半月。
　　随手一会花影现身，问道:

　　“花家什么情况”
　　花影面无表情的说:“其他各位长老正在筹划重新选举下一任宗主的事，说主人中了）七星海棠毒，下落不明应当是殒身了”
　　慕寒空:“哼，这几个老东西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勾结其他门派给本座下毒，找死！”
　　白素尘看着大暑服下汤药，便嘱咐小暑要适当吃的清淡些，未若把自家小蘑菇采了一篮筐，与小暑煮了鲜菇汤，还摘了不少果蔬，吃的开开心心，白素尘回去时给慕寒空带了一些。
　　回到山巅才发现，慕寒空人没了，四处找了也不在，将带上来的食物置于药炉小屋便想到:“这是人间蒸发了？”

　　索性不管了，正愁没理由打发走呢，他一魔头，万不可交涉过多。

　　暮色星空下，琼琚山上点点灯火点缀在这黑夜里。

　　白素尘进屋从头到尾彻底洗漱干净，任由长发散落，自己懒懒散散身着（zhuó）干净的绣着冰花的青衣，躺在床榻上看着手里的青汗，落在花家现任宗主花零一页，回想自己这几天的不寻常，“我明明是不喜被人碰的，偏偏他生病的时候陪着他同床共枕却没什么反应？倒是奇了怪了，这个妖怪倒是叫人犯愁啊！唉，可能是一个人有些久了，也可能是……没可能了，总不能说身体不讨厌他吧？”
　　想着想着就困意涌上来，便自顾自的熄了灯睡了。
　　他总算是可以一个人好好睡一觉，真好~
　　静谧的琼琚，只能听见外面风吹落叶幽幽的声音，阿橘咕噜咕噜的呼噜声。

　　半夜里，花零悄悄进了白素尘的房间，轻轻走过去躺在白素尘身边，支着脑袋错综复杂的看着正熟睡的人，感受到均匀的呼吸和冰冷气息，伸手将～白素尘往怀里揽了一下，惊异的看着白素尘又感叹:
　　这人莫不是就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吧？
　　简直瘦的可怕，你可真是……
　　轻轻拨开白素尘散落在眼角边的一缕青丝，温柔说道: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好好睡吧~”
　　很奇怪，花零很奇怪自己曾杀人无数，都不曾有过怜悯之心，偏偏在白素尘这里倒是不想再有杀戮，反而有一种“原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错觉。

　　花零在天亮之前就离开了，太阳刚升起来，第一缕阳光倾撒在大地上，驱逐黑暗，带来黎明……

　　花零离开已有七日，世人皆知他本性狡猾，白素尘恢复了往日的心态，只是定时给半山腰的小姑娘送药，清明恢复的可还算乐观，小团子一天里能山上山腰来来回回跑三四遍，清客居如往日一般冷冷清清。
　　白素尘穿着单薄躺在靠椅上看迷在古书突然开口抱怨道:
　　“哼，这魔头，白吃白住，不是答应我留下打理药铺，当真是老奸巨猾”
　　不料花零什么时候站在身边调戏着来一句:
　　“哼~我不在，你就这般想我？”
　　白素尘睁大眼睛: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花零笑着将人打横抱起朝屋内走去，说着:

　　“刚来，你就这样躺在外面是不冷么？嗯？”
　　白素尘:
　　“又不关你的事，你还来做什么？放我下来！”
　　花零依旧不紧不慢:“来听一听你怎么背后说我坏话的”
　　白素尘气呼呼瞪着他:
　　“那你听到了，放开我！”
　　花零大踏步走到床边将人放了下来说:
　　“生气老的快”
　　白素尘轻笑:
　　“呵，那要叫你失望了呢”
　　顺手翻开青汗关于花零的那部分指给花零看:
　　“你瞧，老，奸，巨猾，你倒是比我先占全了呢”
　　花零轻笑看着白素尘说:
　　“哼，你又差到哪里去了呢，九~千~岁~”说着伏在白素尘身上
　　白素尘倒是不惊讶，被猜透了不开心的说:“起开，我要熬汤药了”
　　花零妖孽的轻笑着说:“刚刚不是抱怨白吃白住么？”
　　白素尘看着花零说:“所以呢？”
　　花零:“来报恩”
　　白素尘不解的说:“怎么报？空手套白狼啊？”
　　花零笑一笑:“自古救命之恩该以身先许的，白先生不知道么？”
　　白素尘呆了两秒无措的说着:“不必……用不着了，你走吧”说完就要起身逃跑，双手却被花零禁锢在床前，白素尘瞬间心凉一大半说:“要不……要不就算了吧，免了免了，我不要了行不行”
　　花零:“无碍，我不嫌你”
　　白素尘彻底乱了，血色在耳根处渐渐蔓延开来，晕染着脸颊:“可是我……唔”
　　花零低头亲吻着无措的白素尘，将双手按在头顶，看他从理性渐渐被血色包围，轻轻俯身将白素尘压倒在身低，唇瓣从缓缓贴上再到辗转厮磨，就像是初识到现在，呼吸错乱交织着，花零渐渐感觉到温暖再到有些燥热，原来这个状态下的白素尘并非平日所看到的那样风霜冰冷，而是温暖且柔软的，花零轻轻咬了咬白素尘的耳根，从唇瓣到耳根，再到脖颈处，每一寸雪白的肌肤都分外通红，花零正埋头在白素尘脖颈处准备往下时听见白素尘侧过头喘着气息，沙哑带着怒意的说:
　　“花零，谁告诉你救命之恩只有这一种报恩方式，况且现在是白天，我一会儿还要送药的，快放开我！”花零没理他，继续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白素尘见花零并未有停下的意思，便冷冷说道:
　　“你放开我罢，相爱之人做这事是表达爱慕，我并不喜欢你，你也不必以这种形式报恩，再说了，我也不要不报恩了”
　　花零轻轻抬头看见白素尘微红却冰冷眼神，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等你愿意再报”白素尘不言语头。

　　花零见他不说话这才起身，白素尘起身趁势匆匆忙忙走出去，花零躺在床榻上看着逃跑的白素尘轻轻摸了摸嘴角，眼角却冰冷，垂着哞眼里充满忧伤:“四处寻你六百年了，竟是这般冷淡么，不记得我了么，”
　　记忆里的他是温柔的，小小的，他初来琼琚时眼睛遮着一条白绫，那时他才三百岁，他们都年少无知，曾在琼琚相伴的日子很快乐，那是他作妖第一次感觉到情感，却不想也是白素尘的快乐童年，只是后来白素尘的师兄造访之后，一切失去了原有的平衡轨迹罢了。

　　曾经少年时的白素尘芝兰玉树，总是带着一股清冷，自那时起便带有一种上仙的气息。
　　后来当他他再来琼琚时，这里并没有多少生机，也没有现在的繁枝茂叶，为了维持这座荒岭的原貌，花零法力散尽化了梅树，他给他浇水，打理枝叶。

　　那天他也是像现在一般干净的来了这座荒山野岭，取名琼琚，自此这座山就有了名字，也开始有了生气。

　　白素尘在隔壁拿冰水朝自己撒了撒，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子，拿毛巾擦拭了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束好发才出来，顺便找了一条青绸缎遮了遮脖子才出去熬药。
　　熬好要后送下去时，大暑和小暑均吓了一跳，异口同声问道:“先生这是怎么啦？生病了吗？怎么脖子都围着？”
　　未若听见师父生病了，磕磕绊绊跑过来抱着白素尘看着诺诺说:“师父生病生病了吗？是不是未若不在……”
　　白素尘笑笑:
　　“我没什么，起了些疹子罢了，近来未若就同小暑一起照顾清明好不好？我好了再唤你，”便抱抱未若，
　　未若答应:“好~师父也要照顾好自己”
　　白素尘: “嗯~药我留下先走了，记得喝”说罢匆匆回了清客居
　　上山后白素尘一直魂不守舍拿着古书发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说好的远离呢？我在做梦！嗯！一定是！
　　低头一看，吓得把手里的书扔在地上，又换了一本针灸法坐了很久，就是不进屋。
　　花零见人已经去了五个时辰没回便出来查看，一出门就见白素尘坐在秋千上一动不动，轻笑一声说道:“这是送药把魂也送走了？”
　　白素尘听见花零的声音瞬间回过神:“我没事，我坐坐”
　　白素尘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最终无能为力只好作罢，想着:算了，又拿他什么没办法，各自安好倒没什么不好
　　花零坐在白素尘身边，玩弄着他的长发，简直活生生的一直妖孽，低头侧在白素尘耳旁说:“在想什么？”
　　白素尘毫不客气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这心思的？”
　　花零笑笑，温柔道:“第一次就有”
　　白素尘又问:“那为什么是我？”
　　花零:“早就蓄谋已久”
　　白素尘很奇怪为什么，明明才相识不久，什么叫蓄谋已久:
　　“喔！那我还能反悔么？”
　　花零笑着:“反悔什么？”
　　白素尘:“我不救你了可以吗？”
　　花零看着白素尘:“那你想怎么样？”
　　白素尘无奈:“算了算了，换作是谁都一样，我不会置之不理的，走吧，我冷”

　　深秋的微风也是带着冰凉，发烧缓缓扬起又落下

　　花零:“好~”
　　白素尘照常问:“几时了？饿吗？”
　　花零:“怎么啦？”
　　白素尘打着歪主意:“我来烧饭，你要尝尝么？”
　　花零:“噗，你当真会这个？”
　　白素尘:“我会煮药，大差不差，怎么，你不敢→_→”
　　偏偏心想:我就是想毒死你，毒不死也苦死你叫你知道我这九千岁可不是白来的，哼！
　　花零像是看穿似的说:“我监督”
　　白素尘气不打一处来:“噗，怎么，信不过我？”
　　花零嘴角轻扬摆了摆手:“怎么会，不过是看你这样子实在想不到罢了”

　　说到这里倒是真的，白素尘自小虽不是锦衣玉食，却也从不是个会打理杂事的人，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加擅长调制解药，喜欢作画，练字，也会在百无聊赖之际不时的碰一碰箜篌。
　　白素尘听到这听话，头也不回的下了山，花零跟随其后，说:
　　“怎么不逞强了？”
　　白素尘不好气的说:“怕烧了这琼琚，不想多跟几个倒霉的”
　　……
　　晚饭后，白素尘坐在书桌前执笔写着纸笺，花零在一旁支头看着白素尘的侧脸，无聊之时候不时伸出小拇指勾一勾白素尘闲置的手指，见他没什么就捏一捏白素尘的指尖。

　　窗外烛火摇摇晃晃，拉的影子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