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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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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不再响起声音,我贴着门仔细聆听,是一片静悄悄。
从关门那刻起,便再无响声。
我低着头,手插兜,倚靠在门上,额前碎发垂下,挡住视线,使我只能看清脚下那一点地方。
头发长了,该剪了
我暗自想,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任由黑发遮挡。
等了很久
初生的骄阳不知何时升到半空,透过窗户,束束阳光照射进来,在灰暗的地板留下一个个长长的,不规则的形状。
我呆呆望着,落在家里的列阳光芒总能让我凝望许久,说不出原因。
也许是
我很喜欢阳光的明媚吧。
我暗自笑着,手捂住嘴,不发出声音,无声大笑。
终于
寂静的楼道传来声响,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从我家门口,慢慢远去。
全身的力气好像全部抽干,我顺着门滑下,坐在地面,抬头仰望天花板,有着斑驳痕迹。
“无用,要加油啊!”
我出声,给自己加油鼓气,接着一鼓作气,站起,走到画板前,坐下。
画板上所展示给我一人的画,仍未完成。
紫、红、粉、绿、蓝……多是靓丽,抓人眼球的颜色被我混搭在一起,没有形状约束,没有所谓规律,想画哪里画哪里,随心所欲。
反正自我感觉良好
我拿起画笔,歪着头,仔细审视着我的艺术。
不对劲。
有些不对劲。
脚后跟用力,椅子向后滑去,我坐在椅上,看着我的大作,认真揽视作品。
要有大局观啊
我心中默念。
画作颜色过于亮眼,我不敢直视,脚用力向前挪动,用画笔粘上黑与白,在画作上涂抹。
颜色有些重了。
我咬牙切齿,亮色间出现一抹暗灰,就好像灰了所有。
沾了些水与灰色混合,笔刷涂抹,轻轻覆盖上这些明亮的色彩,笔刷划过,留在画纸上一道道灰色水痕,朦朦胧胧。
打在房间的光束,随着时间移动,不知何时,一束阳光落在我的笔下。
我愣住,手不受控制,伴着阳光,几下勾勒出一个人形。
校服,短发,男生。
待回过神来,我又是笑,又是恼。
毁了,这张作品毁了。
罢了,画完吧。
我用笔沾上亮紫盖过这灰色背影,思绪飘到过去。
以前的宁渊鸣不是这样
他是开朗,阳光的,脸上时时刻刻都会有笑容出现。
在小时,我与宁渊鸣是邻居,我与他算是有着年龄差的竹马竹马。
我母亲过世的早,在我上初中时便已不在,宁渊鸣的母亲看我可怜,便多少关照我一点,那时我并不愁金钱问题,日子也倒好过,却,在我上大学时,宁渊鸣的母亲也去世了,当时他才初中,我便开始照料他,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看待。
身后的小跟班长大了啊
我回想早晨见到的宁渊鸣,放下手中画笔,心中莫名感慨万千。
只是
在不经意间
向日葵变为了豌豆射手
时光流逝无影,列阳高挂空中,我回过神,已经正午时分,画板上的画还有着大片空白,右手拿起画笔,却无奈灵感消散,没有落笔之处,脑子乱糟糟,心也静不下来。
“宁渊鸣就会给我添麻烦!”
笔树在空中,迟迟未落,脾气便变得有些暴躁,只能迁怒于无辜的宁渊鸣。
好歹得找个理由安抚自己,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安心作画。
我心安理得的想。
隔空将宁渊鸣数落了好一顿,连他三岁尿床的事都拉出了说了一顿,原因无他,以前的宁渊鸣太完美,样样符合我的心意,我挑不到一点毛病,只能搜尽脑中所有他的臭事,才可以挑着骂几句。
反正宁渊鸣听不见,而他打断我的灵感也是事实。
毕竟,我,魏天用,不会无理取闹,是讲道理的人。
训斥完空气版的宁渊鸣,一口恶气已出,心便又静下来,我拿起笔,趁着涌上来的灵感,赶紧作画。
这可是客户明天要的。
在门外,脚步声响起,正摇头晃脑沉浸在作画过程的我没有察觉。
夕阳余晖映照天边,深橘从日落处在天际晕开,橘色充满活力,透着调皮的感觉,落日像是开玩笑般与今日的人们说着再见。
忙活了一下午,眼睛有些酸痛,可总归是把画创作完成。
我歪头欣赏半天
别说,我自认为,这幅由没有规律的色块组成的画,还挺好看的。
虽然可能其他人都认为这是乱画,没错,就是乱画,是随心所欲的乱画,但好歹其中蕴含了我无数感情,所以…
我暗自嘲笑
我是当代的无人懂我
停止一切的心理活动,我弯下腰,拿起颜料盘和笔刷撇在卫生间,把弄在地板上的颜料擦拭干净,捋下袖子,擦了把额上汗水,右手手背覆在眉宇间,左手叉腰,矫揉造作的喊了声,累死我了。
画还没有干透,在画板上搭着,我又把它挪了挪位置,可别让风吹毁了。
肚子有些空虚,我决定出门吃饭。
打开门,我傻眼了。
怎么有一个人蹲在我家门口。
那人闻声转过头,是熟悉的眉眼,宁渊鸣。
“你!”我惊的说不出话
有一人蹲在你家门口着实害怕,哪怕这个人我认识。
宁渊鸣蹲在地上,手中端着米饭,筷子停在空中不动,看样子是要去夹放在地面的菜,他转过头,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此时也瞪的溜圆,满是惊恐,腮帮子鼓鼓的,樱红的唇色由于浸油变的有些鲜艳,唇角遗留着一粒米饭。
我默默把话咽回去。
哪有在别人家门口吃饭的啊。
“好吃吗?”我试探着问。
他满脸疑惑,还是拼命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可能是太过紧张,居然呛的不停咳嗽,脸颊通红。
“好吃”
宁渊鸣倒是乖巧的回答,不像早上那般暴躁了。
话罢,他伸手把筷子递给我,又把菜,米饭推到我眼底下。
“你尝尝”
宁渊鸣依旧蹲在地面,抬着头,一脸的无辜。
他现在和早上的反差着实大了点,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的大脑此时正处理着另一件事。
在我离开他的一年里,他为什么会变化如此大,难不成!
我表面没有声色,内心一阵波涛汹涌。
难不成,在我离开他的一年里,他遭遇到不好的事情,主人格,也就是那个开朗的他自我封闭,身体使用权交给了副人格,但是副人格分裂,所以早上看见的那个他,是暴躁人格掌控身体,晚上看见的他是乖巧人格掌控身体。
我进行了一段脑补,自己都一身冷汗,太过离谱了
但
万事皆有可能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