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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1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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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翠美的身体恢复的还不错,手术十多天后便出院了。
期间瞿妍卓休息日开看望过一次,没敢进去,只敢在病房外看了一会儿,
看着章如晨熟练地忙前忙后,即使有护工在,还是累得要命。
这段时间吃饭都是瞿妍卓点外卖给她们,但章如晨的脸颊似乎更没肉了,微微凹陷了一点。
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有多操劳,照顾病人身心俱疲。
工作之余,瞿妍卓到处托人,才拿到了一个知名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想着等章如晨妈妈好一些,便让章如晨去首都和这位医生面谈。
无论怎样,她的小姑娘永远是最重要的,花多少钱都可以,只要她能真正地开心起来。
工作按照计划在走,瞿妍卓算了算,公测是一个月,如果顺利的话,公测过后再调整一些,可能元旦过后,便能正式上线。
身边有杨温燕这个熟人,工作环境也相对愉快了一些。
再忍一段时间,等真的为师姐母亲拿到钱,游戏稳定下来,她就像跟屁虫一样,章如晨去哪,她就去哪。
一直和章如晨黏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了。
幸好有瞿妍卓为妈妈住院垫了钱,期间每天都会多给一些钱,用来买一些补品。
章如晨心里深深感激着她,或许正是这样,妈妈才能好得这么快吧。
收拾好了住院时的东西,章如晨去办出院,还退了好多钱,留了二十块,把其他的都转给了瞿妍卓。
住院时妈妈就唠唠叨叨想要去打麻将,要不是身体不允许,怕是清醒的那一刻便跑去了麻将馆。
转过去就不用担心这么多钱会被拿去了,如果再陷入窘迫,瞿妍卓也一定会帮她渡过难关,所以不用担心没钱。
但还是要想想该怎么还这笔钱,尽管医保报了一部分,但剩下自费费用也不少,章如晨也不好意思让瞿妍卓负担。
隐隐约约记得,妈妈好像在她小时候就给全家买了商业保险,如果可以用的话,那还的钱会少很多,就不用特别辛苦去边打工边攒钱还了。
不出所料,妈妈一到家,便称出去有事,实际上去了麻将馆。
章如晨便在家中翻翻找找,她只记得妈妈怕小时候的她们把重要东西弄坏,所以把它们基本都藏在保险柜里。
保险柜的钥匙好像在一个抽屉里,章如晨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便挨个找,找了二、三十把钥匙出来,挨个试。
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钥匙,打开了保险柜。
如她所想,保险合同真的在这里,厚厚的一沓,拿出来不轻。
挨个打开翻开,章生福的意外险、重疾险、理财险、车险,弟弟的意外险、医疗险、教育储蓄险,妈妈的意外险、理财险、重疾险、寿险。
十几份保险,翻到了最后一份,再往下翻,就是保险柜的柜面。
十几份,没有任何一份是属于她的。
章如晨死死地盯着合同上的字,黑色的字仿佛都在嘲笑她。
水滴状的泪掉在上面,变成一个有多条胳膊和腿的圆形,和她一起诉说着难过。
手慢慢收紧,纸都变了形,添了许多褶皱。
想放肆大声哭都成了奢望,喉咙像有东西堵着,哭声出不来。
眼泪一直在不停地滑落,温热的液体流出告诉她,她确实是在难过。
哭啊哭,哭了很久,身体都没了继续蹲着的力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慢慢,又变成了躺。
躺着躺着,眼泪出水的频率下降了很多,章如晨试着说了说话,感觉声音没有异样,便拨打了保险公司的电话。
不知道能不能用,还是咨询一下比较好,伤心归伤心,能省钱还是好事一桩。
毕竟还钱可指望不上妈妈,更指望不上其他人,只能她自己还。
打完电话,心又往下沉了一些。
人家和她说:“是这样的,由于您母亲从前年就没交过费,所以保险无效了。”
无效了呀,用不了,只能自己慢慢还了。
只是,那么多钱,她要打什么工才能快一些还完啊?
好无助,好难过,好悲伤,有谁可以帮帮她吗?
怎么会这样啊?生活对她的折磨还嫌不够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啊?
是她前世犯错了吗?所以她才要经受这么多的痛苦。
她爱的人,只有一个瞿妍卓会无条件地帮她,偶尔提出的条件还全是为了她。
剩下的人,没有人会帮助她。
她们不爱她。
哭不出来,只觉得悲哀。
把一切都放回原位,如果时间也可以回到在学校的时候,那该多好啊。
她现在的年纪,应该为背不完的书苦恼,好想继续回学校当一个学生,那是她的原位。
属于二十二岁的她,真的好想念学校的一切,连可怕的期末月都开始怀念。
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不能放弃啊,章如晨,就休学一年,之后就能重新回到学校了,加油啊,别怕。
任翠美在麻将馆没有全身心地投入打麻将,她依然在意那天的视频,是谁发给她的,目的是什么?
即使无数次地想象过章生福和其他人纠缠的画面,可看到现实心里的疼仿佛有一只极大力的手在捏。
快要死掉的疼痛,可她做完手术后,思来想去,还是不想和章生福离婚。
她爱章生福,真的。
这种爱不是谈了几个月恋爱就能比拟的,她对章生福的爱早就融进了骨血里,放弃无异于割掉半个自己。
所以即使看到那样的画面,她依然不想离婚。
视频的事也不打算和章如晨说,说了既不能解闷,又不能帮忙,还丢脸。
她爸爸的那种画面,她看到也不合适。
这份痛楚,只能她自己生生咽下。
不过,任翠美觉得,章生福应该还是对她有感情的。
她看了儿子给她那张卡的钱,都在,其他卡又没钱,章如晨的钱都在她这,大概率是章生福给她掏的手术费和住院费。
说明他心里是有她的。
他说过的,等过段时间,就回来和她好好过日子。
两个人都老了,不能再折腾了。
他们不像小年轻爱轰轰烈烈,她现在只想和章生福过细水长流的小日子。
其他的事情她都可以原谅,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生和感情从来都没有一尘不染的,只要章生福愿意回来,她就和他好好过日子。
往事如烟,随它去吧。
回到家,章如晨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上面有几个菜,感觉有些凉了,连章如晨也不似以往热情,拉着她赶紧吃饭。
只是安静地等,见到她也不说话,只是称好了饭,放到了她面前。
章如晨安安静静地吃着,刚才发现的事,她也懒得提,提了有什么用,又不会有人重返时空,为她去买一份保险。
说了还可能被嘲讽,还不如当个哑巴。
“你啥时候和你爸爸去认错啊?砍了他肩膀那么重一刀。”任翠美觉得吃饭氛围尴尬,便挑起个话题。
她们终究是会和好的,哪有闺女和亲爹水火不容的道理?
和谐才能促进家庭幸福美满,再说,亲人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血缘关系永远是最重要的。
“我砍他是为了谁?”章如晨停下吃饭的动作,不满抬头,看着妈妈的脸,生出一丝鄙夷。
“他当时打我只是一时糊涂,他这不还是给我花钱做手术、住院了嘛。”
“他花钱?你从哪听说是他掏的钱?你做梦呢吧,章生福会给你花钱?他给你花钱为什么不给你生活费啊?”
“真是搞笑。”章如晨说完,又补了一句。
“不是他还有谁,谁能给我花这么多钱?总不可能是你吧,你抠抠搜搜连个麻将都不让我打!”
“你的手术费、住院费都是我和瞿妍卓借的!到头来,一个被你打过的人给你先垫付了所有的费用,然后由我来还!还有,别没事老发火,刚做完手术。”
任翠美一时语塞,她畅想的都是假的啊!
章生福没有给她花钱!
“你骗人!”
“我骗人?我骗你干什么?你连章生福的电话都打不通,章生福还会给你花钱?做梦去吧!”
许是太过气愤,章如晨翻来覆去把这几句话说个不停,喋喋不休中,任翠美砸了碗。
“你少蒙我,我才不信你说的话。”任翠美指着章如晨的鼻子。
其实她知道,章生福给她花钱的几率很小很小,可她就像是个赌徒一样,偏要相信这个很小的几率是会发生的。
章如晨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没碎的捡起来继续摔,大的碎片也捡起来继续摔成更小的碎片,又被不小心割伤了手。
“就你会砸吗?你以为我不会吗?”说罢,章如晨便一把掀了桌子。
“我骗你?我骗你什么?就我很坏吗?我不盼你一点好吗?我把真相告诉你,你就觉得我在骗你吗?”
“我劝你离婚是害你,告诉你真相还是在蒙你。你醒醒吧,我不光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是为了你,你不用为了章生福这种东西再亏待自己。”
“别畅想你们俩的以后了,你们从章生福出轨的那一刻,就没有以后了!”
“你没丈夫了!我也没爹!”
章如晨继续打砸着,任翠美却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本来打算再去麻将馆的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卧室躺着。
砸完餐桌上的所有物品,还嫌不够解气。
章如晨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饭,还没洗的锅,又去把锅砸了个稀巴烂,把所有的陶瓷碗、玻璃碗全砸了,只剩下几个不锈钢的砸不破,但也留了几个坑。
反正都会被砸,与其别人砸,还不如她自己砸,好歹能消消气。
心里仍然憋闷,胳膊上的伤痕还没好,章如晨拿起刀便又想添一些新的,下刀的时候,脑海里却浮现出瞿妍卓的脸。
她会心疼的。
便丢下了刀,慢慢地撕开了包裹的纱布,用手慢慢把结好的痂撕开,用刀割了下去。
鲜血流出,她却感觉不到疼,只觉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