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夜帘

9、战斗

　　“哈格茵！老大要你们赶紧回去！我们要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啊我的手臂！”柯迪克走到村门口大喊。
　　“哈？我们钱还没收全呢！协议上说好的分配比例，这死老头把钱全自己吞了！”一个看着像是头头的男人恶狠狠地踹了一脚他口中的“死老头”，朝我们走过来，临走还不忘吐一口唾沫。“继续啊！大不了打死几个！”他往身后招了招手。
　　“咦……他是你新招来入伙的？”哈格茵朝我瞥了两眼。
　　“别说了，快叫上其他人走吧。”柯迪克拉着哈格茵就要走。
　　“慢着。凭什么？这块地方我们不来自然还会有人来的，为什么不再榨一把走？平常不是你干什么冲在最前面吗，怎么现在怂了呢？”哈格茵戏谑地看着柯迪克。
　　“难道是因为这一位……正义的伙伴？”哈格茵的目光转向我。
　　“不错，是我要求的。”我的目光与之相对。
　　“呦呦呦，你的这位新朋友能耐不小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比我强。”
　　哈格茵不知何时从背后摸出两把刀，架好姿势就向我冲过来。只一瞬间就到了近前。
　　“不自量力。”我对他的速度暗自吃惊，但是没有过多的顾虑。只是象征性的拔剑出鞘，竖在面前。对于刚刚摸到剑的我来说，关于剑术的一切我都不了解，但是我决定性的力量将成为制胜法宝。人类的力量毕竟是无法和吸血鬼相比的，我大可以放心。
　　“咳咔！”血喷涌而出，在阳光下幻化成灰烟消逝。
　　是我的血。
　　我痛苦地后退半步，左脚一下子插进土里——这两次砍击的力度太大。
　　刀锋幻影一样避开了我的剑，一刀切入胸腔，一刀直取小腹。
　　从进入异世界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被武器真实地砍到。
　　肌肉割裂的痛从上半身洪水般立即奔涌到全身。在飞溅的血花间，我眼见着自己被砍开的胸腔，里面断裂的肋骨和破损的内脏正在不断地修复，我一阵眩晕，将刀插入土内支撑着自己才没有倒下。
　　但是比起疼痛，我的惊讶更是绰绰有余。
　　我不敢相信。我竟然被砍到了？那刀是怎么穿过我的剑的？
　　难道……是什么类似技能一样的东西？
　　来不及思考，他右手挥刀又准备向我砍来——这次的目标是脖子。
　　求生的本能让我立刻跳开。本来以为已经必死无疑的我突然发现自己还能活动，伤口也已经快要愈合，疼痛感也在快速减轻。这一点仅有的优势让我喘了口气。
　　看来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
　　“你……你不是人类！”他一刀挥空。见到我这样都没有死，伤口还已经快愈合，原先自得的神色瞬间消失，冷汗从额头上不断渗出。
　　“怎么，就这点能耐？”我嘴角渗出一丝冷笑。
　　“你……”哈格茵拿到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怪物！”大喊一声，他又持刀向我冲来。交战次数越多，他的招式就越可能被我看穿。速战速决现在是可能打败我的唯一方法。
　　但是因为慌张，他的动作已经渐失协调。
　　稳下心神，调整好急促的呼吸，我把剑攥紧。全神贯注地盯着哈格茵的每一个动作，我一定要看出他的破绽。
　　在他离我足够近之前，我不能贸然主动攻击。
　　提肘，翻腕，前刺，旋转，砍击。
　　哈格茵的双刀像蛇一样变幻莫测，游走过我的剑，直取我的脖颈。
　　我已有准备，侧身躲过。
　　但不知怎么的，我的身体自动动了起来，利用哈格茵双刃砍出而无法防守的一瞬间剑刺他的腹部，动作行云流水。
　　我更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剑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
　　热血飞溅，在阳光下似乎还蒸发出热气。
　　世界突然变成红色的了，我的眼睛被诱人的鲜血攫住，大口喘着气。双手不由得伸向了倒在地上的哈格茵……
　　“不！这不可能！”哈格茵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他不敢相信这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反应速度。一系列砍击动作已经被他做到极致，行云流水的刀法帮助他战胜了许多对手，但是今天竟然被躲过了！
　　“你究竟是谁！”
　　被这一嗓子喊得回过神来，我愣愣地收回手。
　　我，究竟是谁？
　　脑海里浩次深蓝色的眼瞳一闪而过。
　　但是我的目光一点都没有从那滩血泊移开。
　　诱人的血液就在我的面前流淌……我不停地咽口水。
　　“啊————”哈格茵倒在地上痛苦地直喘气，双手还死死地攥着刀。
　　我突然举起剑，对于鲜血的渴望已经冲昏了头脑。
　　一秒，
　　两秒，
　　三秒，
　　……
　　剑高昂着，没有砍下去。
　　我猛地把剑插在旁边的土里，双手颤抖不已。
　　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掉落，打湿了地面。
　　是我心软了吗？我想没有。
　　为什么我没有砍出那毙命一剑？
　　哈格茵逐渐不再呻吟。无神而失去光泽的眼睛盯着我，也盯着天空。
　　我看着哈格茵渐渐变凉的尸体，内心没有任何因战胜而来的喜悦。
　　我赢了。
　　但这也是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杀死人类。
　　那刺向小腹的一剑本不该刺穿他的身体，我的本意只是想让他受点伤知难而退。但是我没能控制好力度。
　　哈格茵的血从剑上滴落，砸在尘土里。
　　……
　　目睹一切的柯迪克吓得魂飞魄散，在战斗过程中趁乱跑了。
　　我看都没看，怔在了尸体旁。
　　我突然极度厌恶自己。
　　用长剑刺穿哈格茵的尸体，觉得就像刺在自己身上一般。
　　“这是你们头目的尸体！有不想死的赶紧给我滚出村子！”黯淡的哀伤渗在这喊出的话语里，竟然带着点哭腔。
　　一直在学校里只想平静学习的我尽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在异世界里竟然可以这样的“放肆”，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在剩下的小喽啰们四散奔逃的功夫，我进入了村子。村民们围成一个半圆，但是没有想象中的英雄的待遇，掌声和鲜花，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诡异，甚至是恐惧。
　　此刻，我已经无力去说些什么。
　　哈格茵一定不会相信，将他杀死的吸血鬼曾经是个人类。
　　一阵微风拂过我的脸庞。
　　人群中一个人的身影逐渐清晰。是原先那个被哈格茵大骂的老人站了出来。“谢谢您……拯救了我们。但是我们村子并不富裕，不能给您足够的钱财作为回报……所以……”
　　人群议论纷纷，不少人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对我指指点点。
　　一下子的恍惚，我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根本就没有魔法的。”
　　“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我都替你丢人！”
　　……
　　我顿觉双腿无力。
　　“我……可以不要什么钱财作为回报。你们只要告诉我关于这伙强盗和这个世界的事情，我……对目前这个世纪还不是很了解。”
　　人群议论的声音小了些。
　　“好吧……这样，您跟我来。”村长原本阴郁的脸色亮了许多。
　　人群让开一条道，我跟随着老人前往村子中央的一间屋子，似乎是村长的“办公室”。我身后跟着两名健壮的小伙子。
　　是怕我劫持村长吗？
　　现在被人杀死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