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爸爸》凤武鸿飞

17、回家

　　周六晴晴幼稚园放假，周红这天没事，一大早就来了周奕家里，她熟门熟路自己去了晴晴的房间给晴晴找衣服穿，周奕自己则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周红没听到动静，顿时脸色微沉，她直接转身去了周奕的房间，正要开门的时候，晴晴咚咚咚的跑了过来。

　　“姑姑，爸爸昨晚上睡得晚。”晴晴放轻声音喊她。
　　周红愣了一下：“睡得晚？他又出去玩了？”
　　“那到没有。”晴晴道：“爸爸昨晚上去给爷爷挑礼物了，回来的时候还放水给我洗澡，弄了大晚上的。”

　　周红听着，微微蹙眉，她原本有些火爆的动作瞬间变得安静几分。

　　轻轻的推开门，里面周奕躺在床上的身影就显露出来了。

　　小身板跟个白斩鸡似的，穿着个兔子平角裤衩，被子掉在地上，枕头落在床边，胸口上就盖着一块薄薄的毯子，整个睡相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周红一看他这个睡姿，顿时揉了眉心：“晴晴，别学你爸，这简直就是个什么垃圾睡相，太影响我们小仙女的仙气了。”

　　“好，不学他。”

　　晴晴笑着，咚咚咚的跑上床，去拽周奕的手：“爸爸，爸爸，姑姑来了，我们要去见爷爷啦。”

　　“啊？”周奕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晴晴坐他身边，差点被他突然起身屙动作给掀翻床脚。

　　周红下意识的上前抱住晴晴，将小姑娘拉到怀里，再看周奕……啧跟不上直接上脚！

　　“时间不早了，起来穿衣服就该回去了。”

　　周奕懵懵的眨眨眼，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他打着哈欠，揉着头起身洗漱去了，晴晴则被周红抱回房间去打扮去了。

　　三人再次出门的时候，周奕已经换一身衣服，浅蓝色的休闲服穿在他的身上沉得他就跟个大学生似的，一双眼睛自带着几分妩媚，好看却不妖娆。晴晴站他身边，小姑娘的眼睛跟他一模一样，穿着个一身红色的洛丽塔裙子，就跟个小公主似的特别好看。

　　看着这样的晴晴，周红眼睛里面全都是喜欢，她把小姑娘抱起，忍不住亲了又亲。

　　周奕看到直接挑眉：“这么喜欢，干嘛不自己生一个？”

　　周红横他一眼，嫌弃道：“生孩子太痛。”
　　周奕：“……”

　　好吧，生孩子确实很痛，就算是破腹产也特么的超级痛，特别是护士给挤压肚子的时候，那个滋味，周奕也确实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

　　有个话，叫近乡情更怯，周奕以前对此还没有什么好看，然而现在，当他跟着周红再次找到自己老家的大门前时，他瞬间就深刻的感觉到了这话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的，周奕怂了。

　　他腿软抬不起来走不了路。

　　周红在他身边看他这个怂样瞬间揉着眉心很是无言以对。

　　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没出息的弟弟？敢出去约炮找男人就是不敢回家面对自己爸爸，有没有这么怂？

　　忍不住，周红一巴掌给他脑门上拍了过去！

　　“干嘛？”周奕不悦。
　　周红横他一眼，懒得说话，直接牵着晴晴上了楼梯朝着大门那边走去。

　　这里说是说是周奕的老家，其实也还是在贵安市里的，不过是贵安市的老城区罢了。

　　这里的房子也都不是别墅行的，而是步梯房，就是房屋的空间距离不小，占地略广。

　　周言清以前住的这里是小区楼最靠里面的那栋，是个三层的小平楼，楼顶被周言清自己给打造成了小花园，上面不但有凉亭秋千还有池子金鱼，楼下大门处是个院坝，以前是个草坪后来被周言清自己给推了，弄来停车当停车位。

　　周奕再次站到这里的时候，脑子里总会忍不住闪过当初他就是在这里被周言清给撵出去的样子。

　　大雨，雷声，台阶。

　　他被周言清推得摔倒在地，手机扔在地上，仿佛此刻的耳边依旧还充斥着当初周言清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的怒斥。

　　而现在……他居然又站到这里来了。

　　卡擦。

　　大门开了，周奕瞬间屏住呼吸，他拧着礼物的手猛地用劲，垂下的眼既害怕看到里面的人，却又下意识的想要去找里面的人……

　　“哟，阿红回来了啊。”里面有个热情的大妈突然开口。

　　周奕没敢去看。

　　他支着耳朵听一嗓子，发现里面闹哄哄的，这才抬眼朝屋里看去。

　　客厅里，人很多，大多都是上了年纪，一群人闹哄哄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除了这些上了年纪了，客厅落地窗那边还有一些年轻人坐在似乎正在打麻将，也是闹得不行。

　　这情况，让周奕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抬起眼下意识的去找周言清的身形，可还没有发现他爸爸的身影，周奕就先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站在靠角落的位置，一身黑色的西装，身影挺得笔直，他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脑袋微微垂着，露出的半张脸来颇为温和，早上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然而当他突然转身的时候，周奕瞬间惊了。

　　确切的说，周奕他想爆粗！
　　屮！
　　韩杰析这斯为什么会在这里！！！

　　……

　　韩杰析出现这里，别说周奕连周红都意外了，不过比起周奕那震惊得连呆毛都立起来的样子，周红就镇定多了。

　　与两人形成明显对比的是韩杰析。

　　韩杰析神色从容，淡定自若一点也不意外他们姐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于他还神色温和的跟身边的人说起了话。
　　周奕只看了一眼，随即就认出那跟周奕说话的是他爸爸周言清生意场上的伙伴，也是平日私交不错的朋友，所以……周奕意外，韩杰析居然还认识他爸的朋友？

　　不怪周奕会有这样的疑惑，周奕毕竟离家五年，有很多事都不清楚了，至于他爸爸那辈的人，周奕认识的也都是他爸想让他认识的。

　　三十多年前周言清一个人带着两孩子来了贵安市发展，一句白手起家说得十分简单，但这里面的艰辛却无人知道，而那时候，周言清如果不是遇上贵人帮忙，他想起来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其实这贵安市里的，周言清是欠了很大一片人情的。

　　而今天，周奕知道，今天是他爸爸的生日，据周红说他爸周言清原本是不打算办的，但周言清上个月才刚出院，所以为了去去晦气，周红给让周奕办了这么一次生日，原本就是父女间相互聚聚的事，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

　　周家今天来的人确实是有不少，上到一定年纪的，下到几岁的孩童都来了，屋子里到处都是吵吵闹闹的，万幸周言清这房面积不少，除了后花园外还有个楼顶花园，连二三楼都放着一些玩具设施，不然今天这么多人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

　　客厅里，周奕也只是站了一会，就吸引住了大家的眸光，顿时一个个看着周奕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毕竟五年前，周奕被赶出周家的事虽然不是闹得满城风雨，但几乎也没瞒着，所以此刻看他突然出现这里，不少人确实都意外了。

　　不过没人上前与他搭话。

　　只除了……

　　“回来了。”韩杰析突然转身朝他走去，站到他的眼前。

　　周奕意外，明显有些愣了。
　　韩杰析却依旧还是那从容淡定的样子，仿佛与周奕就是旧时好友一般。

　　周奕没回，之前跟韩杰析说话的人倒是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那四十上下的面容，眉眼看着凶狠但笑起来时却十分和蔼。

　　周奕还记得他，他叫程树，是周言清平日交好的朋友之一，只不过前几年去了省外发展所以对于他周奕除了看过照片其实并不相熟。

　　“小奕是吧，哎呀，你真是越来越像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了。”程树笑着，拍了拍周奕的肩膀：“好几年没见，小伙子都长这么大了。”

　　周奕喊他一声：“程叔。”

　　程树意外：“哟～还记得我呢？”
　　周奕温和一笑：“以前在我爸书房见过您跟几位叔叔的照片。”
　　程树一听这话，顿时乐得大笑起来。

　　周红听着，她脸上也是带笑，却不动声色地拦在周奕跟韩杰析的中间，朝程树笑着说话。

　　程树被成功吸引了注意力，就这么跟周红说起了来，周奕却有点心不在焉，那眼角的余光，总控制不住时不时地撇向韩杰析的方向。

　　有程树跟韩杰析的打岔，客厅里之前那股怪异的氛围瞬间消失不见，其他人该聊天的聊天，该扩展人脉的扩展人脉，人人都是在忙，谁都没有心思把精力放在周奕这个已经失宠的周家少爷身上。

　　“去那边坐坐？”突然，韩杰析绕过周红的身边，站到周奕的身后，他明明就没有怎么移动，却让周奕感觉那句话好像是贴着自己的后背说的，让周奕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

　　周红眸光一转，掠向周奕，那里面的冷光让周奕突然头皮发麻。

　　“不，不用了。”周奕拉起晴晴：“晴晴，爸爸带你去楼上玩好不好？”

　　晴晴没有立即回应，她小小的人，眸光一扫客厅里面，看不到半个同岁的玩伴，顿时就有些兴致缺缺。

　　周奕将晴晴抱起，转身就朝楼上走去，他一离开，客厅里就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刚才那个就是言清的小儿子？不是说他们父子前几年就断绝关系了吗？”
　　“嗨什么断绝关系，一时气头上的话，谁会当真啊？”
　　“那小女孩是谁？老周的孙女吗？长得倒是特别漂亮。”
　　“奇怪，怎么只有他们，孩子的妈妈没来吗？”
　　“什么妈妈，听说小奕那孩子不是个正常男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老周赶出去了。”
　　“这小奕跟孩子突然回来，老周是气消了原谅他们了吗？”

　　如此种种的议论还有很多，但好在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周红也就没有阻止大家的议论，甚至于有人找她问话的时候，周红还跟着说两句弟弟以前小不懂事之类的。

　　这些话，韩杰析都听到了，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只是有点闷闷的，但韩杰析猜测，五年前，如果周奕被撵出家门的时候他一直都陪在周奕身边的话，周奕今天……不会面临这样的窘境。

　　明明是回自己的家，却像是进了动物园被人观赏似的。

　　无声吸一口气，韩杰析转身也朝楼上走去。

　　二楼这里。有不少七八岁的小朋友，不是坐在一起玩玩玩具就是坐在一起玩太空沙，晴晴跟周奕来到这里，不过一会就跟里面的小朋友们打成了一片。

　　小孩子的情意来的干脆，喜欢了就一起玩，不喜欢就各玩各的。然而这一群的小孩子里面却有个周奕是最吸引人的。

　　这里只有他一个大人照顾着一个孩子。

　　韩杰析就站在门边盯着他跟晴晴的身影。
　　周奕在回避着他，而且回避得十分明显，周奕甚至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更别说跟他谈了。

　　该谈的不该谈的，其实早五年前就已经谈过了。而结果，是他们一别两宽。

　　不对，应该说是周奕不辞而别。
　　只留下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再见。

　　“当初你被你爸赶出来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韩杰析突然开口问话。

　　周奕一愣，扭头时，才看到韩杰析现在门边的身影。

　　他想装作没有听到韩杰析的话，想抱起晴晴离开。

　　但是，韩杰析突然又问：“”你离开后，去了哪里？”

　　“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了吧？”周奕吸了口气，似乎在压抑着某些负面情绪：“”再说那都多久的事了，现在说来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韩杰析突然朝他走近，站到他的眼前。

　　周奕瞬间屏住呼吸，下意识的戒备起来。
　　韩杰析却站到周奕眼前，垂了眸，认真的凝视着周奕。

　　“我想重新追你。”
　　周奕：“……？！！！！”
　　震惊住了。

　　韩杰析继续盯着他看，一双眼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像是要把人给吸了进去似的。

　　“我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被赶出来，是因为我吗？”
　　“韩……”
　　“跟我分手后你又去了哪，你那段时间过得好不好。”
　　“韩杰……”
　　“我承认一开始跟你交往，确实是因为你很像沈翼，但我发誓这种想法再跟你交往之后真的逐渐没了，你就是你，不是沈翼也不是替身。”
　　“韩杰析……”
　　“我当初没有骗你，我跟沈翼确实已经没有关系了，我那天回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你不信我。”
　　“我怎么信你韩杰析！！！”周奕终于找到机会说话，却是突然怒吼，他眼眶有些赤红，神色满是愤怒。

　　那瞬间压抑了五年的情绪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只是这咽喉，像是被塞满了石子哏得难受，连呼吸都跟着变得有些困难。

　　周奕声音太大，把这里的小朋友都吓了一跳，一个个全都盯着周奕。周奕在回过神来后也炒藕晴晴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看见小姑娘的身影，倒是她的玩具还摆在地上，而厕所里却依旧隐约传来抽水的声音。

　　狠狠吸一口气，周奕一把抓住韩杰析的衣服拽着人直接转身出去。在门外的楼道口，这里能看到楼下来客的身影，楼上也隐约有人声传来，周奕丢不起人，干脆拽着人直接钻进了旁边的杂物间，进去后，他狠狠一个用力，把韩杰析甩到墙角，自己就站在门边看他。

　　“小奕……”
　　“韩杰析，你到底想怎么样？”周奕忍着怒意，压低声音地冷道：“你说你没有把我当做沈翼的替身？呵，那你送沈翼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韩杰析听着微微蹙眉，神色有些疑惑。

　　周奕哼笑声，摊了摊手又问他：“你说你跟沈翼没有关系？要是真的没有关系你会因为他的回来而把我一个人撇下？你生日的时候是这样，中秋是这样，国庆也是这样，甚至于假期结束了，我兴冲冲的跑去找你，结果就看到你跟沈翼在楼下接吻的事……！”周奕说着，吸了口气，声音愈发得哏了：“韩杰析，我是应该相信你，还是应该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韩杰析轻轻叹息：“我没骗你，中秋国庆的时候我确实是出差了……”
　　“你出差也会带着沈翼甚至于是跟沈翼住在同一间酒店吗！？”周奕突然怒吼，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厌烦了韩杰析的这种说辞：“韩杰析，我不是十七八的小男生的，你这样骗我敷衍我，有意思？”

　　“究竟是谁告诉你的，我出差的时候是跟沈翼在一起的？”韩杰析忽地皱眉，神色凝肃地朝周奕走近：“你见过沈翼了？这些话是他跟你说的？”

　　周奕微红着眼眶，撇开了脸：“我是不想信的，但是……当他拿着跟你上床的照片来跟我炫耀的时候……”
　　“我都没有碰过他，哪来的照片……”韩杰析想要反驳，却不知道是想起什么，脸色忽地变得十分难看，他盯着周奕看了须臾，嚅动着唇像是在斟酌着用词，几秒后他才又问：“你看清楚了，照片里的环境，是我当初出差住的酒店环境？”
　　“不然呢？”
　　韩杰析瞬间略微松了口气：“我没碰过他。”
　　周奕一愣，下意识地看韩杰析。
　　韩杰析道：“如果是在认识你之后的话，我可以明确的回答你，我没碰过沈翼，不止沈翼任何人我都很清楚，我没碰过，所以你当初看到的照片很有可能是合成的。”
　　周奕彻底懵了：“合……合成？”
　　韩杰析轻笑，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他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周奕的鼻尖，又道：“有些技术好的，能把照片合成得看不出丁点违和，我自己就是做动漫的，所以这方面我很清楚。”
　　“照片……合成的？”周奕依旧呆愣愣的，像是没有回神。
　　韩杰析又轻叹一声：“你自己就是学的艺术绘画，难道你还不知道有种手段叫溶画吗？”

　　周奕当然知道。
　　所谓的溶画就是将两幅完全不同的作品，通过处理合成一副画作，所以这就是有些画为什么会在特殊的情况下，而演变成另一幅画的原因。

　　但是周奕他自己都不记得这个手段，或者应该说是这种画技了。
　　就周奕知道的，现在还会这种画技的，估计只有他的老同学张宴修了。

　　眼看周奕似乎愣住了，韩杰析无声一叹，他突然朝前跨了两步，在周奕还没回神的时候UR伸手一把扣住周奕的后脑。

　　“你唔……”周奕不及说话，只猛地睁大了眼。

　　韩杰析突然一个用力，直接将人压倒门板上，同时还捉了周奕的双手捏住他的手腕死死按在门板上面。

　　他不给周奕挣脱得任何机会。

　　挣脱不开的周奕瞬间仿佛缺氧的鱼，脑子短路了，思维跟不上节奏，只剩下了本能的挣扎想要解脱却不得法。

　　好一会，就在周奕以为自己会这么咽气的时候，韩杰析终于将他放开，可周奕已经腿软，几乎快站不住了。

　　韩杰析下意识的搂住周奕的腰，将他稳住才轻叹一声：“你当初就是因为这些事，才会跟我分手甚至是不辞而别？你脑子短路真的傻了？”
　　“我……”周奕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他当初是不是真的脑子短路他不知道，但现在他脑子短路了却是真的。

　　低头，轻轻的靠着韩杰析的肩头，周奕好一会了才缓过，他没回答韩杰析的话，却说了一句让韩杰析意外的话。

　　周奕说：“我当初，见过沈翼。”
　　韩杰析愣。
　　周奕：“他给我看了你以前送他的求婚戒指。”
　　韩杰析瞳孔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