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也要先考证》渡西洲

8、第 8 章

　　翌日，针璇子起了个大早。

　　她把昨晚熬夜临时写出的策划案又完善了一下，再从那个新到手的灵石袋中取出一部分灵石，踏上了前往驾校的路。

　　看着大把大把的灵石被拿出来，针璇子其实是很肉疼的。但是没办法啊，这说什么也是天君给项目资金，自然是要用到驾校的，总不能拿来自己花，公是公私是私这还是要分明白的。

　　趁着时间还早，针璇子中途绕道去了趟早市。

　　天庭也是社会，自然也有三六九等的，早市上就是一些没有好工作又不能摆烂的小神仙们出来换灵器仙草等东西的地方，可以以物换物，也可以直接用灵石买。

　　针璇子熟门熟路摸到一个小摊前，没看摊子上乱七八糟的杂物，而是冲低头看书的摊主笑道：“整天这样低着头读书，连东西被拿走了都不知道，还是不是来摆摊了？”

　　摊主闻声抬头，那是个很年轻的神女，细看的话五官很是美艳，只不过灰扑扑的袍服和头上同样灰扑扑的帽子让这份美生生被遮住了。

　　她眼睛扫过针璇子，鼻子先是轻轻抽了抽：“唔……晨星神女出品的仙露，虽然是好东西，但早饭就只吃这个，可不是太好啊，日子还这么拮据？”

　　针璇子：“……都说了不要再闻我吃了什么！”

　　任谁吃完饭后被人细致地闻都不会觉得是个很好的体验，针璇子有些窘，故作凶悍地瞪了一眼这灰袍神女，恼道：“我是来给你找生意的，你要是不愿意做我就走了！”

　　灰袍神女一撇嘴：“姑奶奶，你给我找生意还是找麻烦啊？你上次那些剑，我又要避开天庭审查又要去督促凡人铸剑，可是花了老大的功夫，结果利润就那么一丁点，你还跟我砍了整整两天的价，我算是怕了你了，巴不得你别再看上我什么东西。”

　　说到这个，针璇子倒是不好意思再赌气，毕竟她确实磨了这神女好些日子。

　　针璇子讪讪一笑，咳道：“那不是当时确实手头紧张么，咳，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这活可是个高价的，廉价的我还不要呢。”

　　“真的？”灰袍神女狐疑地瞥了一眼针璇子，见她表情不似作假，这才放下了手里的书，点点头，“那你说来听听。”

　　“我这次要定做一柄剑。”

　　“……又是剑？”

　　灰袍神女脸上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针璇子瞪她一眼：“……不是原先那种！你听我说完嘛。”

　　“我这次要定做的这把剑不是要用来当座驾的，要求也不多——看起来贵，好看，就行了。”针璇子补充着，“也不是拿来打架的，所以材质的选用上你不用太注重它是否实用耐造，只要注重美观就行，越好看越完美，这次预算还可以，你不用太省着。”

　　针璇子越说灰袍神女越疑惑：“你不是一向抠抠搜搜的，又要实用又不要贵，怎么这次完全不一样了，还这么大方，别是骗我吧——”

　　“你这要求说是不多，要真做起来其实挺麻烦的，又贵又好看的材料一般材质都脆，还要铸成剑，中间不知道要损毁多少呢。”她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预算还可以是多少？别说一千啊，就是一万我也不接这种难搞的活。”

　　实在不是她要怀疑，而是针璇子这个人吧，上次要了那么多剑，还硬生生把她开出的一万价格给磨到了五千，上百把剑，折合下来一把不到五十灵石，也就是凡人没见过灵石，才肯那么低价地卖。

　　她自己天庭人间两头跑，到头来就落了两千的辛苦费，太折磨人了。

　　这次的活又是一听就麻烦的，要是针璇子价格开的不合适，她说什么也会直接推了的。

　　对灰袍神女来说，针璇子一把剑肯开到一万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这其实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不过针璇子怎么可能舍得呢，所以她在开口前其实已经做好了拒绝的准备。

　　听完灰袍神女的话，针璇子颇为认同地点点头：“确实，越贵的东西越易碎，我的确疏忽了这点。”

　　对吧！灰袍神女点头。所以你能为这把华而不实的剑加到什么价？

　　针璇子沉吟片刻，道：“我原本想的是图个吉利，八万灵石，但既然如此，那我再加两万，凑个整，十万好了。”

　　“定金的话，我可以先给你两万，剩下的你要让我看到成品，验收过后再说。”

　　“虽然我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对于又要采买又要锻造的乙方来说，两万确实有点少了，”针璇子无比真诚，推心置腹道，“但你也要体谅体谅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是要承担金钱打水漂的风险的，所以当然要慎之又慎，你说对吧？”

　　“嗯，两万确实有点少了。”灰袍神女边听边点头，然后倏地顿住，“……多少？”

　　针璇子为难道：“定金两万，真不能再多了。不然我就只能找别家了。”

　　灰袍神女：“这个活我接了！现结还是取款条？”

　　……

　　交易定下，针璇子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卷起来的纸，递给灰袍神女：“回头按照这个再给我打个装饰，镶到剑柄上。”

　　灰袍神女：“……就说你不会这么干脆，这额外打的东西，你肯定不打算给钱了吧？”

　　针璇子坦然：“废话，这都是用在剑上的，为什么还要再给钱？”

　　灰袍神女：算了，你给的多，不跟你计较。
　　犹豫片刻，她还是没忍住好奇，叫住了马上要离开的针璇子，压低了声音：“你抢了钱庄？”

　　针璇子：“……多新鲜呢。”

　　就不能是有个好老板？

　　挥别了收摊忙碌准备去采买材料的灰袍神女，针璇子到达驾校的时候依旧不算晚，天水公园门口也只稀稀落落站着几个等待开门的神仙而已。

　　针璇子掸掸袖子，清咳一声走近，端着姿态笑道：“来这么早啊，可以可以，学习态度值得称赞。”

　　稀稀落落的几名神仙也都笑着和针璇子打招呼，待得大门打开，众人一并往里行去。

　　针璇子眼力不错，一眼看到了跟在人群后的火红鸟。

　　但意外的是，火红鸟竟不是昨日那种远离喧嚣的样子，而是与两位神女一起往里走。

　　那两位神女还有点面善，针璇子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昨天和四候神君他们走得很近一起笑闹的那两位。

　　两人之中没有秀羽神女的影子，难道说她们是秀羽神女的闺蜜，所以才代替秀羽神女送火红鸟来上学？

　　那是不是可以借她们去打探一下秀羽神女的事，也好回头把赤玉送还。她昨晚试过了，只要用上点灵力就能把它拿下来，现在已经收起来好好放着了。想到这儿，针璇子也放慢了步子。

　　等到和两名神女汇合，针璇子先是笑眯眯和火红鸟招了招手，又侧首和二人打招呼：“早啊神女，我是针璇子，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她们二人都没有穿天庭统一的神女裙子，而是精美的华裳，头饰琳琅，珠翠满目，映着初上的太阳，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身量娇小五官精致的神女率先应声，她大大的眼睛一弯，友善道：“教练好呀，我是华鳞。”

　　听了这名称，针璇子才恍然大悟，难怪她刚刚看这神女头饰像是有一尾用宝石贝壳堆出的鱼尾，华鳞神女，正是花鸟鱼三神女之中的鱼啊！

　　花鸟鱼三神女，繁英、秀羽、华鳞，并称天庭三仙女。秀羽神女不在，这位又是华鳞，那另一位就是繁英了？

　　针璇子侧目，看向那位笑容恬淡端庄典雅的神女，她身量高挑，曳地裙摆如同朵盛开的芙蓉，淡扫蛾眉，唇点轻红，眉心还缀着一枚粉琉璃花钿——不夺目不艳丽，但若真将视线放到了她身上，一时竟很难移开。真真是一位淡雅的美人。

　　繁英神女弯唇一笑，柔和回应：“教练好，我是繁英。”

　　美人连声音都是好听的。针璇子不由地反思起来，为什么她昨天都没来得及注意这两位仙女，全在看雷霆那个臭男人了？

　　好吧，还是搞笑男太吸引人了，影响欣赏美女。

　　见她盯着繁英久久不语，走到针璇子身边的火红鸟不悦地看了看繁英和吐舌的华鳞，转而衔住针璇子腰封，直接把人甩到了背上。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它做起来无比顺畅。

　　没反应过来就天旋地转掉了个个，还当着两位神女的面坐了人家闺蜜的坐骑，针璇子：……

　　“哈哈……哈哈。”面对两位神女或诧异或震惊的表情，针璇子尴尬地笑笑，手指摸着火红鸟的颈部羽毛，解释道，“可能是昨天它看我没坐骑太可怜，所以……哈哈，真是善良热心的鸟啊！”

　　华鳞繁英眼神古怪地看着针璇子和她坐下的鸟，针璇子窘到直接把头埋进了火红鸟的颈子上，两位神女的表情越发诡异了。

　　到了练习处，针璇子下了鸟，草草地点点头以作招呼，头也不回地脚底抹油了。

　　天哪，太刺激了。她不会被素未谋面的秀羽神女记仇吧？

　　路丛来得也很早，针璇子和他汇合，却见那个白衣神君也在此，或许是经历了昨天的驾校毒打，他今天有点蔫蔫的。

　　针璇子关怀：“没事吧？”

　　路丛摇头：“没事，我今天特地去叫了他一起出门，没发生什么。”

　　好家伙，就是因为你这个他才这样的吧？针璇子暗道，又转言发问：“怎么今天来的这么少？”

　　白衣神君抬起头，无精打采地和针璇子科普。

　　“今日是单日，有早会，许多神仙要下了早会才可以过来。天君殿离这里有点远，他们又不能御剑，只能走来。不过驾校开门也不算早，估计他们一会儿也就到了。”

　　原来如此，针璇子点点头，把新拟定的策划案拿出来给路丛阅读，视线越过已经开始自由练习的数位神仙，盯着大门处。

　　片刻后，针璇子嘴角抽了抽。

　　什么情况，没看错的话，那个正在走过来的是云今吧？

　　他……为什么穿了一身红衣服啊？

　　他原来是这种设定的角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