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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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驾校科目一考试当天，天高气爽，云雾疏淡。
也许是为了制造神仙居所仙气飘飘的效果，天庭云雾无处不在。
而针璇子为了烘托出这个干净整洁的考场气氛，还特地去拜托若风神君招来几缕清风，把考场里的云都给吹散了去。
科目一考试不同于科目二科目三，乃是不需要上剑实操的理论考试，完全纯粹的笔试。
考场就设置在天水公园中，没有选在天水边，而是在另一处较为开阔地地方，原先是灵草灵植的观赏区，距天水湖有一段距离，不会影响正在练习的未参与学员。
当然了，话虽这么说，但基本不存在未报名的神仙，禁飞令已经下达了近一月，习惯了风里来云里去的神仙们真的受够了走地的日子。
为防止有些神仙们没有仙德在身上偷藏小抄，考场没有设置成完全封闭的空间，而是被分成了一个个的隔间，但又没有完全封闭，类似于古代科举考试的考场那样的设置，每个隔间中放了道具彩云制成的桌凳，纸张是天君之前提供的，笔则是神仙们自带。
虽然没听说过哪位神仙是文盲不识字，但针璇子还是周到地给每个桌上放了一个灵石制成的小耳塞，可以同时念出当前考题，神仙们只用选择一二三四就行，需要写字作答的只有最后一道大题。
隔间呈圆弧状分布在考场，中间空出了一片空地，摆着张凳子，豫龙现在就在这凳子上坐着。
这是天庭驾校的第一次考试，无论如何也要重视起来，报名截止后，针璇子就多是带着路丛和豫龙在这里忙这些事，又调了一队巡查房的小神官们来帮忙。云今自不必说，就连四候神君他们得了空也会来搭把手，才算有序地把准备工作推进了下去。
在多人全方位的忙碌中，迎来了天庭初次的驾驶资格证考试。
不夸张地说，基本上每个报名驾校的神仙都报名参加了这次考试，就算原本不想报名再苟一苟的，见同伴报名了也会来把名字提交。神仙们飞升多年，从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会比不过他人，既然别人可以，自己为什么不可以？至于报名考试费那些，呵，小钱而已，那算什么。
路丛守在门口核对准考证，路丛行事缜密，很适合做这样的活；豫龙则是在考场处监督众神各就各位乖乖坐到考试位置上，有他在这里，代表了天君，也没几个神仙敢胡来；调来的巡查房小神官们在途中站岗，针璇子负责四处窜，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
先后把云今和四候神君引进去，针璇子又看到了相对交流比较多的面孔。
繁英和华鳞随着其他神仙考生走来，她们今日依旧是携手来的，远远看到在引导考生入座的针璇子，华鳞笑嘻嘻冲上来打招呼。
与之前不同，她们这次不只有两个人，同行的还有一位红衣神女。
那神女眉目浓艳，偏生神情冷淡，天生好似一张冷脸。但她红衣烈烈，盘起的秀发也不是黑色，而是偏浓沉的红。与华鳞繁英不同，她头上几乎没有带任何饰品，只插了三根纤长的鸟羽形制发簪。
她身量高挑，比繁英还要再高一点，和娇小的华鳞相比身高差更是夸张。但很奇怪的是，明明这位神女从头到脚都是红色，她看起来却不似火，反像没有温度的冰雪。热烈与冰冷同时出现，两两中和，气质极为独特。
针璇子见过这张脸，在路丛的海报上。
——这是秀羽神女。
火辣招摇……？
想到传说中对秀羽神女的描述，针璇子只觉得有点一言难尽。这不是明摆着的冷美人吗？
终于见到了会动的秀羽神女，虽然传言严重失真，但针璇子却没有那种“网红变现”的落差感，反而还有些惊喜。
这秀羽神女比海报上还要好看，只是……似乎有点不太好接近。那看来赤玉的归还，还是得等她和秀羽神女再打打关系再说了。
心念转动，不影响针璇子打招呼：“三位神女，上午好。”
繁英微笑回应，秀羽墨黑的眸几不可查地一动，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针璇子也没有废话，直接找了空位把她们领了进去。
临了秀羽入座，针璇子还是多嘴交代了一句：“神女未曾来学习，但以神女的资质，通过考试不是难事，还望神女多多留心‘安全’二字。”
她从来没在驾校见过秀羽，可见是一次也没来过的，但科目一又不是实操，对于神仙们来说，只要知道考试要领是什么就好了。她作为教练，适当地提点一句，不算过，希望秀羽能考试顺利吧。
秀羽没想到针璇子会搭话，她眉毛微挑，压下唇角的笑意，略一点下巴：“多谢。”
“不必不必，我一见神女便觉有缘，也希望神女能够早日考得驾照——那我先去那边看看了，神女且在此稍候，考试一会儿就开始。”
秀羽颔首：“好。”
针璇子又在考场区逗留了一会儿，看空位已经差不多了，便动身前往入场处找路丛交接。
路丛和豫龙也是要参加考试的，只不过因为身兼助手的工作，所以入场要晚一些。
考场封闭，停止入场，路丛和豫龙也坐到了一开始留出的位置上，针璇子再次拿出了自己的简易喇叭，站到了最中央的空地上。
她声音洪亮，坚定有力：“各位考生们上午好，欢迎来到天庭交管局主办、驾校协办的驾驶资格证考试现场。”
驾驶资格证其实并不是传统意义的驾照，但这里是天庭，这概念是全新的，自然是针璇子怎么定义就是什么含义，为了方便省事，也让神仙们意识到这个考试的核心是通过考试获得“资格”，便直接用这个做驾照了。
“今日举行的考试项目是面对御剑者开放的科目一考试，考试形式为笔试，试卷共六十题单项选择，二十题多项选择，十道判断，以及一道思维发散。”
“除了最后一题为十分，其余九十道皆为一分一题。科目一考试，九十分及格，希望各位加油，细心审题，考出满意的成绩。”
这个分值和题型都和凡间的驾照考试不同，是针璇子结合了天庭情况新整合出的，包括考题，也是出了千余道，送去打乱刊印的，保证每一份的考题都不完全相同，可谓是很随机了。
考试开始，巡查房的小神官不需要再在外边站岗，便也都来到了考场中，一人抱了一沓卷子发下去后，又分布到考场的各个角落站岗监督。
他们属于打工人阶层，又都年轻，手里留不住什么钱，虽然驾校面对巡查房这样的友方单位学费会打个九折，但他们要报名驾校的话还是得再攒攒，所以都没赶着这一波来。
考生考官督查者各司其职，随着一声嘹亮的鸟啼，天庭第一场驾照考试终于拉开了帷幕。
针璇子没有像传统监考老师那样往位置上一坐就诸事不管了，她起身慢悠悠地在考场中逛着。
她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有没有神仙作弊，而是想听听考生在做题的同时，有没有什么对考试有用的建议和看法。
考场中，每个人都拿到了试卷，大多数神仙拿到试卷后第一件事都是选择先粗略翻看一遍，但翻阅完毕，考生神态却各异。
路丛看都没看卷子，直接下笔如飞。
云今神色不变，万年的淡定，大概看了是什么题就垂首提笔，认真做题。
秀羽繁英及润雨若风细雪这些水平本就属于上流的神仙们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心下有了思量后就冷静地开始了答题。
而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其中一类是以雷霆为代表的考生。这类考生实际御剑时完全不成问题，科目二的学习进度也很快，但此刻看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字，下意识就开始头晕起来，出人意料的是，华鳞也在这一栏。
另一类则是豫龙派，此派神仙平日学习时就是个混不吝，肆意惯了毫无顾忌，而对文字则更是头疼，所以此刻除了咬笔杆子，就只能埋头胡选。
“一位锦鲤类神兽在天上游时，如果在狭窄了云流中遇到了同类的小鱼坐骑，请问它该如何做？
1.大鱼吃小鱼，把它吃了；
2.尊老爱幼，问它年龄；
3.与我无关，直接冲；
4.环视云况，停下等待。”
“嗯……”豫龙咬着笔杆子，冥思苦想，“如果是我，那肯定是直接冲，但驾校要求要文明，那是不是该选个有美德的，尊老爱幼？行，就这个了。”
没想到想听的没听到，却听了满耳朵的八卦，针璇子从豫龙身边路过时恰好听到他在低声念叨这个，惊得她顿时睁大了眼，差点没忍住怀疑起自己让它来考试是对是错。
是不是还得拘着它再多学几个月科目一才行？
针璇子沉思片刻，决定再听一会儿。
她放慢了脚步，漫无目的地在周围散起步来，搞得这片的其他神仙险些以为自己答错了很多，才得来教练这种关注，连忙返回去从头仔仔细细又做了一遍。
“一条龙在天庭大道上畅通无阻，所以它回了家乡的小河上，也能以同样的速度游行——请判断该龙的做法是否正确。”
“嘶……这不就是为我出的题么！”
读完题目，豫龙得意地笑了：“为了我出的题我还答不对那也太对不起神女了，我看看——小河里怎么能长出大龙！这题目太不接地气了。”
被吐槽了出题人的针璇子面无表情，等待着豫龙接下来的答案。
豫龙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而后大笔一挥——在“错误”上画了个圈。
针璇子稍有欣慰，看来豫龙还不算不可雕的朽木，还有得救。
谁知接下来就听到豫龙小声嘀咕着：“豫龙大人回家，小的们当然要夹道相迎，小小河道有谁敢拦，怎么能只是同样的速度呢，当然要加速啊。”
针璇子：……
可以，你重修吧。
无慈悲地给豫龙下了个死刑，针璇抬脚离去，继续巡视考场。
按理说应该是差生一家亲，尤其又都是水产神仙，但华鳞和豫龙简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出来的，针璇子转到这边的时候她正在做多项选择，脸上是很明显的挣扎和犹豫，但没有自言自语，甚至根本没有留意到考官的到来。
针璇子也借机看清了她正在纠结的那道题——
在百里内无人的山川上方御剑时，下面做法错误的是：
1.与山体保持一定的距离；
2.近距离观察到前方有山体时，提前急转；
3.有水面出现时可以选择低空贴近水面飞行，避免被空中飞鸟撞到；
4.加快速度快速通过山川区域。
很明显的一道题，华鳞会怎样答？
只见华鳞一手捏着笔杆子，另手手指绕着一缕头发，面有挣扎。
但她不说话，针璇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良久后，华鳞终于落了笔，针璇子好奇地看过去，只见卷子上，1234四个序号赫然全被圈上了。
针璇子：……
她真的很想问问华鳞到底是怎么想的，能够把该答的答对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个画蛇添足的圈又是怎么回事？？
再看下去怕是自己就要心肌梗塞，针璇子脚底抹油匆匆离开了华鳞身边，也没有再去看繁英和秀羽的卷子。
“铛——”
针璇子还没把考场转一个圈，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铃响，那是设立在每个桌面上的一个小小铃铛，考生完成试卷后可以敲响铃铛，就视为已交卷，可以离开考场了。
华鳞还在做选择呢，就有人完成卷子了？针璇子循声看去，只见身着素色锦袍的云今正站在考试隔间中静静看着她，神色沉静。
哦，云今啊，那确实有可能。
针璇子刚刚还有点激动的内心一下子就平静了，制止了要上前收卷的小神官，针璇子亲自走到了云今的隔间前，拿起了那张卷子。
考场内要肃静，除了考生们低低的絮语外，是没有人大声讲话的，针璇子也不便和云今说话，只笑着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去了，然后回到中央的位置上仔细审阅着这张卷子。
然而越看针璇子心中越是诧异。
云今这张卷子，卷面整洁干净，写字作答的地方笔力遒劲字迹方正，笔锋干脆潇洒，单论卷面就是一百分。更不要提选择题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判断题也完全正确，就连最后的大题，答得也是十分到位。
问：若要为天君殿前划出一个停剑坪，你会如何设计？
思维发散的答题也有好多种，这个题即便是在思维发散中也是其中最难答的那一种，需要自己去设计。
但云今答得很完美，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从天君殿的意义到停剑坪面向的人群，从御剑停剑到神兽安置，由大至小由广至细，有条有理，思路清晰。
拿着这份得满分也不过分的试卷，针璇子真的是吃惊了。
她原以为云今就只是个心地善良的土豪，完全没想到还有这种见识，明明不是现代凡间人，也不是什么工科搬砖的神仙，竟还能有这份见地，真的太让人惊喜了。
他在这道“策划”试题下的回答，他提出的一些观点，即便是针璇子也不能保证自己会比他想的更周全。
毕竟针璇子也只是见过猪跑，却不是真正了解猪会跑原理的人。
这真的是一名普通的神仙能够交出的答卷吗？
听他说话的腔调，明显不是现代人，难道他飞升前是在古代做工科类活计的人？
但云今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又怎么看都只是个没有经历过飞升的天庭子啊。
天庭的神仙除了针璇子这类凡间修炼飞升的，以及由凡人的信仰而生出的精怪成神的，还剩下一种，就是由天庭神仙们自由结合、而后产下的后代。
这类神二代一出生就是神心仙体，也就是所谓的“天庭土著”，这类神仙被称为天庭子。
针璇子原先一直以为云今是普通的天庭子，父母德高望重累积了许许多多的家底，要不然哪里来的这样多的财力。
但看了这份卷子，针璇子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或许云今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
包括之前提起天君时的不屑一顾，其实也只不过是把天君和其他神仙一视同仁的表现，种种种种，都隐隐意味着云今并不是他平日表现出来的那样闲云野鹤平平无奇。
难道云今父母是执政层的神仙们？
如果父母都是天庭的官，那也不是不能解释后代会有这样的见识。
一时间，针璇子心中飘过了两种猜测，官二代和工科大佬，但两种猜测她都拿不准正确性。
心中感慨天庭人人都不简单，针璇子提笔蘸朱给这份卷子批了个满分。
没有把云今的卷子放到桌上准备收拢卷子的地方，针璇子把卷子卷起来收到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中。
等回去了要把这道大题抄下来，署上云今的名，找机会呈给天君。
这样的规划不用简直可惜，希望天君大人能通过这份提案吧。
也顺便给云今挂个名，这种才能不该被埋没。
接二连三的铃声响起，巡查房的小神官们收卷收得不亦乐乎，针璇子安静地看着神仙们先后离场，心中翻腾不定。
这些人中，又有多少天庭的栋梁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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