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派》福以禄

4、第 4 章

　　姜姨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林羡擦着泪，瞬间又心疼了，目光又被地上堆着的行李吸引住：“小羡，你这是要去哪儿，搬家吗？”

　　“公司包住，环境挺好的，我打算去住，能省了租房钱呢。”

　　“真的啊？”

　　“当然了，”林羡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给姜姨，“这个你拿回去买点好吃的。”

　　“我不要，给我的工资这几年再难你都没落下一分，姜姨够知足了，这个你留着花，看看你，都瘦了，新公司工作熟悉阶段肯定费神，得保重自己。”

　　“没事的，工资还挺高的，真的。”

　　“还听不听姜姨的话了？”姜姨故作生气，“你姐姐以前可是最听我的话的。”

　　“那好。”

　　林羡将钱收回，起身帮姐姐整理被子的时候悄悄将钱夹在了底下。

　　“好孩子，天儿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你姐姐这里有我照顾着呢。”

　　“嗯，就辛苦您了，忙完你也早点回。”

　　姜姨看着林羡眼眶有点烫：“好，姜姨知道。”

　　林羡冲姜姨鞠了个躬，提着东西离开，姜姨盯着房门许久，回头再看床上躺着的叶清倩，眼泪悄然落下，深吸口气平复心情，轻声说道：“小羡长大了，越来越能干了，你可要赶快醒来啊。”

　　……

　　回宿舍房间里收拾的时候，进来串门的易子澄踢了踢被放在客厅的破旧大布包，一脸嫌弃：“这谁的包啊这么破，放这里多占地。”

　　转头对帮他扛着沙发上门的工人说：“你们一会儿下楼，帮我把这个拿下去扔了。”

　　工人们应下后其中一人随手就把包拎到门外放着表示一会儿下楼再拿下去。

　　易子澄这才满意，对着房里的商鄞川喊道：“小舅舅，你让我帮你定制的放在房里的沙发到了。”

　　“让他们搬进来。”里头传来声音。

　　“好嘞，搬进去，这间房。”

　　工人利落将沙发搬进房间，林羡出来发现自己装着东西的布包不见了，正巧易子澄瞅见他着急的样子，不屑道：“我就知道，那种布包只有你会用。”

　　“我的东西呢？”

　　“扔了呗，留着干嘛，装可怜给我小舅看的？”

　　林羡没理他，径自冲出门找，看到被扔在一堆纸箱泡沫里的布包，怒火瞬间涌起。

　　回到屋里林羡直直对着易子澄斥道：“你是不是有病，扔我东西干什么？”

　　被林羡一吼，易子澄放下抱肩的手：“这么破不扔了留着过年，况且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拿来装可怜博同情的。”

　　“道歉。”林羡极少冷脸，这次易子澄做法确实叫他非常不舒服，却也明白眼下不能闹太过，强行隐忍下的怒气最后也只出了这两个字。

　　易子澄像是笃定他不敢发大脾气似的，从鼻子里哼哼几声后，冷笑：“凭什么道歉，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你那破烂似的垃圾，谁见了都会扔的。”

　　商鄞川挥手示意工人出去后，快步冲到二人中间：“易子澄，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现在什么年代了，谁还用这种破布包，一看就是想博取同情。”

　　林羡手指紧紧攥着布包包带，眼睛也直直瞪着易子澄，胸口剧烈喘息，隐忍也快要到达顶点，抬头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商鄞川，末了，泄了气地低声讽刺道：“你们是少爷出生，我不是，还有很多人不是，甚至很多温饱都是问题，为什么你们总以你们角度揣摩他人，我看，出身好有什么用，没有教养粗俗无耻至极。”

　　声音轻飘飘的，易子澄新染着的金毛直接竖了起来，推开商鄞川就想跟林羡干架。

　　“闹够没有，这是我们两个的宿舍，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易子澄委屈道：“你看他刚才骂咱们俩呢？”

　　“你赶紧回你宿舍去。”商鄞川直接下逐客令。

　　“小舅？”

　　“他说的并没错，你少以小人之心揣摩人家，以后就一起共事，你嫌你闹的不够多？”商鄞川道，“立刻道歉。”

　　“我……”

　　商鄞川冷下脸，语气不容置喙：“道歉。”

　　“对不起。”易子澄愤愤然吐了三个字就气鼓鼓走了。

　　“欸你……”商鄞川还没开口，林羡就已经拎着自己行李进了房间，把收拾过来的东西抬进去，全程都没说话。

　　商鄞川抬手捋了捋头发，盯着林羡紧闭的房门许久，末了面色不善回了自己的屋。

　　收拾好所有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晚餐都没吃上的林羡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正好上次买的一箱泡面还剩一桶，他也一起带过来，一直到烧好水泡好回到客厅准备吃的时候，商鄞川出来了。

　　林羡一眼注意到商鄞川鼻头皱了皱，当即会意到，端起泡面冲他充满歉意地点了点头后就要回自己屋里吃。

　　“不用，在房里吃，味道重得晚上不好睡。”

　　“哦。”林羡坐回原位。

　　商鄞川大步过来坐在对面：“小澄心直口快，有时候说话不经过大脑，我代他跟你诚心道歉。”

　　林羡吃了口面，囫囵道：“是不是以后他做错什么，都得你来道歉？”

　　“不是。”

　　“我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只是他今天的言语确实触碰我的底线。”

　　“那你想怎么做？”商鄞川倾身靠近，“都可以说出来。”

　　“诚心跟我道个歉就行。”

　　“就这样？”

　　林羡看着他：“不然呢，讹他个几十万，还是讹你的？”

　　商鄞川抿唇：“抱歉，我没这个意思。”

　　林羡也没理会他，埋头大口吃起来，泡面味道重是重，却也极其能勾起人的味蕾，闻着闻着商鄞川不自觉咽了口水。

　　“我只剩这桶泡面，你饿的话，叫外卖吧。”

　　说完，林羡起身去了厨房。

　　“我请你去吃东西吧。”商鄞川突然说道。

　　“不用，谢谢。”

　　“砰！”房门合上，再没了动静。

　　商鄞川：“……”

　　翌日，易子澄还真被商鄞川拉到林羡跟前道了歉。

　　林羡也不是斤斤计较之辈，日后一同共事，闹得过僵不太合适，混迹片场几年，他自然知道想要顺利共事就得圆滑一些，所以这事也就过去了，尽管易子澄还是极其不乐意，碍于商鄞川亲自监督，还算标准地跟林羡道歉，握手言和。

　　见握过手后的易子澄找湿纸巾擦手的模样，林羡想，那你可得多囤点，毕竟剧里他们一起互动的戏份并不少。

　　《添火》剧本已经给到林羡，公司要求这两天他们各自拾掇好自己的私事，然后集中在一起做剧本围读以及相关形体训练。

　　剧里不仅有跳舞，还有戏曲，林羡从来就没跳过舞，加上现在这个年纪骨头都硬了，当天下午被张凝凝带去公司舞蹈室。

　　同样在舞蹈室里的还有易子澄和一个女人，女人叫苏如萱，在剧中饰演的是跟他姐弟情义的，在烟花场所里认识的，易子澄饰演的角色也在里头。

　　苏如萱一直都是饰演配角，但人很敬业，演技也非常好，剧中也就他们仨需要舞蹈，当中林羡是唯一一个没有舞蹈基础的。一见面苏如萱就对林羡非常友好，用她的话说就是这么一个可爱漂亮还特别甜的小弟弟，没人能拒绝。

　　除了林羡他们三人被拉到舞蹈室，还有一个是非常自觉过来的。

　　苏如萱跟林羡非常正常友好的寒暄让他下意识的不悦，他过来纯粹是为了剧宣后造势的花絮，安排有摄影师在现场拍摄录制。

　　仅仅是跟着老师学了几个基础动作林羡就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休息间隙在张凝凝的注视下，哆嗦着手互相加了微信。

　　加微信的时候易子澄嘴上撅得能够挂酒壶，迟迟不乐意接受好友申请，还是张凝凝哄了许久才同意的，整张脸皱得好似他欺负了他怎么似的，估计是早上被商鄞川逼着跟自己道歉的委屈劲儿还没过去。

　　见人这个样子林羡没有反驳什么，心里却想，都是同事，不聊天就行，也没什么伤到他的。

　　于是对易子澄咧咧嘴，说道：“戏结束后，易少爷可以删了我，这期间您就受点累，辛苦点，让我在您好友列表里躺个几个月？”

　　跟打进棉花似的态度叫易子澄的气没处撒了，哼哼一声就走了。商鄞川还有其他通告也先走了。

　　舞蹈室里只剩下林羡和苏如萱。

　　林羡转头冲她笑笑：“没办法，跟小朋友之前就有点过节。”

　　苏如萱摇头：“你不也还是小朋友一个，能比他大多少，他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屁孩罢了。”

　　“你们关系不挺好的，苏姐你这还吐槽他？”

　　苏如萱唇角微扬：“我说的是事实，小少爷进娱乐圈玩儿，自然不会给自己受气，我就不一样，我敬业，还亲和。”

　　林羡被苏如萱一本正经地自夸给逗乐了，尽管只有短短半天相处，他却觉得她笑起来的模样让他看到姐姐以前的影子，再想到姐姐现在的模样，鼻头突然就有点发酸。

　　见人神色不对劲，苏如萱赶忙关切道：“哎哟你怎么了，没事吧，怎么还红起眼眶来了？”

　　吸了吸鼻子，林羡回道：“没事，我就是第一次练舞，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