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仆传》五月之殇

7、逃离

　　本以为小楼的哥哥相貌应该和小楼差不多，最不济也只能比小楼差点吧，但当宋涵看见那个穿着一身布衣，消瘦的背影时。心中戚戚然，都说美人美人，美人光从背影就应该有美人的气质，而那个秦天显然不具备这样的素质。秦天听见背后的脚步声，伺弄花的手停了下来，眉梢上染上一层喜悦，忙回头“小楼？“
　　宋涵很久以后都记得第一次见秦天时候的模样。宋涵喜欢美人，在宋涵的脑袋里有一套标准的美人规则，像小楼那样的叫美人，嫣红的唇，水灵的眼，纤细的身段，带点妩媚带点纯洁 ，尤其投宋涵所好。相对的宋涵对丑人也有自己的标准.可见到秦天之后,宋涵被颠覆了。眼前的秦天五官很平凡，扔在大街上自己绝对认不出，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瞄了瞄秦天的手，手上堆积了些茧子，看样子是常年做劳苦力的。但是就像地狱里的曼陀罗一样，生于无尽的黑暗，却唯独在这黑暗里才能衬出那曼陀罗的冷艳。而这秦天就好像是硬生生的身体与灵魂错位一样，仔细看看便发现，秦天的眼生的漆黑如点墨，眼神很是明亮，然略微下垂的眼皮遮住了这种明亮。秦天脸很棱角，但脸上天生所带的小人像硬生生把这份棱角破坏。周身的仿佛被一层看不见得怨气笼罩，虽然嘴角含笑，却还是阴冷。只有诡异两个字可以形容。
　　秦天望着眼前的男子怔了怔,随即了然,扯出一丝讨好的笑”小人拜见王爷”直挺挺跪了下去,青衫摆扫过旁边的花,花丝便扑扑的下落.宋涵这才注意秦天的饰物,眼前人只穿一件青色单衣,内里露出白色的褥衣.大概是早先一直在花圃旁的缘故,竟隐隐透处几分香气.
　　“小楼说你是他哥,不必向本王行礼了”
　　“谢王爷”秦天起身,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谄媚.宋涵望向一旁的小楼,见小楼脸上隐忍的怒气,随即了然.搂过小楼,对着秦天说”难道不请本王进去?”
　　秦天怔了怔,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红晕,又瞧见这王爷揶揄的表情,秦天嘴唇动了动,忙做出带路的姿势.宋涵见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阁间是一排柜子.宋涵瞥了瞥那张床又回忆了小楼说的秦天受的折磨,再回望秦天时不经意的露出厌恶的表情.这点表情恰好被一直注视宋涵的秦天注意到,秦天脸色更苍白.
　　“小人这里没什么茶.”秦天低声的说,
　　“原本就不是为了来喝茶的,今早尝了你的手艺,我助你逃了这苦海如何?”宋涵盯着秦天的脸.
　　秦天愣住了,我可以逃离这个地方了?似是怕这是梦般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在宋涵眼里这个动作甚是可爱.秦天激动的浑身颤抖,忽的像被魔障了般,络文之那双冰冷的眼从眼前闪过.秦天像爽打了茄子般苦涩的笑笑”怕是少爷不会允的.”秦天说道.
　　“你说的可是洛家大少爷?”宋涵见秦天没有反驳,以为真是这洛家大少爷,不怒反笑”你也太不相信爷的本事了,你收拾好东西,等会跟我回府.”说便,扔下小楼和秦天去了老鸨那.
　　“哥,傻了,快收拾啊”小楼见犹在一旁发楞的秦天催促到.秦天这才反应过来,但对于这小王爷究竟能不能带走自己,秦天拿不准.
　　厢房内,宋涵坐在雕花木椅上,手里捧着小厮敬上来的茶“”本王爷也不跟你绕圈子了,那个叫秦天的本王要了,赎身钱好说.”立在一旁的妈妈额头紧蹙,心下思量,若这秦天只是个普通小倌这人情自是要卖给王爷的,虽然小王爷没有实权,但是上面的老王爷不好得罪啊.偏偏这秦天是络少爷送来的,深思片刻后,那位妈妈扬起了一张风韵犹存的脸,眉毛鼻子具是恭敬.
　　“王爷发话，我们哪有违背的意思，承蒙王爷抬举凉生了，只是这凉生的卖身契还在我们少爷那，可否请王爷稍等片刻，我差人去取？
　　宋涵心里冷笑了几下，面上也不表现出来，依旧是和气的说“那就劳烦妈妈了”
　　那位妈妈出了厢房，在一小厮耳边耳语了几句。那小厮便匆匆的往外跑去。
　　小厮到的时候，宋涵正在大厅，只见大厅里坐满了人，洛家老爷，大少爷，二少爷皆在。气氛有些凝重。洛家老爷望着几个儿子，大儿子混迹官场，二儿子跟自己已有些年月了，虽然做事尚欠妥当，但作商的那些活络心思倒是学了好几分，唯有这最小的儿子，人前专横跋扈，办起事来又有几分样子。想起前段日子太子病逝一事，洛家老爷对这个儿子更是摸不到北了。
　　“文之，太子已去，你有何想法？”
　　“父亲，太子突然病逝，树倒猢狲散，太子培养的那些势力已被其他皇自瓦解的差不多了，当日我们暗地支持太子的事恐怕已被其他皇子洞晓，之所以没有动洛家的原有恐怕是碍于我们洛家的财力，但挡的了一时，挡不了一世。现如今我们必须另择皇子。只是这人选？”
　　络文之望向了大少爷。络寒瞥了瞥络文之“父亲以我之见，不如改投四皇子”
　　“四皇子？他不是已经被派去守边疆了？”络霜纳闷。人都道洛家二公子是经商的人才，却不知他着实是因为毫无政治见解才选了为商这条路。络寒看着自己这个二弟，瞧他一脸郁闷的样子，着实可爱，便笑着说“父亲，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四皇子不多日便会被召回，到时必被重用，若此时我们投靠四皇子，那我们便是四皇子身后的一股劲流，儿子以为，四皇子守卫边疆五年，五年内国土无敌敢犯，必有其利害之处。这样的皇子可扶植之。”络文之的脸色有些犯难，他本以为以大哥好色误事的性子，朝堂之上必是借着家中权势，却没想到。。。。。。
　　“ 大哥所言甚是”络文之面色恢复了平静。那络霜望着自家的大哥，眼里尽是敬意。洛家老爷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既然如此，文之，就辛苦你前去边疆了。”
　　“是，父亲放心便是”。
　　几人谈好以后，都散了去。络文之待要离去，却瞅见先自己离去的大哥在拐角处刮了络霜的鼻子，揶揄道“怎就这么笨了呢？”络文之心中隐隐约约的想到什么，却又无从捉起，不自然恼了几分。
　　刚走没几步，只见浮世欢里头的小厮到了自己跟前，神色匆忙。络文之脚步没停。
　　“爷，出事了”
　　“又出了什么乱子？”
　　“宋小王爷看上了楼里的一个公子，妈妈正等着您答应。”小厮急忙说着。
　　“哦？看上什么人给了便是。王爷我们现在得罪不起”络文之随意说道。
　　“是，小的这就去。”那小厮往回跑了几步，却又听到络文之说“那人是谁？”
　　那小厮转身“回爷，是爷半年前送去的秦天。”
　　“恩，你下去吧！”
　　络文之这才想起了这个人来，已近半年了。想来那人也受尽了折磨。当日那该死的楚泰然也因为是太子伴读的关系私下处理了。那些过往，便再也无第二人知道。如此，便放了他吧。
　　这边络文之迈着匆忙的步子向院落走去，那边秦天也得知自己终将逃离这无边的苦海。两个曾经有过短暂邂逅的彼此，心里只有着今生再不相遇的想法。只是人算一千不如天一算，至于后半身的如何纠缠现在又有谁知道呢。
　　秦天跟小楼道别后，便跟着宋涵离开。在他们走到快要看不见浮世欢的招牌的时候，秦天停了下来，遥遥望见浮世欢门口的大红灯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回头再看看随秦天停下来的宋涵，心中感叹自己此去又不知会遇到什么。

　　宋涵见秦天那模样，知他心有疙瘩，便上前随手搭在秦天的肩膀上，已近经历太多欢爱的秦天，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心中苦笑，什么时候连男人的触碰也开始变得如此难以忍受。宋涵见他如此，也没点破，也没将手拿下来，淡淡的说道“你只要做你该做的，把你能做的做好就可以了，我不在意你的过去，你也就全当是一场梦吧。”
　　秦天脸上露出惯用的谄媚，“小人必当谨记，爷，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恩”宋涵和秦天一前一后走在暮色之中。幽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此后不要称小人，也不要再妄作小人了，把你脸上谄媚的表情收起来吧，我不需要。你只须知，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走在后头的秦天愣了愣。

作者有话说

　　终于暂时结束了络文之和秦天的纠缠，哎，初次写文觉着自己情节跳跃太快，还望各位路过的读者见谅啊，下面就是宋涵和秦天还有马向东的纠缠了，当然那个小楼也会出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