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77、第七七章 两方战局

　　几番布局谋划，皆是以失败告终，六祸苍龙恼怒不已。心筑情巢十里之地，如今在他心中就是一根刺，他恨不得用烛龙之箭毁去整个心筑情巢，但这个提议刚提出，就被寂寞侯否决了。

　　因为在寂寞侯看来，心筑情巢十里之地的价值，不足以动用烛龙之箭。而皇朝之敌，非只是素还真、地狱岛，非只是仙灵地界、异度魔界，而是未来可能预见的所有暗藏敌手。

　　在众人的劝说之下，六祸苍龙放弃使用最后一支烛龙之箭，而他原本也只是想用这件事来试探寂寞侯。

　　寂寞侯与素还真的对话，被神鹰眼七一字不落地转述，六祸苍龙也因此知道了自己在寂寞侯心中并非唯一的人选，一旦自己没了利用价值，他就会转向素还真一方。

　　皇朝根基已成，就算没有寂寞侯，他也能成就不世霸业。但在皇朝建立之初，寂寞侯用他的智谋在军中建立了极高的威信，此时反目，定会动摇军心。更何况，此时的六祸苍龙尚未下定决心要除去寂寞侯。

　　寂寞侯看了一眼六祸苍龙，他能看出六祸苍龙对他已非最初的全然信任。六祸苍龙心性的突然转变，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尚未理清转变缘由，还需时间来了解这一变化。

　　六祸苍龙虽然没有对心筑情巢十里之地发起攻击，但却在十里之外派兵严守。如今，心筑情巢的外来人员越来越多，各门各派皆有，矛盾自然也有，这样下去，就算六祸苍龙不派兵来攻打，心筑情巢内也会因为人心不稳而互相争执。因此，素还真心下一计，决定将心筑情巢的人员分作两批，分别送往仙灵地界与地狱岛。

　　夜半时分，两批人马朝不同的方向离开心筑情巢。

　　风飞沙、燕归人、汲无踪护送一半人员前往仙灵地界，却在半道遇到了紫耀皇朝的太子千留影挡道阻拦。

　　另一方面，莫召奴、三口剑、月神带着另一部分人欲穿过鬼风林前往地狱岛。急急而奔的脚步，却在半道上停了下来。众人诧异的同时，莫召奴也只来得及说出小心二字，就见一阵箭雨迎面而来，功力不济者，无法避开箭雨，当场毙命。

　　“众人冷静，不可慌乱！”见众人慌乱躲避，莫召奴冷静喝道。

　　汲海之崖，素还真早已等候在那里，寂寞侯缓步而来，“想不到，让你先到一步。”

　　“白浪沧海双雄之争，素某久等军师了。”素还真转过身来，轻甩拂尘，搭在左手上，微微一礼。

　　“哦，就不知你素还真是要牵制，或者协防？”

　　“皆非也，寂寞侯，此局，是你我的胜负！”话音刚落，素还真心念一动，剑锋既出，刹那之间，是血色之杀。

　　“你，想杀我。但是……”寂寞侯完全不担心素还真会这么做，“素还真不会杀寂寞侯。”

　　也仅是一句话的时间，素还真收剑。

　　“瞬间杀之念，刹那意之杀。寂寞候心中领受。”

　　“放开手才有回头之机。”能以和平的方式处理一切，素还真就绝不会轻易动用武力。

　　“素还真，你放的开，但寂寞候不能。你可以说这是你的仁慈，但是仁慈之念往往造成更多无辜的人惨亡。”

　　“若能挽回一个勿踏歧途之人，这仁慈将是千千万万苍生之幸。”

　　“你口中苍生，多是恃武营私之辈。弱小者，永远渺小地无能表达出自身的存在。”

　　“昔日的弱小，今日的智勇。不也是不断的洗练与蜕变绽出光华？无论是人性的洗练，或是武学的求新蜕变，皆需时间的包容。”

　　“素还真你的理念总是包容，但眼见人性的残酷，你能有多少的包容？”

　　“你看，今天的双虎之斗，可见猎人持枪待机呢。”

　　“嗯……”寂寞侯抬眼望向前方海面，海面上，闷雷阵阵，雷电交织，“双雄之斗，必有取机者。素还真以此为仁心之始么？”寂寞侯看完后，收回目光，看着素还真。

　　“无情战火所及，往往是多情的苍生。”

　　“我该说你是多情的清香白莲，或是绝情的素还真呢?”

　　“情是战局关键！”

　　“那这战，吾胜你败。”

　　“是吗？此局我得先机了。”

　　两人视线同时投射到白浪沧海之上，六祸苍龙带领一队人马出现在海岸线上。

　　前往仙灵地界的路上，风飞沙等人的前路被阻，杀戮，一瞬而起。明月之下，一片血红。

　　另一边，为接应风飞沙众人，地界援兵急急而行。但行走多时却依旧不见风飞沙等人到来，虽有疑惑，却因不懂东瀛忍术的奥妙，而未察觉出自己等人已中了对方的障眼之法。

　　箭急似雨，漫天铺地，却是不见敌人踪影。莫召奴心知这样一直僵持不是办法，只能先退离找寻安全之所，再想应对之方。

　　“我来断后！喝！”三口剑明白莫召奴心中的想法，一跃而起，独自一人挡下飞来的箭雨。

　　莫召奴趁机带领众人退离。

　　突然，一道箭锋，速劲逾常，三口剑接下的瞬间便明白是何人所射，毕竟自己前不久才惨亏过一次，看到众人退出，便拉着在一旁无意插手的月神追上莫召奴。

　　“三口剑跟月神也来了。哼！果真是冤家路窄。”树林中，姬孤穷看着离去的月神与三口剑，愤恨道。

　　躲藏在山洞之中虽能避开箭雨，但同时也阻碍了众人前进的脚步，若无法在规定的时间与地狱岛的人会合，就必须回到心筑情巢，而回程之中必定还有诸多变数。

　　莫召奴也是聪慧之人，心思一转，便有了两种办法来处理眼前困境，“箭雨虽急，但还伤不了你我，第一种做法，我们循箭势前进，只要能找到对方主将将其袭杀，敌军必溃！”

　　“动手吧！”不等莫召奴说出第二种方法，三口剑立即赞同并准备实施这一方案。

　　“你不听第二种做法？”莫召奴虽不意外他直接选择第一种方法，但自己话音才刚落下，就立刻答应，这反应速度也有些过快了吧？

　　“第一种就很好了，何必要第二种？”不用想都知道莫召奴第二种方法是什么，只是实现的可能不大。

　　“让我来吧。”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月神突然出声。

　　“你来？”虽然早就知道莫召奴一定会想办法让月神出手，但三口剑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自己主动提出。

　　“这就是第二种的做法。在月神面前用箭，正是班门弄斧。”莫召奴紧接着说出第二种方法。

　　“但对方藏身暗处，你要如何回击？”三口剑自然相信月神的能为，但对方躲在暗处，要看见人已是不易，又要如何应付？

　　“只要观察箭势，我就能判断射出的位置。”月神自信道。

　　“这么神？”

　　“一切有劳了。”莫召奴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疑问。

　　“领军者是姬孤穷，我有义务阻止他。”说完这句话，月神便转身出了山洞。

　　“方才她眼神闪烁，看来月神并不善于说谎。”莫召奴在月神离开之后，突然对三口剑讲道。

　　“领军的人确实是她的师兄姬孤穷……”三口剑一开始还没听出莫召奴话中含义。

　　“我讲的是她出手的原因，非是为了领军者是她的师兄啊！”就是因为想到这一层关系，莫召奴才会先提出第一种方案，而非是直接请月神帮忙。

　　“那她为什么要出手？难道是想救这群人？”

　　“方才箭雨来袭之时，她对伤者一眼也没看。”莫召奴暗暗叹息，都不知这家伙是聪明还是迟钝。

　　“她对人命确实毫无感觉。难道她是不想看我伤脑筋？所以自愿出手？唉,原来如此啊。”三口剑好似才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恍然道。见莫召奴没有任何言语，又问道，“你没任何意见吧？”

　　“无。”莫召奴实在是不想再和他多言什么了。

　　山洞之外，箭雨纷纷，月神毫不在意，运气挥手间，挡下利箭。手一扬，混沌弓现。

　　无需看清人影，只凭着箭雨射来的方向辨位，神箭刹那射出，顿时重伤□□众人。姬孤穷眼见混沌弓锐不可当，当即下令撤退，而莫召奴等人也趁此机会继续赶路。

　　而在另一边，是一夜缠斗，未下休止。

　　生死一线，全神贯注，是不敢松懈之战意。血腥之战，月渐西移。僵局突破，竟是六祸大军再添强将。无肠与朱娥两人加入战局，本在与千留影对战的风飞沙因为朱娥的突然加入而分神应对东瀛暗器，千留影便抓准时机身形急速移动，攻向风飞沙，风飞沙避闪不及，手腕顿时受伤见血。

　　另一方，无肠云袖翻舞，缠住燕归人手中的孤问，“强猛勇壮的男人，奴家最爱。你要参考一下吗？”一上场，便是挑衅暧昧的言语，燕归人不为所动，手腕发力，一抬孤问，无肠身形受力向前移了两步。

　　原本就已是不利的局面，又突然加入两人，风飞沙众人渐露败象。

　　斗转星移，天地曙光一瞬之间，一道魁梧奇伟身影乍然来到。

　　“天下无道，灾生四端，苍龙飞升，六祸禁绝！”

　　“六祸苍龙怎会出现在此？不妙。”意外之人现身战局，风飞沙顿觉自己一行人早已进入对方精心排设的计谋之中。其他奋力战斗的人在见到六祸苍龙的那一刻，也是震惊非常。

　　“不服皇令，违逆皇朝，全部该死！”不留一丝生机，六祸苍龙双手纳气凝招。

　　“六祸苍龙！”汲无踪准备阻止，才踏出的脚步却被无名阻挡。

　　“喝！”一声低喝，掌气催发，强悍之气毁天憾地，风飞沙众人顿时身受重伤，血溅三尺。“落黄泉吧！”双掌再举，两条黑色龙形盘旋于空。无名见状，放弃对汲无踪的阻挡，全力一击，阻挡祸皇那一击杀招。

　　极招交接瞬间，震天动地，激起漫天尘沙，汲无踪见状，也不迟疑，身形移动瞬间，带着受创众人离开。

　　“无名你！为什么？”千留影十分不解无名为何要助对方逃离。

　　“无名只是不愿祸皇制造无辜伤亡。”

　　六祸苍龙闻言，微微闭目，似在思考着什么。

　　“唉，祸皇，原来你也有很奇怪的手下。”无肠随意调侃一句。

　　“回皇殿！”一甩袖，也不理会无肠的言语，带领众人回转皇朝。

　　海岸线上。

　　曙光乍现，日耀万丈昊光，刺眼、炫目，瞬间一声剧烈爆响，尘沙掩天盖地，海水翻起三丈巨浪，整座地狱岛竟已接上海岸。

　　一接上海岸，不等六祸苍龙反应，阎君立即运掌奋力击向六祸苍龙。六祸苍龙举掌回招，一掌之后，结果却是令人讶异，六祸苍龙竟爆体而亡。

　　观战的素还真惊讶不已，寂寞侯神色不动，仿佛死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辅佐的六祸苍龙。

　　“祸皇死了！祸皇死了！”不明就里的皇朝士兵，见到祸皇身亡惊慌不已。

　　“众人退。”祸皇身亡，人形师也不久留，蓝色玫瑰花瓣飞舞之间，带着众人离开。

　　“寂寞候竟使险计，欲瞒天过海。以假帅威逼，只赌一线的机会！”问天遣自然看出那个六祸苍龙是假的。

　　“另一处才是真正的战场所在。”阎君微微一叹。

　　“是否要赶往驰援？”

　　“撤移的人员已到，那方战局来不及了。”阎君话语一落，莫召奴正好带领撤移人员来到。

　　“素还真，此局你胜在意料之外。”寂寞侯看着白浪沧海的结果，语气平缓地对着素还真说道。

　　“确实意料之外。另一局，我已败。”在见到白浪沧海上的六祸苍龙身亡一刻，素还真便明白，另一处的战场，六祸苍龙亲自领军。

　　“一胜一负，又是另一局的开始。只是素还真，你心乱了，是在担心另一边的战局吗?”

　　“唉！”

　　“轻叹一声，沉重十分。”

　　“寂寞之心，素还真虽能了然，但却难助其脱离孤独之路。孤高的道路上，请顺行。日后再会，素某定还此役无辜伤亡者之悲声！”

　　“真理之路，何尝不是一种寂寞？”

　　“但素某的真理之路，始终都有扶助的同志伴行，永不孤单！”心知另一方战局的人员可能全军覆没，素还真也没有心思继续与寂寞侯争口舌，化光离开。

　　寂寞侯目光一沉，看着天际曙光逐渐高升，无数情感，最后化成一声低叹，久久徘徊在海岸线上。